('\n <p> “喂……”安纱小声发出抗议。</p><p> 李意沉默着握紧了pad，她慢慢地敲打键盘：“对不起。”</p><p> “我一开始就说谎了。”</p><p> “安纱并不是苏醒后失去了记忆，她是主动利用异植，封存了自己的记忆。”</p><p> “我……自己？”安纱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出乎意料。</p><p> “你真的还要往下听吗？”李意偷瞄着她的脸色，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我……我倒是无所谓，因为反正我已经破坏了约定，最初的计划，应该已经行不通了。”</p><p> 曲溪清沉默了片刻，最后挤进了树干里掐住了她的脸：“说，给我从头开始说，我跟你说我生平最恨谜语人。”</p><p> “说不清楚我就把你的条条全都打上死结！”</p><p> 安纱撑着树干洞口：“既然你说都已经行不通了，那告诉我们也没什么吧？”</p><p> 李意沉默地举起pad：“你还记得，对付诡异的第一要诀吗？”</p><p> “记得啊。”曲溪清回答，“进作战部第一天就知道……”</p><p> 李意的枝条塞住了她的嘴，她翻了个白眼：“没有问你！”</p><p> 安纱露出思索的神情：“嗯……不能害怕？”</p><p> 她虽然不记得以前的话，但她知道诡异以“恐惧”为食，一旦害怕，就会给它们力量。</p><p> “对。”李意望进安纱的眼睛，“你想到要封印你的记忆，是因为你害怕了。”</p><p> “所以，你要把所有的记忆都封存起来，重新拿起不知者无畏的勇气。”</p><p> 安纱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我……害怕？”</p><p> “是遇到什么可怕的诡异了吗？”</p><p> “不是因为某个诡异。”李意垂下眼，“是它们告诉你，诡异是杀不死的。”</p><p> “除非你能找到终结一切的源头，否则曾经被消灭的诡异，只需要一点时间就会卷土重来。”</p><p> “哪怕你把它们困在这里，它们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p><p> “等到你力竭支撑不住，等到它们找到突破的方法，它们离开这里，在你身后撤离的那些人，从此都要活在恐惧的地狱里。”</p><p> 李意的枝条捧起安纱的脸颊，“你不怕它们，你只怕这个。”</p><p> “所以，你培育了新的异植，用它储存你所有的记忆，让我等你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要告诉你。”</p><p> “等你力量恢复，只告诉你，你醒来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灭那扇门。”</p><p> 李意拧紧了眉头，飞快眨了眨眼眼睛，似乎想把眼睛沁出的液体逼回去，“但出了一点意外，你失去记忆后沉睡了一段时间，我也异植在找那扇门的下落。”</p><p> “不久前，你才刚刚醒来。”</p><p> 安纱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做梦了，梦里还是想起了一点的。”</p><p> “我觉得这具身体既然早就已经不是人了根本没必要做类似泪腺的设计，最是最多余的功能了。”李意试图维持冷酷的形象，但嘴唇还是微微颤抖，嘴角向下显得可怜巴巴，“本来哪怕梦境中也不会有什么画面的，是我自作主张，给了你一点记忆碎片。”</p><p> 她比划了一下，“一点点。”</p><p> 安纱小声问：“为什么？”</p><p> “因为……”李意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看起来很孤单。”</p><p> “一个人的时候，你看起来很难过。”</p><p> “我想……如果不想起他们是谁，只是记得还有人在等你，也许会好一点。”</p><p> “而且，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个计划。”</p><p> 她将身体探出树干，用力抱住她，“为什么要你一个人做这些。”</p><p> “我没有办法对你说，你生来就该去消灭那扇门。”</p><p> 曲溪清靠着树干发愣，片刻之后说：“我也不同意。”</p><p> 李意飞快举起pad：“你明明说一向站在安纱那边。”</p><p> “这种时候别跟我抬杠。”曲溪清拍开她的枝条，“只有这个不行。”</p><p> “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很正常嘛，换一个计划吧。”</p><p> 她笑着凑过来，戳了戳安纱的眉心，“从你一个人干掉那扇门，变成我们去干掉那扇门。”</p><p> 大餐谁勾引安纱？</p><p> 安纱还在给李意擦眼泪，曲溪清已经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快说‘好’。”</p><p> “好。”安纱乖乖地应声，“但我还有个问题。”</p><p> 曲溪清好奇地问：“什么？”</p><p> “就是……”安纱困惑地指了指自己，“我看到了她，但还是没想起来过去的记忆啊？”</p><p> “那我应该还是不害怕的啊，之前的计划，不是还能进行吗？”</p><p> “为什么说失败了？”</p><p> “什么！”李意猛地抬起头，“你还要继续之前的计划？”</p><p> 曲溪清面无表情地搓揉她的脸：“你这是什么自我牺牲的错误思想，让我好好给你纠正一下！”</p><p> “某位特摄片主角曾经说过——不止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同伴！”</p> ', ' ')('\n <p> “唔。”安纱的脸被揉得变形，“我也没说非要继续，我只是说好像还不算失败，她不用那么害怕……”</p><p> “已经失败了，那个计划已经不能继续了。”李意从她怀里抬起头，“不光是因为那一点梦中的记忆，还因为这些笨蛋也一直在找你。”</p><p> 她斜眼看向曲溪清，“甚至有一个还跟你住在一起了。”</p><p> 曲溪清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地问：“那怎么了？”</p><p> “这就说明，我们都不听话。”李意露出一点无奈地笑意，“你跟我说，帮你封印记忆，不要告诉你其他的，我没能做到。”</p><p> “你跟他们说的，让他们待在外面，保护好自己和普通人，他们也没有做到。”</p><p> “很不巧，队长，我们都不是乖乖听话的好队员。”</p><p> 安纱露出思索的神情，指了指自己：“队长？”</p><p> “他们找到你了。”李意盯着安纱的眼睛，“所以，就算你没想起过去的事，他们也跟你有了新的联系，你就有了新的恐惧。”</p><p> 枝条一把将曲溪清薅了过来，“难道她现在死掉你不会难过吗？”</p><p> 曲溪清困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要死……”</p><p> “别说话。”李意的枝条塞住了她的嘴，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安纱，“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p><p> 安纱总觉得没法面对她的视线，只好乖乖点了点头，如实回答：“会的。”</p><p> “小曲不可以死掉。”</p><p> 曲溪清的眼神瞬间慈爱起来：“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让你伤心。”</p><p> “所以啊。”李意眼巴巴看着她，“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我把你的计划搞砸了。”</p><p> “不过，就算你会生我的气，我也觉得……那个计划还是搞砸了好。”</p><p> 曲溪清郑重点头：“赞同。”</p><p> 安纱想了想，捏了捏李意触感像植物外皮一样光滑的脸颊，笑着说：“好吧，我明白了。”</p><p> “没关系，那我们一起想其他的办法吧。”</p><p> 她看了眼江湖网咖的环境，朝她伸出手，“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p><p> 曲溪清环视一圈：“她走了也不方便吧？这里是她的大本营，离开了就不好监控……咳！”</p><p> 李意又塞住了她的嘴，对着安纱眼巴巴地举起了pad：“带我回家。”</p><p> “咳咳咳！”曲溪清扯出枝条，往她脑袋上缠枝条，“装什么可怜？那你的工作怎么办？”</p><p> “我可以把电脑带上。”李意毫不在意，“这些年为了监控整个a城，我的根系和枝条几乎覆盖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搬东西很方便的！”</p><p> “给我一个房间，让我做自己的事就好了！”</p><p> 安纱笑起来，把她们拉开：“好消息，我们住的小区现在没有别的邻居，你想住哪一间都可以。”</p><p> 李意松了口气，枝条已经卷起了一台主机，“那把墙打通，我们一起住。”</p><p> 安纱这才注意到，她用自己的枝条取代了电线，上面隐隐有电流通过——刚刚拥抱她的时候，安纱也已经知道了她的能力。</p><p>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意确实也是自己的异植，只是安纱尽可能保留了她的自我意识，让她成为了最特殊的那个个体。</p><p> “我也帮忙吧。”安纱抱起一个显示屏，“然后一起回家。”</p><p> “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终于可以用上电了？”</p><p> “感恩。”曲溪清双手合十，“终于进入电气时代了。”</p><p> 李意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枝条：“当然。”</p><p> 安纱随口问：“那什么时候去取回我的记忆？”</p><p> “再等一等。”李意示意她不要着急，“至少等你的身体不再自我修复。”</p><p> 安纱好奇地问：“自我修复？”</p><p> “就是等到你不会到点倒头就睡，像昏迷一样。”李意用枝条随意打破了二楼的墙体，挪动根系十分自然地挤了出去，还回头招呼有些目瞪口呆地两人，“怎么了？走啊。”</p><p> 曲溪清：“……所以你之前是怎么进去的？”</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