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晚间回府，坐在门口台阶上雕刻木头人，怎么等也等不回左相。<br />
等到亥时，她握着木头人，孤零零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用晚膳。<br />
梳洗、睡觉。<br />
一夜好眠。<br />
清晨起来，先去巡防营，安排事务，近午时才领着人出门在城内巡视。<br />
已过去两夜，陛下銮驾应该回城了。<br />
“无名，你去城门口守着，若有动静，即刻告诉我。”循齐心不在焉地吩咐无名一句。<br />
无名立即打马离开。<br />
她走后，循齐下马，找个路边摊坐下吃碗馄饨，她刚坐下，就见徐祭酒走来。<br />
“徐祭酒。”循齐招呼一声，“天气冷，可要吃碗馄饨暖暖身子？”<br />
“颜指挥使。”徐祭酒上前行礼，循齐忙回礼，招呼店家再上一碗馄饨。<br />
两人坐下来，店家端来馄饨，循齐咬了一口，徐祭酒静静地看着她，“听闻你一人在家？”<br />
“我阿娘跟随陛下去冬祭，留我一人在家。”循齐未曾在意，喝了口汤，浑身都热了，眉眼轻扬，少年意气风发。<br />
徐祭酒感觉到她的朝气，不觉笑了，道：“你如今就这么受重要，将来不可限量。”<br />
她一人领兵守着京城，可见陛下对她的重视。<br />
循齐低头喝汤，“您夸赞了，不过是巧合罢了。陛下信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br />
徐祭酒俯身，朝她耳后看去，循齐忽而起身，恰好躲过，循齐粲然一笑，“您怎么在这里？”<br />
“路过，恰好见你吃馄饨，早上没吃？”徐祭酒以笑容遮掩自己的尴尬。<br />
循齐摇首，“吃过了，路过闻着香，顺势吃一碗。”<br />
她轻轻地搅动勺子，但不敢再低头，店家又端来一份混沌，循齐付了钱，徐祭酒也不推辞，舀起一只馄饨，轻轻吹了吹。<br />
循齐狼吞虎咽地吃了，放下筷子，“我先走了，您慢慢吃。”<br />
“好。路上小心。”徐祭酒微微一笑。<br />
少年人翻身上马，动作洒脱，徐祭酒遥遥注视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深。她再低头看着碗中的馄饨，陡然无趣，人都走了，她也不想再吃。<br />
她站起身，招呼马车过来，她是特地来走一趟，趁着左相不在家，想要试探一二，可惜未果，这个孩子太灵敏了。<br />
****<br />
循齐等了一日，未见銮驾回来，她派人去打探，按理来说，今日就该回来了。<br />
晚上回府，又是一人，她没心思去刻木头了，坐在台阶上，心急如焚，自己却毫无办法。<br />
枯坐半夜，被婢女劝离回去。<br />
她身上有任务，不可随意离京，若不然，自己定然出城去找了。<br />
清晨起来，照旧洗漱更衣，先去巡防营安排事宜，接着去巡防。依旧派人去城门处等着，不仅她开始慌，坐镇京城的大人也开始慌了，派人来询问陛下归期，本定于昨日归来，一夜都不见人。今日再不回来，只怕京城要乱了。<br />
一群人耐着性子等到黄昏，终见陛下仪仗，循齐立即开道，保证仪仗顺利通过。<br />
待陛下进城，天色已黑，各自回府，待明日朝会再说。<br />
循齐打马跟着左相的马车，靠近无情，“你们怎地耽误了一日？”<br />
“处理要事。”无情面无表情。<br />
循齐看她一眼，道：“你好像不高兴？”<br />
无情抬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属下惯来如此。”<br />
循齐不傻，意识到出事了，朝马车看了一眼，快到家了，待下车后询问左相便是。<br />
至府门口，明月高悬，循齐先下马，跃至马车跟前，抬首看向车门。<br />
车夫将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循齐忍不住笑了，“阿娘。”<br />
颜执安被她看得羞涩，道：“看我作甚？”<br />
“我想你呀，你都走了三日。”循齐埋怨，“昨日不回来也该告诉我的，我等了你一日。”<br />
“两三日才回，哪里有确信。”颜执安将手递给她，稳稳地走下马车。<br />
门口灯火通明，颜执安穿着厚重的狐裘，将身子遮掩住了。循齐敏锐地嗅了嗅鼻子，道：“您身上怎么有药味，受伤了？”<br />
“皮外伤。”颜执安轻声道一句，“不要大惊小怪。”<br />
循齐登时就要发怒，但听到左相的话后还是冷静下来，扶着她走上台阶。<br />
左相如往常一般回府，并未惊动任何人，颜执安一路跟随，心中七上八下，扫了无情一眼，无情沉默地低头。<br />
回到卧房，颜执安脱下大氅，露出受伤的右手，循齐呆了呆，心疼的情绪弥漫上来：“怎么回事？”<br />
“冬祭遇刺客。”<br />
“刺客不伤旁人就伤你吗？”循齐的声音陡然拔高许多，心中不愤，“旁人好好的回来，只有你、弄得遍体鳞伤。”<br />
颜执安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又是气恨又是心疼，“独有我最倒霉，刺客在前，我总不好自己逃走……”<br />
“你护着谁？刺客在前，你不跑，还护着谁？”循齐登时就炸了，如同吞了火药一般，“你自己的命不重要吗？你告诉我要惜命，你自己去救你救他。”<br />
“好了，我头疼，别和我喊。”颜执安理屈。<br />
循齐追着不放：“你救谁的？”<br />
颜执安低头，循齐追问：“谁？”<br />
“我手臂疼，你先回去。”颜执安以疼为借口，试图糊弄她走。<br />
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肯走，“哪个不长眼的需要你救？”<br />
颜执安：“太子！”<br />
“他……”循齐的声音骤然消失，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救太子作甚？”<br />
颜执安扶额，试图躲避循齐的目光，循齐上前，拉住她的左手，“颜执安！”<br />
“循齐，我头疼，疼得我眼前都看不清了。别吵、声音小一些。”颜执安故意喊了一句，“真的，眼睛也疼。”<br />
循齐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发红，“你救陛下，是你的责任，但你不要命地给太子挡刀，是为何？”<br />
“太子为君，我为臣。”颜执安无奈，“太子若没了，朝廷动荡。”<br />
“若你没了，我怎么办？”循齐脱口而出，“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旁人不救……”<br />
“我离太子最近。”颜执安讨好一笑，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不要紧的。养上一月就好了。”<br />
循齐为之不动，颜执安不得不软下语气，“气甚，君要臣死，臣难得还可以活命吗？”<br />
一句话，惊得循齐半晌不动，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 />
见她小脸发白，颜执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安抚：“与你玩笑罢了，小齐，此事过去了。”<br />
“没法过去，谁做的？”循齐隐忍，怎么说过去了，她们都好端端地回来了，只你一人受伤。<br />
这场刺杀中，只你一人受伤了。<br />
循齐咬紧牙关，气势凶凶，看得颜执安心头暖暖的，“你的心，我知道。右相在查，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年前，都是我在家等你回来了，不好吗？”<br />
她这么一说，循齐没出息地掉眼泪，“我习惯等你了。”<br />
“你怎么哭了。”颜执安头疼极了，话音落地，循齐快速擦擦眼泪，欲盖弥彰道：“我没哭，大夫怎么说？”<br />
“皮外伤罢了。今日太晚了，明日太医院来会诊。”颜执安好笑，哭哭笑笑，这时才真的像个孩子。<br />
从一见面开始，循齐的性子便显得十分沉稳，如今看她，还像是个依赖母亲的孩子。<br />
她伸手，抚摸循齐的侧脸，感受到少女的柔软，少女哭哭啼啼都是为了她。<br />
时至今日，她知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循齐善良，日后必会善待颜家。<br />
她也对得起颜家了。<br />
“我累了，你扶我过去休息。”颜执安轻叹一声。<br />
循齐忙扶起她，“你放心，我会管好家里的。”<br />
“家里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事情便可。”颜执安不放心外面的事情，“家里只我一人，有婢女她们伺候呢。”<br />
“我不放心，我还是得管。”<br />
颜执安又笑了，至榻前，俯身坐下来，循齐顺势蹲下来，替她脱鞋，她也没有拒绝，只静静地看着少女。<br />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依靠了。<br />
她受伤，有人真心为她哭，为她担忧，甚至为她喊打喊杀。<br />
她要的不多，仅此而已。她提醒一句：*“不许写信告诉山长，她忙得很。”<br />
“我偏要写，让她骂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循齐气恨，“我还告诉山长，是你上赶着去招惹刺客的。”<br />
颜执安无奈，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我说话，你不听了吗？”<br />
“我说话，你也不听我的，为何让我听你的。”循齐倔强极了，反握住左相的手，神色认真，“我长大了，你该轻松些。”<br />
颜执安不满：“你长大了，我还年轻呢。”<br />
循齐无言，忽而抿唇笑了。</p>
等到亥时，她握着木头人，孤零零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用晚膳。<br />
梳洗、睡觉。<br />
一夜好眠。<br />
清晨起来，先去巡防营，安排事务，近午时才领着人出门在城内巡视。<br />
已过去两夜，陛下銮驾应该回城了。<br />
“无名，你去城门口守着，若有动静，即刻告诉我。”循齐心不在焉地吩咐无名一句。<br />
无名立即打马离开。<br />
她走后，循齐下马，找个路边摊坐下吃碗馄饨，她刚坐下，就见徐祭酒走来。<br />
“徐祭酒。”循齐招呼一声，“天气冷，可要吃碗馄饨暖暖身子？”<br />
“颜指挥使。”徐祭酒上前行礼，循齐忙回礼，招呼店家再上一碗馄饨。<br />
两人坐下来，店家端来馄饨，循齐咬了一口，徐祭酒静静地看着她，“听闻你一人在家？”<br />
“我阿娘跟随陛下去冬祭，留我一人在家。”循齐未曾在意，喝了口汤，浑身都热了，眉眼轻扬，少年意气风发。<br />
徐祭酒感觉到她的朝气，不觉笑了，道：“你如今就这么受重要，将来不可限量。”<br />
她一人领兵守着京城，可见陛下对她的重视。<br />
循齐低头喝汤，“您夸赞了，不过是巧合罢了。陛下信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br />
徐祭酒俯身，朝她耳后看去，循齐忽而起身，恰好躲过，循齐粲然一笑，“您怎么在这里？”<br />
“路过，恰好见你吃馄饨，早上没吃？”徐祭酒以笑容遮掩自己的尴尬。<br />
循齐摇首，“吃过了，路过闻着香，顺势吃一碗。”<br />
她轻轻地搅动勺子，但不敢再低头，店家又端来一份混沌，循齐付了钱，徐祭酒也不推辞，舀起一只馄饨，轻轻吹了吹。<br />
循齐狼吞虎咽地吃了，放下筷子，“我先走了，您慢慢吃。”<br />
“好。路上小心。”徐祭酒微微一笑。<br />
少年人翻身上马，动作洒脱，徐祭酒遥遥注视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深。她再低头看着碗中的馄饨，陡然无趣，人都走了，她也不想再吃。<br />
她站起身，招呼马车过来，她是特地来走一趟，趁着左相不在家，想要试探一二，可惜未果，这个孩子太灵敏了。<br />
****<br />
循齐等了一日，未见銮驾回来，她派人去打探，按理来说，今日就该回来了。<br />
晚上回府，又是一人，她没心思去刻木头了，坐在台阶上，心急如焚，自己却毫无办法。<br />
枯坐半夜，被婢女劝离回去。<br />
她身上有任务，不可随意离京，若不然，自己定然出城去找了。<br />
清晨起来，照旧洗漱更衣，先去巡防营安排事宜，接着去巡防。依旧派人去城门处等着，不仅她开始慌，坐镇京城的大人也开始慌了，派人来询问陛下归期，本定于昨日归来，一夜都不见人。今日再不回来，只怕京城要乱了。<br />
一群人耐着性子等到黄昏，终见陛下仪仗，循齐立即开道，保证仪仗顺利通过。<br />
待陛下进城，天色已黑，各自回府，待明日朝会再说。<br />
循齐打马跟着左相的马车，靠近无情，“你们怎地耽误了一日？”<br />
“处理要事。”无情面无表情。<br />
循齐看她一眼，道：“你好像不高兴？”<br />
无情抬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属下惯来如此。”<br />
循齐不傻，意识到出事了，朝马车看了一眼，快到家了，待下车后询问左相便是。<br />
至府门口，明月高悬，循齐先下马，跃至马车跟前，抬首看向车门。<br />
车夫将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循齐忍不住笑了，“阿娘。”<br />
颜执安被她看得羞涩，道：“看我作甚？”<br />
“我想你呀，你都走了三日。”循齐埋怨，“昨日不回来也该告诉我的，我等了你一日。”<br />
“两三日才回，哪里有确信。”颜执安将手递给她，稳稳地走下马车。<br />
门口灯火通明，颜执安穿着厚重的狐裘，将身子遮掩住了。循齐敏锐地嗅了嗅鼻子，道：“您身上怎么有药味，受伤了？”<br />
“皮外伤。”颜执安轻声道一句，“不要大惊小怪。”<br />
循齐登时就要发怒，但听到左相的话后还是冷静下来，扶着她走上台阶。<br />
左相如往常一般回府，并未惊动任何人，颜执安一路跟随，心中七上八下，扫了无情一眼，无情沉默地低头。<br />
回到卧房，颜执安脱下大氅，露出受伤的右手，循齐呆了呆，心疼的情绪弥漫上来：“怎么回事？”<br />
“冬祭遇刺客。”<br />
“刺客不伤旁人就伤你吗？”循齐的声音陡然拔高许多，心中不愤，“旁人好好的回来，只有你、弄得遍体鳞伤。”<br />
颜执安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又是气恨又是心疼，“独有我最倒霉，刺客在前，我总不好自己逃走……”<br />
“你护着谁？刺客在前，你不跑，还护着谁？”循齐登时就炸了，如同吞了火药一般，“你自己的命不重要吗？你告诉我要惜命，你自己去救你救他。”<br />
“好了，我头疼，别和我喊。”颜执安理屈。<br />
循齐追着不放：“你救谁的？”<br />
颜执安低头，循齐追问：“谁？”<br />
“我手臂疼，你先回去。”颜执安以疼为借口，试图糊弄她走。<br />
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肯走，“哪个不长眼的需要你救？”<br />
颜执安：“太子！”<br />
“他……”循齐的声音骤然消失，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救太子作甚？”<br />
颜执安扶额，试图躲避循齐的目光，循齐上前，拉住她的左手，“颜执安！”<br />
“循齐，我头疼，疼得我眼前都看不清了。别吵、声音小一些。”颜执安故意喊了一句，“真的，眼睛也疼。”<br />
循齐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发红，“你救陛下，是你的责任，但你不要命地给太子挡刀，是为何？”<br />
“太子为君，我为臣。”颜执安无奈，“太子若没了，朝廷动荡。”<br />
“若你没了，我怎么办？”循齐脱口而出，“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旁人不救……”<br />
“我离太子最近。”颜执安讨好一笑，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不要紧的。养上一月就好了。”<br />
循齐为之不动，颜执安不得不软下语气，“气甚，君要臣死，臣难得还可以活命吗？”<br />
一句话，惊得循齐半晌不动，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 />
见她小脸发白，颜执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安抚：“与你玩笑罢了，小齐，此事过去了。”<br />
“没法过去，谁做的？”循齐隐忍，怎么说过去了，她们都好端端地回来了，只你一人受伤。<br />
这场刺杀中，只你一人受伤了。<br />
循齐咬紧牙关，气势凶凶，看得颜执安心头暖暖的，“你的心，我知道。右相在查，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年前，都是我在家等你回来了，不好吗？”<br />
她这么一说，循齐没出息地掉眼泪，“我习惯等你了。”<br />
“你怎么哭了。”颜执安头疼极了，话音落地，循齐快速擦擦眼泪，欲盖弥彰道：“我没哭，大夫怎么说？”<br />
“皮外伤罢了。今日太晚了，明日太医院来会诊。”颜执安好笑，哭哭笑笑，这时才真的像个孩子。<br />
从一见面开始，循齐的性子便显得十分沉稳，如今看她，还像是个依赖母亲的孩子。<br />
她伸手，抚摸循齐的侧脸，感受到少女的柔软，少女哭哭啼啼都是为了她。<br />
时至今日，她知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循齐善良，日后必会善待颜家。<br />
她也对得起颜家了。<br />
“我累了，你扶我过去休息。”颜执安轻叹一声。<br />
循齐忙扶起她，“你放心，我会管好家里的。”<br />
“家里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事情便可。”颜执安不放心外面的事情，“家里只我一人，有婢女她们伺候呢。”<br />
“我不放心，我还是得管。”<br />
颜执安又笑了，至榻前，俯身坐下来，循齐顺势蹲下来，替她脱鞋，她也没有拒绝，只静静地看着少女。<br />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依靠了。<br />
她受伤，有人真心为她哭，为她担忧，甚至为她喊打喊杀。<br />
她要的不多，仅此而已。她提醒一句：*“不许写信告诉山长，她忙得很。”<br />
“我偏要写，让她骂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循齐气恨，“我还告诉山长，是你上赶着去招惹刺客的。”<br />
颜执安无奈，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我说话，你不听了吗？”<br />
“我说话，你也不听我的，为何让我听你的。”循齐倔强极了，反握住左相的手，神色认真，“我长大了，你该轻松些。”<br />
颜执安不满：“你长大了，我还年轻呢。”<br />
循齐无言，忽而抿唇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