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现在呢？”宋知也问。</p><p> “开了窗，”他说，“外面很凉快，和你聊天。”</p><p> “你在干嘛呢？”他问她。</p><p> “在和你聊天。”</p><p> 对面不说话了，过了两秒，他说道：“考完试，我们能不能见一面？”</p><p> 宋知也没说话。</p><p> 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宋知也终于开口：“考试加油。”</p><p> 对方“嗯”了一声，很开心：“你也是。”</p><p> 高考这两天，除了第一天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其余时间的天气都很好。</p><p> 考完后，宋知也很平静地回家，睡了一觉，然后吃晚饭，吃完坐在电视前找了一个电影看。</p><p> 孙兰望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问出口：“一切顺利吗？”</p><p> 宋知也的目光还在电视上：“嗯，挺顺利的，题不算难。”</p><p> 对方松了一口气，有点埋怨她：“吓我一跳，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p><p> “我想换个手机，还想买电脑。”宋知也扭头看她，“我想买好一点的，过几天我去做暑假工，钱不够的话你们可以帮我添一点吗？”</p><p> “啊……行，”孙兰点头，“当然行。”</p><p> 宋知也的手机一直消息不停，各种聚会邀约不停，她在群里滑动着消息，却一直没点开软件。</p><p> shutterecho 同梁时，她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p><p> 庄衍舟和她发了信息，说订了大包厢，明天晚上班里同学一起吃饭，马总买单。</p><p> 宋知也应约去了，穿了一袭蓝格子的长裙，没扎头发。</p><p> 刚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丁娴，对方拉着她去和马总一起合了影。</p><p> 宋知也环绕了一圈，发现有些同学没来。</p><p>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右边是丁娴，两个人正聊着天，她的旁边又坐下了一个人。</p><p> 宋知也心一跳，转脸，却看到了庄衍舟，他对她笑了一下：“解放了。”</p><p> “……对。”她应和了一声，往旁边看了一眼。</p><p> 庄衍舟问她怎么了。</p><p> 宋知也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们班人是不是没有来齐？”</p><p> 话音刚落，蒋开至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梁时！你怎么又迟到？”</p><p> “说什么呢？”身后有人笑吟吟地，“考完了还管我？”</p><p> 庄衍舟看了一眼梁时，抬了抬胳膊，接着又问她：“什么？”</p><p> 宋知也又摇摇头。</p><p> 梁时和人打笑了一通，拉开庄衍舟身旁的椅子坐下。</p><p> 这时庄衍舟问宋知也要不要喝饮料，宋知也抬眸，偏了一下目光，接着同旁边的梁时对视了一眼，她很快挪回了目光。</p><p>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p><p> 旁边人聊天的声音总是频繁飘过来，马总问梁时申请的学校怎么样，什么时候走。</p><p> 梁时说下个月。</p><p> 宋知也还没听完，丁娴就把她拉起来，和其他女生一起合影。</p><p> 八点左右饭局就要散了，这时李筠、蒋开至提议，他们几个熟悉的人可以继续找个地方玩。</p><p> 商量后，最后定了距离这里不远的河边轰趴别墅，唱歌打牌游戏都很齐全。</p><p> 丁娴和他们向来关系不错，很快拉着宋知也和其他几个女生一起走过去。</p><p> 轰趴别墅上下一共三层，她们坐下后，梁时和蒋开至搬了几箱啤酒过来。</p><p> 大家开始玩游戏，宋知也对这些感到很新鲜，起初参与了几把，结果全都输了，大家给她倒了啤酒。</p><p> 她在起哄声中有点不知所措，丁娴劝她：“你喝两口就行，待会我送你走。”</p><p> 这时有人轻轻踢了一下她的鞋子。</p><p> 始作俑者是隔着几个人的梁时，他开口：“你能喝酒吗？”</p><p> 宋知也抓着易拉罐看了他一眼，直接仰头喝掉。</p><p> 其余人鼓掌叫好。</p><p> 宋知也捏着空瘪掉的易拉罐瓶身，擦了擦唇角的水痕，忽然觉得很没意思——</p><p>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p><p> 说到底，梁时很快就要离开了。她整个 17 岁，有关于情窦初开的隐秘情绪、告白的失落以及同 shutterecho 聊天的时光，都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秘密。</p><p> 她绝对不会和 shutterecho 见面。或许等他出国后，他们还会再联系，在距离和时间面前，这段暧昧关系会逐渐止息。这是最好的结局。</p><p> 宋知也忽然想明白了，她站了起来。</p><p> 丁娴看她：“怎么了？”</p><p> “我去楼上看看。”她回答。</p><p> 她上了楼，上面有望江的房间，窗户大开，窗帘翻飞着，江面灯火通明。</p><p> 宋知也走到窗户旁边，夜风很凉爽，被江边的风一吹，竟然有点晕乎乎。她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如此之差。</p><p> 她翻出来手机，给孙兰发了晚回去的消息。</p><p> 再抬头，继续吹着江风，头沉沉的</p> ', ' ')('\n <p>，能听到传来楼下荒腔走板、鬼哭狼嚎的歌声。</p><p>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p><p> 宋知也没开灯，扭头去看，借着窗外的灯光费劲打量了一眼——</p><p> 简单的黑 t 和短裤，一张让她的思绪更沉乱的脸。</p><p> 梁时走近，屈肘靠在另一边，和她隔着一片窗帘，江风把他的头发往后吹，他轻轻把头发往后抓了抓，偏头瞧她，轻声喊她的名字：“宋知也。”</p><p> 窗帘是很轻的纱布，翻飞落下，宋知也看到梁时的面容若隐若现，她轻轻“嗯”了一声。</p><p> 他又说道：“宋知也？”</p><p> “嗯？”</p><p> 梁时抓住乱飞的窗帘，靠近她，笑了一下：“你不会醉了吧？”</p><p> 宋知也愣愣地盯着他：“没有。”</p><p> 梁时认真端详着她：“是吗？”</p><p> “是啊。”宋知也说。</p><p> 感觉他又靠近了一点，语气很轻柔：“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p><p> 宋知也闻到了江边的水汽，梁时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清香，还有一点微微的酒精气味。</p><p> 纱布窗帘从宋知也的面庞划了过去，很轻的触感，她是真迷糊了：“什么信息？”</p><p> 梁时伸手，将遮住她半张面容的纱布帘子勾到一边，这次靠得更近了，昏暗的光下彼此明亮的眼，他低头轻轻闻了一下。</p><p> 宋知也没有躲，纱布窗帘再次随着江风贴在她的面上，影影绰绰的目光也被遮住。</p><p> 梁时又伸手，这次停住，宋知也端详着他，有种梦幻感，她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p><p> 不说话，只是彼此注视着。梁时忽然贴得很近，热的气息，放大的五官，他额前的发扫到了她的眼皮，酥酥麻麻，然后是很浅的温热的触感。</p><p> 等他起身，宋知也才意识到，刚刚他似乎是隔着窗帘亲了自己的面颊。</p><p> 她的心和思绪都飘动了起来，仿佛一切都变得不真实——</p><p> 梁时索性把帘子扯到自己后面，两个人都被遮挡住了，这次他闭上眼睛，实实在在、很轻柔的，在她的面颊上落了一个吻。</p><p> 宋知也扶住了他的胳膊，有种被江边的浪潮袭顶推走的眩晕，她更紧地抓住了他，而梁时一只手捧住她的脸，这次轻轻抿了一下她的下唇。</p><p> 很短暂的触碰，他分开一点点距离，恳切又欣慰的语气：“我们不是约好来着？”</p><p> 宋知也艰难地听清楚了这几个字，面前的人忽然清晰，也瞬间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酒精带来的天旋地转地模糊感猛然间褪去——</p><p> 她一瞬间全清明起来，猛地收回手往后靠，顿了几秒，瞧着对方：“你在说什么？”</p><p> 梁时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种温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他抬眼，有些迷茫：“高考前一天，我们电话里约好了，不是吗？”</p><p> 宋知也心里惊涛骇浪，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p><p> 梁时盯着她看，是那种不解且带有压迫的目光，看了有三秒之久，以至于宋知也准备转身要躲开他时，梁时又忽然笑了，耸耸肩，故作轻松，重新贴过去，作势要拉她的手：“我觉得我们——”</p><p> 宋知也把手背在了后面，躲避他的触碰，像避开烫手山芋那样。</p><p> 梁时的笑容停住了。</p><p> “……我真的喝醉了，”宋知也不看他，“刚刚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p><p> 说完她转身就走，梁时快速跨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拽过来，力气很大，声音却很轻：“宋知也你……”</p><p> 她被他拉过去，看到了他晃动的眼神。</p><p> 梁时想笑，但实在没笑出来：“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因为高二那时候我……”</p><p>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因为宋知也用惊且怒的眼神看着他。</p><p> “你一直知道的对不对？”梁时不让她走，语气逐渐焦躁，还带了点低声下气的确认意味，“这么长时间，我知道是你。我想……你应该还在喜欢我，所以才一直和我聊天，对不对？”</p><p> 尴尬和羞愤让宋知也的脸迅速灼烫了起来，她心跳咚咚，只想把手拉回来：“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我要走了……”</p><p> “你先别走宋知也，”他整个人靠过来，急切地想要解释，“我不明白——”</p><p> “我手疼，”宋知也打断他，“你别拽我了行不行？”</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