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动西恩！只有西恩！只有西恩！<br />
“哥哥，不管西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是无辜的。”<br />
“你可以厌恶他、憎恨他，无法容忍他的存在，但你不能如此践踏他的尊严和骄傲！”<br />
眼前一阵模糊，模糊之中，只感觉身体很热。<br />
额头和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掌心却冰冷得像是握着一块寒铁，不自觉地开始颤抖。<br />
“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br />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br />
胃部一阵痉挛，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搅动，恶心感从喉咙深处涌上来，让我几乎想要干呕。<br />
“他和您、和老师一样，对我都是独一无二……没有任何虫可以取代……”<br />
我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雌虫的领子，彷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站稳，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这股愤怒和震惊彻底击垮。<br />
我的哥哥是个疯子。我早就知道。<br />
我错在以为他离那条线还有距离。<br />
错在以为，他可以感受到更多的感情、更多的羁绊，可以享受那一点一滴的日常幸福，并逐渐忘记那些与生俱来的痛苦，克服融于骨血的杀戮和残忍，做一只正常的虫帝。<br />
“无辜？什么都没做错？独一无二？没虫可以取代？”<br />
一声冷笑，突然从银发雌虫嘴角溢出。<br />
他冷冷地看着我，瞳孔收缩成爬行动物的细长。<br />
“啊……阿尔托利，阿尔托利……我可爱的弟弟……看到你如此天真单纯，我既欣慰，又觉得你很可恨。”<br />
“不过一个工具而已，坏了，哥哥赔你就行。”<br />
“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喜欢什么样的，就造成什么样的。”<br />
“——何至于此？！”<br />
雌虫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猛地一推。<br />
我被狠狠抵到墙上，后脑撞到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br />
“有没有虫告诉过你，西恩·萨洛提斯是为你而生的？”<br />
曾经总是笑吟吟看着我的兄长冷冷看着我，阴寒的眼底浮现出一股狰狞。<br />
“哦，看你的表情，你是知道的……你从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意思吗？”<br />
“你、你在说什么……”<br />
我颤抖着问，不好的预感刺入意识深处。<br />
脑袋很疼，心脏很疼、胃也很疼，愤怒、震惊、失望、憎恨、怨怒的等各种情绪则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几乎要让我窒息。<br />
我脑子一片混乱。<br />
“从一开始，那只虫，就是雌父雄父还有我，精心为你挑选的。”<br />
“以萨洛提斯公爵早夭虫崽的基因为样本，精心挑选、培育，给予适当的成长环境和挫折与挑战，才成就了你看到的西恩·萨洛提斯。”<br />
“你爱他？你爱他什么？爱他的脸、爱他的身材、爱他的性格？？”<br />
“阿尔托利，你爱的，只是一件为你精心设计的工具。”<br />
“只要他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只要他还长那个样子还是那个性格，只要他对你的每一句话、每次碰触，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和回馈，你当然会一次一次地爱上他，因为这就是西恩·萨洛提斯出生的目的！”<br />
“重复几十次、几百次，都是一模一样。”<br />
我想说些什么，嘴唇却不听使唤，只一味颤抖。<br />
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br />
“不……不……不是……”<br />
终于，我找回了一点主控权。<br />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彷佛都在摇晃，但我不能倒、不能退缩，更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奥兰刚才说的那些话！<br />
然而一个声音倏地在我耳边响起，是我们在紫色矿晶山脉中深入交谈的那次。<br />
——因为我是为你而生的，阿尔托利。<br />
——你会喜欢上我，是命中注定。<br />
是这个……意思吗……<br />
西恩，早就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br />
“阿尔托利，你该长大了。”<br />
雌虫制住我的肩膀，捏起我的下腭，强迫我看向他。<br />
强壮宽厚的身体微微前倾，额头几乎抵在我的额头上，呼吸灼热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压迫感。<br />
“你已经觉醒了四项天赋，再努力一下，得到第五项天赋，结束罗森克洛伊的诅咒吧！”<br />
雌虫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令虫心悸的寒意。<br />
“不要再任性了，更不要在这里半途而废。你可知道，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曾祖父、祖父、雄父还有我，到底坚持了多久吗？！”<br />
“阿尔托利，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地，真正的爱着西恩·萨洛提斯，那么就接受他完成使命、彻底损坏的事实。”<br />
“然后履行你降生在此的使命——“<br />
“结束这个循环。”<br />
“杀了我，给我终结。”<br />
眼前这只雌虫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br />
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而扭曲。<br />
一股被电击般的痛苦从牙齿开始一路往下，流过喉咙，进入胸口，最后落入胃部，在那里盘踞生根，滚翻纠缠。<br />
感觉快要哭出来，却不知为何而哭。<br />
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吐出。<br />
吐气时，气息剧烈地颤抖着。<br />
“……你说的这些……到底什么意思……”<br />
“什么使命……什么终结……”<br />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朝奥兰伸出手，颤抖着，握着他掐着我下腭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在我的拇指下猛烈地跳动，似乎要冲破那里的皮肤。<br />
“阿尔托利，你以为你的重生，只是一次偶然的幸运吗？”<br />
奥兰忽地勾起唇角，抬眼朝我看来：“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西恩·萨洛提斯循环了那么多次？而他又是为了什么？”<br />
“都是为了你，阿尔托利。”<br />
“他是代替你，承受了那些。”<br />
“这就是他出生的目的——”<br />
“爱上你，并为了你，一次次地死。”<br />
第93章 西恩·萨洛提斯<br />
我曾以为，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真是太好了。<br />
为此，我无数次感恩、无数次祈祷。<br />
可再好的东西，一旦超过某个限度，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br />
一次重生是喜极而泣的恩赐，那二十多、或者更多次呢？？<br />
当死亡不再是死亡，而你被困在这个永远无法结束的轮回里，这种幸运，又会变成何其残忍冷酷的惩罚？<br />
无数次地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筋疲力尽，无数次地体会到只差一分一秒的无能为力，无数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虫死去、无辜的虫受尽折磨……<br />
我从不敢深想。<br />
只能告诉自己，有我在的这次，就会是西恩的最后一次。<br />
可现在，兄长告诉我，西恩是为了我，才进入了那一次次无法结束的循环，是为了我一次次地不断死去，被死亡啃噬，又一次次横跨十几二十年，回到最初的开局。<br />
那次和西恩推心置腹地讨论这些如西西弗斯一样的“推石头”行为。<br />
他说了自己亲身总结出的所有规律、提醒我各种细小的事件发展，却有一个前置问题，我们从没聊过。<br />
为什么会是他？又为什么会是我？<br />
为什么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差这么多，又为什么我觉醒圣目就能看到那些可能并被影响？<br />
那时，我一次性得到了太多信息量。<br />
消化西恩的一次次循环，忧心该如何推进那些事件的进展，已是我的极限。<br />
我根本没有发现被西恩刻意模糊、带过的这一块。<br />
我以为他避着我、和我“冷战”，是为自己隐瞒了循环多次的不安，以及跟随这个事实而来的“不坦诚”“不信任”。<br />
现在串起来细想，才发现他知道我最恨谎言，所以他没撒谎，他只是选择说一部分，不说另一部分而已！<br />
而我偏偏就真的被他糊弄到了。<br />
就如最开始进他的精神域他总是三番五次阻拦。他解释说是怕我为他的那些不作为讨厌他。<br />
其实根本就不是！！<br />
他是怕我在他记忆里进入得太深、彻底发现他想瞒着我的、最重要的这件事！！<br />
——他是代替你，承受了那些。这就是他出生的目的。<br />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br />
我甩开奥兰掐着我下腭的手，捂住脸，膝盖忍不住开始发软，僵硬无力的身子贴着墙壁缓缓下滑。<br />
而不管我主观意愿想不想，这只雌虫刚刚说出的那些信息一段接一段地向我脑中挤进，自动搭建、组成前后因果和逻辑，并得出一个又一个结论。<br />
罗森克洛伊的诅咒……五项精神力天赋全部觉醒……我的使命……循环……终结……<br />
“你选择现在告诉我，哥哥，是因为就连你也受不了吗？”
“哥哥，不管西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是无辜的。”<br />
“你可以厌恶他、憎恨他，无法容忍他的存在，但你不能如此践踏他的尊严和骄傲！”<br />
眼前一阵模糊，模糊之中，只感觉身体很热。<br />
额头和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掌心却冰冷得像是握着一块寒铁，不自觉地开始颤抖。<br />
“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br />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br />
胃部一阵痉挛，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搅动，恶心感从喉咙深处涌上来，让我几乎想要干呕。<br />
“他和您、和老师一样，对我都是独一无二……没有任何虫可以取代……”<br />
我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雌虫的领子，彷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站稳，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这股愤怒和震惊彻底击垮。<br />
我的哥哥是个疯子。我早就知道。<br />
我错在以为他离那条线还有距离。<br />
错在以为，他可以感受到更多的感情、更多的羁绊，可以享受那一点一滴的日常幸福，并逐渐忘记那些与生俱来的痛苦，克服融于骨血的杀戮和残忍，做一只正常的虫帝。<br />
“无辜？什么都没做错？独一无二？没虫可以取代？”<br />
一声冷笑，突然从银发雌虫嘴角溢出。<br />
他冷冷地看着我，瞳孔收缩成爬行动物的细长。<br />
“啊……阿尔托利，阿尔托利……我可爱的弟弟……看到你如此天真单纯，我既欣慰，又觉得你很可恨。”<br />
“不过一个工具而已，坏了，哥哥赔你就行。”<br />
“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喜欢什么样的，就造成什么样的。”<br />
“——何至于此？！”<br />
雌虫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猛地一推。<br />
我被狠狠抵到墙上，后脑撞到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br />
“有没有虫告诉过你，西恩·萨洛提斯是为你而生的？”<br />
曾经总是笑吟吟看着我的兄长冷冷看着我，阴寒的眼底浮现出一股狰狞。<br />
“哦，看你的表情，你是知道的……你从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意思吗？”<br />
“你、你在说什么……”<br />
我颤抖着问，不好的预感刺入意识深处。<br />
脑袋很疼，心脏很疼、胃也很疼，愤怒、震惊、失望、憎恨、怨怒的等各种情绪则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几乎要让我窒息。<br />
我脑子一片混乱。<br />
“从一开始，那只虫，就是雌父雄父还有我，精心为你挑选的。”<br />
“以萨洛提斯公爵早夭虫崽的基因为样本，精心挑选、培育，给予适当的成长环境和挫折与挑战，才成就了你看到的西恩·萨洛提斯。”<br />
“你爱他？你爱他什么？爱他的脸、爱他的身材、爱他的性格？？”<br />
“阿尔托利，你爱的，只是一件为你精心设计的工具。”<br />
“只要他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只要他还长那个样子还是那个性格，只要他对你的每一句话、每次碰触，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和回馈，你当然会一次一次地爱上他，因为这就是西恩·萨洛提斯出生的目的！”<br />
“重复几十次、几百次，都是一模一样。”<br />
我想说些什么，嘴唇却不听使唤，只一味颤抖。<br />
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br />
“不……不……不是……”<br />
终于，我找回了一点主控权。<br />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彷佛都在摇晃，但我不能倒、不能退缩，更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奥兰刚才说的那些话！<br />
然而一个声音倏地在我耳边响起，是我们在紫色矿晶山脉中深入交谈的那次。<br />
——因为我是为你而生的，阿尔托利。<br />
——你会喜欢上我，是命中注定。<br />
是这个……意思吗……<br />
西恩，早就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br />
“阿尔托利，你该长大了。”<br />
雌虫制住我的肩膀，捏起我的下腭，强迫我看向他。<br />
强壮宽厚的身体微微前倾，额头几乎抵在我的额头上，呼吸灼热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压迫感。<br />
“你已经觉醒了四项天赋，再努力一下，得到第五项天赋，结束罗森克洛伊的诅咒吧！”<br />
雌虫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令虫心悸的寒意。<br />
“不要再任性了，更不要在这里半途而废。你可知道，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曾祖父、祖父、雄父还有我，到底坚持了多久吗？！”<br />
“阿尔托利，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地，真正的爱着西恩·萨洛提斯，那么就接受他完成使命、彻底损坏的事实。”<br />
“然后履行你降生在此的使命——“<br />
“结束这个循环。”<br />
“杀了我，给我终结。”<br />
眼前这只雌虫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br />
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而扭曲。<br />
一股被电击般的痛苦从牙齿开始一路往下，流过喉咙，进入胸口，最后落入胃部，在那里盘踞生根，滚翻纠缠。<br />
感觉快要哭出来，却不知为何而哭。<br />
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吐出。<br />
吐气时，气息剧烈地颤抖着。<br />
“……你说的这些……到底什么意思……”<br />
“什么使命……什么终结……”<br />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朝奥兰伸出手，颤抖着，握着他掐着我下腭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在我的拇指下猛烈地跳动，似乎要冲破那里的皮肤。<br />
“阿尔托利，你以为你的重生，只是一次偶然的幸运吗？”<br />
奥兰忽地勾起唇角，抬眼朝我看来：“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西恩·萨洛提斯循环了那么多次？而他又是为了什么？”<br />
“都是为了你，阿尔托利。”<br />
“他是代替你，承受了那些。”<br />
“这就是他出生的目的——”<br />
“爱上你，并为了你，一次次地死。”<br />
第93章 西恩·萨洛提斯<br />
我曾以为，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真是太好了。<br />
为此，我无数次感恩、无数次祈祷。<br />
可再好的东西，一旦超过某个限度，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br />
一次重生是喜极而泣的恩赐，那二十多、或者更多次呢？？<br />
当死亡不再是死亡，而你被困在这个永远无法结束的轮回里，这种幸运，又会变成何其残忍冷酷的惩罚？<br />
无数次地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筋疲力尽，无数次地体会到只差一分一秒的无能为力，无数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虫死去、无辜的虫受尽折磨……<br />
我从不敢深想。<br />
只能告诉自己，有我在的这次，就会是西恩的最后一次。<br />
可现在，兄长告诉我，西恩是为了我，才进入了那一次次无法结束的循环，是为了我一次次地不断死去，被死亡啃噬，又一次次横跨十几二十年，回到最初的开局。<br />
那次和西恩推心置腹地讨论这些如西西弗斯一样的“推石头”行为。<br />
他说了自己亲身总结出的所有规律、提醒我各种细小的事件发展，却有一个前置问题，我们从没聊过。<br />
为什么会是他？又为什么会是我？<br />
为什么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差这么多，又为什么我觉醒圣目就能看到那些可能并被影响？<br />
那时，我一次性得到了太多信息量。<br />
消化西恩的一次次循环，忧心该如何推进那些事件的进展，已是我的极限。<br />
我根本没有发现被西恩刻意模糊、带过的这一块。<br />
我以为他避着我、和我“冷战”，是为自己隐瞒了循环多次的不安，以及跟随这个事实而来的“不坦诚”“不信任”。<br />
现在串起来细想，才发现他知道我最恨谎言，所以他没撒谎，他只是选择说一部分，不说另一部分而已！<br />
而我偏偏就真的被他糊弄到了。<br />
就如最开始进他的精神域他总是三番五次阻拦。他解释说是怕我为他的那些不作为讨厌他。<br />
其实根本就不是！！<br />
他是怕我在他记忆里进入得太深、彻底发现他想瞒着我的、最重要的这件事！！<br />
——他是代替你，承受了那些。这就是他出生的目的。<br />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br />
我甩开奥兰掐着我下腭的手，捂住脸，膝盖忍不住开始发软，僵硬无力的身子贴着墙壁缓缓下滑。<br />
而不管我主观意愿想不想，这只雌虫刚刚说出的那些信息一段接一段地向我脑中挤进，自动搭建、组成前后因果和逻辑，并得出一个又一个结论。<br />
罗森克洛伊的诅咒……五项精神力天赋全部觉醒……我的使命……循环……终结……<br />
“你选择现在告诉我，哥哥，是因为就连你也受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