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年前卫疆和宋盈君才答应签拆迁合同，到了年后三月份，宋子君和卫佳佳学校复活节放假，她陪着两个女孩回了趟江城，再跟卫疆一起回卫家涌的时候，拆迁队就已经有人进驻村大队了。</p><p> 但宋盈君毫不意外的是，比拆迁队更早到村子里外的，就是赌摊。</p><p> 村子里几乎每条小巷尽头，甚至荒废的地头里，都支起了一个个竹亭子，无一例外，全是赌大小和鱼虾蟹的。</p><p> 原本无所事事的男性村民，都突然热衷起打扑克牌和打麻将。</p><p> 宋盈君跟卫疆的车子一进村，就有成群的人骑在后头跟着，以“看新鲜”为由，等他们人一停下，就围上来问东问西——</p><p> “哥，玩麻将不？大小呢？玩牌不？”</p><p> “这儿的小摊档都不好玩，我带你去玩点高级的！”</p><p> “坐着舒舒服服地玩儿，比这儿风吹日晒的好多了，保你赚大钱！”</p><p> 卫疆和宋盈君交换了眼色，也没说不玩，就说了回来还得处理家里的急事，有空再玩。</p><p> 那些人也不勉强，卫疆给他们都发了烟，他们就都满足地走了。</p><p> 到了家安顿好，宋盈君跟苏美兰和几个女员工开会，商量拆迁之后他们的工作安排。</p><p> 等开完会，苏美兰跟宋盈君闲聊起来，忧心忡忡的：“最近我们这村和隔壁王家村，那赌摊都遍地开花了！大人就不说了，就怕小孩子跟着学坏！”</p><p> 宋盈君让她放宽心：“丫丫都上中学了，她是个懂事的女孩，你放心。”</p><p> 苏美兰叹了口气：“我就怕她好奇心过旺……你不知道，这些个摊儿那人手可齐全了，有专门管摊的，有负责把风盯着有没派出所的人来的，还有专门给他们摊里人煮三餐的，郑月英现在就在干这个，听说还挣不少钱呢！”</p><p> 宋盈君轻轻皱起了眉：“我们店没给他们提供餐食吧？”</p><p> 苏美兰肯定地说：“那没有！我们都听你的，之前你就说了，不能主动给他们提供做饭的服务。他们的摊子离咱们这儿远，也很少来咱们店买吃的。”</p><p> 就因为这事儿，郑月英还挺高兴，她的生意最近红火得很，宋盈君这儿的生意看着不及她的，她做梦都是笑醒的，还时不时来阴阳怪气苏美兰和几个女服务员，让她们赶紧找好下家。</p><p> “那就好。”宋盈君松了口气，“千万别跟那些人小上边。”</p><p> 苏美兰也认同：“可不是么，我那个前夫那帮狐朋狗友里头就有好赌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全给赌掉了，沾上这儿，这辈子就完了！”</p><p> 宋盈君问：“村干部那边就没阻止吗？”</p><p> 苏美兰叹了口气：“村长年纪大了，年纪轻那些，又还做不了主。他们已经尽力了，所以你看主路就没摊，摊儿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就都在隔壁王家村那头。”</p><p> 宋盈君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想法，她问苏美兰：“如果拆迁的钱不是一次性给你，分期给，到时分的房子那个房本也是后期才给你，你愿意吗？”</p><p> 苏美兰没往深处想，但她本来就不太紧张，就随口应了：“我是不介意的，最后钱全给够，房子给我住就行。不过我听村里不少人说，说儿子等着钱去城里买房做生意呢，肯定不想这样。”</p><p> 宋盈君怕的就是这种，上辈子村里除了赌摊之外，还有不少外来人跟村里的年轻人故意套近乎，嘴里说得天花乱坠，说要带年轻人一起投次理财炒股做生意赚大钱。</p><p> 理由五花八门，目的只有一个——骗光拆迁户的钱。</p><p> 很多拆迁户的钱到手还没捂热，就拿去还债了，分的房子甚至早就被家里一头热的年轻人给抵押了出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p><p> 宋盈君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她还是想尽自己的一分绵力，去力挽狂澜。</p><p> 她跟卫疆商量：“我打算跟村长和开发商那边商量个事，让他们把钱分期给到村民手里，分的房房本在他们入往之后三年再下证。”</p><p> 卫疆一听就知道自己媳妇在想什么，他这些年来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村里现在出现这么多外村人，不少还穿得光鲜亮丽的，但他一眼就看穿了，都是拆白党。</p><p> 他默默地喝完了一壶茶，说：“这事儿不能让你做坏人，我去跟村长他们谈。”</p><p> 宋盈君也不是上辈子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了，活了两辈子，她很清楚村里都是什么人。</p><p> 卫疆是村子里的人，宋盈君觉得他去说，确实是比自己说好。</p><p> 但是她也不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p><p> “这样，你去跟村长跟开发商商量。”宋盈君心里有了想法，“我去那些摊儿会会那些人。”</p><p> 卫疆知道自己讨了个巧，自己是村子里的人，又是男的，自己再说什么，村里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p><p> 开发商和拆迁办那边么，更好说了，分期给钱，他们前期压力小，能有更多资金干别的事，他们一听就答应了，还拉着卫疆一起开会讨论细节。</p><p> 一细谈，知道卫疆是干什么的，全都来了精神，都想配</p> ', ' ')('\n <p>套卫疆公司的安保系统，想低价谈下来，甚至打出了“都是为了乡亲们住得放心”的感情牌。</p><p> 卫疆这边是顺顺利利地谈完，但他坐不住。</p><p> 他好奇自己媳妇打算出什么招，毕竟他了解她，她不可能真的去赌。</p><p> 可是他开完会的时候，他又实打实的看着自己媳妇跟村里别家的婶子往赌摊里钻，看着是故意翻出家里衣柜底的旧衣服穿，还戴着草帽戴着干活的套袖套，戴了双磨起毛的毛手套，还穿上了水鞋。</p><p> 那头发还故意弄乱了，看着还化妆把自己化黑了。</p><p> 卫疆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p><p> 这猜来猜去的，他心里憋得慌，干脆偷偷跟着看热闹去。</p><p> 宋盈君呢，确实跟着好些个婶子一起钻摊儿里去。</p><p> 买大小的摊儿多，婶子们也不下大注，都是一块两块的。</p><p> 婶子们还有经验——</p><p> “你大胆下，下一块的，真输了，人家会把钱给回给你的。”</p><p> “确实确实，不会叫你输光的！”</p><p> “下吧下吧，买定离手了！”</p><p> 宋盈君观察过，婶子们是下得少，但是不妨碍有下得大的。</p><p> 下得大的蹲角落里，一叠红票子往那儿一押，神情紧绷地盯着骰子，眼里全是红血丝。</p><p> 那人买小，开出了大，他双手抓着头发，嘴里骂骂咧咧，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p><p> 旁边立马有两个人给他递烟，笑脸劝着——</p><p> “这把手风不顺，再来再来。”</p><p> “还来？！底都输掉了！”</p><p> “别生气别别生气，和气生财啊！”</p><p> “老子今儿就没赢过！本都没有了这财咋生？！你告诉我咋生！”</p><p> “来来咱们先到外头去抽根烟，吐吐霉气！接点好运！”</p><p> 这摊里好几个赌得挺大的，看热闹的也不少，赌输的不在少数，但大家都盯着自己的钱，也没特意把这事儿放在心上。</p><p> 宋盈君一直留意着，没一会儿，那个满眼红血丝的男人又回来了，手里又多了叠红票子。</p><p> 他比之前“谨慎”了不少，不再是一叠叠地下了，一张张地下。</p><p> 旁边那人还怂恿他：“哥，这啥时候才能回本啊，是不是男人！”</p><p> 他阴着脸往地上啐了口痰：“你少管我，摇你的骰子！”</p><p> 宋盈君心里了然，从兜里掏出零零碎碎的毛票，就跟着那个输红眼的男人下注。</p><p> 先是一块两块，后来是十块五十块，再后来她压下了一张一百。</p><p> 果然不出她所料，跟着那个男人下的，全都输了。</p><p> 那个男人被人做局了。</p><p> 跟着宋盈君的几个婶子先头还跟着下，后来见宋盈君下哪输哪，都跟她反着来，赢了不少。</p><p> 但她们都下得少，赢也没赢多少，有了个几十块。</p><p> 她们胆子也渐渐大起来，觉得自己本来就带了十来块钱来，把后头赢的押下去，输了也就输了，本钱在就行。</p><p> 她们全押那次，宋盈君已经停手了，喊她们走，她们不听，还是押，结果全输了。</p><p> 宋盈君垂头丧气，婶子们也垂头丧气，一起走出了摊子。</p><p> 她们没走几步，就有几个人跟了上来——</p><p> “怎么样，手风不顺吧？”</p><p> “要不给你们搭把手？”</p><p> “给你们借点运气怎么样？”</p><p> 来了！</p><p> 宋盈君等的就是这个！</p><p> 她苦大仇深地摇头：“不是，我就出来透个气。”</p><p> 另外几个婶子心里也不太高兴，不太想搭理那两个人。</p><p> 那两人一对眼神，一左一右地走在宋盈君和几个婶子边上——</p><p> “输了吧？输多少啊？”</p><p> “这事儿常见，给你借点发财钱，你发财了给我多还点儿就行。”</p><p> 几个婶子脸上都有点动容，但知道不是好事。</p><p> 其中一个婶子说：“你们……放印子钱的？！”</p><p> 那男的笑：“嗐！什么印子钱！什么年代了！”</p><p> 他同伙也附和：“可不么，这是发财钱！”</p><p> 另一个婶子说：“说得好听，不用还啊！”</p><p> 其中一男的说：“还肯定是要还的，那也不着急还啊，你们再去玩几把，总有赢的时候。”</p><p> 同伴捧哏似地：“赢了再还就成！”</p><p> 宋盈君故意接话：“还有这种好事？你不怕我拿了钱跑啊？”</p><p> 男的说：“怕啊，不过你把你值钱的东西先押我这儿，我就不怕。”</p><p> 宋盈君：“哟，那能借多少啊？”</p><p> 那男的同伙说：“那得看你想借多少了。”</p><p> 宋盈君：“那我想借老多了！”</p><p> 那男的说：“那看你押的东西值多少钱了，越值钱的，就能借得越多！”</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