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一大堆的兔子毛就像是成熟后采摘的棉花一样，从他的口腔里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被风一吹就开始乱飞，灰扑扑的墙面上顿时染了一层白色。</p><p> 看起来像是墙底下长满了兔子，正准备蓄势待发，从里面跳出来。</p><p> 王江水不由自主咳嗽着，渐渐就蹲了下去。</p><p> 就在他满脸通红的时候，王江山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了，最后咳了两声，站起身来，把眼睛按回眼眶里，看着王江山说：“我可以走了。”</p><p> 王江山看着他点了点头，微笑道：“那你可千万要跟在我的朋友的后面，不要走丢了，也不要冲到他们前面去，最好走在他们中间，如果不适应，那就随便找一个人跟着，只要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就跟着走好了。”</p><p> 王江水点了点头，问：“那我怎么判断到的地方没有？”</p><p> 王江山往外看了一眼说：“我的朋友到了门外面就会各自分开，他们并不住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是同一个方向。</p><p> 当你看见有一扇门就在附近，而身边的其他人都走开了，那就到地方了，不要乱走，我会找你。”</p><p> 王江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p><p> “那就跟他们走吧。”王江山对他微笑。</p><p> 王江水点了点头，王江山的朋友再一次对王江山挥了挥手，从王江水身边经过，顺着楼梯走了下去。</p><p> 王江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段路之后，走出了楼，外面阳光明媚，一副四季如春的好景象，温度也不热不冷，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最温柔的。</p><p> 前面的人不再像一个紧巴巴的肉团一样挤在一起，他们渐渐走开了一些，像是开水锅里面煮的肉沫，不过幸好，他们虽然往周围分散，但还在一条路上，而且一边走一边相互交谈。</p><p> 虽然王江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感觉一听就头痛，但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能确定，自己就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走丢，算是好事。</p><p> 王江水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前面安静了一些，抬头一看，发现前面起了雾气，雾气又白又红，像是浓痰中带了些血丝。</p><p> 前面的人依旧往前走着，只是影子黑漆漆的模糊不清，看不出具体的形状，甚至不能确定是个人，衣服倒是五颜六色，可是，很有灰尘的感觉，像是很久没有清理过的彩色颜料。</p><p>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发现王江水有点掉队了，站在树荫中，笑眯眯对王江水招手，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浅白色的脸在雾气中模糊不清，鲜红色的唇占了大半张脸，弯曲微笑着，开开合合。</p><p> 他在那边对王江水说：“还等什么？快过来呀！不差多远了！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你在那儿，就可以等你哥了，快来呀！”</p><p>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听得不清不楚的，还有莫名的混响和回音，就像是一个泡了水的海螺在天桥底下，被风吹响了，夹杂着一个坐在不远处的算命老大爷扯着嗓子，和穿着红色花棉袄的耳背老大妈说话的声音。</p><p> 王江水的脚步顿了一顿，就是停顿的这一下，雾气更加浓郁，他有一种自己再不追上去就会走丢的直觉。</p><p> 他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去。</p><p> 可是，他赶到刚才那个人向他招手的地方，却发现这里没有人，只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树，树枝往一旁倾斜，上面挂着一条白毛巾，又有一点像是上吊用的白绳。</p><p> 风往这边吹，那白色的东西就在树上飘飘荡荡，从远处看倒也确实有可能像是在招手，但这东西并不发出声音。</p><p> 王江水感到喉咙一痒，不由得再次咳嗽起来，血液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抬手擦了一把，更多的血流了出来，他什么都看不清，那些血把他的眼睛糊住了。</p><p> 不知不觉，他开始放声大哭。</p><p> 一个人忽然从侧面走了过来，拉住了他。</p><p> 那只手非常冰凉，拉在他的手腕上，冷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仿佛有人大冬天捡了个冰块，从他裹着围巾的脖子塞进他的衣服里。</p><p> 他差点跳起舞来，惊讶之下，连咳嗽声都止住了。</p><p> 王江水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是高兴自己不再咳嗽比较好，还是高兴，自己居然找到了其他人比较好。</p><p> 他转过头去看，拉住自己的人。</p><p> 这个人的长相普通，一眼看见都记不住，但是脸型和五官凑出一种非常面善的感觉，整个人有温和的气质，仿佛是可以相信的。</p><p> “你是谁？”王江水疑惑问。</p><p>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他发现你掉了东西，特意让我过来，把你带回去，把东西拿上，之后再走，你也可以和他一起走，等你拿了东西，他的事也差不多办完了。”和蔼可亲的人说。</p><p> 王江水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吧。”</p><p> 那个人就拉着王江水的手，带着他往回走，路是一样的，但路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郁，王江水往前一看，忽然又看见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清清楚楚看见不远处，有鳞次栉比的高楼。</p> ', ' ')('\n <p> 王江水愣住了，停下脚步，对前面的人说：“你好冷呀，能不能把我松开一下？我觉得我的手腕有点僵了。”</p><p> 那个人松开手，笑着说：“不好意思。”</p><p> 王江水点了点头，把手收回去，卡巴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手腕上已经爬出了青紫色的瘢痕，垂着眼睛，想要点个火，方便在雾气里看路。</p><p> 但是火没有点起来。</p><p> 王江水忽然感到疑惑, 按理说小镇的天气非常阳光明媚，怎么会时不时出现雾气？</p><p> 就算出现雾气，也不过是和阳光不同的另外一种天气又怎么会需要在规则里反复提及, 让人警惕？警惕的究竟是雾气还是雾气里会出现的东西？会遇上的事？会有的危险？</p><p>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p><p> 可是如果是这样，在雾气里面应该有一盏灯, 方便随时取用, 拿来照明，好歹是可以看路的, 也可以看看自己和身边的人的样子，究竟有没有变化。</p><p> 如果遇到危险样子会有所变化，那么有一盏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p><p> 但周围半盏灯也没有, 甚至王江水想要自己点火来获取光明，驱散一些朦胧的雾气, 看得更清楚一点，都不行。</p><p> 这又是因为什么？</p><p> 难道在这样的雾气里，点灯是违法的吗？</p><p> 以至于连点火都变成了不能做的事。</p><p> 这种地方的法律，还能那么有效率？谁在执行？</p><p> 如果不是这样,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雾气中的灯光会引来危险。</p><p> 危险？</p><p> 王江水松开手，看向走在前方不远处, 背对着自己的那个陌生人，陌生人的影子千变万化, 一时长着兔子的耳朵，一时间又长出大象的獠牙, 一时间又浑身长满猿猴的毛发。</p><p> 横竖看起来不像是个人。</p><p> 王江水也有思考过，会不会是因为雾气太浓看错了, 或者雾气出现的时候，光线通常昏暗，影子受到影响，所以这样。</p><p> 可是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的时候，并没觉得自己的影子和对面的人有什么相似之处。</p><p> 除了时不时头上冒出兔子耳朵之外，王江水的影子可是再正常也没有了！</p><p> 王江水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兔子耳朵，耳朵有些不耐烦似的动了动，像是有点痒，所以不用指挥也能自己行动。</p><p> 奇怪奇怪。</p><p> 这样真的正常吗？</p><p> 不正常也无所谓。</p><p> 反正他又不是为了正常不正常来的。</p><p> 王江水把手放了下来，脚步不知不觉慢了，前面的人转过头来看着他，对他招手说：“就快到了，跟我走吧？”</p><p> 王江水一边慢慢向他走去，一边问：“究竟要走到哪儿去？我记得出来的时候没走这么远啊。”</p><p> 那个人笑了笑说：“就在前面了。”</p><p> 他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那个黑洞洞的高楼的路口，看起来像是怪兽的嘴，又像是死尸的眼睛，散发着一种幽冷的气息。</p><p> 王江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王江山正在里面等他。</p><p> 这让他更加确定对面一定是在骗他的，就算他真的进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他想见的真的王江山，但假的就不一定了。</p><p> “一点也不远。”那个人说着收敛了笑容，向着王江水走了过来，伸出手就要拉他。</p><p> 王江水往后退了一步，把手背在后面，做出有点生气的样子，看着他说：“不要拉我！我会走！”</p><p> 那个人点了点头，把手收回去，脸上露出有点诡异的，泛着冷意的笑：“好啊，好啊。”</p><p> 他转过头去走在前面，向着那个路口走去：“那我带你去吧。别让你哥等急了！”</p><p> 王江水很想转头就走，但又觉得现在转头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他跑掉，也未必能找到其他人，不如跟着往前看看。</p><p> 他跟了上去，紧接着失去了意识。</p><p> 任务处的王江山猛然睁开眼睛往外吐出一口血，感受到送出去的神魂已经破裂，立刻掏出纸笔开始记录。</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