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就那么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王江山，仿佛是来找麻烦的，声音语气都不太好问：“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p><p> 王江山挑了挑眉站在门口说：“我清楚，我是来执行任务的。”</p><p> 老酒呵了一声，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说：“你最好记得你的任务。”</p><p> 王江山想了想，似笑非笑点头说：“我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p><p> 要待在这，要在这工作，要接近三师兄，要得到三师兄的信任，要通过三师兄，离开宗门，改头换面，改名换姓，用回本来的身份。</p><p> 还有，要替老九他们，在三师兄身边，收集他和妖族有关系的，犯罪证据。</p><p> 如果有，早应该收集到了，但现在什么也没收集到，大概是没有的。但如果这么直说，他们肯定是不信的，只觉得他什么也没干。</p><p> 如果从结果来看，那确实是，很像什么都没干，但究竟干没干，王江山自己还是清楚的，他不至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p><p> 因此一想起这个，他就觉得有点好笑，还夹杂了一点莫名的悲愤，他也搞不清楚这个辈分究竟是对自己的，还是对三师兄的。</p><p> 如果是对三师兄的，那他就是替三师兄不值身边的人这样算计他，而他一无所知，甚至不愿意知道。</p><p> 但三师兄未必愿意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打着为大家好的旗号，他们怀疑的是有半妖在城中扰乱安宁，可能会影响其他人，难道还能怪他们，太担心别人？</p><p> 那就更好笑了。</p><p> 如果是对自己的，那他就是为自己感到难过，因为他待在这这么久了，暂时还没有离开的头绪，又想到他进入宗门，到现在也已经很久了，还是没能离开，就更难过了。</p><p> 这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p><p> “记得就好，”老九冷笑了一声，从王江山身边绕开了他，打开门准备离开，对王江山说，“希望你真的记得！”</p><p> 王江山点了点头，心想着等会儿开瓶酒来喝，面上微笑着，随口回答道：“记得。”</p><p> 老九转身离开。</p><p> 他离开之后，王江山正要关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影子，立刻走过去，冷冷问：“你在这干什么？”</p><p> 那个人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王江山吃了一惊，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色欣喜中夹杂着一点后怕，慌张里衬托着一点没有散去的悲伤。</p><p> 看起来颇为复杂。</p><p> 三师兄低着头，脸上微微发红，像是羞涩，又像是羞愧，声音很微弱，又带点沙哑说：“我有一点难过。”</p><p> 王江山愣了一下，实在没料到会从他这里听见这样的话来，恍惚中有种对方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奇怪错觉。</p><p> 王江山狠狠打了个寒战，却一把拉住了准备离开的三师兄。</p><p> 三师兄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他，目光疑惑。</p><p> “我想要喝酒, 但是一个人喝起来未免有点太闷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喝吗？</p><p> 正好，你现在在这儿, 不用我专门去请，不然，我走那么大半天的路, 说不定, 就不想和你一起喝了。”王江山对他微笑。</p><p> 三师兄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说：“好。”</p><p> 他垂下眼去, 脸上闪过一丝苦闷的神色，随后抬起脸来，笑道：“我也是想喝酒的, 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p><p> 他停了一下, 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更多了，避开王江山的目光，轻声说：“大概本来也是想找你一起喝的。”</p><p> 他对王江山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那个酒瓶子, 已经有点空了，笑了笑说：“可惜我来的路上都喝光了，忘了给你留了。”</p><p> 王江山一边把他拉到小院子的桌子旁边坐, 一边笑着掏出酒来：“你不是之前给我留了吗？在这儿呢。”</p><p> 三师兄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我之前给你的。”</p><p> “一起喝吧！”王江山拔开了酒瓶的塞子, 拿了两个酒杯，一个杯子倒了一杯, 自己拿了一个，另外一个递给三师兄, 含笑说。</p><p> 三师兄接过了那个酒杯点了点头：“好。”</p><p> 话音未落，他就仰头把那杯酒喝了。</p><p> 王江山转了转手里的那个小杯子，抿了一口，含笑又给三师兄倒了一杯，若无其事，试探着问：“为什么难过呢？”</p><p> 三师兄顿了一下，脸上的笑逐渐有点像是在哭，声音沙哑说：“我不明白。”</p><p> 他把新得到的酒又喝光了，闭上眼睛皱着眉头，眉目痛苦，脸上是十分不理解的神色，恨不得用头撞墙一样，郁闷至极的语气。</p><p> 王江山给他倒了第三杯酒，他又一口喝了，喝完咳嗽了两声，声音像是在踉踉跄跄跑步一样，断断续续说：“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疏远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p><p> 他几乎要哭出来，声音哽咽了一下，眼里也含着泪，眼眶是红的，脸上比之前更红，本来他坐下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正</p> ', ' ')('\n <p>常了，现在看来，提起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很大。</p><p> 王江山给他倒了第四杯酒，挑了挑眉，笑着又问：“他们是谁？我看大家都十分敬重你，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吗？</p><p> 难道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算？你连难过的时候，也想不起我？我可从来没有疏远过你！从来的第一天就是，你知道的，是不是？”</p><p> 他说到后面有点像是哄小孩，声音非常温和，脸上还是含笑，只是不知不觉，位置越来越靠近对方，简直坐在了旁边。</p><p> 要知道刚落座的时候，他们是面对面坐的，那样比较方便讲话，也比较方便碰杯，但是，不太方便观察表情，探听消息。</p><p> 现在还是换一下比较好。</p><p> 毕竟，该喝的也喝了，该说的也说了，该看一看了，谁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是不细看，不小心被骗了怎么办？</p><p> 就算仔细看了，还是被骗，那也不能怪他，他不求问心无愧，他比较求自己，以后想起来现在不会后悔。</p><p> “可是你不是一直待在这儿，你早晚有一天要走，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有那么多人，你只有一个，”三师兄不知是不是喝糊涂了，苦笑起来，拿着杯子摇摇晃晃，叹了很长一口气说，“我又不能靠你过一辈子。”</p><p> 王江山似懂非懂，点了点头。</p><p> 所以你打算靠你身边的那些其他人过一辈子？但是没料到，他们半途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长的约定？</p><p> 不管是在你这，还是在他们那儿，都没听人说过呀！不会是你梦里做的吧？做梦的事儿，可当不得真呢！</p><p> 王江山想了想摇头，再给他倒了一杯说：“喝吧，喝完了也许能高兴一些。”</p><p> 三师兄点了点头，把那杯酒喝了，又对王江山说：“你也喝！我看你刚才好像也不是很高兴，遇到什么事儿了？”</p><p> 他说着拿着酒杯砰的一声碰了一下王江山的酒杯，表情有些疑惑，还夹杂着一点迷茫，望着王江山的时候，像是快睡着了。</p><p> 王江山皱了皱眉，低下头，喝了自己的酒说：“今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了，所以有点不高兴罢了，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了。”</p><p> 他说完把酒喝了就咳嗽起来。</p><p> 咳嗽了好一阵子，满脸通红，王江山抬起头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边上的三师兄喝着喝着突然哭了出来。</p><p> 王江山抱着他安慰说：“好了好了！明天就好了！”</p><p> 三师兄抱着王江山哭：“他们真的很讨厌！特别讨厌！非常讨厌！”</p><p> 王江山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好好好！是这样！”</p><p> 后来，三师兄哭着哭着，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就睡着了，王江山在他睡着之后，把剩下的酒喝了，突然很想笑，就走到远处笑了，再然后，把人拖进屋子里放好，去找老九。</p><p> 老九疑惑看着他问：“你来找我？”</p><p> 王江山点了点头。</p><p> “有什么事？”老九不耐烦中隐约有一丝期待。</p><p> 王江山笑了笑说：“三师兄根本不是半妖！”</p><p> 老九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喝醉了酒，糊涂了，所以，才开始乱说话，我就当刚才没有听见，你走。”</p><p> 他说完还摇了摇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p><p> 王江山疑惑问：“为什么不信？”</p><p> 老九头也不抬说：“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胡说八道，我不信，走开吧。”</p><p> 王江山拍了他的桌子问：“什么证据？你说！”</p><p> 老九斜了他一眼：“自然是他身为人类的证据，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是个纯血的人类，那他就是半妖甚至是妖族。这很正常吧？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p><p> 他说的是，应该不过分，实际上，他的语气是，这本来就不过分。</p><p> 王江山突然有些困，转头，游魂一样飘走了。</p><p> 第二天，酒醒了，发现自己正在巡逻，就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打开门一看，里面一切整齐，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躺在里面一样。</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