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哥！”</p><p> 余醉刚从他眼前过去了！</p><p> 坐在一辆黑车里，和他擦肩而过，一样的狼尾发型，一样的黑色外套，虽然只看到一个后脑勺没看到正脸，但他绝不会认错。</p><p> 他把头探出窗外，看那车的车牌号，确认就是他们家的车。</p><p> 他连忙拍前面副驾座椅，“师傅师傅！跟上那辆车！”</p><p> 司机又瞄他一眼，掉头跟上余醉。</p><p> 黑车速度太快，压着最低限速往前狂飚，最后停在娱乐城对面。</p><p> 出租车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上，陈乐酩把那四百块全给司机，下车就往外跑。</p><p> 前一秒钻出去，下一秒又钻回来。</p><p> 陈乐酩跌坐在椅子上，傻乎乎地瞪着眼，脸上一片空白。</p><p> 余醉下车后，走到前面副驾，从里搂出来一个长头发的女人。</p><p> 陈乐酩大喘几口气，使劲揉一通眼睛，扒在窗边屏息看着，眼睁睁看他哥搂着那个女孩子鼻尖贴在她颈侧迈进一家情趣酒店。</p><p> 陈乐酩当场就傻了。</p><p> 傻了，懵了，脑子僵住死活不转了。</p><p>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看错了。</p><p> 可那就是他们家的车，那就是他哥，在车外边抽烟的就是他们家保镖。</p><p> 可他哥为什么会搂着个女人去情趣酒店，还是在他失踪一夜生死未明的情况下。</p><p> 怎么可能呢？</p><p> 根本没可能。</p><p> 他哥不会和女孩子做什么，他哥就不可能和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做任何事。</p><p> 陈乐酩当时但凡没发烧把脑子烧糊涂，就该反应过来，从他进城开始发生的每件事都透着一股诡异，尤其是他刚才看到的那幕，完全不可理喻、不可思议、不合逻辑。</p><p> 但他这简单快乐的十几年人生，所有行差踏错都只和那一个人有关，不管什么事只要沾上余醉两个字，就能让他当场炸成个傻子。</p><p> 他跟炮弹发射似的冲下车，冲到抽烟的保镖面前。</p><p> 保镖似乎早就知道是他，早就知道他会来，都没抬下眼，“呦，您回来了啊。”</p><p> “我哥呢？”</p><p> 保镖斜睨着眼不吭声。</p><p> 陈乐酩一把抢过他的烟，“我问你我哥呢！”</p><p> “您不是看到了吗？”</p><p> 陈乐酩浑身僵硬，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殷红充血，像只斗败的金鱼瞪着快要暴凸的眼睛。</p><p> “我看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他去干什么了？那个女人是谁？”</p><p> 保镖还是那副样子。</p><p> 陈乐酩气急败坏，又冲向酒店。</p><p> 一群门卫围过来拦他，他侧身躲过，“让开。”</p><p> 门卫不让，拉扯他没受伤的手臂。</p><p> 他疯了似的推开那些人：“我说了让开！让开！别碰我！”</p><p> “对不起先生，现在不是我们的营业时间。”</p><p> “不是营业时间那他们怎么进去的！”陈乐酩指着入口。</p><p> “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是营业时间。”</p><p> “他们进就营业，我进就不营业了？你玩我呢！”陈乐酩气疯了，细瘦脖子上爆出的青筋直接蔓延到下颚，不管不顾地冲开人墙往里闯。</p><p> 有个门卫让他别在他们酒店门口发疯，捉奸也请去外面捉。</p><p> 陈乐酩一下被点着，当场就炸了：“你说什么呢！捉什么奸！压根就没有奸！”</p><p> 他拉开拦着自己的门卫，扯掉脖子套的纱布，推开门跑进去，但里面密密麻麻涌来更多人。</p><p> 他走投无路，甚至去爬楼梯爬窗户，但每次都是刚一上去又被拽下来。</p><p> 所有人都拦着他，不让他见他哥。</p><p> 他哥也躲着他，不见他。</p><p> 短短几小时，情势急速逆转，攻守双方骤然颠倒。</p><p> 余醉昨晚到现在有多抓心挠肝，他现在就有多急火攻心。</p><p> 眼见正攻不行，他又转身往外跑。</p><p> 送他来的出租车居然还没走，他跳上去跟人说去酒吧。</p><p> 一到酒吧门口，他火急火燎地往里跑。</p><p> 酒吧门大敞四开，里面空无一人。</p><p> 他直奔二楼，踹开余醉的房门，闯进更衣室。</p><p> 更衣室里竖着一整排三四个大衣柜，他挨个打开，推倒，推到最后一个怎么都推不动。</p><p> 他找的就是这个，抬脚就踹。</p><p> 踹不开就踢，踢不开就拿肩膀撞。</p><p> 柜门“砰”一下弹开，里面没有衣服，全是黑漆漆的枪械。</p><p> 他拿了把枪，又拿出捆登山锁，烟雾弹甚至手榴弹，看到什么拿什么，不管能不能用得上。</p><p>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把人家酒店给炸了，但陈乐酩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p><p> 他只是不能接受。</p><p> 他受不了，一丁点都受不了。</p><p> 他不觉得哥哥搂着别人去酒店是要干什么。</p><p> 偷情？上床？根本不可能。</p><p> 这件事离谱</p> ', ' ')('\n <p>又荒谬。</p><p> 但光是“哥哥搂着别人”这几个字这幅场景摆在眼前他都受不了！</p><p> 他哥这辈子，三十年，上万个日日夜夜，千万个分分秒秒，就没有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亲密过。</p><p> 他哥只搂过他，抱过他，亲过他哄过他，只对他疾言厉色过，又无可奈何过。</p><p> 天底下所有情侣之间能做的不能做的、兄弟之间能做的不能做的，家人之间能做的不能做的事，他哥都只能和他一个人做。</p><p> 而不是把手臂横在哪个男人女人，活的死的，任何东西的腰上，那么亲热那么宠爱地搂着。</p><p> 陈乐酩好气又好恨，难受得喘不过气。</p><p> 根本不用余醉真去做什么，就光着那样一副画面横在脑子里就够把他的脑浆子给炸了。</p><p> 他单手撑着柜门，呼吸越发急促，跌在地上。</p><p> 柜子底下滚出个竹编小盒子。</p><p> 他眼眶发烫，把那盒子拿出来，里面装的全是丝巾。</p><p> 他送给哥哥的丝巾。</p><p> 从小到大，他们每次分别超过三天，他都会要求哥哥提前一礼拜戴上这样的丝巾。</p><p> 白天戴晚上戴，直到戴得丝巾上全是哥哥脖颈间那股好闻的苦薄荷味。</p><p> 然后哥哥离开，丝巾留下。</p><p> 他晚上睡觉时把丝巾捧在口鼻尖，才能一夜安眠。</p><p> 他很小开始就这样干了。</p><p> 他还不懂情情爱爱是什么的时候，他对哥哥的爱还没超脱兄弟的界线的时候，哥哥的一切就已经属于他了，连气味都是他的，决不能和别人分享。</p><p> 他跪下来，把脸埋在那捧丝巾里。</p><p> 泪水浸透经年累月的时光，薄荷味消失了，他闻到的只有积攒了十四年的苦涩。</p><p> “我的……全都是我的……从小到大都是我的……”</p><p> 掌心的伤再一次洇出血来，他恨得咬牙切齿。</p><p> 混乱偏执的哭声中，忽然响起一记很轻很轻的，吸烟的声音。</p><p> 有人含着烟蒂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p><p> 陈乐酩脑袋里岌岌可危的弦“啪”地断掉。</p><p> 他抬起头，挂着泪，看到从他面前的衣柜后面，迈出一条腿。</p><p> 余醉垂手捏着那根烟，倚在衣柜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p><p> “疯够了没有？”</p><p> 与此同时，身后楼下传来几道干错利落的落锁声。</p><p> 陈乐酩隔着门洞看到一排保镖关闭酒吧所有出口，从腰后抽出电棍，在空中甩开，跨立站在门前，包括黑车保镖和送他过来的出租车司机。</p><p> 他还没去“捉奸”，反被哥哥请君入瓮。</p><p> “看我。”</p><p> 余醉出声，嗓音被烟熏哑。</p><p> 陈乐酩仓惶地扭过头，对上哥哥的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板，哆哆嗦嗦，无助地爬了几步，又想他又怕他。</p><p> “你……你怎么在这？那酒店那个……”</p><p> “汪阳和秦文。”</p><p> “为什么骗我……想看我发疯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