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栾也走过去想说什么，抬眼看到海里，动作和言语都短暂的暂停了。</p><p> 只要天气晴朗，云南的天空好像永远没有任何遮挡，这个时候黑色的夜空里繁星点点，银河铺陈开来。</p><p> 苍山脊线在此刻模糊不清，洱海的海面千万点细碎闪烁的鱼灯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荡漾在水面，变成满湖流动的光斑。</p><p> 栾也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p><p> “渔灯，用来吸引鱼群。”樊青解释，“这段时间大理在捕鱼期。”</p><p> 栾也和樊青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阳台边缘，海水溅到他们脚边。</p><p> 在沉闷的浪声里，栾也深深吐了口气。</p><p> “真美啊。”</p><p> 像那天晚上他们躺在草地上，仰头看到雨崩的漫天繁星，在此刻倾泻在了海里。</p><p> 栾也看了一会儿，忽然嘴角一弯。</p><p> “有没有听说过鼹鼠的故事。”</p><p> 栾也一愣：“什么？”</p><p> “学龄前童话故事。有只鼹鼠很喜欢星星，许愿全世界的星星都属于自己。上帝同意了，给了它一把梯子，它就把星星一颗一颗摘下来，挂在自己的房间里。”</p><p> 栾也说完就笑了：“听完我还挺羡慕的，回去非逼着我妈买把梯子去摘星星，我妈被我惹烦了，揍了我一顿。”</p><p> 栾也叹了口气：“童真一去不复返。”</p><p> 樊青笑了半天才停，眼睛里还带着笑意，看了栾也片刻，忽然道：“我给你摘一颗。”</p><p> “嗯？”栾也没反应过来。</p><p> “星星。”</p><p> 樊青说完，脱掉鞋，把裤子卷起来一截。往前走了几步，下了阳台直接踏进水里。</p><p> “我靠。”栾也回过神，“你有病啊！”</p><p> “你就站那儿！”水里的樊青喊，“等我一会儿！”</p><p> 栾也瞪着水里的樊青，对方又往前走了两步，昏暗的光线里，水淹没了他的膝盖下方。</p><p> “你现在给我上来！”栾也心都快跳出来了，往前走了几步，跟着踩进水里，声音很严厉。“立刻！”</p><p> 樊青没吭声，栾也看见他俯身把手探进水里摸了一会儿，终于起身，转头朝着栾也走过来。</p><p> 栾也一直盯着他，直到对方走到了自己面前，把自己拉回阳台。</p><p> 樊青裤脚有点湿了，赤着脚踩在木板上，对着栾也开口。</p><p> “左手。”</p><p> 栾也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伸出左手。</p><p> 樊青也跟着伸手，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栾也手心。</p><p> 沉甸甸的，在夜里闪着金色的光，像是一颗星。</p><p> 栾也低头看了很久，开口时声音很低：“这是……”</p><p> “手绳。”樊青说。</p><p> 樊青的手带着水，手绳却是干燥的，应该是一直带在身上。</p><p> 和栾也之前那条纯黑色的手绳不同，栾也手里这条颜色更多一些，墨蓝色和浅金色的绳子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很清新。</p><p> 最中间的花式结绳系着一个纯金的平安扣，平安扣是中空的，现在里面刻镂着金色的雪山，脉络清晰，山崖皑皑。闪耀着金色的光芒。</p><p> 就像是当时他们第一次看的日照金山。</p><p> 栾也低着头盯着手里的东西，问：“你什么时候买的？”</p><p> “不是买的，之前是一个小葫芦，我小时候带的……融了重新打。”</p><p> 樊青解开栾也左手上的手绳，把新的这一条戴了上去。</p><p> “你设计的？”栾也问。</p><p> “嗯。”樊青回答。</p><p> “工作室旁边有个老金店，里面的师傅挺厉害的。上次去工作室的时候进去问了一下能不能做，结果真做出来了。”</p><p> 手绳套上手腕，调整到合适的大小，遮住栾也手腕上的痕迹。</p><p> “一直在想什么时候给你的……现在正好。”</p><p> 不远处，水杉在风中矗立着，风吹过叶子，在黑暗中发出声响。阳台风很大，吹得海浪不停拍打在岩石上。</p><p> 阳台灯光昏暗，整个天地间的光亮只有头顶恢弘无尽的星空，和海面辽阔如宇宙的渔灯点点。</p><p> 它们微弱的光折射在那座雪山上，让它在黑暗里显得无比柔和。</p><p> 栾也看了挺久才抬头，声音有点沙哑。</p><p> “下水的时候我以为你疯了呢。”</p><p> 樊青笑着抬眼看着栾也，他没有松开手，任由那个雪山悬在栾也手腕。声音很低，眼神明亮。</p><p> “洱海里没有星星，但雪山永远在这里。”</p><p> 雪山永远在这里，它原谅你之前所有的恐惧、自毁、不安；它祝你从此平静、圆满、勇敢。</p><p> 就像爱一样。</p><p> “樊青。”</p><p> 栾也看着樊青，等到风停了又起的时候才开口。</p><p> “我有时候觉得遇见你这件事……我挺赚的。”</p><p> “我以前一直觉得遇到谁会让你变好这种话都是扯淡……”</p><p> 栾也笑了笑，洱海边的风让他的声音</p> ', ' ')('\n <p>稍微有些不清晰，但樊青还是听见了。</p><p> “不管你会不会遇到我，你以后都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人，因为你本来就是这种人。”</p><p> 栾也看着樊青。</p><p> “但对于我来说，这句话还挺对的。”栾也说。“我以前很差劲，因为你，我变得好了一点……好了很多。”</p><p> 樊青皱了皱眉，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栾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p><p> “但是——”</p><p> 栾也带着新手绳的手在樊青后颈捏了一下。</p><p> “你没办法后悔了。”栾也说。</p><p> “反正这辈子是不行了。”</p><p> 樊青注视着他，随后低下头，抬起栾也的下巴吻了上去。</p><p> 这个吻很激烈，有些急切的长驱直入，显得有些凶狠。栾也手放在樊青腰上，隔着衬衫像是烧成一片。</p><p> 虽然一天能逗八百次樊青，但这时候他反而显得有些被动了。被对方压迫着亲吻，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脚下被一跘，直接往后仰了下去。</p><p> 我靠！这还有个浴缸呢！</p><p> 樊青这种时候反映还挺迅速，抬手护住了栾也的后脑勺，又在他腰间垫了一下。</p><p> 就这样栾也还是撞了下手肘，吸了口凉气。</p><p> 樊青偏过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p><p> “真行……”栾也含含糊糊蹦出两个字，抬手打开了旁边的喷头，</p><p> 水立刻从各个口涌了出来，刚开始还有点凉，马上变得温热。</p><p> 原本就湿了裤脚，这下上衣也跟着浇透了。樊青吻着栾也，顺着衬衫扣子往下解，刚解到第三颗，就伸手往下一拽。</p><p> ……</p><p> 栾也还抽空担心了一下他们俩这动静，幸好隔壁房间没人。</p><p> 不过有人应该也听不见，外面的浪声很大，和浴缸里的水声混在一起，一个慢一个快，一下接着一下……</p><p> 跟二重奏似的，很难分辨。</p><p> 这些动静足以掩盖一些其他的声音。</p><p> ……</p><p> “幸好这浴缸是恒温的。”栾也哑着嗓子道。“不然明天咱俩就得感冒。”</p><p> 樊青摸了把栾也的发梢，确认干了以后把人裹被子里，把边角掖好，才抽空回答：“嗯。”</p><p> 樊青把吹风机放回浴室，扔进洗衣机的湿衣服已经速洗脱水，他拿出来晾在椅子上。明早走的时候应该能干。</p><p> 做完这些再上床。栾也已经半梦半醒，还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见到是樊青又闭上。</p><p> 樊青在他鼻尖亲了一口，关掉灯。</p><p> 第二天两人起得有点晚，随便吃了点东西，离开大理前往昆明。</p><p> 这段路比起昨天长了不少，在服务区休息了几次，进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进了市区车流变多，樊青稍微降了点速度。</p><p> “今天她休息，叫我们直接过去就行。”</p><p> 樊青挂了电话，扭头看着副驾驶的栾也。</p><p> 栾也点头，又争分夺秒地放下遮阳板用镜子看了两眼。</p><p> 还行，精神不错，昨晚脖子被樊青啃了一口，这时候已经看不太出来了。</p><p> “我是不是得剪个头发？”栾也突然问。</p><p> 樊青“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笑了。</p><p> “不用。”</p><p> “会不会有点太个性了？”栾也看着他。“不适合见家长吧。”</p><p> 樊青笑得停不下来：“没事，他们都挺随和的，特别是我姑姑。”</p><p> 他说得没错。姑姑瘦瘦小小，看起来很随和，从两人进门开始就一直带着笑，也挺健谈。</p><p> “我……朋友，栾也。他也去南京。”樊青扭头看了栾也一眼。栾也冲着面前的女人打招呼。</p><p> “姑姑好，叫我小也就行。”</p><p> “那多好，路上有个伴。”姑姑挺高兴，拼命招呼栾也吃水果。“我们樊青第一次出远门，辛苦你多照看他。”</p><p> 栾也应了一声：“樊青挺厉害的，不需要人操心。”</p><p> 要说照顾，樊青照顾他肯定比他照顾樊青的时间要多得多。</p><p> “从小就懂事。”姑姑也挺自豪。“又懂事又有出息，我们出来得早，他和他奶奶在家的时候，上学、家务、照顾家里，从来没让人费心过。”</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