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樊青给栾也带了套深蓝色t和牛仔裤，还挺合身。这里不像云南，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没走远，就近进了一家商场，随便找了一家潮汕火锅。</p><p> 周六晚上的餐厅人不少，幸好过了饭点不需要等位，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点栾也是真的饿了，埋头吃东西吃得很认真。</p><p> 樊青边吃边闷不做声给对方烫菜，两人吃了快四个人的分量，直到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p><p> “感觉把这几天的饭都留在这一顿吃了。”栾也喝了口茶顺一顺。“有点站不起来了。”</p><p> “待会走一走，消消食。”樊青笑着说。</p><p> “顺便下楼买两条内裤。”栾也说。“反正今天那条穿不了了。”</p><p> 樊青飞快看了一圈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对话。他松了口气，又有点想笑。</p><p> “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我俩刚见面的时候，你第一次从美国回来就这样。”</p><p> “这次比上次严重点。”栾也也笑了，“上次还有个相机呢。”</p><p> 听他这么说，樊青反而察觉到不对了，收敛了笑意，仔细观察栾也的表情：“你这次回去……他们没为难你吧？”</p><p> “柏明川吗？没有。”栾也没提自己是怎么和柏明川说的，只是轻描淡写道：“我就说我谈恋爱了，以后要回国发展。为了感谢之前他和柏阿姨对我的照顾，我这些年赚的钱都留给他们，房子和工作室都是他的，里面的东西我也都不要了，相机镜头衣服鞋子之类的。”</p><p> 樊青一边听一边皱起眉。</p><p> 栾也笑笑：“当时就想赶紧回来，断干净点比较方便。”</p><p> 为了赶紧回来，栾也什么都没要。</p><p> 自己在想什么时候能见面的日子里，栾也顶着压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决得多。</p><p> 樊青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我给你。”</p><p> 栾也没反应过来：“什么？”</p><p> “钱。”樊青说。“你假期给我的钱我还没用。”</p><p> 栾也看着他，挑了下眉毛。</p><p> “晚上转给你，你这几天买衣服住酒店得用。”樊青说，“待会先陪你下楼买衣服。还有鞋子剃须刀睡衣……”</p><p> “睡衣？”栾也有点不明白怎么突然转这个上了。</p><p> “你洗完澡都不愿意穿酒店的浴袍。”樊青叹了口气。</p><p> 栾也看了他几秒，忍着笑点点头：“衣服暂时穿你的就行，我觉得挺好的。”</p><p> 看着是挺好的，栾也皮肤白，穿起来显得人很青春。</p><p> “我这个就是学校后街买的，一百块三件，没那么舒服，就是便宜。”樊青低着头在飞快看了一眼手机银行里的余额。“你别穿这个。”</p><p> 栾也没再说话。</p><p> “还有你的相机……”</p><p> “许颂那儿有。”栾也说，“雪湖村那两台寄给他了。”</p><p> “你在美国用的不止两台吧。”</p><p> 栾也没吭声，樊青在脑子里飞快算了一遍账。</p><p> “我不知道你平时相机多少钱……但是现在估计不够。”樊青说，“可能得等寒假我攒攒。”</p><p> 造纸工作室分红，还有带人进山。</p><p> 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问：“你要给我买相机啊？”</p><p> “不只是相机……还有你之前有，但是没有带回来的东西。”樊青说。“估计会有点慢。”</p><p> 后面这几个字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笑了笑。</p><p> “但我就是不想……你为了回来，不得已放弃一些应该有的东西或者生活。”</p><p> 他不想栾也为了和他在一起，只能放弃一些原本有的东西或生活。</p><p> 他希望栾也不管在哪儿，都能过得开心和舒服。</p><p> 栾也长久的注视着他，嘴角一点一点扬起，眼里全是笑意。</p><p> “我没有什么应该有的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得已放弃的东西或者生活。”栾也开口道。</p><p> 以前他连要不要活着都得考虑意义，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p><p> “如果非得有——”</p><p> 栾也伸手握住樊青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捏了两下，没放开。</p><p> “在我手里呢。”栾也笑了笑。</p><p> “还有，我暂时还有钱。”栾也笑着说，“没出事之前的，虽然没那么多，能撑个小半年。”</p><p> “哦。”樊青愣了愣。</p><p> “再说了，我也不是失业了啊。”栾也说，“之前作品的版权，还有几个地理杂志想让我供稿……实在不行我就去投奔许颂。”</p><p> “走之前许颂一天问我八遍回来能不能去他工作室。”栾也啧道，“这次回来我都没敢告诉他，怕下飞机就被他绑架了。”</p><p> 樊青乐了半天：“那你接下来……”</p><p> “休息几天，等下周陪你过完生日。”栾也顿了顿，“然后可能回去见见我妈。”</p><p> 樊青抬眼，栾也低头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继续开口：“先心理建设几天吧，想想要和她聊什么……我还挺怵她的。”</p><p> 说</p> ', ' ')('\n <p>完栾也自己笑了：“小时候每次做错事都要被她训一顿，以前我私底下不叫她妈，偷偷叫她栾老师。这次回去她……”</p><p> “不会骂你的。”樊青很认真，“你又没有做错事。”</p><p> 栾也安静了一会儿，点了下头，接着往下说。</p><p> “然后看看在哪儿工作，先租个房子。最好离你近点。我没工作，你也没课的时候……”</p><p> “我就过来。”樊青接话。</p><p> “过来和我一块待着。”栾也说。“看电影，做饭，睡觉……”</p><p> “遛弯，徒步。”樊青说，“别老想着不出门。”</p><p> “行。”栾也笑着点头。</p><p> 餐厅在六楼，底下几层都是服装店。两人出了点顺着电梯往下，一层一层边消食边溜达着买衣服。</p><p> 说了几百遍的内裤先买了，还有睡衣鞋子，衣服裤子，剃须刀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p><p> 似曾相识的场景，两个人总是忍不住边逛边乐。</p><p> 商场里男装店不太多，穿插在各式各样的女装店里，逛了一圈东西差不多买齐了，两人顺着自动楼梯往下走。</p><p> “现在回酒店吗？”樊青看了眼时间。</p><p> “负一层是超市，去买点水果。”栾也说。</p><p> 超市入口在另一头，下了电梯，穿过一楼各式各样的店铺。樊青的手机震了两下，他看了一眼，室友问他带钥匙没，用不用留门。</p><p> 樊青飞快回复了一句今晚不回宿舍，放回手机，旁边的栾也开口：“明天回学校，你舍友肯定盘问你今晚去哪了。”</p><p> “找对象去了。”樊青回答得飞快，“羡慕死他们。”</p><p> 栾也笑了半天：“他们肯定——”</p><p> 他话没说完，毫无征兆的停住了。</p><p> 樊青扭头看他，发现栾也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轻轻皱了皱眉。</p><p> 樊青笑意也跟着消失，语气有点着急：“怎么了？”</p><p> 栾也看着左前方，抿了抿嘴，片刻后才开口。</p><p> “我……好像看见我妈了。”</p><p> 樊青一愣，立刻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p><p> 栾也看的是一家品牌的女鞋店，这时候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位女士正在试鞋。</p><p> 估计是觉得正在试的这双合适，她利落地去柜台付了款。在导购包装鞋子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时无意识往外看了一眼，正撞上栾也的目光。</p><p> 樊青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慢慢变得有些错愕。</p><p> 栾也一直没吭声，樊青转头看着他。</p><p> 刚才吃饭时栾也才说过，见他妈得心理建设一段时间。现在还没来得及建设，就这么猝不及防相遇了……</p><p> “过去打个招呼？”樊青小声提醒，“她看见你了。”</p><p> 片刻后，栾也走了过去。</p><p> 栾萍一直站在原地，看见栾也走近，她的神色重新变得平静，但情绪明显还没平复，手提包纂得很紧。</p><p> 对视几秒后，栾也喊了一声：“妈。”</p><p> 栾萍一时没应声，樊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p><p> 对方穿着一套灰蓝色得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收拾得很利落。眉眼凌厉，眉宇间和栾也很像。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看得出化了妆，但没带首饰，只在左手手腕带了一支精致的女士手表。</p><p> 栾萍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p><p> “今天刚到。”栾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六月份也回来过一段时间。”</p><p> “一段时间？”</p><p> “三个多月。”栾也说。</p><p> 栾萍点了下头，没说话。</p><p> 这话听起来就像栾也一年回来几次都没去看栾萍，樊青听得有些着急，憋不住在旁边补充了一句。</p><p> “之前也回来过，来看你。”</p><p> 栾萍和栾也一齐转头看向樊青。</p><p> “过年的时候。”樊青坚持说完了，“小区门口，你可能没发现。”</p><p> 果然，栾萍皱起眉，重新把目光放在栾也脸上。</p><p> “怎么不告诉我？”</p><p> 说完以后栾萍就明白了原因，她移开眼，把目光落到了樊青身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