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别墅是独栋，上下三层楼配一个挺大的花园，除了草坪以外没有种其他东西。</p><p> “小时候我记得种了挺多花的。”栾也推开院门，“每天上幼儿园我都摘一朵带学校去送老师。”</p><p> 樊青看他一眼，有点想笑，又忍住了。</p><p> “所以那时候老师都喜欢你，老喜欢逗你玩。”栾萍笑了，“这几年没精力也没时间打理，就没种了。”</p><p> “要是喜欢就慢慢种。”栾也笑了笑，“我和樊青帮你一起种。”</p><p> 栾萍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p><p> 进了客厅，阿姨还在炒菜，距离吃饭有点时间。</p><p> “房间还是三楼那个，阿姨给你打扫了。”栾萍说，“要不要休息一下。”</p><p> “休息倒用不着。”栾也说，“我带他转转。”</p><p> “去吧。”栾萍笑了笑，“吃饭了叫你们。”</p><p> 栾也带着樊青往楼上走。家里的装修是中古风格，黑桃木制的楼梯和房门，配上米白色的墙壁，很简约，配色看起来很舒服。</p><p> “我妈盯着装修的，她喜欢这种风格。”栾也边走边说。“当时我爸想装成欧式豪华风，水晶大吊灯那种，我妈一票否决了。”</p><p> “这种挺好看的。”樊青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现在你爸……”</p><p> “他再婚挺久了，孩子估计都大学毕业了。”栾也笑笑，“挺久没联系了。”</p><p> 樊青点点头。</p><p> 二楼是栾萍的房间，栾也带着樊青上了三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p><p> 别说樊青，隔了这么久再踏进这间房，栾也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p><p>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所有布置看得出都擦了一遍，没有任何灰尘。床单和被子是新换的，放了两个枕头。</p><p> 卫生间里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新买的，都是两份。</p><p> 书桌还是原来那张，对着窗户，旁边的小书架整齐排放着栾也小学时候的课本，墙上还贴着他小时候画的水彩，特意裱了起来。</p><p> 荷塘，断桥，蜻蜓。旁边还题了字——栾也，九岁作。</p><p> 九岁的栾也画的一幅画，十九岁的樊青抬着头看了挺长时间，最后笑起来。</p><p> 栾也抬手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笑什么？我还送过你一幅呢。”</p><p> “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樊青把目光从画上收回来，转头看着他。</p><p> “你要是喜欢，下次再画一幅给你。”栾也笑了。</p><p> “什么时候？”樊青问。</p><p> “过年？”栾也想了想。“每年过年送你一幅，写上：赠樊青于某某年……一直送到你七十岁。”</p><p> “七十一呢？”</p><p> “别虐待老人了行吗？”栾也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手都哆嗦了吧。”</p><p> 樊青跟着笑了，最后慢慢开口：“等到那时候，我们办个画展。”</p><p> 栾也注视着他，微微笑起来：“好。”</p><p> 他抬头捏了捏樊青的耳垂，语气和笑意一样散漫，又很温柔。</p><p> “画展的名字就叫——赠樊青。”</p><p> 每年新年伊始，一直到画不动那天。期间的每一幅画，以及数十年所有的岁月……</p><p> 赠樊青。</p><p> 完结</p><p> 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又再一起过中秋。看得出栾萍母子俩还是有些不自觉的生疏，但这是必经的，爱重新复苏的过程。</p><p> “明天我得去趟茶山。”栾萍说，“你俩要是无聊就出去逛逛，我尽量早点……”</p><p> “你忙你的。”栾也说，“明天樊青生日，我带他出去玩，晚上不一定回来。”</p><p> 不加后面那句还好，一加上樊青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吃了块月饼掩饰尴尬。</p><p> “也行。”栾萍反而很淡定，“去哪儿玩？”</p><p> 栾也插了块月饼放进栾萍盘子里：“石舍。”</p><p> “风景挺好的，也不远。”栾萍笑了笑，“开车去吧，车库停的那几张车都行，你们选一辆。”</p><p> 栾也扭头看向樊青，笑了笑：“你来开？”</p><p> 樊青点点头：“行。”</p><p> 第二天一早他们从杭州市区出发，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p><p> 停好车进酒店放了东西，栾也的行李箱出门前被他换成了背包，他拿出一个相机，重新拉上拉链递给樊青，让他放回去。</p><p> 樊青背在背上，垫了一下，有一点分量，但不算沉。</p><p> 明天穿的衣服已经挂起来了，这个包里只有自己的生日礼物。</p><p> “别猜了。”栾也低头研究手里的相机，“你要是能猜出来……今晚不住酒店也行。”</p><p> 樊青抬头看他一眼。</p><p> 栾也顿了顿，笑道：“反正荒郊野岭的，你要是想在车里……”</p><p> “差不多得了——”远处有人路过，樊青冲上去捂住乱栾也嘴，瞪着眼看他，又憋不住笑，“大白天的。”</p><p> 栾也逗完人，笑着把相机递给樊青。</p><p> 樊青接过去，和以前栾也的相机都不一样</p> ', ' ')('\n <p>，看起来款式很旧，甚至有些古老。</p><p> “胶片机。”栾也说，“今天你来拍。我教你。”</p><p> 樊青一愣：“我拍？”</p><p> “这里虽然不是云南，但山里风景也不错。”栾也说，“你的生日，想拍什么都行。等回去找个洗照片的地方洗出来。”</p><p> 栾也应该是做过功课的。四周是重重山野，石头建成的村子窝在山里，溪流穿行而过，氛围静谧美好。如果除去建筑风格不同，背后也没有雪山……樊青甚至觉得这里的气息有点像雪湖村。</p><p> 栾也说让樊青自己拍，除了教学时拍了两张，居然真的一整天都没碰过相机。胶片机比普通相机难掌控，樊青试着拍了两张，逐渐得心应手。他们一路沿着村子慢慢往山上逛，拍溪流，拍树木，拍竹林……</p><p> 拍得最多的是栾也。</p><p> 徒步的，休息的，转过头对着自己笑的……以及敲相机的。</p><p> 吃午饭的间隙，栾也指节在镜头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位粉丝注意点。”</p><p> 樊青笑着放下相机。</p><p> “你说的，我想拍什么都行。”樊青说，</p><p> “到时候洗照片，半卷胶卷都是我。”栾也叹气。“查重百分之百。”</p><p> “不会。”樊青笑笑，“在村里的，在山里的，还有桥上的，都不一样。”</p><p> “行，拍吧。吃饭的拍不拍？”栾也笑了。</p><p> 樊青没说话，举起相机拍了一张。</p><p> 栾也看着他，嘴角一勾：“还有晚上，你要是想拍……”</p><p> “我求你了。”樊青立刻认输放下相机，“吃饭吧。”</p><p> 玩了一整天，两人回到酒店休息。</p><p> 酒店房间是各自独立的院子，阳台放着小茶几和榻榻米，从阳台看出去，能看到外面大片的竹林。栾也先洗了澡，坐在阳台吹风喝茶。</p><p> 等到樊青从浴室出来，暮色四合，阳台点着灯，桌上除了茶，还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p><p> “来吧，猜了一天了。”栾也敲敲桌子。“你的生日礼物。”</p><p> 樊青笑着走过去，坐在栾也对面。</p><p> 桌上是一个有些大的相框。乌木边框，镶着玻璃，看起来很厚，还有点沉。怪不得要专门借一个行李箱。</p><p> 等到低头看清相框里的东西，樊青愣住了。</p><p> “这是……”</p><p> “种子。”栾也轻声笑了笑，“树种。”</p><p> 风从外面吹进来，隔着玻璃，相框里整齐排列固定着的，是十多种各种各样的种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看得出精心挑选过。</p><p> 各种不同的种子被同时放在一起，看起来漂亮又充满生命力。</p><p> 栾也指尖隔着玻璃点了点，虽然他觉得樊青应该几乎都认识，还是坚持挨个介绍过去。</p><p> “这个是槐树，古戏台对面那棵的，这几天掉了很多。这个是火炬松，在去甘海牧场那条路上捡的，有点小，再大放不下了。旁边的菩提子，香格里拉……下面那个皂角——第一次去看日照金山的那个观景台下面，有一棵，你应该有印象。”</p><p> “……嗯。”樊青闷声回答，没抬头。</p><p> 栾也笑了笑：“一共十九种不同的种子，基本都是我们去过的地方捡的……除了这个。”</p><p> 樊青顺着他只得地方看过去，栾也的指尖在相框右下角，最后一棵种子静静躺在那儿。</p><p> “我们去过的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搜了一下，云南有这种树的地方距离有点远，来不及赶过去……这是我让我妈在杭州找了寄给我的。”</p><p> 樊青看着那棵黑色的，光洁的种子，小小一棵，背后装饰着不再鲜红，但脉络清晰的叶子。</p><p> “……栾树。”樊青开口，声音有点沙哑。</p><p> “嗯。”栾也笑了一下，“栾树的种子。”</p><p> 樊青十九岁生日收到的是十九种树木的种子，其中前十八颗散落于他的故土，被人一一拾起，第十九颗来自杭州，千里迢迢，是一棵栾树。</p><p> “本来觉得送活着的树苗可能更好点……但是不容易收藏，也暂时没地方种。”栾也笑着说，“先送你标本吧。”</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