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月儿悻悻停手，自斟自饮道道“阿月小弟，我月儿不是不讲良心的，你帮了我，我自然要帮你的。我听说了，你有朋友欠了赌债，你是不是需要银子啊，你需要多少？”</p><p> 阿月想了想，道“一千两。”</p><p> “赎我走也就一千两！”月儿忿忿不平道，旋即岔开话题“我看你根本不着急，也不来见我，但你来帮我，本就有别的目的，你现在有什么可顾虑的？”</p><p> 阿月斟酌片刻，月儿紧接着道“哈哈哈不是因为看上我了吧？”</p><p> “不是。”</p><p> 月儿露出失落神采，瞬间又眉开眼笑“我知道的，你心属他人，你说吧，你本想做什么？”</p><p> 阿月斟酌片刻，委婉道“已经不必了。”</p><p> “少骗我，我很聪明的！我早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根本不在乎银子！赌债嘛，欠多欠少，你的朋友都走不掉。你借美人词，要我去讨好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真想要得名，写一篇给引翠读一篇就是了，何必来找我？我不过次次分你散碎银子，你却也从不怪我，还继续帮我写新词，我想，你其实想让我替你坏他们的好事，顺便救你朋友！”</p><p> 阿月很难解释这个问题，毕竟当时他的朋友还没有被迫欠下赌债。</p><p> “我没有骗你，我曾企图利用你，可有人告诉我这样不对，我会想到办法。”</p><p> “阿月小弟，我知道你人好，但真没想到，你人这么好。”月儿叹道“其实那日，我听得明白，你想让我除掉引翠，是么？你说，你想要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最珍贵的什么呢，我想了好久，才发现比起银子来说，我最怕的是死。所以我最珍贵的，是这条命。我想你要做的，可能比救你朋友还要重要，你想利用我夺走引翠地位。可我想了想，她虽然处处压我一头，但那是她凭借本事赚来的，我能跟她针尖对麦芒的本事，全是靠你，我不能因为我想得到的，是她拥有的，就要夺走她的命。如果你不愿意再为我写美人词，也无妨的。可我又知道，你人很好，如果你需要旁的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所以，尽管利用我吧！你帮了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说吧！”</p><p> 阿月也没想到，还有上赶着求人利用的。</p><p> 他想了想，索性问道“你的恩客，与他交易的同伴之间，关系如何？”</p><p> “哈那个强盗啊，他看谁都是用鼻孔，不过，他最烦姓周的！苍天呐，他床活简直烂的要死，还有脸问我爽不爽！哈哈哈！”月儿笑的直拍桌子。</p><p> “如果能推波助澜，就让他们更差一点吧。”阿月笑了笑道。</p><p> “好说！”月儿见他笑意温帖，本能凑上来，伸手想要拥抱他。</p><p> 阿月习以为常，抬手挡住她的拥抱，起身道别。</p><p> “再见，月儿姑娘。”</p><p> “等等！”月儿也不在乎他的抗拒，她匆匆起身，翻箱倒柜，拉出藏在底部的匣子“都给你！”</p><p> “这？”</p><p> “我攒了好几百两，快活楼不得自赎，我又无人可信，我可将我身家性命交付了，如果你失败了，也得想办法赎我离开！”</p><p> 阿月因她毫不犹豫的信任，感到一丝诧异。</p><p> 他没有接，只抬头道“不够。”</p><p> “唉，我才十八，我再攒攒银子给你，你放心，我一定很快能赎回我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p><p> “一定，再见。”</p><p> “等等！”月儿叫道“拿着啊！”</p><p> 阿月依然没有接下匣子，他抬眸笑道“月儿姑娘信我，我很开心，不过，我不会失败。”</p><p> 二撂子将去清东西楼清泔水等重要事项放了放, 开始大街小巷到处去找活计。</p><p> 可惜的是，他没有老杜那张好嘴，说起话笨嘴笨舌, 并不是很顺利。</p><p> 无可奈何之下, 只得又去了街头行乞。</p><p> 二撂子每天傍晚都会去一趟尽欢场, 捧回几个铜板。</p><p> 他额头磕的皮开肉绽，却又自信满满“杜爷，你等着我, 我一定能赚够赎你的钱！”</p><p> “等你赚够，怕是要把整颗头磕烂。这么大了，丢不丢人？你还不如滚去给人倒泔水去！”</p><p> 老杜恼他没志气, 二撂子不当回事，楼枫秀总想开口, 每每欲言又止。</p><p> 老杜心领神会，遂问二撂子“阿月为啥没来？壁画也画完了吧，忙什么呢？”</p><p> 二撂子说“我不知道啊。”</p><p> “他咋样，在做什么呢？”</p><p> 二撂子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p><p> 竖着耳朵旁听的楼枫秀“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意思？”</p><p> “行了，你明天去瞧瞧他, 阿月那孩子”老杜说到一半，没说下去。</p><p> 阿月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杜都不会觉得意外。</p><p> 关键他啥也没做, 他反而很意外。</p><p> 乞丐扎窝，二撂子脱离行当良久, 在街头时常讨不来几个铜板。</p><p> 没几天被送雀雀去学堂的李大娘碰见, 不准许他继续行乞，便带他到街上打粘糕。</p><p> 听闻</p> ', ' ')('\n <p>几人缺银子，李大娘便将攒起来的银子包进红钱袋里, 拿去老宅子，放在了窗台上。</p><p> 阿月留在清云寺，许久没回过老宅，在补全壁画前一日，便连夜去了趟定远，寄走了封无名信。</p><p> 他于清晨折返，正是三月十五当日。</p><p> 见住持候在庙门外，每月初一十五，清云寺便供斋饭予香客。无论捐香火的人什么身份，捐的铜板还是金子，都可入斋堂用餐，没有上下位之分。</p><p> 阿月以为住持在是接请香客，遂上前一并立着。</p><p> 住持见他回来，并不问他去处，而是递出手，掌心放着月老祠前一文钱一尺的红线。</p><p> “施主，这是你的报酬。”住持许是为了不显寒掺，遂又道“它能抵满墙壁画，主要贵重在，由大师亲自开过光。”</p><p> 阿月收下，笑眯眯道“谢谢大师。”</p><p> 大师点点头，转身跨进庙槛，便是要走。</p><p> “您不等了？”</p><p> “老衲等的，正是施主。”</p><p> “那么，不如学生留下，帮您请引香客。”</p><p> “清云寺的香客不需人来接请。”</p><p> 不远外，一顶华丽辇车慢慢赶来。</p><p> 阿月久久未动，思虑了许久，却听住持道“施主想帮，便去伙房布斋饭吧。”</p><p> 阿月不便执着，遂拾步去了伙房。</p><p> 那辇车近了，正是张老爷领着一家三口前来礼佛。</p><p> 走过石阶，两列拥挤的裂陶破瓦满满当当，盛放的鲜花擦过衣角。</p><p> 小姑娘活泼，脚底不留意，绊倒了一只陶，幸而张夫人护的快，没能摔倒。</p><p> “这么破旧的罐子，也能开得出的花呢。”这位夫人揶揄道。</p><p> 不想住持正出大殿，做了个佛礼道。“只要是花，无论种在什么样的罐子里，自会长出它原有的颜色。”</p><p> 夫人仿佛没有听见，状似无意踢开罐子，脚尖踩过饱满的花瓣，她牵着小姑娘，登上高殿，口中柔软“小心些。”</p><p> 恍然见殿内壁画崭新，色彩缤纷，张老爷心感好奇，遂开口道“宽释，你一向崇尚节俭，如今终于舍得请人补全残壁了？”</p><p> “此画无酬，凭的是施主心诚。”</p><p> “哦？何人如此善心？”</p><p> “此人今日在斋堂帮工。”</p><p> “唔，看来你佛门又要添砖加瓦了。”</p><p> 他与妻儿一一礼拜神佛，捐赠足银，起身便要走，却听住持忽道“午斋开堂，张施主，何不留下，一同用斋？”</p><p> 张老爷心有意趣，想这宽释日常抠的很，从不留他用斋，今日主动开口，还真是头一次，遂笑道“那便一同用斋。”</p><p> 夫人蹙眉，不好驳被，便只好跟上了前。</p><p> 斋堂戒律，禁止喧哗，因此人多却并不嘈杂。</p><p> 住持指了指正与一众斋客围坐于长案，分发斋饭的阿月。</p><p> “修补壁画是，正是这位阿月施主。”</p><p> “月小先生！”一不留神，小姑娘便喜气洋洋，蹦蹦跳跳去见曾经的小先生。</p><p> “张小姐。”阿月见她亲切，笑眯眯分了一碗斋饭。</p><p> 小姑娘并未接下，她摇摇头道“娘亲不准我吃。”</p><p> 夫人随后跟上前来，牵住她的小手，轻责道“这里乱，要跟紧娘亲的。”</p><p> “夫人。”阿月向她打了个招呼。</p><p> 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过。</p><p> 少年身沾墙灰，色彩污画了衣裳，这样芝兰玉树的人，此刻沦落到来这清苦地界蹭斋饭，夫人对他心怀怜悯，一时有些感伤，轻轻一叹。</p><p> “请用斋。”阿月将斋饭递给张夫人，却见她面上犹疑。</p><p> “这里食物脏，我娘亲不会吃的！”小姑娘直言道。</p><p> “不许胡说。”夫人轻斥，望着四下投来奇异的目光，微笑着接过斋碗，柔声道“小孩子口不择言，诸位莫怪。”</p><p> 住持走上前，念了句佛号，便请张老爷与夫人入了坐。</p><p> 斋饭放在眼前，夫人将竹筷擦了又擦，斋饭拨了又拨，却始终未动。</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