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爹，大半夜的，好吵啊。”少女睡眼惺忪，从内间走出来，迎面看见赤背男人，当即尖叫“流氓啊！爹，爹，流氓，打出去，打出去！”</p><p> 世外仙连忙抓住楼枫秀拆下的衣裳，罩住楼枫秀的头，上前哄少女道“秋秋别怕，那是爹的病人，没事的，爹待会给你敷含冰草，敷完不长针眼！”</p><p> 说完，朝楼枫秀道“小女不常见生人，别见怪哈，你先把衣裳穿上！”</p><p> “不见怪。”楼枫秀心想，比起这个，还是更见怪你说看了老子长针眼。</p><p> 楼枫秀胡乱套上衣裳，世外仙这才仔细看到，他着身的衣裳颜色深，深的部分染透了血。</p><p> 昏沉睡去的少年，背心已经被血裹湿，当下意识到不对，世外仙面色凝重道“秋秋，趁好你醒，取剪刀过来，给爹掌灯穿线！”</p><p> “我不要，才不想管臭烘烘的男人”</p><p> “哎，算爹爹求你，好秋秋，你来瞧瞧，这人将要死了！”</p><p> 世外仙端着油灯，灯火扫过阿月眉眼。</p><p> 少年面色苍白，灯影下的眉目漆黑浓厚，唇瓣遗留猩红，艳丽如同红梅落雪，美的惊心动魄。</p><p> 兰秋倒吸一口冷气，当场含羞“那行吧，我先帮他剪剪衣裳。”</p><p> 披着血衣的楼枫秀“”</p><p> 现在见怪来得及吗。</p><p> 世外仙让出卧房，将阿月放平趴在床铺上。</p><p> 剪刀穿过领口，剪开衣裳，露出背心。</p><p> 刀伤深可见骨，翻出皮肉。</p><p> 满脸红晕的秋秋“哇，他有蝴蝶骨！”</p><p> 心疼到窒息的楼枫秀“”我忍。</p><p> “秋秋，你帮爹穿针引线烧一把剜骨刀。那个，你，你怎么称呼？”</p><p> “楼枫秀。”</p><p> 他因忍气吞声，喉咙低哑，世外仙听不真切，无暇多问，便道“秀秀，你去烧锅热水。”</p><p> “”楼枫秀对这个称呼不大适应，但他在虎视眈眈秋秋的眼神中没有立刻行动，并迅速思考了下，将这个眼都焊在阿月身上了小丫头扔出门外的可能性。</p><p>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求人救命，就要忍气吞声，于是劝服自己动身前去烧水。</p><p> 针线穿过皮肉，阿月昏昏沉沉，在煎熬的痛苦中蹙紧眉头。</p><p> 他挣扎着醒来，由于姿势受限，除了皮肉之苦，还有脖颈酸痛，姿势难挨且痛苦，四肢百骸通体麻痹。</p><p> 他微垂双目，挑开一条眼缝。</p><p> 看到楼枫秀屈膝蜷缩在床角，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指。</p><p> 眼尾晕红，泪水尤湿。</p><p> 阿月挣动手臂，反握住他的手，带到唇边，亲吻他布着齿痕的指尖。</p><p> 世外仙艰辛缝合着皮肉，兰秋执灯旁侯。</p><p> 楼枫秀感受到指尖滚烫的亲吻，浑身发麻，却不敢再动。</p><p> 阿月发出一声叹息，声音虚无缥缈，见风即散。</p><p> 见到你那刻，我忽然痛恨我如此平凡。</p><p> 老杜逃出东西楼后, 一直藏在暗处盯着。</p><p> 很好，动静如此之大，衙门却一如既往没来, 任由邪恶势力嚣张。</p><p> 幸好, 阿月来了。</p><p> “”</p><p> 等等, 他明明锁死勾月厢房，阿月是怎么下来的！！</p><p> 老杜本打算冲回去拉起阿月一起跑路，但没来得及。</p><p> 他看到他兄弟四肢俱全的走出了东西楼。</p><p> 阿月开心的（大概。他猜的。）抱住楼枫秀, 旋了个漂亮的身，生生扛下一把悬空砍落的长刀。</p><p> 他的好兄弟曾经有个疯狗名号。</p><p> 得到它的原因，是为了被打烂的一碗饭。</p><p> 还没人知道, 伤害他最好兄弟的后果。</p><p> 老杜知道了。</p><p> 他腿肚子都麻了，整个人全傻了。</p><p> 直到楼枫秀背着阿月逃走, 他才渐渐复苏了知觉，拖着麻痹的双腿，重新退回暗处。</p><p> 结果，那个废物知县，忽然就带了一帮捕快来抄春意浓了！！</p><p> 关键是, 这帮捕快，没有一个废物。</p><p> 他亲眼看见那群捕快动作之矫健, 围困之迅猛, 令他震惊许久，不能平息。</p><p> 由此可见, 白虎堂根本没把县衙放在眼里。</p><p> 被围困时, 一干打手全慌了神，根本招架不住。</p><p> 看来当个不被对手放在眼里的垃圾也没什么不好。</p><p> 只可惜，被抓走的只有老鸨和一众妓子, 此外只有几个受了重伤的打手。</p><p> 关于白虎堂的损失，甚至连皮毛都称不上。</p><p> 老杜藏了整夜，一直耐心听着四周。</p><p> 终于，没有听到关于任何楼枫秀的音信。</p><p> 没有下落，就是最好的下落。</p><p> 天方发白，老杜潜回戏班，他想赶紧收拾起行囊，带上二撂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沿途去找楼枫秀，从此再不入这个破地方了！</p><p> 等他匆忙赶到杂货间，还没来得及喊醒二撂子，却发现窦长忌孤身一人</p> ', ' ')('\n <p>，坐在杂货间内一口戏箱上。</p><p> 他揉捏着错骨的手腕，脸上淤紫青痕惹人，眼里倦怠，大抵已等候了多时。</p><p> 二撂子睡的昏天黑地，察觉不到分毫威胁。</p><p> “你来干什么。”老杜警惕道。</p><p> 窦长忌不紧不慢站起身“杜爷，您这一夜去了哪？叫我好找。”</p><p> 老杜低声道“窦爷有什么指示，外头好说。”</p><p> “行。”窦长忌瞥了一眼熟睡中的二撂子，走出杂货间。</p><p> “窦爷，咱们之间，没必要攀扯上撂子吧？”</p><p> “杜爷放心，你们的命，还值不得脏我的手。”</p><p> “那窦爷到这来，不可能是为了看我是不是还活着吧？”</p><p> “是。来看看你，还能不能用。”</p><p> “我本就是一废人，能有多大用？我不知道秀儿在哪，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再告诉你，你要不痛快就弄死我。”</p><p> “秀爷不明白，但你应该比很清楚，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p><p> “那不好说，你来没有白来的，直说吧，还要我替你做什么？”</p><p> “杜爷昨日逃后，错过秀爷孤身以一己之力干废昌叔手底下三个刽子手的精彩场面。”</p><p> “我不是逃！”</p><p> “不必向我解释，您人品性情，大家有目共睹，我替你记得清清楚楚。”</p><p> 老杜感到屈辱，他攥紧拳头，咬腮道“小豆子，你有资格么？你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德性了吧？”</p><p> “一刻不忘。”窦长忌轻声道“所以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比起不得好死，最怕不得好活。”</p><p> 他微微一叹，眉眼挂着笑意，全然不觉丢脸。</p><p> “为了保证能够活的像个人，做小伏低，谄媚讨好，抛弃同伴，背叛自我，杀人放火都可以。”</p><p> “你究竟想说什么？”</p><p> “你想逃对吗？你认为，昌叔抓不住楼枫秀，会放你逃走？”</p><p> “明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p><p> “我说了，要你这条贱命，只会脏我的手。放心，我已经替你将人支走了，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我想用它，换个条件。”</p><p> “你想要干什么？”</p><p> “不如问问你自己，想从昌叔手底下活下来，你得干点什么？”</p><p> 老杜脸色一变，顿时意识到他言下之意。</p><p> “你想要我替你杀掉昌叔？你来找我？为你杀人！？”</p><p> 窦长忌拍了拍他肩头“别激动，杜爷，不过是清除个腌臜杂种，死了夺命阎王，对咱定崖百姓，可是桩大善事。”</p><p> “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得到我头上，感情窦爷手底下几十号人物，全是群废物？”</p><p> “没必要瞒你，白虎堂内，没有我可信任的人。周业生尽管忌惮周仁昌，二人叔侄一丘之貉，倘若我敢露出半点杀意，恐怕先死的定是我。”</p><p> “我当你横行霸道百无禁忌，呵，既然如此，去请那位县令岂不更好？顾青民经过昨夜风头正胜呢，大清早满街都在盛传他壮举，春意浓都敢查封，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在这群人跟前凑那么近，交出点把柄，说不定还能弃暗投明！”</p><p> “那县衙形同虚设，不过一朝借力，我不敢信。你我都清楚，想要弄死周仁昌，可靠的只有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p><p> “那我可真想不到，老杜能得到窦爷这样信任。”</p><p> “当然，原本的人选自然轮不到你。”窦长忌口吻不疾不徐，抚摸着腕骨伤口。</p><p> “只不过机会难得，事成，你就是我生死同舟的同伴。”</p><p> “同伴？”老杜讽刺一笑。</p><p> “别，以前是我老杜猪油蒙心，现在，我可不敢跟你这黑心烂肺的狗杂种称兄道弟。”</p><p> “彼此彼此，我窦长忌别的不成，倒能保你，包括二撂子，在定崖地界上横行无忧。至于秀爷，你知道的，他希冀的不过是个安稳。只要了结周仁昌，他随时可以回到这里，像之前一样，去偷去抢，或者给人写字？随便。”</p><p> “回来？你们派出上百号人去找，找到了？没有！秀儿肯定已经逃出城了，还回来干什么？我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死，凭什么要帮你干这种事？”</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