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房间不大，相较起正式的实验室，整个空间的布局狭窄而压抑，程善的步子也不快，但在他起步不久的片刻，陈恭意识到一点：他发现了。</p><p> 触手又把花瓶往原本的位置正了正，他无意遮掩，若是在现在与程善产生冲突，他也有应对的底气和手段。</p><p> “你知道吗？”程善说：“我的房间其实很少有人来。”</p><p> 陈恭对他的话没什么兴趣。</p><p> “说真的，你来了我还挺高兴的。”程善带着神经质的语气，絮絮叨叨起来：“你还活着吗？还是死了？”</p><p> “别是那种要活要死的状态，活不了，死不掉…难处理，喂丧尸又会被外面那群老东西骂不人道主义。”</p><p> “我觉得，末日下死亡才是解脱。”</p><p> 程善的手伸出，搭在花瓶边缘蓝靛色的缺口。</p><p> “你觉得呢？”</p><p> “博士！！！啊啊啊啊啊啊啊出大问题了！”门被大力敲响：“博士你快来啊博士！！”</p><p> 程善的指尖还是在花瓶边缘推动。</p><p> “博士！！救救我救救我！！不…是救救整个实验室啊博士！”</p><p> 极具穿透性的嗓门一声又一声敲打着在场所有生物的耳膜。</p><p> 在这种噪音环境下，圆球甚至略显烦躁地裂开一道缝，陈恭的触手搭在花瓶边缘，随时准备攻击。</p><p> 眼前的科学家似乎超乎常识的偏执，他的手没有停下的意思，陈恭目光专注，触手尖绷紧起来。</p><p> 轰隆——</p><p> 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实验室。</p><p> 程善倏地回头，目光阴冷：“我不记得下达过这项指令。”</p><p> “诶呀诶呀…紧急状况紧急处理嘛。”扛着火箭筒的白大褂大叔满脸笑意，看起来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这么危急的时候，我觉得只有智武双全、文武兼备的博士才能为我们解决难题。”</p><p> 他胡子拉碴，但是胸前有着带编号的身份牌。</p><p> 没人能把他和地上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大门联系到一块。</p><p> 还不等程善发作，这人上前耳语一番，程善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够好看，却没了刚才那股凛冽的杀意。</p><p> “先去那吧。”程善皱眉：“以后再加一条，不许在我的私人房间内使用热武器。”</p><p> “是，收到。”大叔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那跟我走吧博士，去晚了人就死没了。”</p><p> 房间里满是烟尘味，程善回头，看了眼花瓶，神色不明。</p><p> “博士，快走啊。”前方的男人还在不断催促：“一会儿就真晚了。”</p><p> “…把火箭筒带走。”</p><p> “博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p><p> “带走。”</p><p> “行行行行行。”沉重的枪械被男人一把抬起，轻轻松松搭在肩头：“这下该走了吧。”</p><p> “走了。”程善压低嗓音：“我们下次再见。”</p><p> “什么下次再见？博士，这次问题处理不好咱们以后可都见不到面了——”</p><p> 程善没理睬他，默不作声把自己的领口整理好扶正。</p><p> 随着他的动作，方才破碎的门框震颤起来，带有银色流光的金属从中流淌，慢慢生成了一道新的大门。</p><p> “下次，再见。”程善在男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出了门，向来不在乎自己房间安全的人，手上多了一把钥匙。</p><p> “现在是彻底出不去了啊。”陈恭也没在意, 反而更加专注的探索起这个房间。</p><p> 先前还没注意，等到仔细探查的片刻，陈恭才发现蓝白花瓶内还有着什么东西, 圆球怪物自告奋勇，把那张薄薄的卡片顶出——1号。</p><p> 陈恭见过这字迹。</p><p> 他拧眉, 想起自己待过的培养箱，上方的3号字样如出一辙, 铅笔书写的凌乱肆意。</p><p> “莫！”还不等陈恭再看，圆球宝贵的把卡片塞回了自己的怀中。</p><p> 那张卡片贴在它的腹部, 圆球咧开嘴：“一……一号。”</p><p> 陈恭诡异的理解了对方的意思。</p><p> “你说你是一号？”</p><p> 圆球点点头, 又重复了一遍：“一号！”</p><p> 它似乎因为被叫名字显得格外雀跃。</p><p> 先前经由系统的剧情告知，陈恭对自己实验品的身份有着初步认知，但也仅限自己是程善的实验品，序号编排、实验目的、具体实验方向…这些他一无所知, 他看着面前的一号，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整件事的一角。</p><p> 如果自己因为独特而被搬到了这里, 那之前就在这个地方的一号是否得知更多？</p><p> “一号。”陈恭的触手把对方拎起：“我问你答。”</p><p> “莫？”</p><p> “你是自己来这里的吗？”</p><p> “…不是。”</p><p> “在我之前，你见过其他同类吗？”</p><p> “同类……同类？”刚才还十分平静的圆球骤然狰狞，整个球体都泛起猩红色皱纹, 随着它喃喃自语的声音起伏波动。</p><p> 那张裂开的嘴巴逐渐蔓延</p> ', ' ')('\n <p>，直至缝合线绕球一周，露出最原始的贪婪与凶恶。</p><p> “同类……！”</p><p> 第二次了。陈恭看着它这幅模样, 眼神微滞。</p><p> 小怪物嘴巴一张, 奔着身上的触手咬去。</p><p> 陈恭眼疾手快, 触手翻转，把对面想张开的嘴巴从上到下按住，圆球依旧不老实, 嘴里流出几缕黑色的涎水，那黑水有几滴落到地面，滋滋啦啦的声音如水溅油锅，方才还极为坚硬的复合金属地板，眨眼间就被侵蚀出了一个大窟窿！</p><p> 圆球没有双眼，但陈恭却能感受到对方不间断的注视：喜爱、纠结……食欲！</p><p> 那张裂开的大嘴不争气的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泪水。</p><p> 陈恭叹了口气，松开了对圆球的管制：“那你来吃吧。”</p><p> 听到“吃”这个字，还犹疑的圆球想不都想，仿佛身体中的某种本能被激发，霎时间冲向陈恭……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p><p> 冰蓝色的小剑左转右转，刀背也能在圆球的身上留下淤青，黑色涎水原本的腐蚀性也被刀刃一一免疫，圆球微不足道的反抗只是让自己身上的嘴巴消失得更快。</p><p> 待到剑刃消失，圆球已经怏怏地躺在原地，恢复成最开始光溜溜的状态。</p><p> “还吃吗？”陈恭笑眯眯道。</p><p> “……吃！”</p><p> 挨揍。</p><p> “还吃吗？”</p><p> “…吃……”</p><p> 挨揍。</p><p> 若干次后，圆球觉得自己不存在的眼角几乎要流出泪水，面对陈恭的询问，它张开嘴巴，倔强地啃了一口嘎嘣脆的地板：“吃！”</p><p> 贴在它正面的号码牌转来转去，就是不愿意面向陈恭的方向。</p><p> 陈恭贴心的伸出触手，帮助对方面对自己。</p><p>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陈恭一脸认真，声音柔和：“你能吃自己一口吗？”</p><p> 圆球：？？！</p><p> -</p><p> “告诉基地的那帮老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人给他们擦屁股的。”程善挂掉电话，不顾对面惊怒的语气。</p><p> “就该这样！”一身发皱白大褂的沧桑大叔点头，满脸赞扬：“他们在上面坐的太久，说什么都颐指气使的。”</p><p> “这次的泄露事件，若不是有博士前去救场，他们的损失搞不好有半个基地那么大！”</p><p> “卢山叶。”程善停住脚步，似笑非笑：“你似乎总能参与进这种事情里。”</p><p> 卢山叶表情不变，无奈的耸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现在忙的连烟都没时间抽了。”</p><p> 防守严密的大门静悄悄的，不似有人闯进的状态，程善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自顾自的把手指按向侧门，“滴”的一声开了锁。</p><p> 这和实验室没什么两样的房间一如开始般整洁无垢。</p><p> “……”</p><p> 程善一脸不善，回头盯着那个大咧咧往里面打探的视线。</p><p> “好好好，客人连杯茶水都捞不到喝是吧？”卢山叶摇头：“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还不行吗？”</p><p> “谅你这停尸房一样的地方也不见得有什么正常的茶水喝……”</p><p> 送走麻烦的家伙，程善眉心舒展开，眸色发亮，他快步来到书架上，取下了那蓝白色的花瓶。</p><p> “你出来了对不对？”</p><p> 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他在培养箱面前站住，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触手球。</p><p> “三号……你出来了对不对？”他毫不顾忌地打开培养箱，表情陶醉地直视怪物冰蓝色的眼眸。</p><p> “我早该想到的…区区庸人制作的囚笼，怎么困得住这样完美的造物呢？”</p><p> “你见过一号了？呵呵…我猜你知道三号是你的名字了。”</p><p>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对吗……三号，三号！”</p><p> 程善扯下自己的纯白手套，迫不及待攀上怪物的冰凉触手，没有体温的血肉造物凉得透骨，尚且温热的手指轻快扶过手下的怪物，眸中是难以分辨的狂热和渴望：“你为什么不回应我？”</p><p> “我可是你的主人啊！”</p><p> 刚被程善拿过来的花瓶派上了用场，不知程善做了什么，原本附着在花瓶内的圆球倏地钻出，乖巧地站在一边。</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