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武林大会比试规则其一，比试过程中先退出场外者，败。</p><p> 谢烨：“？？？”</p><p> 他方才居然使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吗？</p><p> 不是，他师父为了给李彧放水，究竟找了个什么人来参加比试？</p><p> 谢烨茫然的抬头看着裴玄铭，又看了看他师父。</p><p> 诸允严几乎要气炸了。</p><p> 李彧的脸色也说不上很好。</p><p> 没办法，祸已经闯下了，谢烨硬着头皮又打了剩下几场比试，都是被划分在第二档中成名已久的老人。</p><p> 谢烨惊奇的发现自己一路顺风顺水，岳长老果然是老一辈中的高手，和他对战过之后，谢烨再同其他人比试，居然意外的轻松。</p><p> 最后一场时，他三招将华山派一个年长的低阶长老逼下了台，收剑回鞘的瞬间他又对上了看台中他师父活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p><p> 谢烨握着隐隐颤动的剑柄，站在台上却仿佛寸步难行。</p><p> 华山派掌门起身面朝众人朗声道：“可还有人要挑战谢小公子吗？”</p><p> 满场安静的连根针掉了都能听得清。</p><p> 完全无人应答。</p><p> “若是没有的话，今年武林大会的魁首，可就要定下来。”</p><p> 仍然无人应答，这些天谢烨的厉害众人都看在眼里，各门各派的长老和弟子皆议论纷纷，说这少年绝非池中之物。</p><p> 诸允严无声的将目光转向李彧，试图用这种方式逼他上台。</p><p> 李彧的手心逐渐冒出冷汗，他当真敢上去吗？</p><p> 他上去了，谢烨会对他手下留情吗？</p><p> “掌门。”谢烨提着剑鞘，朝华山派掌门深躬一礼，开口诚恳道：“谢烨多谢掌门抬爱，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掌门答应。”</p><p> 华山派掌门一颔首：“你说罢。”</p><p> “我想挑战一人，从前一直想和他过招，却总是不了了之，今日机会难得，还望掌门应允。”</p><p> “你要挑战的，是何人？”</p><p> “回掌门的话，弟子要挑战我大师兄！”</p><p> 李彧蓦然抬头，神情难以置信。</p><p> 一旁诸允严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神色，心道谢烨这小子还不算太不识大体，知道要将魁首之位让给李彧，才是最要紧的。</p><p> “你可要想清楚了。”华山派掌门道：“你主动挑战你师兄，若是你输了，那这武林大会魁首之位，可就是他的了。”</p><p> “弟子明白，弟子不怕。”谢烨朗声道。</p><p> 于是李彧在众人的一片注视之中，缓缓提剑上台，站到了谢烨对面。</p><p> 谢烨谁都没看，他径直将目光投向了裴玄铭，神色柔和而明媚，似乎在用眼神重复那天夜里他同裴玄铭说的话。</p><p> 他说：“那我就赢给你看啊。”</p><p> ……</p><p> 天边第一缕晨光亮起。</p><p> 裴玄铭在床上睁开了眼睛。</p><p> 他数年不回京城，家中仆人随从都遣散的差不多了，昨夜面见完李彧，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原先的将军府上。</p><p> 裴玄铭见到这从小长大的地方，居然没有多少感慨怀念之情，只匆匆让手下将屋中打扫了一便将就着睡了。</p><p> 半夜时有人翻窗来敲他的卧房门。</p><p> 裴玄铭起身开门，疲惫道：“何事？”</p><p> 来人是他养在京城中的密探，平时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就派这些密探往西北送加急信件。</p><p> 那黑衣人行色匆匆，一把拽下面罩，急切道：“将军，你我前些时日的猜测并无差错，陛下将二皇子废掉，数日不理朝政往大理寺狱跑……这些古怪行为的背后果然与西北明渊阁有关。”</p><p> “方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降旨，今日旦时，将在西市凌迟一死囚，周边戒备森严。”</p><p> “按照我们狱中内应的描述，那个即将被凌迟的死囚，应该就是将军要找的人。”</p><p> 裴玄铭脸色稍沉, 合门前低声对密探道了句：“帮我给西边放个信吧，就按临出发前跟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来。”</p><p> 密探脸上显现出一丝迷茫：“……啊？可是将军，那不是您给自己留的后手吗, 怎么这么快就要用了？”</p><p> 裴玄铭已经把门关上了。</p><p> 密探无奈, 只得按他说的去办。</p><p> ……</p><p> 人在临死前的最后光景里, 会想些什么？</p><p> 谢烨从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倒是可以试着想想了。</p><p> 刑场周围的围观者越聚越多，民众们天生就喜欢看热闹, 普通的杀头弃市已经看多看腻歪了，据说今天要处刑的，是大周自建朝以来, 第一个被下令凌迟处死的囚犯。</p><p> 千载难逢的热闹，不多时刑场周围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孩子们好奇的被挤到最前排, 看着这个被绑缚在刑架上的大哥哥, 似乎在期待他像以往被杀头的那些死囚一样，在刀锋落下前豪情万丈的喊出一句：</p><p> “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p><p> 然而谢烨只是微微低垂了眼睫, </p> ', ' ')('\n <p>在北风肆虐里安静的立在那里，冰冷的铁索已经跟他的臂膀交融为一体, 指尖滴答落血, 身上还带着在牢里时尚未愈合的刑伤。</p><p> “平旦到！开始行刑！”</p><p> 头顶晨光熹微, 透出一线斑驳。</p><p> 腥辣的酒水“哗啦”一声，泼在刽子手握着的刀锋上, 空气里水雾喷薄，满场皆是血与酒交织的腥气。</p><p> 谢烨始终不曾抬眼，在行刑者的刀刃划过他第一层血肉的时候，他也只是抿了抿唇, 将嘴角的抽动压抑回去。</p><p> 其实不怎么疼。</p><p> 诏狱里重刑加身，远比这轻描淡写的几刀残忍的多。</p><p> 痛楚是在小刀刮下第二层血肉的时候开始变的清晰的。</p><p> 一旁的行刑者直接将刀锋钉进了他右肩的骨髓里，以此来加重犯人的痛苦，谢烨果然克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p><p> “兄台，您一次能割的多点吗？”谢烨偏头诚恳道：“我晕血。”</p><p> 刽子手冷笑一声：“陛下口谕，三千刀，一刀都少不得，您且慢慢挨着吧。”</p><p> 空中北风呼啸，天地晦然变色，酿成一团浓的化不开的愁云，笼罩在刑场上方。</p><p> 第三层血肉被刀锋划开，刑架的地面上血流如注，几乎汇聚成了一道蜿蜒的小溪，浸透了刽子手的鞋底。</p><p> “啐，晦气。”那负责行刑的大汉道。</p><p> 谢烨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血水在汩汩往外涌，身体越来越凉，手臂原本就被捆在刑架上，让粗大的绳索勒的青紫一片，血管受到挤压，鲜血淌的越发汹涌。</p><p> “打水来，把他弄醒，圣上说了，两千刀之前，不准他晕过去。”</p><p> 监刑的狱卒拎起木桶，寻了个最近的井口打水。</p><p> 他刚俯下身子，就发觉井中水面在漆黑的甬道里微微晃动起来，泛起跳动的波澜。</p><p> 这就奇了，京城地处长安，已经数年没有发生过地震了，这是怎么回事？</p><p> 下一秒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p><p> 只见对面街巷口处远远扬起一片巨大的沙尘，数匹快马沿着街道疾驰而来，所过之处一片惊叫连连，瞬息间居然已经掀翻了数十个百姓摆在街口的摊位和铺子。</p><p> “什么人！京城之中禁止策马疾驰！快停下！”</p><p> 狱卒大喝出声，然而那马背上的人却是连他理都不理，一路朝刑场的方向狂奔而去。</p><p> 大事不妙。</p><p> 狱卒赶忙快跑几步，追在马队之后，匆忙之间他看清了那群人身上的服饰。</p><p> 披发编辫，头缀银饰，为首那人上身几乎是半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层毛毡遮挡，骑在马背上的身形高大魁梧，显然不太像中原人拥有的体格。</p><p> 北疆蛮人的打扮？！</p><p> 裘玑人？</p><p> 狱卒惊疑不定，旁侧群众四散奔逃，轰然一下如同鸟兽散开。</p><p> “禁军何在！还不快来支援，没看见有人来劫法场吗！”</p><p> “速报圣上！”</p><p> 一片乱哄哄中，为首那北疆人伸出一只手，用蹩脚的汉语说道：“非也！我等并非前来劫法场——”</p><p> 人群中安静了一瞬，早有人向空中射箭向禁军发射信号了。</p><p> 那北疆人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了。</p><p> “你们今日处决之人乃我裘玑国的公敌，他曾率明渊阁众恶徒在我裘玑领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奉狼主之命前来，向大周皇帝请求，将此人带回去，用他的鲜血浇灌我裘玑百姓的徒弟，用他的骨肉来告慰我们英勇战士的在天之灵！”</p><p> 纵使谢烨已经因为失血太多而一声都发不出来了，他听闻此言也忍不住费力的抬起头来，想说我什么时候还带领明渊阁在裘玑做过恶？</p><p> 他怎么不知道他谢烨有这么大本事？</p><p> “你且放下武器，下马就擒，随我进宫禀告皇上，再议其他，在我京城的土地上纵马伤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p><p> 远处传来禁军赶到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隐隐颤动。</p><p> 队伍中另一人戴着面具的年轻人越众而出，纵马上前，冷冰冰的道：“无论如何，此人必须得死在我裘玑的手中，还请陛下见谅。”</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