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池影撇撇嘴，求助地看向傅文琪，“妈，嫂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为什么还要遵守爸留下的破规矩”</p><p> 池影一提到池父，餐桌上的氛围僵硬不少，甚至连池南暮敲桌的指尖都停了。</p><p> 好在傅文琪及时笑着说：“你想说就说，但是不许再提要骑机车，太危险了。”</p><p> 得了傅文琪的允许，池影也顾不上吃饭，缠着江初问剧组明星的事，很是聒噪。</p><p> 但江初两年没工作，也答不上来，通常只能回“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吧”。</p><p> 一顿饭吃到最后，江初边吃边听池影叽叽呱呱，竟然比在家里吃得多，胃都有些撑。</p><p> “江初。”池北晖用餐结束，放下筷子，向江初搭了今天的第一次话。</p><p> 池北晖不到四十，却莫名有种长辈的威严。</p><p> 江初不自觉挺直背，“哥，什么事？”</p><p> “你和南暮，当初是不是没有计划过蜜月旅行？”池北晖问。</p><p> 蜜月早就过了，池北晖却忽然提及旅行，实属反常。</p><p> 江初下意识朝池南暮望去，池南暮却面色无异，并不惊讶。</p><p> 江初不明所以地答：“是，一直没有来得及。”</p><p> “正好，最近雁行的事少，南暮休假，”池北晖颔首，不容置喙地说：“你们趁此机会去把蜜月补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磨合感情。”</p><p> 直到从老宅离开，江初都弄不清池北晖的意思。</p><p> 对于他和池南暮的婚姻，池北晖的态度从来不明朗，从头至尾不反对也不支持，江初一直以为池北晖不满意。</p><p> 或许是因为他和池南暮表现得实在疏离，池北晖才会提出让他们去补蜜月？</p><p> 但最反常的，还得是池南暮竟然会接受这个提议。</p><p> 今日司机难得休假，池南暮亲自驾驶。</p><p> 江初坐在副驾，额头抵在车窗，透过玻璃上的倒影观察池南暮。</p><p> 高速公路两旁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暗光打在池南暮下颌分明的侧脸，夜色削减掉冷漠感，星光增添了亲和。</p><p>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池南暮才会有几分过去的样子。</p><p> 下高速时，池南暮侧头看了眼后视镜，正好捕捉到江初的视线。</p><p> “什么事？”池南暮单手转过方向盘，倏然发问。</p><p> 放在以往，池南暮只会淡淡睨江初一眼，再收回视线，不闻不问，可见今日实在是反常。</p><p> “为什么决定去补蜜月？”江初直截了当地问。</p><p> 池南暮收回视线，减缓车速，没立刻回答，“稍等，我先找个地方停车。”</p><p> 车子驶进闹市，顺着车灯的痕迹行驶，终于找着个能靠边的位置。</p><p> 池南暮挂到停车挡，拉起手刹，确保车轮与路檐平行，才侧过身子正对江初。</p><p> “江初，”池南暮十指交叠，认真地问，“你认为，我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是多少？”</p><p> 江初答不上来，私心让他想说是百分之百，但现实却指向没有可能。</p><p> “我不知道。”江初模棱两可地答。</p><p> 池南暮颔首，又问：“如果我这辈子都想不起那段记忆，你要怎么做？”</p><p> 江初极度排斥这个可能性，甚至不愿意听，侧过头以拒绝的态度应对，“我不知道。”</p><p> “你打算保持现状，不出门也不工作，几十年如一日做罗勒意面，一辈子同我针锋相对？”池南暮直说出江初心里的回答。</p><p> 池南暮到底想说什么？</p><p> 江初不明白，攥紧安全带，语气变得有些冲，“如果是，你又要怎么做？逼我离婚？”</p><p> 池南暮微微一怔，而后摇头，语气极为认真，“江初，我从没有想过要同你离婚，但我也不想维持现在这种相处方式。”</p><p> 这回答出乎意料。</p><p> 江初懵了一瞬，语气不自觉缓和，“什么意思？”</p><p>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池南暮眼眸深沉，定定望着江初，“你有没有想过，将我当作一个新的人，重新了解，重新开始，让这场婚姻，甚至是你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轨。”</p><p> 池南暮竟然会提议重新开始？！</p><p> 江初难以置信，心下除了震惊，还有些莫名的难受。</p><p> 如果他同意，他们的关系大概率会缓和，可那就意味着，他认命认输，要接受池南暮不会恢复记忆这件事。</p><p> 江初犹豫着不答话。</p><p> 池南暮却仿佛看透他的心思，“江初，我说的重新开始，不是让你完全忘记过去，我只是希望，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们可以平和相处，甚至于”</p><p> 池南暮停顿顷刻，慢条斯理伸出手，同昨日一样，摆到江初面前。</p><p> “可以借用这段时间，尝试喜欢对方，而不是持续争吵。”池南暮郑重地说。</p><p> 两年之间，他们针尖对麦芒过数次。</p><p> 江初从未想过，池南暮竟然会有主动言和的这天。</p><p> 那双眼不冷漠了，反而充满认真。</p><p> 就仿佛池南暮曾经起誓时那般真</p> ', ' ')('\n <p>诚，只是缺了炽情的爱意。</p><p> 骨节分明的手摆在眼前，似在诱惑江初把手搭上去，但这提议发生突然，江初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p><p> 犹豫之间，池南暮倏地收回手，江初心口猛地一空，下意识松开安全带，想要握住那只手。</p><p> “江初，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不急着得到答案。”池南暮虽是收回了手，上半身却靠近几厘。</p><p> 清冽的木质香跟着靠近。</p><p> 江初放轻呼吸，生怕呼吸重了，鼻息会将这熟悉味道吹散。</p><p> 不过只是一点气味，他都要这样珍惜。</p><p> 其实，需要尝试喜欢上对方的，一直都只有池南暮一人，而他江初，从来都是更爱的那个。</p><p> “我”江初低声说，“我会好好考虑。”</p><p> “好，期望你能在休假结束前给我答复。”池南暮转回身，踩下油门，眼眸中的暗光隐秘而深沉。</p><p> 车继续行驶。</p><p> 闹市的灯光眇眇忽忽。</p><p> 手机屏幕跟着灯光闪动，明灭可见，有白冬槿发来的闹腾消息，也有软件按照算法的推送。</p><p> 江初垂眸凝望手机上的屏保，凝望合照里池南暮那双深情的眼，不禁怀疑。</p><p> 他们，真的能够重新开始？</p><p> -</p><p> 富生私立医院的神经科一如往常安静。</p><p> “你那雇主‘躺’了多久？”宋桂眼神八卦，眼角有几根明显的鱼尾纹。</p><p> 年轻的护工秦姣刚入职，仍有些拘谨，“三个月，宋姐你呢？”</p><p> 宋桂夸张地摇摇头，语气颇为遗憾，小声说：“躺了七八年，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突发脑溢血，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可怜的哦。”</p><p> 富生医院的收费极高，每个病人还配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和护工，一年住下来，费用昂贵。</p><p> “住这么久？”秦姣惊讶，“这得花上多少钱啊？”</p><p> “都能住在这里养病了，还怕花钱？”宋桂神神秘秘道，“人家弟弟是明星，不缺钱的。”</p><p> 听闻是明星，秦姣眼睛一亮，好奇心被轻易勾起，“宋姐，是哪个明星啊？”</p><p> 宋桂故作高深，“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啊，是泄露隐私，被查到是要赔偿的。”</p><p> 秦姣撇撇嘴，“那你还跟我说，故意吊我胃口。”</p><p> 入职三个月，秦姣从未见过有人来207探望，如果不是宋桂和护士每天进出，忙前忙后，她真要怀疑里头没有住病人。</p><p> “要是你运气好，能遇上他来探望，”宋桂停顿一瞬，算了算年月，“不过他该有大半年没来”</p><p> “宋姐——”</p><p> 走廊尽头忽地传来一阵清爽的香，声音像是夏日里的冰汽水，清澄而惬意。</p><p> 江初戴着口罩，头发蓬松，一身长袖白t恤和牛仔裤，像个刚入世的青年，比过去来时精神得多。</p><p> “江！”秦姣瞪大眼睛，下意识喊一声，又赶紧捂上嘴。</p><p> 宋桂面露震惊：“江先生？您怎么来了？！”</p><p> “我来看江溪。”江初摘下口罩，视线扫过两人，淡淡地答。</p><p> “好好的。”宋桂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不复刚才的自如，态度恭敬了些，为江初打开病房的门。</p><p> 病房里窗户紧闭，换气空调将温度维持在适宜度数，避免病人受凉感染。</p><p> 宋桂提着椅子放到病床边，等江初坐下了，就识趣地退出病房，安静关上门。</p><p> 江溪与江初长得有几分像，但骨相更柔和，多了些亲和的柔感，时间在她身上定格，八年多过去仍是二十六岁的模样。</p><p> 自记事起，江初就没见过父母，记忆里就只有江溪在勤工俭学，不停打工，怎么赚钱都不够用。</p><p> 好不容易熬到江初快出道，有能力赚钱，江溪却没法享福，半夜加班时突发脑溢血，差点一命呜呼。</p><p> 江初有时甚至会怀疑，他上辈子该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这辈子才会接连遭受重击，爱人亲人尽失，体会从痛苦到麻木。</p><p> “你再不醒来，今年结束时我就该比你年长，到时候你就只能叫我哥哥。”江初轻抚江溪的碎发，自言自语。</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