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p> 军令传遍了整个文华府，有大着胆子的汉子握着棍子出门探查情况，见士兵毫不理会，其他人也逐渐放开了胆子，街上恢复了以往的五分人气。<br />
当然，也有迂腐的老儒生在大街上高声大喊沈新大逆不道、遗臭万年，全被巡检兵抓了起来，为修补城墙补充劳动力。<br />
残兵留下将养，后续大军来援，东拼西凑够一万精兵，分批次上了船舰，向西南而行。<br />
船只极速前行，带起阵阵水波，范修容站在甲板之上，远远望见打散浪花的几十只船舰，鲜红色的旗帜迎风屹立。<br />
他急忙把一旁的禁军唤来，一起走到围杆前，问：“那旗帜上是不是一个沈字？”<br />
“是。”卫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莫不是叛军要过运河攻打上京城！？”<br />
“去拿本官的符节和诏书。”范修容正了正衣襟，吩咐道，“你乘小船即刻回上京，把此事禀告陛下。”<br />
“是，大人。”卫英丝毫不敢耽搁，即刻转身往后舱走。<br />
拖延时间，说服沈新，只要二者能做到一个就足够了，范修容利落换上荣服，停泊船静候。<br />
沈新手持望远镜，迎面船上众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尽收眼底，他命船手加快马力，快速靠了过去。<br />
“沈状元，皇恩浩荡，陛下心地仁善，深知苍生无辜，特让我带了诏书。”范修容的声音随着烈鼓鼓的海风飘散。<br />
“愿封沈状元为武安王，享容枝府、广安府、平洲府、唐阳府四府食邑，一众追随者投降则既往不咎。”<br />
“不过缓兵之计，不可信之。”<br />
沈新下了命令，一列水性极好的士兵抓着船边的绳索，跳上临船，接上木板，把范修容带了回来。<br />
期间范修容自知抵挡不过，怕徒增伤亡，一路走来都十分配合。<br />
光秃秃的木桌上放着两个茶杯，沈新坐在木椅上，眼神示意道：“范大人，好久不见，风姿依旧，请坐。”<br />
范修容目光扫过桌面，坐在沈新对面继续劝诫：“沈状元不妨认真考虑……”<br />
水流暗潮汹涌，沈新抬手止住了范修容的话头，神色淡淡道：“听闻修建京华大运河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光是船工就有至少一百万的死伤。”<br />
“自古开河哪有不死人的，何况这条河至少养活了十几个府城，几千万的人口，他们也算死得其所。”范修容反问道，“这不过前朝陈年旧事，沈状元骤然提起莫不是有冤屈？”<br />
“我与前朝之人毫无干系。”沈新接过水壶，亲自倒满两杯热水，“我只是想让勤勤恳恳的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不必今日为了苦役明日为了赋税而死。”<br />
“笑话。”范修容环顾一圈，挥了挥衣袖，“如今沈状元此种行为与前朝皇帝有何不同？不过都是拿他人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br />
“当然不同。”钟长贵向前一步大声反驳，“我等均自愿为主公所用，况且每场作战主公必身先士卒，绝不屈居人下。”<br />
“此乃天赐良君。”钟长贵朝天抱了抱拳，“范大人不如早日弃暗投明，追随主公共创盛世。”<br />
“共创盛世。”接二连三的呐喊声从临近船舰传过来，范修容捏了捏杯子，不曾想叛军如此心齐…<br />
“范大人不用等了，那艘小船也走不远的。”沈新适时提醒，“趁着这个时间，大人不如好好考虑钟将军的提议。”<br />
有枣没枣他都要打一杆子试试。<br />
范修容心沉了下来，他扯起嘴角，“我一个糟老头子，当不起沈状元青睐。”<br />
如此三日。<br />
上京城终是到了。<br />
第237章<br />
几十只船舰在运河上的动静不小, 没停靠之前燕景帝就得到了消息，大燕水师孱弱，只得在岸边、城中各处要道紧急布防。<br />
码头附近的高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禁军, 大型投石机在最前方盾牌手隐匿在后, 弓箭手身处最外围。<br />
沈新不急不缓, 他叫来火炮手, 等船舰行进火炮射程之内，点燃了引线，炮弹所到之处成了真空地带，投石机被炸了个大窟窿, 禁军一下子少了大半。<br />
趁禁军哀嚎骚乱之时, 船舰加速靠岸, 不等桥板搭好, 沈新顺着绳索第一个上了岸，其他将领与军士依次利索下船。<br />
“冲啊！”<br />
……<br />
“杀啊！”<br />
号角吹响, 金鼓传令，强攻开始。<br />
城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权贵最是惜命，他们一早便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br />
得到了叛军打来的消息，各显神通, 带着护卫家眷纷纷涌向城门要离开上京城, 生怕迟了一秒就会被战火波及，吞噬殆尽。<br />
猫有猫道, 狗有狗道，有点手段渠道的人家也都急急慌慌收拾家当，往城外跑。<br />
而普通百姓一片惶然无处可逃, 只能在心里默默向上天祈祷，叛军是良善之人，不会行灭城之举。<br />
他们囤积粮食，关紧门窗，找寻能躲藏的地道水井，聊以慰藉。<br />
皇室宗亲和重要大臣们齐齐聚在燕景帝的寝殿内，七嘴八舌的商议对策。<br />
于和敬站在床边保护燕景帝，御医们静候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应付意外状况。<br />
秦安安牵着燕弘站在燕熙川旁边，生死存亡之时，他可顾不上礼仪尊卑，性别之见。<br />
门外的禁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把整个皇宫围的密不通风，好似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br />
时刻不停的传信兵一次次往殿内通报着最新的战情。<br />
“巳时一刻叛军上岸，我军战死千人，叛军毫发无损。”<br />
“巳时二刻，叛军抵达南三区长松要道，我军战死两千五百余人，叛军死伤数人。”<br />
沉重的军信如大山一样压在殿中每个人的肩上，燕景帝咳嗽两声，招了燕熙川上前一步。<br />
“父皇。”<br />
燕景帝将提前写好的诏书和皇帝印玺递过去，他声音虚弱又坚定：“小川，逆贼横行，非一日除之，你立刻带着肱骨大臣和两万禁军往北行，迁都津兴府，向全国发布讨逆檄文，邀天下万民共同讨伐。”<br />
“朕继位二十载，年事已高，无力国事，皇太子燕熙川，仁孝天成，德孚四海，即日克承大统。”<br />
“朕与皇后要和上京城共进退，朕要逆贼遗臭万年。”<br />
“父皇，万万不可…”<br />
“陛下千金贵体…”<br />
接连三道道命令下来，近乎托孤的语气，让燕熙川和一众大臣都明白了燕景帝未尽的意思，他们个个声音哽咽，眼眶发红，连连劝阻。<br />
慧皇后利落地捂住燕均琪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轻声道：“你跟驸马一起走。”<br />
燕均琪使劲摇头，眼里全是哀求，豆大的泪珠成串似的滴落。<br />
“儿子，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虑我们。”苗格玉观察细微，看到儿子情绪不对，她低声安慰道。<br />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杨弘维意识到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纨绔。<br />
作为夫君，连为夫郎遮风挡雨的勇气都没有。作为儿子，仍要上了年纪的父母担忧。<br />
“娘，咱们能不能也不走了。”杨弘维鼓足勇气建议道。<br />
“好。”苗格玉一口答应下来，连缘由都没问。<br />
殿外鼓音越来越密，燕景帝声音大了一点，他死死盯着燕熙川，“于和敬会保护朕的，新帝，现在就走。”<br />
“儿臣…领旨。”燕熙川带着秦安安和燕弘“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他双手接过诏书和皇位印玺，立刻着手安排撤退事宜。<br />
须臾之间，皇城洗劫一空，行囊放满了上百辆马车，还有百辆乘人马车，身后跟着两万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皇城外远行。<br />
柳飞虎躲在角落不动声色观察众人的表情动作，还真让他瞧出点门道来。<br />
陛下从来都是最为惜命的，再怎么失心疯也不会想要和叛军同归于尽，大批大批的金银珠宝哪能收拾的这么快，这里面一定有猫腻。<br />
燕熙川回望一眼日光照耀下的皇城，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告诉自己，一切只待来日。<br />
“主公，情况有点不对劲。”段玉诚朝沈新靠拢，低声说出心中疑问，“怎么越靠近皇城，禁军反而越少了。”<br />
“可能是见势不对逃了。”沈新回了一句，几声短促哨声，一队队军士迅速朝沈新靠拢，“全力进攻。”<br />
“是！”<br />
偌大的寝殿变得空空荡荡，气氛压抑的喘口气都有回音。<br />
人之将死，瞧着人老珠黄的妻子也没了往日的面目可憎，燕景帝声音愧疚：“皇后，以前都是朕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br />
慧皇后把玩着葱白的手指，不阴不阳道：“这二十多年，陛下突然开了眼了，真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啊。”<br />
反正都要死了，也不用再装什么庄重贤良，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br />
燕景帝浑身的感动卷做一团收了回去，眼中羞恼一闪而过，也失了说话的兴致。</p>
当然，也有迂腐的老儒生在大街上高声大喊沈新大逆不道、遗臭万年，全被巡检兵抓了起来，为修补城墙补充劳动力。<br />
残兵留下将养，后续大军来援，东拼西凑够一万精兵，分批次上了船舰，向西南而行。<br />
船只极速前行，带起阵阵水波，范修容站在甲板之上，远远望见打散浪花的几十只船舰，鲜红色的旗帜迎风屹立。<br />
他急忙把一旁的禁军唤来，一起走到围杆前，问：“那旗帜上是不是一个沈字？”<br />
“是。”卫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莫不是叛军要过运河攻打上京城！？”<br />
“去拿本官的符节和诏书。”范修容正了正衣襟，吩咐道，“你乘小船即刻回上京，把此事禀告陛下。”<br />
“是，大人。”卫英丝毫不敢耽搁，即刻转身往后舱走。<br />
拖延时间，说服沈新，只要二者能做到一个就足够了，范修容利落换上荣服，停泊船静候。<br />
沈新手持望远镜，迎面船上众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尽收眼底，他命船手加快马力，快速靠了过去。<br />
“沈状元，皇恩浩荡，陛下心地仁善，深知苍生无辜，特让我带了诏书。”范修容的声音随着烈鼓鼓的海风飘散。<br />
“愿封沈状元为武安王，享容枝府、广安府、平洲府、唐阳府四府食邑，一众追随者投降则既往不咎。”<br />
“不过缓兵之计，不可信之。”<br />
沈新下了命令，一列水性极好的士兵抓着船边的绳索，跳上临船，接上木板，把范修容带了回来。<br />
期间范修容自知抵挡不过，怕徒增伤亡，一路走来都十分配合。<br />
光秃秃的木桌上放着两个茶杯，沈新坐在木椅上，眼神示意道：“范大人，好久不见，风姿依旧，请坐。”<br />
范修容目光扫过桌面，坐在沈新对面继续劝诫：“沈状元不妨认真考虑……”<br />
水流暗潮汹涌，沈新抬手止住了范修容的话头，神色淡淡道：“听闻修建京华大运河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光是船工就有至少一百万的死伤。”<br />
“自古开河哪有不死人的，何况这条河至少养活了十几个府城，几千万的人口，他们也算死得其所。”范修容反问道，“这不过前朝陈年旧事，沈状元骤然提起莫不是有冤屈？”<br />
“我与前朝之人毫无干系。”沈新接过水壶，亲自倒满两杯热水，“我只是想让勤勤恳恳的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不必今日为了苦役明日为了赋税而死。”<br />
“笑话。”范修容环顾一圈，挥了挥衣袖，“如今沈状元此种行为与前朝皇帝有何不同？不过都是拿他人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br />
“当然不同。”钟长贵向前一步大声反驳，“我等均自愿为主公所用，况且每场作战主公必身先士卒，绝不屈居人下。”<br />
“此乃天赐良君。”钟长贵朝天抱了抱拳，“范大人不如早日弃暗投明，追随主公共创盛世。”<br />
“共创盛世。”接二连三的呐喊声从临近船舰传过来，范修容捏了捏杯子，不曾想叛军如此心齐…<br />
“范大人不用等了，那艘小船也走不远的。”沈新适时提醒，“趁着这个时间，大人不如好好考虑钟将军的提议。”<br />
有枣没枣他都要打一杆子试试。<br />
范修容心沉了下来，他扯起嘴角，“我一个糟老头子，当不起沈状元青睐。”<br />
如此三日。<br />
上京城终是到了。<br />
第237章<br />
几十只船舰在运河上的动静不小, 没停靠之前燕景帝就得到了消息，大燕水师孱弱，只得在岸边、城中各处要道紧急布防。<br />
码头附近的高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禁军, 大型投石机在最前方盾牌手隐匿在后, 弓箭手身处最外围。<br />
沈新不急不缓, 他叫来火炮手, 等船舰行进火炮射程之内，点燃了引线，炮弹所到之处成了真空地带，投石机被炸了个大窟窿, 禁军一下子少了大半。<br />
趁禁军哀嚎骚乱之时, 船舰加速靠岸, 不等桥板搭好, 沈新顺着绳索第一个上了岸，其他将领与军士依次利索下船。<br />
“冲啊！”<br />
……<br />
“杀啊！”<br />
号角吹响, 金鼓传令，强攻开始。<br />
城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权贵最是惜命，他们一早便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br />
得到了叛军打来的消息，各显神通, 带着护卫家眷纷纷涌向城门要离开上京城, 生怕迟了一秒就会被战火波及，吞噬殆尽。<br />
猫有猫道, 狗有狗道，有点手段渠道的人家也都急急慌慌收拾家当，往城外跑。<br />
而普通百姓一片惶然无处可逃, 只能在心里默默向上天祈祷，叛军是良善之人，不会行灭城之举。<br />
他们囤积粮食，关紧门窗，找寻能躲藏的地道水井，聊以慰藉。<br />
皇室宗亲和重要大臣们齐齐聚在燕景帝的寝殿内，七嘴八舌的商议对策。<br />
于和敬站在床边保护燕景帝，御医们静候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应付意外状况。<br />
秦安安牵着燕弘站在燕熙川旁边，生死存亡之时，他可顾不上礼仪尊卑，性别之见。<br />
门外的禁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把整个皇宫围的密不通风，好似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br />
时刻不停的传信兵一次次往殿内通报着最新的战情。<br />
“巳时一刻叛军上岸，我军战死千人，叛军毫发无损。”<br />
“巳时二刻，叛军抵达南三区长松要道，我军战死两千五百余人，叛军死伤数人。”<br />
沉重的军信如大山一样压在殿中每个人的肩上，燕景帝咳嗽两声，招了燕熙川上前一步。<br />
“父皇。”<br />
燕景帝将提前写好的诏书和皇帝印玺递过去，他声音虚弱又坚定：“小川，逆贼横行，非一日除之，你立刻带着肱骨大臣和两万禁军往北行，迁都津兴府，向全国发布讨逆檄文，邀天下万民共同讨伐。”<br />
“朕继位二十载，年事已高，无力国事，皇太子燕熙川，仁孝天成，德孚四海，即日克承大统。”<br />
“朕与皇后要和上京城共进退，朕要逆贼遗臭万年。”<br />
“父皇，万万不可…”<br />
“陛下千金贵体…”<br />
接连三道道命令下来，近乎托孤的语气，让燕熙川和一众大臣都明白了燕景帝未尽的意思，他们个个声音哽咽，眼眶发红，连连劝阻。<br />
慧皇后利落地捂住燕均琪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轻声道：“你跟驸马一起走。”<br />
燕均琪使劲摇头，眼里全是哀求，豆大的泪珠成串似的滴落。<br />
“儿子，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虑我们。”苗格玉观察细微，看到儿子情绪不对，她低声安慰道。<br />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杨弘维意识到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纨绔。<br />
作为夫君，连为夫郎遮风挡雨的勇气都没有。作为儿子，仍要上了年纪的父母担忧。<br />
“娘，咱们能不能也不走了。”杨弘维鼓足勇气建议道。<br />
“好。”苗格玉一口答应下来，连缘由都没问。<br />
殿外鼓音越来越密，燕景帝声音大了一点，他死死盯着燕熙川，“于和敬会保护朕的，新帝，现在就走。”<br />
“儿臣…领旨。”燕熙川带着秦安安和燕弘“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他双手接过诏书和皇位印玺，立刻着手安排撤退事宜。<br />
须臾之间，皇城洗劫一空，行囊放满了上百辆马车，还有百辆乘人马车，身后跟着两万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皇城外远行。<br />
柳飞虎躲在角落不动声色观察众人的表情动作，还真让他瞧出点门道来。<br />
陛下从来都是最为惜命的，再怎么失心疯也不会想要和叛军同归于尽，大批大批的金银珠宝哪能收拾的这么快，这里面一定有猫腻。<br />
燕熙川回望一眼日光照耀下的皇城，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告诉自己，一切只待来日。<br />
“主公，情况有点不对劲。”段玉诚朝沈新靠拢，低声说出心中疑问，“怎么越靠近皇城，禁军反而越少了。”<br />
“可能是见势不对逃了。”沈新回了一句，几声短促哨声，一队队军士迅速朝沈新靠拢，“全力进攻。”<br />
“是！”<br />
偌大的寝殿变得空空荡荡，气氛压抑的喘口气都有回音。<br />
人之将死，瞧着人老珠黄的妻子也没了往日的面目可憎，燕景帝声音愧疚：“皇后，以前都是朕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br />
慧皇后把玩着葱白的手指，不阴不阳道：“这二十多年，陛下突然开了眼了，真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啊。”<br />
反正都要死了，也不用再装什么庄重贤良，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br />
燕景帝浑身的感动卷做一团收了回去，眼中羞恼一闪而过，也失了说话的兴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