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要么，狂拼低价，疯狂产出瓷器，和抄袭者在价格上卷生卷死。</p><p> 要么，干脆放弃底端市场。</p><p> 只要做出好到一瞧就让人忘不了的精品，就能让大家明白，那些即将被仿造出来的瓷和叶青釉做的瓷有本质上的区别。</p><p> 仿制，终究要低上正版一头。</p><p> 这样一来，还是可以抓住一线生机。</p><p> 可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p><p> 如果和抄袭者拼低价，他们这里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产出肯定是跟不上其他窑口的。</p><p> 而如果做出精品瓷器，又没有更好的泥，更好的釉</p><p> 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一个足以惊艳众人的‘想法’！</p><p> 这劫，难了！</p><p> 调转制瓷方向，寻求一线生机</p><p> 叶青釉皱眉苦苦思索，而叶守钱瞧着地上的瓷器闷声不语，良久，才蹲下身去将那些瑕疵品一一敲碎。</p><p> 迟来的瓷裂声响彻窑口，一下一下直敲心房。</p><p> 叶青釉瞧着满地的瓷片发呆，许久之后才出声道：</p><p> “不能再做这些形制的瓷器了”</p><p> “阿爹，教我跳刀吧。”</p><p> 叶守钱一愣，许久才道：</p><p> “跳刀得有腕力，腕力不够，但凡抖一下，整件瓷器的纹路可就都毁了。”</p><p> “况且你现在还在长身体，要是强逼自己跳刀，哪怕是真的能够成功制瓷，手长期这样干，也容易受伤变形不行，不是爹不愿意教你，是现在真的不能让你学。”</p><p> 叶青釉其实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前次烧窑的时候，叶守钱成功做出逆纹路瓷器之时，她就让自家老爹摸过手腕处的骨头，可瘦如她这样的小娘子，手腕甚至还没有老爹两根手指并拢那么粗，当即就被叶守钱拒绝了。</p><p> 现在才过去多久，叶守钱自然知道几天的功夫闺女长不出什么肉，于是，又是一次拒绝。</p><p> 叶青釉也知道自己甚至说服不了自己，更别说是说服叶守钱，心中叹了一口气，当即道：</p><p> “那我晚些学，阿爹现在来做带跳刀的瓷器。”</p><p> 怕叶守钱拒绝，叶青釉将刚刚自己关于‘瓷贱伤匠’的推测说了一遍，又好言相劝：</p><p> “主屋那群人来这里带走瓷器，已经明摆着是要仿制咱们的瓷器，等他们仿出这批瓷器，若是畅销，没准就会有更多的人仿制。”</p><p> “咱们现在哪怕是现在就开始做小瓷件儿，守着个一次只能烧一两百件瓷器的小窑口，别说比不过有帮工的二叔三叔，就算是其他窑口，估计也是够呛。”</p><p> “别人家一次窑开的多，价格自然也低，咱们要再用小瓷件儿比拼过他们，是很难了。”</p><p> “只能，往高处走。”</p><p> 叶青釉暗暗捏了捏手心：</p><p> “先前那个大主顾让我明白一件事情，卖一百件小瓷件儿给普通人，也不如卖一件好瓷器给一位对上胃口的大主顾咱们得做好瓷器，特别的瓷器。”</p><p> “可若是说什么最特别，无疑是阿爹的跳刀技艺。”</p><p> 跳刀并不是只拿着刀在泥胚上划两道就可了事的事情，需要经验与技巧的累积，甚至对操刀者的审美和敏锐程度也有很强的要求。</p><p> 龙泉这么多以制瓷而闻名的匠人，其中能够仿出叶守钱巅峰时期跳刀作品的匠人叶青釉敢说，绝对百不存一。</p><p> 叶守钱如果能制作跳刀瓷器，那绝对会是一件极大的转机。</p><p> 这是叶青釉的想法，可叶守钱却还有犹豫：</p><p> “可我左手操刀，纹路都是逆着的，连落款都”</p><p> 叶青釉一把抓住自家老爹的手，目光灼灼，一双眼睛亮的吓人：</p><p> “那不是更同他人不一样吗？阿爹！”</p><p> “原先你做出跳刀瓷器之后，其他人用月余的时间，就能用你的瓷器猜出你的技艺，自己稍加改变，也做出差不多的纹路技巧，可你现在用左手做，纹路花色，甚至连字都能提反整个龙泉，还有谁能做到！？”</p><p> 若说原先是百不存一，那用左手持刀绘逆纹的匠人，就是千不存一，万不存一！</p><p> 今后叶守钱哪怕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叶青釉，叶青釉估摸自己也难以学会左手操刀的精髓，因为落笔就能写镜像字的天赋，谁能有？！</p><p> 哪怕是特地将字写反之后再誊抄上去，谁又敢说落笔有叶守钱连贯？</p><p> 有时候，叶青釉也会想，自己老爹是真的有些气运在身上的，一个悲惨的出身，不被偏爱的成长经历，一个年少相识的相爱妻子，连制瓷路上，冥冥之中的起起落落间，也足见老天爷对他多有偏爱。</p><p> 原先叶青釉相信勤能补拙，可见了叶守钱，也真的是相信最后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才是百分之九十九努力的关键。</p><p> 没有那个一，无论如何努力，也到达不了百。</p><p> 叶守钱沉默片刻，突然用力点了点头：</p><p> “只要有人喜欢，有人肯买，我就一定会做。”</p><p> 毕竟原先他真心喜欢制瓷，而之所以</p> ', ' ')('\n <p>完全放弃跳刀，也就是因为手受伤后技艺的跌落，不肯将那些远不如从前的瓷器卖给老主顾。</p><p> 如果有一天，还能够做出好瓷器，如果有人还喜欢他做的瓷器他一定就不会放弃。</p><p> 叶青釉压抑在心头的那口浊气终于消散，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p><p> “阿爹放心，有我在，你做的瓷器包贵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只要阿爹肯做瓷，我就一定能想办法卖出去。”</p><p> 险些说出真心话的叶青釉连忙调转了话锋，又打了个摆子。</p><p> 还好叶守钱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p><p> “青儿你想不想阿爹回老宅，将那些瑕疵瓷都带回来？”</p><p> 只要谈及叶家那群人，叶青釉心里就是烦闷，原先熊熊燃烧的雄心壮志稍有凝滞，连声音沉闷了不少：</p><p> “抢回那些瓷器，也挡不住那群该死鬼使坏，况且咱们已经买过两次瓷器，在外头的瓷器也不少了，他们有心仿制的话也会搜罗后再仿，现在拿回瑕疵品其实没那么有用。”</p><p> “还不如”</p><p> 还不如，等叶家人卖瓷的时候，再闹一票大的！</p><p> 当着心软老爹的面，叶青釉当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叶守钱听了话，也是觉得闺女说的在理，当即准备回家取泥搬工具，准备制瓷。</p><p> 父女俩短暂的商量，觉得窑口还是得留人，于是叶青釉没跟着去，而是留在了窑口里面，一边收拾碎瓷的残局，一边为自己打算一条出路。</p><p> 老爹能够跳刀，她不能，小瓷件儿的销路下次一定会受到冲击，所以还是得想一条合适的路子给自己走</p><p> 叶青釉这么一沉默，就沉默了不少的时间，一直到良久之后，窑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她才头都没回的招呼了一声：</p><p> “阿爹回来了，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p><p> 叶守钱难得没有回话，而是有另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p><p> “叶家小娘子，我来给你送泥来了，你爹不在窑口？”</p><p> 叶青釉一愣，转过头去，瞧见的就是架着驴车风尘仆仆的周掌柜，不，现在应该叫周泥人。</p><p> 前些日子里叶青釉一家去周家取泥时，周雄就这么调侃过自己，说自己以后就是个玩泥巴的制泥人。</p><p> 叶青釉应了一声，站起身去打招呼：</p><p> “我爹回家取东西去了，周叔这是？”</p><p> 周泥人也没废话，将三四筐泥从驴车的后斗上卸了下来，说道：</p><p> “越姥山上出了大事。”</p><p> “最近柳家征集了不少工匠在翻新围场，连带着在围场中那个土质在匠人中颇为有名的山洞也给封了，但封之前还是清出了一批很不错的土，我想着你们肯定会要，于是就自作主张将土买下揉泥，来找你们了。”</p><p> “你们若是要，这些泥就给你们，如果不要，我再想办法卖出去。”</p><p> 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p><p> 越姥山，围场，山洞，土。</p><p> 这几个关键词从周泥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叶青釉瞬间便想到了原先老爹同她说的话——</p><p> 之前之所以用越姥山山腰围场外的泥，就是因为买不起内场山洞里的好泥。</p><p> 那一部分的泥根据老爹所说，都是平日里被各个大窑口包圆的。</p><p> 平常普通匠人哪怕咬咬牙，想要掏钱出来买，也买不到的东西！</p><p> 制瓷就像是一个圈，想要制好瓷挣钱，就得有好原材料，而没有原材料，就制作不出好瓷器。</p><p> 所以越有家学传承的匠人，越能扬名立万，而越普通的匠人，究其一生，也注定普普通通。</p><p> 叶青釉原先一直害怕这样的情况出现，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柳家翻新围场，刚好就清理出了一部分他们所需要的泥，而且还被同他们相识的周泥人买下，带给了他们！</p><p> 原先还在纠结没有制好瓷的原材料，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