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叶青釉险些被白氏的说法逗笑，打开钱匣子给母亲看了一眼，又很快合上落锁：</p><p> “没拿走，刚刚主屋那群人闹了一场，解了咱们的误会，许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给咱们添了二百两。”</p><p> 白氏甚是惊骇，叶青釉还不忘刻意略去了关于王秀丽的那部分，将事儿简单的同母亲说了说，末了才道：</p><p> “母亲知道这叫什么吗？”</p><p> 白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叶青釉摇头晃脑道：</p><p> “这叫做，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之前，不要自作聪明！”</p><p> 白氏点点头，似懂非懂的点了头。</p><p> 门外才走到墙角，还未完全离开的越缜脚步登时一顿，跟在后头的长留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很快，就听自家郎君笑出了声：</p><p> “小娘子也是。”</p><p> 这有什么好笑的？</p><p> 郎君难道不为叶小娘子背后偷偷嘀咕他而生气吗？</p><p> 长留一时间满头雾水，有些走神，不过他仍然眼光八路耳听八方，将一对失魂落魄，浑身泥泞，险些摔到自家郎君面前的父子拦在危险距离之外。</p><p> 父子狼狈的讨饶后，两方人马错身而过。</p><p> 而叶家的大门，却又被敲响了起来。</p><p> 叶青釉有意提母亲盘算家用，正在同白氏说话，让她练练如何大着胆子掌家，就听马婶又来跟前儿传话道：</p><p> “小娘子，前几日出去的吴家父子又来了。”</p><p> 寻寻觅觅猛回首</p><p> 今天晚上可真是十足十的热闹。</p><p> 说实在话，吴锡平父子回来的事情，在叶青釉的心里，可远比王秀丽为攀高枝用其他人身份替嫁的事儿重要。</p><p> 毕竟吴家待人一等一的和善，春红姐又真是一条性命。</p><p> 叶青釉和白氏当即走出堂屋去迎，白氏远远瞧着人来了，开口便问道：</p><p> “锡平他娘怎么没来？”</p><p> 没有回答。</p><p> 吴家父子几乎是一见面，就痛哭流涕的跪倒在了地上。</p><p> 这模样，看的连叶青釉都是一惊，更别说是白氏，当即就有些站不稳：</p><p> “难道，难道是出事儿了？”</p><p> 虽然不知道出事的是春红还是吴王氏，光看这俩人的模样，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p><p> 叶青釉避开两人的跪拜，想让单叔将这两人扶进家中，却没想到，吴家父子压根不愿意起来。</p><p> 吴匠人老泪纵横：</p><p> “劳嫂子关心，锡平他娘病了，在家里。”</p><p> “说来不怕大伙儿笑话，我们，我们今天来，是又有事儿求老哥哥的。”</p><p> 既然不是吴王氏的事儿，那就肯定是春红。</p><p> 叶青釉一贯独挑大梁，听此时哭声不断，心中微沉，还是尽可能平缓的宽慰：</p><p> “我阿爹不在家中，在窑口上，不过有什么事儿同我说也是一样的。”</p><p> “怎么说春红姐原先也对我多有照顾，有什么事儿是咱们能帮着做的，一定帮忙。”</p><p> 许是因为‘春红’这个名字刺激到了吴家父子，两父子的背脊都塌了不少。</p><p> 吴锡平原先虽然不英俊，却也是个精气神具在，看着挺温柔一人，此时脸颊瘦削，颧骨高凸，看着老了绝不止十岁。</p><p> 更别说是吴匠人年过不惑，如今却是撑着满头的白发，一字一歇，仿佛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说话：</p><p> “我们去永州府打探，花费了不少的银钱，才打听到了买下春红的娼头婆子在何处，可那个那个窝里面的人都说，那个王婆子如今从良，不在永州府。”</p><p> “花街里面的人人来人往，没人同她多有情谊，自然更不知道她将人卖去了何处。”</p><p> “锡平这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情，才那地方哭了许久，将所有人都哭了出来，才有几人偷偷告诉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从前同王婆子关系不错的婆子，我们去见了那娼粉婆子，婆子也说可怜他一片痴心，愿帮我们问问春红究竟卖去了何处，看看能不能花银钱将人赎回来”</p><p> 叶青釉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p><p> 这不就是骗人的戏码吗？</p><p> 她试探问道：</p><p> “那打听出来些什么了吗？”</p><p> 果然如叶青釉所料，吴家父子俩对视一眼，脸上哀痛中带有一丝麻木：</p><p> “那婆子给王婆子递信，收到王婆子的回信说春花果然早就卖了，若是要赎，得，得”</p><p> 吴匠人‘得’了好几声，嘴唇颤抖，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p><p> 吴锡平回想当时的场面，脸上苍白如纸，好半晌才接话，继续说道：</p><p> “得咱们出五百贯银钱。”</p><p> 五百贯？！</p><p> 这么大一笔？！</p><p> 普通人家一家三口辛苦劳作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见这个钱！</p><p> 如果伸手讨要一百贯二百贯，没准还可以咬咬牙，割肉放血试试救人，五百贯银钱怎么凑？</p><p> 刮肉那也做不到！</p><p> 叶青釉吃惊之余，终于有些回过味，觉察出些</p> ', ' ')('\n <p>许不对来：</p><p> “锡平哥，你们多久前到的永州府，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p><p> 吴锡平脸色煞白，兀自留着泪，仿佛一具行尸走肉：</p><p> “四日前离了你家中就动身了，日夜兼程，两日到的永州府，得到消息之后，又是两日赶回来的。”</p><p> 赶路辛劳，但心中的痛却更是难受。</p><p> 怎么好好地，如今却成这样了呢！</p><p> 吴锡平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而叶青釉则是听后面色微变，沉声继续问道：</p><p> “那，那个替你们问询的婆子说给你们递信，递了多久，你们可是知道？”</p><p> 吴锡平愣愣回答：</p><p> “我们一直就在花街门口等着，一直等了半刻钟，也没有什么小厮打扮的人出来传信。”</p><p> “咱们料想那个王婆子应该还在花街里面，只是那个婆子不同我们说，想要再拿一笔，所以我们才急忙再次赶回来”</p><p> 这确实也是一种可能，可叶青釉却完全不这么想！</p><p> 叶青釉正了正神色：</p><p> “可我却觉得，那婆子多半不是真想要你们的银钱，而是告诉你们一个大数目，让你们知难而退。”</p><p> 吴家父子总共就四日的功夫，两日去，两日回，那么婆子怎么能在中间极短的时间内递出信件又极短的获得回信？</p><p> 当然，也有可能是王婆子压根就没有走之类的情况存在。</p><p> 可既花街上的人‘都’说那王婆子已经离了永州府，选择从良，那这可能性可就真的低了！</p><p> 需得知道，无论何时，能出来当娼头婆子的人，虽然也不见得多上的台面，但也多是有自己多年积攒下来人脉。</p><p> 不用之前的大名，隐下姓名，继续呆在花街里面当娼头婆子？</p><p> 如何可能！</p><p> 吴家父子也不蠢人，反应过来之后，皆是神色绝望。</p><p> 叶青釉也没有想过吴家父子既已经察觉到没有人递信，却还是愿意相信那虚无缥缈的希望。</p><p> 世间情刀，还真就是专斩有情人。</p><p> 吴锡平脸上全是泪痕，跌坐在地上：</p><p> “爹，那春红到底怎么办”</p><p> 父子俩抱着头嚎啕大哭，莫说是白氏心软，也跟着红了眼眶，就连一旁的单拓与马氏，眼中具有些湿意。</p><p> 叶青釉想了又想，叹息了一声：</p><p> “我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中不中用”</p><p> 堂前几人顿时将目光转向叶青釉，叶青釉顿感自己身上压力倍增，但还是斟酌道：</p><p> “虽说给你们透消息的婆子有可能是好心，既不想你们继续纠缠，拖累你们自身，又不想自己掺和，多说王婆子的事情。”</p><p> “但，其他人能说她从前同王婆子是旧识，多多少少能知道些王婆子的下落。”</p><p> 叶青釉说完自己的判断，定了定神，这才继续说道：</p><p> “你们可以执诉状，去永州府府衙，状告这个婆子将春红私卖”</p><p> 吴家父子显然有些吃惊：</p><p> “可是”</p><p> 可卖人的人，显然并不是那婆子？</p><p> 叶青釉狠了狠心：</p><p> “人家不同你们说，未必不同府衙差役们说，你们只管将春红说的可怜一些，将罪责引到私卖良家妇女的罪名上，人家拿不出证据，又想要脱罪，还怕她不说出王婆子的事情？”</p><p> “府衙若去寻王婆子的下落，怎么不比咱们要快？”</p><p> “王婆子要是出现，怎么不能寻到春红姐的踪影？”</p><p> 只要寻到人，有春红作证自己是被家中继母所卖，并非自愿，这事儿，可全部就都水落石出了！</p><p> 言语上是这个理。</p><p> 可过激，却也是真的过激。</p><p> 府衙在刑讯逼供的时候，对原本和这事儿没有干系的婆子会如何，对吴家父子告假又判何刑罚</p><p> 都是一些未知数。</p><p> 堂中众人听到叶青釉的话，神色皆是各异。</p><p> 叶青釉能感觉到身旁白氏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犹疑，可咬了咬牙，愣是没有回头。</p><p> 所幸，显然更懂官府刑罚的单拓站了出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