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毕竟，第二套无论是自己来卖，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卖，其实都不是多好的选择。</p><p> 如果叶青釉瞒下这一套瓷器，自己转卖，不仅未必能卖出价格，落入其他人手中后，还容易层层转卖，落入权贵之手。</p><p> 届时，越大公子献宝的东西若是烂大街，被贵人知道其实并不稀有</p><p> 那献礼就变成了‘献丑’。</p><p> 叶青釉这里，绝对是少不得被追责的。</p><p> 而如果将这套瓷器交给会‘妥善使用’的人，那又变了另外一种味道。</p><p> 越缜微微眯起凤眼，叶青釉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量的视线穿过自己：</p><p> “世人皆爱孤品。”</p><p> “孤品不在自己的手上，便抓心挠肝的想，若在自己的手上，那便会止不住的炫耀一定会有人再度追寻向公子寻求十二花神杯而来。”</p><p> “届时公子其实也是会和我一样‘贪财’的。”</p><p> 叶青釉没有将一切说的太清楚。</p><p> 几次的对话，她早已经知道越大公子其实是个聪明人。</p><p> 东西怎么用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自然不用叶青釉这么个外人提醒。</p><p> 越缜收回视线，终于曲起手指，扣了扣桌面，示意积石将新的花神杯再收起来：</p><p> “这么说，我还要谢你将第二套十二花神杯再卖给我？”</p><p> 对方终于收下东西，倒是让叶青釉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p><p> “不是卖，真的是送给公子的。”</p><p> 这话说得，越缜自然是十足十的不信。</p><p> 以他对这位贪财小娘子的了解，对方说要将大好处送人，不收银钱，肯定就是在憋坏。</p><p> 于是，越缜再次开口挑眉，问道：</p><p> “玩什么？抽奖？”</p><p> 哎呀！</p><p> 都说了真的是送！</p><p> 是她平常奸商的模样给其他人太深的印象了吗？</p><p> 叶青釉有些欲言又止，可看对方似乎是有些兴致，又不知道如何偏转话题，斟酌片刻，终于还是咬牙道：</p><p> “玩另一个游戏？”</p><p> 游戏是博戏？</p><p> 越缜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p><p> “说吧。”</p><p> 叶青釉深吸一口气：</p><p> “玩一个名叫‘谁能做得到’的游戏，谁真能做到，谁就能带走十二花神杯。”</p><p> “先由一人起头，说一个自己会的，并猜对方不会的，如果双方都能做到，那就换对方说做出同样的行动，直到真的猜中对方不会的东西，被猜中的人落败。”</p><p> 嗯</p><p> 这博戏法子，还真没听过。</p><p> 越缜思考几息，堂屋之中顿时安静下来。</p><p> 叶青釉正在忐忑，正准备如果不行，就直接跪下原地开哭，就听越大公子已经安安稳稳的走进了‘圈套’之中：</p><p> “叶小娘子先吧。”</p><p> 叶青釉立马将原先准备开口说的话咽了回去，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p><p> “那我先来打个比方”</p><p> “我能做得到‘一个月内连着烧出三十件器形，釉色都不同’的瓷器，越大公子能不能做到‘公平审理一桩龙泉的逼良为娼案子’？”</p><p> 原先还在准备出其不意的越缜，反倒是被叶青釉出其不意的话语震得眉峰一挑，下意识问道：</p><p> “什么案子？”</p><p> 话出口，越缜便心道不好。</p><p> 下一瞬，果然就见今日已经神情紧绷半晌的叶小娘子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拉着自己的阿爹跪了下来：</p><p> “一桩丧尽天良的案子。”</p><p> “事情很长，也许得从前些日子，我险些被卖说起”</p><p> 叶青釉当着越大公子的面，从自己如何险些被叶家所卖说起，又将发现隔壁春红‘失踪’，吴家父子如何调查，叶守钱的陈年旧事，一群人如何将‘王白银’与如今的叶珍金对上号，一路说了个干净。</p><p> 末了的末了，叶青釉才道：</p><p> “叶珍金，与其女，越公子其实也是见过的。”</p><p> “其女王珍金，马上要嫁入柳府，柳府势大，若真的准备帮一把叶珍金，这些年被叶珍金所卖的良家女们，还有如今勇于状告她的吴家父子，必定会遭难。”</p><p> 叶青釉原以为自己做了两天的准备，开口时不会再有犹疑。</p><p> 可真的说到最后之时，那种熟悉的悲凉感涌上心头，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脸上又露出几分悲戚来：</p><p> “大伙儿都只是普通人家，听不得雷声，也经不住贵人几声咳嗽”</p><p> 咳嗽，雷声</p><p> 确实，对普通百姓来说，莫说是高官，就算是富户的喜怒，也够左右一群人的生死了。</p><p> 越缜的神情早已经认真起来，食指与拇指的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又在某一瞬慢慢的停了下来。</p><p> 叶青釉精神一震，立马准备细听答复。</p><p> 可万万没有想到，越缜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案子的更多细节，而是另一句毫无关联的话语</p> ', ' ')('\n <p>：</p><p> “说什么玩博戏”</p><p> “我瞧你对你那些欺负过你们家的恶戚没什么惩戒，原来是将力气和小聪明全用在挣些铜臭银钱，还有同大主顾耍心眼上了。”</p><p> 这，这</p><p> 话糙理不糙，但是这话，确实是有点糙了。</p><p> 而且还当面说了出来</p><p> 叶青釉思维短暂被带偏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身后一步的自家老爹。</p><p> 叶守钱仍然是那副老实可欺的模样，见闺女转头看他，露出一个憨笑</p><p> 叶青釉无奈，当即就把脸转了回去——</p><p> 有时候，她确实也很想用些过火的手段，但架不住自家包子爹娘，还有待改造！</p><p> 分家的局面，都还是她争取来的呢！</p><p> 只是说案件细节可以，同越缜说这种家宅私话，又是不好明说的事情。</p><p> 叶青釉只得低头，算作是默认了这话，等着对方做出抉择。</p><p> 越大公子看着还算是雷厉风行的模样，会对这个案件伸出援手吗？</p><p> 还是，对方会因为柳府是姻亲，所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p><p> 不不不，先前聊赋税的时候，叶青釉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对方住进柳府，应该是带着些目的，应该不会刻意偏袒。</p><p> 那又会是如何呢？</p><p> 叶青釉心中忐忑，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p><p> “叶小娘子，你拿这件事来问我”</p><p> “可真真算是问错人了。”</p><p> 等等。</p><p> 叶青釉眼睛顿时瞪大——</p><p> 难道不该是回答问对人了吗？</p><p> 怎么是问错人？</p><p> 为非作歹</p><p> 为了今天之事，叶青釉足足打了两日的腹稿。</p><p> 不说是神仙来了也会动容，但起码说服一个有些善心的人是没有问题的。</p><p> 难道，越大公子是真的不准备管？</p><p> 可她刚刚才夸完人家看上去雷厉风行！</p><p> 叶青釉一时间脑子有些乱，没有贸然开口，而越缜，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p><p> “你怕你那个王表姐来柳善，柳善又借助柳府的权势行动”</p><p> “可你知不知道，有我坐在这里，别说是柳善，就算是他爹柳大过来，也得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不敢多生事端？”</p><p> 这，这，这么狂？</p><p> 叶青釉瞪圆双眼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听到对方这么说，顺便成了目瞪口呆——</p><p> 对方有敢说这话的资本，那对方的官阶，绝对比她原先所想的‘官阶不高，但属能靠近陛下的近臣’的身份还要高一等！</p><p> 越缜眯眼，将对面小娘子脸上错愕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禁有些越发好奇叶小娘子的脑袋里一天天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p><p> “先不说柳善那么个为利起早的人会不会为了一个娼妓之女犯糊涂，单说他若真要舍了全部的脸面，去替那未过门的王氏撑腰他又能差遣的动谁？”</p><p> “谁会怕柳善，替他为非作歹？”</p><p> “他的地位，不已经全在那一个‘善’字上了吗？”</p><p> 叶青釉真是第一次从对方这种‘俯视一切’的角度看事情，脑中各种念头闪过，一时间思绪更加纷杂。</p><p> 很多推测在她的心中一一闪过，都不十分的准确。</p><p> 所以，叶青釉只得抓住了越大公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开始试图理解‘善’字。</p><p> 《说文解字》里，善字，前三种使用非常频繁的释义，分别是——</p><p> 一：善良的善，指代性情。</p><p> 二：十分擅长，善于某事。</p><p> 三表达‘同意’的语气词。</p><p> 前两种自然不必说，只要是会写字的人，应当就可以理解。</p><p> 而第三种，稍稍会复杂一些。</p><p> 寻个例子——</p><p> 《左传·襄公二年》“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p><p> 这里知武子的意思，其实就是同意。</p><p> 说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嗯’。</p><p> 越大公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说出那些话，再瞧对方对柳二公子俯视中带一些轻蔑的态度。</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