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不多时，厨房里燃起了炉火，木柴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炖锅里的水也渐渐冒起热气。</p><p> 阿渡站在灶前，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活鱼，手中的刀在鱼身上游走，细密的鱼鳞簌簌落下。</p><p> 楚懿挽起袖子，站在一旁清洗蔬菜。</p><p> 阿渡用余光瞥了一眼他，“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p><p> 楚懿轻轻甩去手上的水珠，淡淡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p><p> 阿渡闻言没再说什么，专注地剁着案板上的食材。</p><p> 男孩握刀的手背青筋微凸，刀刃剁在砧板上的闷响里，忽闻楚懿漫不经心地开口：“今日你输给我的地方，问题不在力道，而是刀法。你今日的刀法，太急了。”</p><p> 阿渡顿了顿，目光看过去。</p><p> 楚懿随手拿过菜刀，刀光一闪，破空劈下，手中的青菜应声裂成八瓣。</p><p> 下一瞬，他将刀尖点向阿渡的咽喉，寒光堪堪停在喉前半寸，“你想让我分心，所以注意力向下，集中在我的手腕。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敌方对你用了障眼法，断的就不是他的铁鞭，而是你的颈骨。”</p><p> 阿渡神色间透出几分若有所思，下意识道：“这么严重吗。”</p><p> “就像是切笋，第三刀比第二刀慢了半息，这半息在战场上，就够你死十次。”</p><p> 阿渡抬头，抓起灶边的野葱，刀光闪过，葱丝切得堪比发丝：“这样够快么？”</p><p> “我要的不仅仅是快，还有该断时断，该留时留。”楚懿又随手拎起一颗青菜放入水中，不疾不徐地道，“明日军营，带上你的刀找我。”</p><p> 阿渡再迟钝，也听得出来楚懿是在为他指点迷津。</p><p> 这些年，他在凉州营见过许多来戍守的将领，无一人像楚懿一样，不仅能瞬间看出他的破绽，还愿意出言点拨。</p><p> 今日他虽然败得彻底，但此刻回想起来，楚懿刀势稳、出招快，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刀法。</p><p> 不是他能比的。</p><p> 阿渡沉默了一瞬，眼神复杂，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p><p> 楚懿拂去蔬菜上的水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就当作你做饭的报酬了。”</p><p> ……</p><p> 自从那顿饭之后，阿渡对楚懿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p><p> 虽然依旧沉默寡言，却不再充满敌意，反之会在训练的时候认真听楚懿讲解行军作战的阵法。</p><p> 一开始容今瑶还有些好奇，试探他是怎么拿下阿渡的，楚懿只是弯了弯嘴角，告诉她说：“男人之间的秘密。”</p><p> 容今瑶：“……”</p><p> 后来，楚懿照常早出晚归，每日一早便进军营操练，军中事务繁杂，桩桩件件马虎不得，所以他少有闲暇。</p><p> 容今瑶也渐渐适应了凉州的风土人情，习惯了漫天飞雪的凛寒，将心思倾注于凉州事务，不再耽于闲逸。</p><p> 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新年将至，街巷间涌起了年味。</p><p> 这夜，雪屑叩着窗棂，屋内孤灯摇曳。暖黄光晕勾勒出少女低垂的侧影，朦胧温婉。</p><p> 容今瑶身披薄衫，袖口微敛，皓腕如雪，指尖轻拈狼毫，专注地研读税赋与戍防卷宗，眉眼间难掩倦意。</p><p> 最近一段时日里，正是因为来了凉州，她发觉自己的少女心性都被磨去了许多。</p><p> 案上的蜡烛燃至一半，烛泪顺着铜座缓缓滴落，房中愈发寂静。</p><p> 容今瑶执笔写字，忽然，耳后拂过一丝温热的气息，熟悉的怀抱从后面将她笼住。</p><p> 楚懿的掌心穿过她肩上的披帛，牢牢扣住她的腰，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懒倦：“又不睡？”</p><p> 容今瑶侧了侧头，“你怎么也没歇？”</p><p> “怎么歇得了？”楚懿微微眯眼，唇瓣顺着她的耳垂贴近，语气漫不经心，“你最近比我都忙。”</p><p> 容今瑶眸色认真：“凉州的税赋和戍防都不对劲，我得先弄清楚，之后再给大哥写信。”</p><p> 楚懿笑了笑：“公主这般劳心劳力，需不需要臣给您捏捏肩？”</p><p> 容今瑶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前月匈，“不必……”</p><p> 可她的抗拒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什么威慑力的动作，根本挡不住楚懿胡来的手。</p><p> 楚懿的手顺着她的纤细的月要线往上，轻覆在柔软间，整个人埋于她的肩窝处，鼻息愈发炙-热，“你最近都忽视我了。”</p><p> 容今瑶痒得不行，手一抖，笔尖在纸上落下一点墨迹，声音颤了颤：“你别闹！”</p><p> 楚懿神色坦然，像是没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未停，甚至顺势将她转了个方向，让她面朝自己，眼眸微垂，语气理所当然：“我没闹。”</p><p> “……”</p><p> 容今瑶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偏生少年此刻的模样不显凌厉，倒是像撒娇。</p><p> 她还未开口，楚懿已然半跪在她面前，鼻尖与她相触，眼睛半阖，声音哑得很：“昭昭也心疼一下我吧？亲我一下，好么。”</p> ', ' ')('\n <p>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耳畔，容今瑶被炙-热包围，指尖微缩，掌心贴上楚懿的侧脸，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脸推至一旁。</p><p> 楚懿：“？”</p><p> 容今瑶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没空。”</p><p> 楚懿盯了她几息，“真是无情。”</p><p> 容今瑶目不斜视，继续翻阅账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p><p> 屋内沉寂了片刻。</p><p> 下一瞬，楚懿长臂一收，果断地将她扣入怀中，“那我亲你，总行了吧？”</p><p> 话音未落，他便低头，唇角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鬓发，带着一点顽劣的试探，“怎么不说话。”</p><p> “你……”</p><p> 容今瑶心头微颤，欲要抬手推拒，却被楚懿一把扣住手腕，顺势将她困在桌案与胸膛之间，眼神中带有危险的意味。</p><p> 少女咬了咬唇，避开了他的目光：“……你耽误我看账册了。”</p><p> 楚懿低笑一声，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亲柔软香甜的唇角：“剩下需要核对的地方，今夜我来帮你梳理，可好？”</p><p> “我也不忍心看你这样辛苦。”</p><p> 岁岁年年，皆如今日。……</p><p> 少年蛊惑的音色恍若是一盅精心熬制的迷魂汤, 叫人晕晕乎乎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p><p> 眼前人最是懂得如何巧用自己这副皮囊来诱惑她。</p><p> 容今瑶险些被迷了心魂, 勉力稳住自己：“今夜真的来不了……我明日一早还要见人呢, 你总是没轻没重, 我第二日根本起不来！”</p><p> “没轻没重？”</p><p> 楚懿轻抚上她的眉间，揉掉那些倦意, 笑道：“我轻了你不愿意，说我是不是没吃饭。我重了你也不满意，说我不懂怜香惜玉。”</p><p> “所以你到底喜欢轻, 还是喜欢重？”</p><p> 容今瑶的掌心虚虚抵在他的月匈膛前, 感受到肌理随着低笑隐隐震动, “那还是……”重吧。</p><p> 关于“轻重”的回答还未说完, 忽觉天旋地转，楚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逗了她一句：“今夜，你不用动。”</p><p> 他的衣袖顺势挥动, 带起一阵疾风, “呼” 地一下，直接将案头的烛火扫灭。</p><p> 房里暗了下来，拔步床的帐幔翩然垂落。</p><p> 紧接着, 容今瑶身子一软，整个人陷进堆叠的云锦被褥里，不由得忿忿道：“我不动，但是也累！”</p><p> 楚懿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乍一听温柔至极，“乖, 我不做什么，只哄你睡觉。”</p><p> “既然明日要见人，更该早早歇息，养足精神。”</p><p> 环着她的臂弯稳如弓鞘，容今瑶下意识摸索着可以当作玉枕的手臂，碰到后，直接将脸颊贴了上去。</p><p> 她满意地“嗯”了一声，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舒展开身子。</p><p> 楚懿：“你都困成这样了，还逞强什么？”</p><p> “你若是不打搅我，我还没觉得困呢。”容今瑶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每日都精力充沛。”</p><p> 楚懿眉梢微挑，突然凑近，咬住她的耳垂闷笑一声：“别忘了，我可是武将。”</p><p> 武将的耐力和体力本就优于常人，但楚懿在这方面，更是出类拔萃。</p><p> 身形修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此刻慵懒地倚在床榻上，依旧如一头蛰伏的猛兽，仿佛随时会吃掉她。</p><p> “你还挺自豪。”容今瑶闭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p><p> “那是自然。”他道，“丈夫的身材，妻子的荣耀。”</p><p> 容今瑶：“……”</p><p> 楚懿轻柔地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正色道：“你长时间在府中久坐，气血不畅，难免觉得疲惫。往后闲暇了便来营里寻我，我继续教你习刀，偶尔放松一下也好。”</p><p> 自从她开始接手凉州事务，出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容今瑶略一思索，轻声应道：“也好……”</p><p> 楚懿又道：“我把断月刀送你。”</p><p> “这是你的贴身兵器，我不夺人所爱。”</p><p> “贴着你的身，不是更好么？”他说情话的本事又上一层楼。</p><p> 容今瑶索性也给这位今夜没吃到甜头的人一个安慰，“那我这几日也多去找你，省得你又说我忽视你了。”</p><p> “好。”</p><p> 楚懿眼睫微垂，借着夜色凝视窝在自己怀里的少女，眸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p><p> 须臾，他缓缓俯身，低头在她额间落下珍视的一吻，微微一笑：“多谢公主赏赐，睡吧。”</p><p> 他的话音仿佛带着某种安神的魔力，容今瑶意识逐渐模糊不清，整个人飘飘然地松弛下来。</p><p> 兴许是真的累了，她很快便沉沉睡去。</p><p> 楚懿静静地拥着她，等到她的呼吸彻底平稳后，才小心翼翼地松开。</p><p> 他轻手轻脚走至桌前坐下，再度点燃了那盏孤灯，隔着屏风，继续梳理容今瑶未核对完的内容。</p><p> 微弱的烛光跳跃着，将少年的侧颜映得半明半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