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程灵：“……”</p><p> 忽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程灵只好道：“那待会儿见。”</p><p> 挂了电话，程灵指了指七号楼门口：“我们去那避避雨吧。”</p><p> 小曹自然没意见。</p><p> 终于到了能避雨的地方，小曹收了伞，甩甩水，说：“不过你们南方真不一样，好多绿植，建筑也好看。”</p><p> 程灵看了一圈，说：“这里的绿化要格外好一些。”</p><p> 小曹：“好美，我拍两张看看。”</p><p> 程灵：“……也行。”</p><p> 小曹开始翻相机，程灵没管他，从包里掏出面巾纸来，一点一点吸干手臂和胸前的雨水。</p><p> 耳边时不时传来快门声，咔嚓咔嚓的，程灵见他拍得认真，顺口问了句：“拍的怎么样，阴天有影响吗？”</p><p> “不影响，调下参数就行。”小曹说着，把相机递给她，展示拍摄成果，“你看，这个草坪和长椅，还有这张，这个小叶榕……”</p><p> 小曹翻着翻着，动作突然一顿：“诶，怎么还拍到一个帅哥？姐你看——”</p><p>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相机屏幕一下子怼到了程灵眼前。</p><p> 程灵微微后仰，拉开与屏幕的距离，定睛打量。</p><p> 照片里的人上身是某大牌的潮酷黑t，下身穿着黑色宽松运动裤，裤子两侧有一条宽宽的白边拉到膝盖之下，休闲且酷。</p><p> 他一手撑着黑伞，上半张脸被挡住了，看不清，另只手托着个封好的快递箱。</p><p> 露出来的下颌精致，撑伞的手指骨修长分明，脖颈和手腕在这么阴沉的天气里，也能看得出皮肤很白。</p><p> 属于是不用露脸也能看出来是个帅哥的水平。</p><p> 程灵不吝赞美：“是不错。”</p><p> 小曹出于一个摄影师对美的欣赏角度，赞叹道：“长成这样，也不知道他是多少女孩的青春！哎！”</p><p> 又说：“像这种帅哥，肯定都是女孩子追着他跑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女孩子喜欢他，肯定要伤心死。”</p><p> 程灵想到大学里很多被惯坏的帅哥们，不由点了下头：“确实。”</p><p> “唉，所以还是……”</p><p> 小曹边说边放下相机，程灵的视线也从相机屏幕上移开，这一动，才发现台阶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人。</p><p> 来人肩宽腿长，黑色t恤松松垮垮，气质又冷又酷，修长颈子戴了一条金属项链，隔着雨幕，瞧见他托着快递，撑伞的手尾指戴了个银戒。</p><p> 他皮肤白，眉骨高而挺，低低压着眼睛，眼眸漆黑，右眼卧蚕中间长了一颗小痣，看人时冷淡中又透着些勾人。</p><p> 雨丝不知何时又大了些，稀稀落落浇在雨伞上，高大的桫椤树和广玉兰在他身后，变成了衬托他的背景。</p><p> 小曹手抖了下，刚刚还在说人坏话，一眨眼人就出现在他面前，很难不让人心虚吧！</p><p> 他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帅哥你好，请问你……有事？”</p><p> “嗯。”对方冷淡应了一声，抬眼看小曹，“外公让我来的。”</p><p> 小曹擦了擦手，伸出去，十分激动，伸到半路才想起对方并不方便，又收了回来：“啊！原来是匡老先生的外孙！你好你好，幸会，请问怎么称呼？”</p><p> “沈弈。”</p><p> 他搭了下，伞面向上抬了半寸，视线落在一旁的程灵身上，缓缓抬眼：“这位小姐，怎么称呼？”</p><p> 程灵睫毛颤动。</p><p>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p><p> 漆黑的，幽深的。</p><p> 又那么危险。</p><p> 脑海中没由来响起小曹方才的话。</p><p> “长成这样，也不知道他是多少女孩的青春。”</p><p> 的确。</p><p> 在她的青春里，除了那些潮湿，腐朽，沉闷，也曾……也曾。</p><p> 程灵学着小曹的样子，唇角牵出一个温和的笑，礼貌得恰到好处。</p><p> “你好，生活周刊记者，程灵。”</p><p> 第二场雨【修】没认出来。……</p><p> 雨丝越来越大。</p><p> 打过招呼后，程灵提议让沈弈直接带路，免得匡老先生久等。</p><p> 沈弈没说话，把手中黑伞递给小曹。</p><p> 小曹晕乎乎一接，以为沈弈就是让他帮忙拿一下，没想到沈弈朝他扬了下下巴，说：“咱俩换一下。”</p><p> “哎？”</p><p> 沈弈：“有点沉，拿不动。”</p><p> 小曹：“……”</p><p> 稀里糊涂换了伞，沈弈单手揣进口袋，举着伞走了。</p><p> 小曹站在原地掂了掂，心道这伞也没那么沉吧，还是这帅哥平时不怎么锻炼，体力这么差吗？</p><p> 一个人撑这么大的伞毕竟浪费，他走到程灵身边，俩人一起打着。</p><p> 雨水浇在伞面上，像一颗颗米粒洒下。</p><p> 程灵听着雨声，情不自禁在想，沈弈究竟是没有认出自己，还是不愿意跟她这个老同学相认。</p><p> 只是有些巧妙，他们的上一次见面，或者说他们青春年少时的最后一次见面，也</p> ', ' ')('\n <p>是这样的一个雨天。</p><p> 就好像这场雨在她离开榕华的这么多年始终在下着，只有时光在他们身上荏苒。</p><p> 胡思乱想被一通语音电话打断，声音从前方传来。</p><p> 沈弈把快递放到另一边胳膊下夹着，掏出手机接通。</p><p> 没等他说话，就传出一道稚气的小男孩声音：“沈弈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取下快递，然后再偷偷送过来。”</p><p> 沈弈：“不能。”</p><p> “……”小男孩不死心：“为什么不能？”</p><p> 沈弈口吻闲闲的：“我怕挨揍呢。”</p><p> “……”</p><p> 小男孩仍不死心：“那我拦着点我妈妈还不可以吗。”</p><p> “所以你挨揍的时候是没拦住吗？”</p><p> 小男孩：“……”</p><p> 眼看走到十三号楼楼下，沈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说：“有事，挂了。”</p><p> 话毕收了伞，打开单元门。</p><p> 程灵假装没在听，心里默默心疼那小孩两秒。</p><p> 匡成玉老先生住在八楼。</p><p> 沈弈走出电梯，随手把伞靠在门口，程灵有样学样，也把伞撑在旁边。</p><p> 一把黑伞和一把白伞靠在一起。</p><p> 这画面有些熟悉。程灵一晃神，想起来了，沈弈曾经也送过她一把伞。</p><p> 高中时，沈弈跟她是同桌。每个下雨天，程灵总是湿漉漉地进教室，再湿漉漉地坐下。</p><p> 后来有一天，沈弈就送了她一把伞，他自己也有一把一样的。</p><p> 有时候两人的伞分不清谁是谁的，他们就混着用。</p><p> 之后每逢下雨天，教室后面就有两把一模一样的伞挨在一起晾干。</p><p> 仿佛它们两个也是同桌。</p><p> ——“姐，进来了，想什么呢？”</p><p> 思绪被小曹打断，程灵从回忆中醒过神，说：“哦，在想采访的事，走神了。”</p><p> 说完，悄悄把沈弈的伞移开了一些，没有挨得太近。</p><p> 进了门，宽敞的视野映入眼帘，看起来这一整层都是他们家。整间房子以木质家具为主，各种角落和露天阳台养了很多绿植，浓重的复古风格，空间极大，足有几百平。</p><p> 一个中年女人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沈弈换下鞋子，问：“张姨，老爷子呢？”</p><p> 张姨从玄关拿出两双</p><p> 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答沈弈的话：“在书房呢，我这就喊他出来。”</p><p> 沈弈扔下一句“随便坐”，拿着他的快递进了房间。</p><p> 程灵和小曹坐在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欣赏墙壁上装裱好的字画，通过落款姓名来看，是老爷子自己的作品。</p><p> 没多久，匡老先生拄着拐杖从书房里走出来，声音一笃一笃的。张姨在一边小心地跟着，老先生头发斑白，但精神很好，脸上盛着热情的笑意。</p><p> 程灵连忙起身，迎上去打招呼：“匡爷爷好，我是生活周刊的记者程灵，来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我们这次来，是了解到您手中有许多珍贵的藏书，所以想进行一些记录和报导，这两天可能都要打扰您了。”</p><p> 匡成玉一只手放耳边，身子微倾：“程什么？”</p><p> “程灵。”</p><p> “哪个灵？”</p><p> “钟灵毓秀的灵。”</p><p> “哦！”匡成玉听清了，脸正过来，笑呵呵摆摆手，“打扰什么！我那些书成天摆在书架上，有人能来看它们，它们也很高兴呢！”</p><p> 这话说得人如沐春风，程灵心里对老爷子好感更多了些，也笑：“那我们能过去看一看吗？相信老先生跟它们一定有非常多的故事，我很感兴趣。”</p><p> 老先生拄着拐杖在沙发坐下：“让小张带你们去拿，我腿脚跟不上，能少走两步就少走两步。”</p><p> 程灵自然没意见。</p><p> 她和小曹跟着张姨走进书房。</p><p> 四面梨花木复古的书架似是嵌进墙里，与同色地板完美融为一体，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罗列整齐，书房正中央是一块羊皮纸色的地毯，座椅板凳更是古朴厚重，看着更像古董。</p><p> 张姨站在书房中央左右看了半天，为难地挠挠脑袋，走出去对客厅的老爷子说：“糟了，我这破记性，总也记不住每样书都放在哪，是哪里来着？”</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