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要试多少次谁都不清楚，总不能让大家都耗着，而且镜头这个东西是可以骗人的，反正过程都要用蒙太奇手法展示，再补拍个最终结果就行了。</p><p> 所以今天的拍摄就此收工了，程灵和大家一起收拾东西，临出门之前，程灵突然停下，看了眼拍摄脚本，对同事们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拍摄上的事想跟沈弈对一下。”</p><p> 同事们没多想，说了句辛苦了就搭乘电梯离开，看着电梯数字向下跳跃，程灵微微舒了口气。</p><p> 她转身，沈弈倚在门口，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p><p> 程灵：“……”</p><p> 她喉头动了动，先发制人：“你看着我做什么。”</p><p> 沈弈：“真有工作上的事跟我聊？”</p><p> 程灵心里一虚。</p><p> 他这么一问，就算本来不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p><p> 不然就被沈弈看穿了。</p><p> 思及此，程灵缓慢点头：“嗯。”</p><p> 沈弈站直，侧身让开：“哦，还以为老同学是舍不得我，想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儿呢。”</p><p> “……”</p><p> 程灵一脸正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别的心思。</p><p> 这才走进门，说：“好吧，也不全是为了工作。刚才上班不方便，现在下班了，想跟老同学叙叙旧。”</p><p> 沈弈从冰箱里给程灵拿了瓶水，然后关上厨房门，隔绝里面的气味。</p><p> 程灵接过水，在沙发上坐下。</p><p> 沈弈说：“能每天都想叙旧吗？我这人还挺会叙旧的。”</p><p> 程灵心头一跳，抬眼，看向沈弈。</p><p> 他随意坐在对面的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着沙发背，长腿微屈，膝盖骨瘦瘦的，就那么低头看她。</p><p> 她跟他对视上了，他也不避，就直直盯着她看。</p><p> 程灵被看得有些想躲了，她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眼睛转向厨房：“你煮的东西没关火，不要紧么？”</p><p> “没事，一时半会煮不烂。”</p><p> “哦。”</p><p> 话题成功转移，程灵想了想，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工作，比我想的要枯燥，我还挺佩服你的。”</p><p> “没想到。”沈弈笑了，“你对我挺有滤镜。”</p><p> “我说真的。”</p><p> “我也说真的。”</p><p> 程灵抿唇，说：“就比如你决定亲自染纸，还有不断试色这个事，我就觉得你很有恒心，这得尝试多少次，失败一次就代表前功尽弃，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挺抓狂的。”</p><p> “耐心挺差。”沈弈总结。</p><p> “……是。”程灵不否认，“所以佩服你。”</p><p> “也没什么，我这人就是比较坚持。”他抬眼，瞧着程灵，“一旦认定了什么，就能一直等。”</p><p> “一次不成，就再试一次，总有一次能成，只要你肯等。”</p><p> 他的眼眸长而深邃，卧蚕中间的痣，让人将所有视线都放在这双眼上，显得专注又多情。</p><p> 被这双眼注视，程灵只觉心脏周围空气不断抽空，紧缩，再紧缩。</p><p> 手心在不觉中出了汗，刚才喝过的水一直握在手里，瓶身已经湿腻。</p><p> 沈弈这人，她显然招架不住，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却被他扯到别的事情上来。</p><p> ——不，不对，谁说沈弈的那些话，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了？</p><p> 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比较坚持呢？她是不是又在按自己的意思解读？</p><p> 程灵强迫自己镇定，清了清嗓子，手指也放松，说：“你这样……挺好，搞学术搞科研必须有这种精神，我们国家才能进步……”</p><p> 说到这里，程灵都觉得自己荒谬，她在鬼扯什么？</p><p> 话题肯定被自己聊死了……她闭嘴，甚至没敢看沈弈，决定使出逃字诀，说：“那个，我先回去了。”</p><p> 沈弈看出她不自在，也没强留，放下屈起的腿，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嗯，今天还有工作，就不留你了。”</p><p> “你还要继续试色？”</p><p> “还有那本《千家诗》要修。煮东西时没事干，正好把它修完。”</p><p> 程灵点点头，起身走向门口，沈弈跟着相送。</p><p> 程灵拉开门，抬头，动作倏然一顿。</p><p> 门外站了个穿小熊围裙的女人，头发随意夹着，有几绺落了下来，年纪约莫三十来岁，样貌朴素，手里端了一满盘鸡翅，另只手举起来，似乎正准备敲门。</p><p> 三张脸面面相觑，两个女人都有些怔愣。</p><p> 程灵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有同样感受，一直看着程灵，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p><p> 最后还是沈弈走上来，熟稔地开口：“素依姐，又做好吃的了？我在家里都闻到香味了。”</p><p> 李素依不好意思一笑，说：“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浩天说放学要吃可乐鸡翅，我多做了点，就合计给你送点尝尝。”</p><p> 听到浩天这个名字，程灵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沈弈给浩天送玩具，她</p> ', ' ')('\n <p>带着浩天一直感谢沈弈，还说过让沈弈下次一起带女朋友过来吃饭。</p><p> 那个女邻居。</p><p> “那谢谢小浩天，今天有口福了。”沈弈双手接过这盘鸡翅，低头闻了闻，说，“本来不怎么饿，闻得我食欲都出来了。”</p><p> 沈弈夸人不刻意，李素依的开心写在脸上，显然是觉得受用。</p><p> 她又看了看程灵，急得捶了下手心，满脸懊悔：“不知道你女朋友在这，这几个鸡翅你们两人哪够吃，我再盛一些吧。”</p><p> “女朋友”三个字让程灵一下子红了脸，刚欲反驳，李素依已经转身走进自己家中。</p><p> 程灵端着鸡翅，为难地看着沈弈，沈弈只好追上去阻拦：“不用，我们两个都不太饿，真够吃。”</p><p> 两个人拉扯一番，最后李素依坚持给两人盛一碗米饭分吃，作为不添鸡翅的退让。</p><p> 从李素依家门出来，两人一个捧着鸡翅，另一个捧着米饭，面面相觑。</p><p> 最后沈弈侧了个身，朝门内示意，说：“素依姐一番心意，进来吃点吧。”</p><p> “……好。”</p><p> 事已至此，不吃是不行了。</p><p> 进了房间，两人对坐在餐桌上，米饭分成两份，沈弈拿了筷子，递给她一双，说：“素依姐手艺真不错，就算你刚才走了，我也得把你叫回来让你尝尝。”</p><p> “真的？我试试。”</p><p> 程灵饱含期待地夹了一个，一入口，便深深点头，忍不住比了个拇指。</p><p> 沈弈见她这样，觉得好笑，也夹了一个吃了起来。</p><p> 此时已近傍晚，薄薄的夕阳投在墙上，房间染上梦幻的金，厨房的灶上是煮炖东西的声音，咕嘟咕嘟，面前飘着饭菜的香气。</p><p> 两人对坐分食一盘鸡翅，因为太好吃了，也没顾上说话，但又莫名其妙的，不存在任何尴尬，仿佛两个人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是寻常又普通的一天。</p><p> 重逢之后，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但都是在环境比较好的餐厅里，毕竟多了些距离感。</p><p> 但这一刻，那些距离感都没有了，就像是，两个人过起了小日子。</p><p> 思及此，她戳了一小块米饭，送进嘴里，偷偷抬眼，去看沈弈。</p><p> 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和沈弈过上这样的日子。</p><p> 但是这一刻的感觉，她……有点喜欢。</p><p> 而且，其实他们两个高中时就经常一起分吃东西。</p><p> 她记得，高中时她不怎么吃早饭，早上上自习太早，去上学已经很匆忙了，根本没时间吃早饭，索性空腹挺到中午。</p><p> 但是学习太消耗大脑，一般上完第三节 课她就很饿很饿了。</p><p> 有一回上课她饿得胃疼，一手握笔一手捂着胃，沈弈发现了，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p> 程灵说了自己饿得难受。</p><p> 然后沈弈放下笔，到处问谁有吃的。</p><p> 最后要来了几个小包装的饼干，他还帮程灵看着老师，让她偷偷吃完。</p><p> 等到第二天了早自习，其他人陆续离开教室去吃饭，沈弈从桌肚里拿出一个透明饭盒，递给程灵。</p><p>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手指按着透明饭盒的边沿，白净好看。饭盒里面装了一个被保鲜膜包裹的三明治，侧面有明显的切面。</p><p> 她抬头看向沈弈，眼里流露出疑惑。</p><p> 少年把东西放在她书桌上，收回手，表情淡淡的嫌弃，说：“我妈每天都给我带三明治，太难吃了，你帮我解决一半。”</p><p> 程灵犹豫了下，没伸手。</p><p> “谢谢，还是不了……”</p><p> “谢什么，现在是你帮我。”沈弈眉头蹙起一点，“我不爱吃，我妈硬给我塞的，烦死了。我说不过她，就让她切两半了，帮帮忙，行不？”</p><p> 程灵看到他还有一半，确实是一个切开来的，没有说谎，她纠结了下，点点头，同意了。</p><p> 拆开饭盒，三明治还有淡淡的温度，整片的西红柿，煎蛋，鸡胸肉，蔬菜，还有紫薯泥。</p><p> 程灵咬了一小口。</p><p> 沈弈问她：“是不是很难吃？”</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