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姚晚月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扯回来。</p><p> “所以我很好奇，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吗？”</p><p> 程灵有些恍惚地答，又觉得自己的回答还是很负面，但还是如实说了：“……能是能，但我不知道这份喜欢有多少，也许，它只有六七十。”</p><p> “就算它只有六七十，那就去谈六七十分喜欢的恋爱，你到底在瞻前顾后什么？”</p><p> “也不是瞻前顾后，我就是……”</p><p> 她转过身，轻轻地说：“你记得高考之前我跟沈弈已经不联系了吧。”</p><p> “肯定记得啊，当时大家都很好奇你们怎么了，别人都说你们是分手了，不过，你们当时也没谈，我也挺想不通发生了什么能让你们这样。”</p><p> 程灵沉默了下，说：“当时发生了一点事吧，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是沈弈，一定不会再喜欢我的。”</p><p> 她也不是多么完美无瑕的人。</p><p> 不值得他那样留恋。</p><p> “可结果就是这样，你不也感觉出来了，他喜欢你。”</p><p> 那么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少。</p><p> 曾经的事他到底介意多少。</p><p> “所以我就更觉得不可能……”</p><p> “程灵。”</p><p> 姚晚月打断她，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的灵魂。</p><p> 浇的是冷水，可留的痕迹，却如烙铁一般深刻滚烫。</p><p> 她盯着程灵，一字一句：“也许还在介意这件事的人，只有你自己。”</p><p> -</p><p> 姚晚月洗完菜，就去厨房打下手了，程灵也想去，但是没人用她，都告诉她让她找个地方自己玩。</p><p> 程灵：“……”</p><p> 于是她就去看沈弈在干什么。</p><p> 沈弈系了个围裙，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在锅中操作什么，看起来是个特别爱玩手机的人。</p><p> 锅里香气四溢，沈弈因为看手机太过专注，甚至没发现程灵过来了。</p><p> 他正在看手机里的一段视频。</p><p> 一个干净灶台，台上的锅里烧着排骨，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妇人在锅里放调料，边放边把手机拉近锅，解说道：“老抽千万不能放多，否则颜色会很重……”</p><p> 程灵一下认出来，视频里这个说话的人，是沈弈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女邻居，李素依。</p><p> 她的锅里盛放的也是排骨。</p><p> 沈弈把手机揣进兜里，嘴里骂了句脏话：“妈的，适量又是什么量……”</p><p> 一转头，看到了边上的程灵。</p><p> 沈弈：“……”</p><p> 程灵：“……”</p><p> 程灵指了指灶台，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会做排骨？”</p><p> 真实厨艺被发现，沈弈起初尴尬，现在索性也不装了，他把火调到最小，加入“适量”的调料，理直气壮回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会做排骨了？”</p><p> “？”</p><p> 程灵愣了：“就那天……我问你会不会做排骨，我说想吃你亲手做的……”</p><p> 沈弈一边翻炒排骨一边回应：“我说的是‘行’，又没说‘我会做’，不会做也不是多大事，现学也来得及。”</p><p> “……”</p><p> 天呢！程灵彻底拜服。</p><p>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自信吧……程灵问：“要不要我帮你。”</p><p> “你会做？”</p><p> “不会。”她回答得很诚实，“但是万一难吃的话，多个人也能帮你承担一点……”</p><p> “……”</p><p> 沈弈：“你盼点好的吧。”</p><p> -</p><p> 一大桌饭菜经过多人准备，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开饭了，有的菜翻车了，有的做多了，但是摆在一起也像模像样。</p><p> 香气满满。</p><p> 都是同学，互相也没客气，忙完就坐下了。</p><p> 程灵也找了个位置坐，她左手边的位置愣是没人坐，大家都很默契，知道这位置属于谁。</p><p> 这种心照不宣真挺让人不好意思的。</p><p> 沈弈是最后从厨房出来的，大家都招呼他过来，他只说还没到时间，等大家坐得差不多了，他才端着两盘排骨出来。</p><p> 一盘放到另一边，而另一盘。</p><p> 就放在程灵面前。</p><p> 大家看到了，也没说什么。</p><p> 理所当然。</p><p> 沈弈坐下，拿了双筷子给程灵，说：“尝尝吧，难吃也没事，我全责。”</p><p> “……”</p><p> 有必要这样吗？</p><p> 程灵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吹了吹，满怀期待地尝了一口。</p><p> 眼睛瞬间变亮。</p><p> 她看向沈弈，频频点头，眼睛马上笑开，示意味道之绝佳。</p><p> 沈弈翘起一边嘴角，用公筷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p><p> “吃吧，管够。”</p><p> 管够。</p><p> 就这两个字，一下子把程灵拉入到幼时的回忆里。</p><p> 小时候，家里烧排骨，她多吃一块排骨都会被徐成凤奚落，渐渐的，就不去吃，不敢吃。</p> ', ' ')('\n <p> 而现在。</p><p> 一群人聚餐，有人给她做了一大盘排骨，放到她面前，让她随便吃。</p><p> -</p><p> 原来这个世上，会有人比你还要在乎你小时候没吃到的那块排骨。</p><p> 第三十四场雨沈弈喜欢一个人，会让全……</p><p> 沈弈的厨艺比她要靠谱，味道绝对是程灵吃过数一数二的。</p><p>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做饭下厨。</p><p> 吃饭时聊天话题天南海北，却也不外乎学生时代的每个人糗事以及八卦，进而延伸到工作烦恼，晋升买房，最后又谈到恋爱问题。</p><p> 一个女生说：“别提了，我之前追我们公司一个设计师，业务能力好，晋升也快，对下属也特别好，长的不算特别帅但是特别会穿，看起来非常艺术的一个男生，我追了他挺久，他对我也很不错，我以为他也喜欢我，后来有一天下班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还跟那个男人接吻！我才发现他不喜欢女的，因为他女生朋友很多，就以为我也是跟他交朋友的，我知道之后气死了！原来搞艺术的真的十男九gay！”</p><p> 另一个女生接：“这太正常，都学艺术了，是弯的几率很大啊……不信你问程灵，程灵不也是学艺术的。”</p><p> “？”</p><p> 程灵本来在专心致志吃饭，突然被cue，还有点懵。</p><p> 她消化了一下他们方才的对话，咽下口中米饭，说：“应该是吧？我不清楚。”</p><p> 另一个女生看过来，问：“你们班上没有男生吗？学美术的话，身边应该很多吧。”</p><p> 程灵唇角微抿，口吻轻松：“没，我后来没学了，我大学跟姚晚月是同一个。”</p><p> “哦，对哦，你现在是在当记者……是不是？”</p><p> “之前是，不过今年转行了。”</p><p> 一个男生惊诧地看过来：“你当时不是还去艺考了吗？怎么没学，难道没考上？不会吧。”</p><p> 程灵还没说话，坐在旁边的沈弈淡淡开口：“这是在面试呢？非艺术生不能聚餐？”</p><p> “……不是。”那男生被怼得噎了下，“主要是高考后就再也没见过程灵，也没听过她的消息，所以关心一下。”</p><p> “没事。”程灵暗中拍拍沈弈的手臂，大方回答，“是考上了，但没去读，觉得艺术生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前途不大，就走正常高考了。”</p><p>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席间都静了下来，全在认真听她讲。</p><p> 因为</p><p> 程灵在高考后确实就“消失”了，连她去了哪所学校也没人知道，彻底没了消息。</p><p> 她本来在班上朋友就不多，跟沈弈高考之前就已经破裂，考完试之后的事情，连姚晚月也不了解。</p><p> 她的经历在班级里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p><p> 这会儿正是这么多年关于过去的初次解密，关心或不关心的，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停下来听程灵说话。</p><p> “啊，这样。”那个男生得到回答，看了眼沈弈的脸色，见他一切如常，这才说，“那你还挺厉害的，艺考生文化课还能考这么高，现在这样也挺好，人生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p><p> 程灵比较平淡：“只是运气好，高考超常发挥了。”</p><p> 这话不是作假，虽然她的确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拼命猛学了，但以她的成绩想上她的学校绝对是不够的，最后的超常发挥连她自己也出乎意料，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老天帮忙。</p><p> 她的生活就像深不见底的枯井，只能照见一小片光亮，也有人曾为她降下绳索。</p><p> 只有高考成绩，是老天为她垂到井中的藤蔓。</p><p> 她拼了命，也要抓住一切爬出去。</p><p> 众人感叹了几句程灵的高考成绩，夸她不必谦虚等等，话题很快转开。</p><p> 程灵则在暗中关注沈弈的神色，见他一切如常，和人交谈对话都跟平时无异，脸上淡笑不似作伪，这才渐渐放下心。</p><p> 这时，她又想起姚晚月的话。</p><p> “也许还在介意这件事的人，只有你自己。”</p><p> 难道，沈弈大概也许，真的已经忘了？</p><p> -</p><p> 程灵休完假又开始进入忙碌的拍摄中，跨年那天也要工作，程灵不忙时，看到了沈弈在微信上给她发的消息。</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