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色彩。</p><p> 而沈弈，这么多年过去，他仍像一张白纸一样。</p><p> 满身棱角。</p><p> 想起他，程灵的心重重地跳了下。</p><p> 接触的人越多，越懂沈弈的可贵。</p><p> 正走神时，程灵只觉前面视线一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门去了洗手间。</p><p> 她听见声音回过神，不知怎么也开始坐不住，又坚持了会儿，决定也出去透透气。</p><p> 洗手间要穿过抄手游廊，走过草坪，在一个单独的地方。</p><p> 程灵本来只想出来透气，但还是进去洗了个手。</p><p> 正洗着，听见一个女声微弱地发问：“你好，有人在外面吗？”</p><p> 程灵以为自己听错了，收回手，等感应水流结束。</p><p>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好，有人在外面吗？”</p><p> “……”</p><p> 这声音……</p><p> 程灵内心复杂地开口：“你好，在，请问需要帮忙吗？”</p><p> “……”</p><p> 厕所里面的人也沉默了一瞬：“程灵？”</p><p> “……嗯，是我。你怎么了？”</p><p> 厕所里面的人正是田蓓蓓，程灵认得她娇滴滴的声音。</p><p>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景下打招呼。</p><p> 田蓓蓓的声音已经尽可能大方，但还是透着一丝尴尬。</p><p> 她说：“不好意思，我生理期提前了……那个，你有卫生巾吗？”</p><p> “……”</p><p> 程灵还算淡定：“我没有。”</p><p> “哦，哦，那……”</p><p> “不过我可以帮你看看。”</p><p> “真的吗？”虽然田蓓蓓整个人被门挡住，但她的声音透着惊喜，像是黑暗中燃起的一簇火苗。</p><p> “你等我一下，我尽快回来。”</p><p> “好的！”</p><p> 程灵本来想找个服务人员问一下有没有卫生巾，然而还要走回去，她想了下，反正这离门不远，索性出去买了一包回来。</p><p> “买好了，将就用下。”</p><p> 程灵找到田蓓蓓的坑位，敲了下门，田蓓蓓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程灵把卫生巾递了进去。</p><p> 然后走到室外。</p><p> 过了不久，田蓓蓓洗手出来了，手里还抓着一包卫生巾。比起她平时的社交面具，此刻她表情有些许不自然。</p><p> “嗯……谢谢你，卫生巾的钱我转给你吧。”</p><p> 程灵点头：“嗯，行啊。”</p><p> 田蓓蓓：“？”</p><p> 她说：“我还以为你会客气一下。”</p><p>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给，推辞了也会给，不如省掉那些过程。”</p><p> 田蓓蓓扑哧笑了，她用手掩唇，说：“你跟沈弈真的很像，没发现吗？”</p><p> 她突然提起沈弈，程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p><p> 她说：“确实没发现。”</p><p> “你们两个都是不喜欢麻烦的人。”</p><p> 程灵思考了一下，似乎的确如此。</p><p> 田蓓蓓说：“对了，沈弈送你那个礼物，你还喜欢吗？”</p><p> 程灵心中忽然有些微妙，不过没有表现出来。</p><p> 她问：“哪个？”</p><p> “就那个，嗯，手工制品。”</p><p> “哦，挺喜欢的。”</p><p> 可是心里却隐隐不舒服起来，他送的礼物，田蓓蓓也知道……会不会是自己太小气了？</p><p> 田蓓蓓说：“那个水晶球还是我帮他找的材料，他跟我说，要给你个惊喜，还说了他的构思，想不到他这种人居然还能有这么浪漫的想法，我以前真是小瞧他了，后来他说这是你的想法，我突然对你好奇了。”</p><p> 程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客套回应：“谢谢。”</p><p> “他是不是没跟你说里面的‘眼泪’怎么来的？”</p><p> “……没。”</p><p> “好吧，就知道他不会说。”</p><p> 田蓓蓓摇头：“那里面是无菌海水，因为蓝眼泪本身只是海水里的一种发光海藻，如果只装海水和海藻，它会脏，也会臭，海藻也会死掉，放在里面并不好看。所以呢，他就配置了很多种海水，又分别用这些海水去养发光藻，确认哪一种海水能让它长久存活，最终确认了现在这种无菌海水，平时是透明色，摇晃会变成蓝眼泪。”</p><p> 程灵哑然。</p><p> 她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没想到背后居然会这么复杂！</p><p> 这是多大的工程量？</p><p> 田蓓蓓双手抱臂，耐人寻味地道：“本来呢，我也劝他没必要搞这么复杂，你知道他说什么吗？”</p><p> “什么？”</p><p> “他说，因为收礼物的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所以我要送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给她。”</p><p> “……”</p><p> 仿佛有一颗石子砸进水里。</p><p> 在心池中不断泛起涟漪。</p><p> “为了送这个礼物，他搞了好几个月，你记得我们在北樟见过吧？他特意去北樟咨询了好几个生物博士，就为了做</p> ', ' ')('\n <p>好这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p><p> 原来那次在北樟，他就在偷偷和田蓓蓓一起研究她的生日礼物了？</p><p> 程灵久久说不出话。</p><p> “本来我没打算多嘴这些，但是你今天帮了我一次嘛，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好吧，我本来是挺喜欢沈弈的，反正大家都单身，我就努努力呗。可亲眼看到他为另一个女孩准备这么用心的生日礼物之后——我要是还喜欢他我也太没眼色了吧？这要怎么赢啊？”</p><p> 田蓓蓓烦恼地吹了口气，而后道：“所以我现在追星来了，最近看饭桌上那个感觉不错，就让一个叔叔带我见见他，没想到碰见你。”</p><p> 原来如此，田蓓蓓是冲着那个男明星来的。</p><p> 程灵松了口气，口吻多了些感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p><p> 田蓓蓓：“没什么，我不说的话，按他那性格是一辈子不会说的。我对沈弈多少了解一些，他那个人，就是做十分，只告诉你三分，剩下的七分都被他玩笑带过去了，但是看他这么用心的份上，我不想看到他的喜欢落空。”</p><p> “程灵，你爱他一点吧，随便爱他一点，也够他幸福了。”</p><p> -</p><p> 饭局谈事情果然有效，后半程石芸找机会插入话题，与那位高层谈了一下条件，高层决定给他们公司留到最后提价机会，即无论多少公司找来，都保证他们公司能进入终选，如果最后还是没成，他也无能为力。</p><p> 光是这样，也足以令人感激。</p><p> 工作的事情有了方向，程正刚也准备出院了，徐成凤觉得钱花得不够，非要让程正刚再做个全套体检，只要让人家花钱，她心里就舒坦。</p><p> 程灵不喜欢徐成凤这样的行为，却也没说什么，她不想跟徐成凤有过多争吵。</p><p> 没想到这一体检，居然检出了别的东西。</p><p> 医生拿着体检单，看向程正刚，说：“我们在影像检查显示存在一个结节，在您的肺部上叶，大小是九毫米，我们需要进行一个胸腔镜手术切除活检，以便更快确定它的性质。”</p><p> 一瞬间，程灵觉得有道雷劈了下来，手脚都开始发凉。</p><p> 徐成凤上前一步，问：“医生，你说的这些话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点？”</p><p> 医生：“你可以这样理解，患者的肺部有一个肿瘤，我们无法确定它是恶性还是良性，所以要切下来检查。”</p><p> 徐成凤：“这个手术要多少钱？”</p><p> 医生：“大概两万以上。”</p><p> “如果是恶性，要怎么办？”</p><p> “如果是恶性，需要化疗治疗，检查癌细胞是否扩散。”</p><p> “化疗要多少钱？”</p><p> “看你用国产，进口，还是靶向药，后面两种会贵一些——现在说这个太早，等活检结果出来吧。怎么样，手术做不做？”</p><p> 程灵抢在徐成凤开口前应下：“做，尽快安排手术吧。”</p><p> 徐成凤拉扯程灵：“做什么，先不做！”</p><p> 她毫不顾忌诊室里还有其他人，大声嚷嚷：“我看这家医院收的都是黑心钱，就是为了赚你钱才骗你手术！做什么做，先去别的医院检查看看，万一人家不用做呢？”</p><p> 程灵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想在外面争吵，那样就变成了和徐成凤一样的人。</p><p> 只是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好：“爸的肺里有个结节你看不到吗？到哪个医院都要切的，这个时候还管钱干嘛，那些小医院收费便宜，你敢把命交给他们吗？”</p><p> 徐成凤手一挥：“他那结节不知道长了多长时间，人不也活的好好的，没发现之前哪有什么事？怎么一天两天的等不了，非要马上做手术？人家医生都没说这个话！再说，我省钱不也是为这个家省，你不知道赚钱不容易啊，除非这个费用你来出。”</p><p> 程灵吸了口气，说：“放心，也没指望过你能出。”</p><p> 她转头对医生重复：</p><p> “麻烦安排一下最近的手术，谢谢。”</p><p> 徐成凤噎了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句来。</p><p> 程灵转身，程正刚还坐在椅子上，嘴角常年挂着的笑容早已在争吵中风干。</p><p> “爸，先走了，别担心，我们发现得还算早，应该是良性，只要切除就好了，现在医术很发达，什么病都能治好。”</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