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沈弈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翘起嘴角：“有这么喜欢？”</p><p> 程灵回过头，头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我每天都会摸摸它的。”</p><p> 沈弈走过来，顺势在床边坐下，撑着一条手臂打量她，有些酸溜溜地说：“摸我也有这么勤就好了。”</p><p> “……”</p><p> 程灵受不了他这样没羞没臊的说话，放下水晶球，起身就要走。</p><p> 被沈弈一把扯进怀里。</p><p> 程灵紧张地抱紧手臂：“干什么，放开我呀。”</p><p> 沈弈非但没放，反而低头吻了下去。</p><p> 激烈而绵长的吻发生在这个温柔的下午。</p><p> 两个人不知不觉躺在了床上，程灵被他亲得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滩水一样软在他怀里，心潮如同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心跳快极了。</p><p> 沈弈突然跟她分开，捧着她的脸，静静看着她。</p><p> 眼神专注而炙热，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p><p> 程灵被他瞧得心里紧张，忍不住去遮他的眼睛。</p><p> 沈弈去拿她的手：“为什么要挡？”</p><p> “丑。”</p><p> “那让我看看哪里丑。”</p><p> 她的手还是被他拿开了，露出她一双湿漉漉的眼，像是盛着星河。</p><p> 沈弈看了一会儿，忽地亲在她的眼皮上，说：“这个场景，好像在梦里。”</p><p> “嗯？”程灵轻轻睁开眼，“你也会做梦吗？”</p><p> 沈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指腹摩挲着她耳边的碎发：“和你分开以后，我总是做梦，梦里我们还像往常一样说话，见面，一起吃饭，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后来我总是喜欢睡觉，因为又可以见到你了。”</p><p> 程灵像是被人攥紧了心脏，突然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p><p> “外公生日那次。”沈弈继续道，呼吸拂过她发顶，“我猜到你又想和我分手，所以车开得很快。”他的手臂收紧，“不来找你的话，我怕再也找不到你。”</p><p> “……”程灵心里忽然自责起来，好在经过那些事她已经明白，有什么事都应该及时说出来，而不是闷在心里不让对方知道，爱不是自以为是的牺牲，而是坦诚相待的勇气。</p><p> 程灵忽然抬起脸，吻了吻他的下巴：“以后你的梦，都会在醒着的时候实现。”</p><p> 沈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弯起嘴角。</p><p> “嗯。”</p><p> “谢谢你，圆我美梦成真。”</p><p> -</p><p> 都说感觉自己长大的标志，就是父母总是频繁出入医院，程灵对此深有感触。</p><p> 元旦过后，又是新的一年，程灵才刚有种迎接新生的感觉，程正刚又打电话通知她，说是徐成凤去医院检查出了囊肿，需要做手术。</p><p> 原来生活并未翻篇，一切还是老样子。</p><p> 程灵请了个假过去陪同。</p><p> 医院里，手术前一天，程灵刚进病房，就听见徐成凤在里面吵嚷着不做手术，她要回家之类的话，程正刚在旁边无措地哄劝。</p><p> 程灵走到病床边，她的爸妈才发现她来了，程正刚跟程灵打招呼，徐成凤看到程灵，闭了嘴不吭声了。</p><p> 程灵把买的水果放下，看着病床上坐着的女人。</p><p> 自从她决定放下那些过往，再看徐成凤，心里面只有无尽的平静。</p><p> 她不再会觉得她是自己的妈妈这一个身份，而是有着另一个命运和困境的女人。</p><p> 所以她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感情，安抚着徐成凤道：“我来之前问过了，这个手术很小，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做完，也不会太痛苦的，你就当进里面睡了一觉，醒了身体就好了。”</p><p> 徐成凤不满地驳斥道：“说得轻巧，怎么可能不难受？你挨过刀吗？你知道做手术怎么回事吗？什么都不懂就来教育老娘，我懂的不比你多吗？”</p><p> 程正刚在旁边打圆场：“灵灵是高材生，懂的肯定比我们两个多，孩子说话你要听。”</p><p> 程灵没有丝毫不悦，她坐在床边，轻轻拉住徐成凤的手，说：“我知道做手术的滋味不好受，但你还是要做，因为你是我妈妈，你对这个家里很重要，我和爸都不能失去你。”</p><p> “……”</p><p> 徐成凤的神色一凝，不可置信地看了程灵一眼，又看了眼一旁的程正刚，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般，竟不自觉向后躲了躲：“你……”</p><p> 程灵还是坐在那，只是放开了徐成凤的手。</p><p> “明天就要手术了，术后需要忌口的，你想</p><p> 吃什么我们今天出去吃吧，不然接下来一个月你都吃不到了。”</p><p> 她淡淡的，不再接纳她的情绪，也不予理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p><p> 徐成凤移开眼，左右闪了闪，抿了抿唇道：“那我要吃回锅肉。”</p><p> ……</p><p> 程灵想去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程正刚和徐成凤对那种地方不太自在，并且还找借口：“哎唷，那些馆子都是什么预制菜，不健康的，哪有小馆子现炒来的香，就去找一家苍蝇馆子嘛。”</p><p> 虽</p> ', ' ')('\n <p>然是找借口，但这句话程灵还是认同的，当地菜有时候还是小馆子炒的香。</p><p> 也就同意了父母的话。</p><p> 程灵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评分比较高的馆子，三人打车过去。</p><p> 逼仄的店面里，一进门就闻得到店里香辣的红油味，入目只看得到八张桌子，走到最里面的屋里发现还摆了四张。熏得发黄的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墙角堆着摞啤酒箱，菜单用粉笔写在小黑板上，都是榕华本地的炒菜。</p><p> 桌子大部分都坐满了，看起来都是附近生活的人，还有一些在附近干活出来一起吃饭的。</p><p> 程灵他们在外面捡了个桌子坐下，隔壁坐了个男人，白色polo领短袖明显很脏，脚下皮鞋脏兮兮的也已裂缝，他面前的菜已经吃得见了底，啤酒也所剩不多，他偶尔喝一口，一直用筷子夹盘子里仅剩的碎菜吃。</p><p> 不过他们坐的位置本就靠里，隔壁的位置更是属于角落，也没人多看他，程灵就让爸妈先点菜了。</p><p> 三个人点了五道菜。程灵让徐成凤敞开了点，毕竟一个月都要忌口不能吃辣，就别顾及什么钱不钱。当然徐成凤也不是什么省钱的人，大大方方就点上了。</p><p> 徐成凤接连吃了三碗饭，程正刚也吃了两碗，程灵饭量不大，吃了半碗就饱了，不过五道菜还是没有吃光，每道菜都剩了一些。</p><p> 程灵起身去结账，徐成凤和程正刚也跟着站起来，这时，隔壁桌的男人突然冲过来，坐在他们的位置上端起一盘剩菜就往嘴里扒拉。</p><p> 他们人都还没走，他马上就冲过来，甚至撞到了徐成凤身上，把她吓得尖叫一声：“要死啊衰鬼！”</p><p> 程灵也被这个场面惊住了，不过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没想到会这样明目张胆捡别人的剩饭来吃。</p><p> 她顿了一下，走过来把徐成凤拉走：“算了妈，别计较了。”</p><p> 人总有困境和落魄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放下尊严呢。</p><p> 徐成凤仍旧不甘心，站在那骂他：“你没长嘴吗，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倒是知道捡别人的剩饭吃，难怪你这副衰样，晦气，见了你就倒霉！”</p><p> 大概是她骂得太难听，男人吃着吃着抬头看了徐成凤一眼。</p><p> 这一抬头，两个人全都顿住了。</p><p> 徐成凤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如遭雷击，还没骂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p><p> “是……你？”徐成凤的声音突然劈了叉，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p><p> 男人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老鼠般蜷缩起来，紧接着，像是有人跟他抢一样，突然开始疯狂吞咽嘴里的东西，被辣油呛得佝偻着咳嗽也不管不顾，手里却仍死死抓着那盘剩菜往后缩，油汤顺着皱巴巴的衣领往下淌，他一边向后躲一边疯狂扒剩菜，根本不敢抬头看徐成凤的脸。</p><p> “哈！”</p><p> 徐成凤大笑一声，她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赵世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p><p> 餐馆里的食客纷纷侧目，有人甚至放下筷子，明目张胆地围观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p><p> 赵世昌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钻进那盘剩菜里，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p><p> 看徐成凤的样子，程灵隐约猜到了什么，她沉默着付完钱，连忙上前拉走徐成凤，说：“妈，走吧，我们该回去了。”</p><p> 徐成凤被拉走，却仍不甘心地回头，声音嘶哑地喊着：“赵世昌，你活该，这都是你的报应！”</p><p> 程灵把妈妈拉出去，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餐馆里频频受人侧目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忍。</p><p> 这种不忍，不是出于对一个伤害过妈妈的男人的不忍，就只是出于一个陌生人看到另一个陌生人过得不好，所生出的最基本的恻隐之心。</p><p> 走出餐馆，冷风一吹，程灵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犹豫片刻，对程正刚说：“爸，你先带妈回去。”</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