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简单，剪剪拼拼的事儿，明天教你。”说完，沈燎站起身，把她也从地上拉起来，走去将灯打开。对她说：“快去睡觉吧，很晚了。”</p><p> “嗯。”</p><p> “晚安。”</p><p> “……晚安。”</p><p> 这夜晚那么吵闹，又那么寂静。</p><p> -</p><p> 次日清晨，大年初一，沈离离醒得很早，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p><p> 她下楼找了点东西吃，吃完又回卧室躺下。</p><p> 摸出手机，一条条回复新年祝福消息和朋友圈评论。昨晚难得发了次朋友圈，配图是沈燎制作的那个全息投影烟花。</p><p> 名叫骆雪的大学舍友评论她：谈恋爱了？那是男人的手吧【坏笑】</p><p> 沈离离只是看到这行字都觉得心脏一颤，急忙回复：是我哥。</p><p> 宿舍群里，骆雪很快冒头：我们都不知道，离离你还有哥哥？亲的吗？手很好看诶。</p><p> 沈离离无奈：不是亲的，就那种一起长大的哥哥。</p><p> 骆雪秒回：哦我懂了，青梅竹马。</p><p>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p><p> 宿舍四人，只有沈离离和骆雪没有恋爱，骆雪是个奔赴在吃瓜第一线的活力女大学生，对恋爱没兴趣，但富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p><p> 其他人似乎还没醒，骆雪便去找沈离离私聊了。</p><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假期发生的事，绕了一圈，骆雪还是好奇，问：所以你昨晚是和这个竹马哥一起跨年的？单独？</p><p> 沈离离：算是吧，家里长辈先睡了。</p><p> 骆雪：天哪，不是，你们真是普通青梅竹马？这不对吧老师。</p><p> 沈离离不知道应该放任自己向一无所知的旁人倾诉这段感情，还是及时止损，将一切定格在最合适的时间。</p><p>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智的人，无论在音乐上，还是生活中，她不会太放纵情绪。不需要过度的激情，也不需要刻意去煽情，恰到好处四个字，是她的最佳状态。</p><p> 但这时才忽然发现，感情，并不是能用天平进行度量的东西。</p><p> 沈离离打太极似的逃避了话题，转而与骆雪聊起了其他事情。</p><p> 直到十点多，沈燎给她发了消息，问醒了没有。</p><p> 她立刻回复，洗漱下楼。</p><p> 早上姑姑带着离离和沈燎去了餐厅，一同抵达的还有林砚洲。见了面，兄妹二人坐一侧，林砚洲和母亲坐一侧。</p><p> 沈君玉问他：“小洲，最近跟你爸怎么样？”</p><p> 林砚洲表情很平静：“和以前一样。”</p><p> 他明年高中毕业，已经是个气质十分沉稳的青年。但每次见面，沈君玉似乎都要这么问一遍，像是这样问过之后，心中的愧疚感能减少一些。</p><p> 沈君玉曾为爱情几乎与父亲断交，将户口独立出去，只与三哥沈君良还有来往。</p><p> 可惜这段感情仍旧无疾而终。和前夫离婚后，沈君玉有很长一段时间封闭自我，隔绝一切，对待林砚洲亦是，不联系，也不关心。她一股脑地将自己投入工作，对生活中大部分事情漠然以待。</p><p> 那时沈燎求她收养离离，也只是挂名的监护人，她不需要给予沈离离关爱，只需要给她一个房间，让她吃好住好，养一个孩子，对沈家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难事。</p><p> 学校家长联系号码留的是沈燎的，家长会也依然是沈燎去开。</p><p> 发生改变，是在五年前，林砚洲被绑架，失踪半年多，回来后狼狈不堪。沈君玉见到儿子，终于忍不住，哭得悲痛欲绝。</p><p> 从那之后，她才开始关心这些孩子们的生活，与父亲和解，一点点敞开心扉。</p><p> 餐桌上，聊起了小洲以后的规划。</p><p> 他自己似乎觉得无所谓，说：“我爸已经安排好了。”</p><p> 沈君玉冷笑一声，“他给你安排什么了？出国，学商科，毕业进公司帮忙？”</p><p> 林砚洲：“……嗯。”</p><p> 沈离离想了想，认真对他说：“其实不一定非得照着这条路走，砚洲，还是想想你自己喜欢什么。”</p><p> 沉默一会儿后，他垂下眼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p><p> 沈离离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头，忽然收到了沈燎的眼神。</p><p> 她心有所感，止住了话，却感到不解。</p><p> 这顿饭结束后，沈君玉要带着儿子回去待两天，离离和沈燎与他们告别，回了家。</p><p> 路上，她忍不住问：“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p><p> 沈燎正开着车，目不斜视，对她说：“其实，照着长辈给的路走，也没什么不好。”</p><p> 他语气平淡，沈离离找不出丝毫开玩笑的痕迹。</p><p> “可如果他因此错过了真正属于他的领域呢？以后会后悔的。”</p><p> 沈燎说：“但事实是，世界上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自己的领域。与其浪费精力寻找，不如早点安定下来。”</p><p> 沈离离不可置信地转头望着他，感到陌生。</p><p> “你真是这样想的？”她难过地问，“真</p> ', ' ')('\n <p>的觉得一眼就望得到尽头的人生，是正确的？”</p><p> 明明从小到大，他才是最常对她说“自由才是人生真谛”的那个人。</p><p>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沈燎下意识扭头看了她一眼，才缓声说：“离离，人生哪有什么正不正确的。只是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之后，想法会变，我现在希望自己安定，但不代表我希望你也这样。”</p><p> 沈离离沉默良久，想问他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还想问他，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p><p> 但最终，思绪像狂风一样，莽撞吹过了半片天空，还是回到原点。</p><p> 她只问他：“那你希望我拥有什么样的人生？”</p><p> 沈燎认真思考起来，良久后，他认输似的叹了口气，语气平和又坚定，说：“我希望你自由。”</p><p> 她呆了两秒，下一句话脱口而出：“那如果，自由的代价是不得安定呢？”</p><p> 沈燎倏然轻轻一笑，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沈离离，你有家，家就是避风港。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有对抗不安定的底气。”</p><p>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p><p> 可是，她哪里来的家呢？</p><p> 母亲离世多年，她与姑姑已解除收养关系，沈家从始至终没有承认过她和她母亲的存在……</p><p> 沈离离再次扭过头去看他，他脸上也依然是那副淡然神情，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漫不经心，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如尘烟。</p><p> 但有时，也正因为这样的平静，才更显得笃定。</p><p> 好像那不是一句承诺，而是如同数学公式物理定律一样，不可动摇的事实。</p><p> -</p><p> 晚上陈夏安在小群里约人出来玩，杨敬澄和殷恒都有事，沈离离答应了。</p><p> 出门前，沈燎问需不需要开车送她，沈离离拒绝，不想再麻烦他。他也不强求，只提醒她：“注意安全，穿厚一点，围巾戴上。”</p><p> 沈离离应了声好，戴好围巾出了门。</p><p> 她刚走到小区门口，陈夏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两人都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打电话起到一个陪伴作用。</p><p> 陈夏安笑问：“沈燎没让司机送你？”</p><p> 沈离离：“司机也要回家过年的。”</p><p> “那他没亲自送你？”</p><p> 沈离离无奈：“想什么呢，动漫里那种夸张妹控不存在的。我出门前他还在工作。”</p><p> 陈夏安感到惊讶：“那么忙？我以为霸总的休息时间应该都在吃喝玩乐。”</p><p> 她回想一下沈燎这几个星期在家的日常，确认道：“特别忙，大部分时候都在书房打电话。”</p><p> 不过他以前的样子，倒确实很符合那种意气风发，精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典范。</p><p> 到了地铁站，又过十几分钟，两人成功会面。</p><p> 年假期间，很多餐馆都关门，好在陈夏安已经提前看好了，领她去了还开着门的一家烤肉店，以前也来过，味道不错。</p><p> 陈夏安是个不着家的性子，最喜欢往外跑，大多数假期都在外漂着，寒暑假即使回家，也很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p><p> 今晚即使沈离离不出来，她也依然能约到其他朋友出来玩儿，无论何种性格的人，她都可以相处得游刃有余。</p><p> 跟沈离离这样的，就是坐着吃东西，聊聊天。她开心，对方也自在。</p><p> “昨晚你朋友圈那个小烟花，你哥做的？”陈夏安挑眉说，“我看见有男人的手了。”</p><p> 沈离离把那条朋友圈翻出来，盯着看了很久，实在想不通，她们到底是怎么显微镜似的从玻璃倒影中准确找出那只手的。</p><p> 得到肯定答案后，陈夏安笑了：“我猜也是，除夕夜，你身边怎么可能有别的男人。”</p><p> 她问为什么。</p><p> 陈夏安喝了口水，摇头叹气：“宝贝你的交际圈其实还是挺小的，除了我们几个，就是家人、同学，再往外数，就是工作相关的人。你不会在工作圈里找对象吧？”</p><p> 沈离离想想，也承认了，感叹说：“你看人好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