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陈江时知道她有话要说，用手挡住还没合上的电梯门。</p><p> “你直接说吧。”他说。</p><p> 杨绮也不扭捏，开口就说：“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些话，只是钱老师这么多年来真的不容易，别人怎么想他是不在乎的，但他很在乎你怎么想，上次的同学聚会，他是听说你也去了才去的。”</p><p> 陈江时沉默了下，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p><p> “你别怪我多嘴就好。”杨绮小心观察着陈江时的反应，见他没有不高兴，顿时松口气，“而且现在不同以往，你看网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还有光明正大公开自己性取向的人，同性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p><p> 说到这里，杨绮又是一顿。</p><p> 陈江时偏头看着她。</p><p> 杨绮纠结了下，谨慎地问：“陈江时，你不恐同吧？”</p><p> “……”陈江时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安静了有几秒钟，才说，“我不恐同。”</p><p> 他自己都成同性恋了。</p><p> 他恐什么同？</p><p> “那就好。”杨绮笑了笑，又正色道，“不管钱老师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都把你当成一个很重要的朋友。”</p><p> 在办公室里等了快半个小时，钱棠才拿着一沓资料回来，画室里开着中央空调，他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直筒裤，像是才从哪个会议场上下来。</p><p> 瞧见陈江时，钱棠惊讶了下：“你什么时候来的？”</p><p> “刚来。”</p><p> 陈江时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接了水递过去。</p><p> 钱棠把资料放在电脑旁，拉开椅子坐下，握着鼠标啪啪点了两下，一旁的打印机很快发出哗哗的轻微声响。</p><p> 陈江时见状，便把杯子放到桌上。</p><p> 钱棠焦头烂额地忙了几分钟，才想起来陈江时还在办公室里，抬头一看，对方已经默不作声地坐回了沙发上。</p><p> “你忙。”陈江时说，“我在这里等你。”</p><p> 钱棠问：“小张带你上来的？”</p><p> 陈江时不知道小张是谁，但能猜到应该是楼下那个负责前台工作的女生，他回答道：“前台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到，她不好直接让我上来，就让我在休息区等了一会儿，我正好碰到下班的杨绮，她带我上来的。”</p><p> 钱棠愣了一下，翻了翻座机，果然看到了前台打来的通话记录，都是半个多小时前了。</p><p> 他索性关了电脑，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穿上。</p><p> “不忙了？”陈江时问。</p><p> “不忙了。”钱棠走到陈江时面前，拽着陈江时从沙发上起来，“下班。”</p><p> 陈江时顺着钱棠的力道站起来，刚站稳，对方的脸就凑了上来。</p><p> 两瓣柔软的唇贴到他的唇上。</p><p> 钱棠的手从他的胸膛上摸到脖子上，也不知道在摸什么，东一下西一下，然后一左一右地圈住了他的脖子。</p><p> 陈江时没有闭眼，其实他都不知道接吻要不要闭眼，前两次和钱棠接吻都很混乱，两人相互一通乱亲，他早忘了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p><p> 倒是钱棠双眼紧闭，浓密的眼睫微微在抖。</p><p> 钱棠亲得又投入又卖力，可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一直磕磕碰碰的，好几次咬到陈江时的舌头。</p><p> 至于陈江时，就更菜了，被咬到舌头时甚至不知道躲。</p><p> 亲了半天，两人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p><p> 于是作罢。</p><p> “你嘴里流血了？”钱棠忙问，“是不是被我咬到了？”</p><p> 陈江时感受了下，刚才被钱棠咬到的舌尖很痛，可能被咬破了。</p><p> 他摇了摇头：“没事。”</p><p> 说话时都能感觉到痛。</p><p> 钱棠伸手掰他的嘴，语气焦急：“我看看。”</p><p> “没事。”陈江时试图推开钱棠的手，但推了两次都推不开，“我真的没事。”</p><p> “让我看看！”钱棠态度强硬。</p><p> 陈江时只好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他不好意思对上钱棠一本正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往上抬，看着钱棠脑袋上面的天花板。</p><p> 结果脸被用力捏了一下。</p><p> 陈江时吃痛，视线立马落回钱棠脸上。</p><p> 钱棠垮着一张脸：“你老是看上面干什么？就不能看着我吗？”</p><p> “行行行。”陈江时说，“看你看你。”</p><p> “张嘴。”</p><p> 陈江时张嘴。</p><p> “我再看看你的舌头。”</p><p> 陈江时配合地伸出舌头，并两眼一眨不眨且直勾勾地盯着钱棠。</p><p> “……”钱棠平静了没多久，开口道，“算了，你还是看上面吧。”</p><p> 陈江时：“……”</p><p> 他没看错。</p><p> 他发现钱棠的两只耳朵尖都红透了。</p><p> 最后，钱棠说道：“你的舌尖被咬破了。”</p><p> 说着还叹了口气。</p><p> “我以后注意点。”</p><p> “没事，不怎么痛。</p> ', ' ')('\n <p>”陈江时口齿不清地说，顺手替钱棠整理好衣服，拉着人出去，就见余馨已经在门外站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p><p> 看他俩出来，余馨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又像被什么烫着一样赶紧挪开。</p><p> “江时哥哥，你来了。”余馨小声说。</p><p> 画室早就到了下课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三个人乘坐电梯下楼，都没怎么说话。</p><p> 直到走出画室，陈江时和钱棠还没开口，余馨便急匆匆地说：“江时哥哥，钱老师，你们去买东西吧，我就不去了，杨老师布置了这周的作业，我想回去找找感觉。”</p><p> 钱棠没勉强她，只说：“那你晚上点外卖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存了家里的地址。”</p><p> “我自己做饭。”余馨说，“我昨天看了一下，冰箱里剩了些菜，我今晚做来吃了，不然时间久了要坏。”</p><p> “好。”钱棠说着要往停车场走，“我们先送你回去。”</p><p> “不了不了。”余馨忙摆手说，“我坐几站地铁就到了，从这里回去很近的。”</p><p> 说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拔腿跑了。</p><p> 钱棠扬声说了一句：“到家给我发消息。”</p><p> 余馨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p><p> 剩下两人开车去了陈江时新住址附近的大型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东西时，陈江时还在想余馨的事，他拉着钱棠问：“余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p><p> 钱棠往购物车里放了两个电插座，才说：“人家都十五六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p><p> “她住你那里还方便吗？”陈江时犹豫着说，“我新租的房子有两个房间，她正好搬过来……”</p><p> 钱棠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你怕她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家里人？”</p><p> 陈江时一愣，忙摇头说：“我没有这么想。”</p><p> “那你怕什么？”</p><p> 陈江时想了想，说道：“我怕她和我们以前的高中同学一样，不喜欢我们这种人，她又住在你家里，万一让你不自在……”</p><p> 陈江时没有把话说完。</p><p> 他以前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感觉高三那一年挺痛苦的。</p><p> 对钱棠的消失感到痛苦，也对自己的变化感到痛苦。</p><p> 每次听见别人说起“同性恋”三个字，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对号入座。</p><p>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里，所有快乐都和他无关，他能感知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p><p> 想来钱棠也是如此。</p><p>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拥抱钱棠，可惜超市里的人不少，即便他俩藏在两个货架之间，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p><p> 他只好伸手抓住钱棠的手，轻轻握了一下。</p><p> 下一秒，一个不大的长方形坚硬物品塞进了他手里。</p><p> “你放心，多多和那些人不一样，她就是不好意思而已。”钱棠飞快地说完这句话，立马进入正题，“你看看这个合适吗？”</p><p> 陈江时一头雾水，拿起手里的东西，定睛一看——</p><p> [真正的001]</p><p> [创新亲密的全新可能]</p><p> [水性聚氨酯避孕套]</p><p> 陈江时：“……”</p><p> 钱棠还在耳边催促：“这架子上都是，我们可以再看看其他的，不然不用呢？不用这个也可以吧？”</p><p> “……”陈江时开口，“我们这进度是不是有点……”</p><p> “等等。”钱棠说。</p><p> 陈江时瞬间噤声，等待钱棠的下文。</p><p> 钱棠正了正脸色，抬眼望着陈江时说：“话说回来，这个东西是我用还是你用？”</p><p> 陈江时：“……”</p><p> 最后这个话题并未讨论出个结果来。</p><p> 实际上他俩也没怎么讨论，根本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讨论这种事。</p><p> 钱棠随便拿了几个不同包装的盒子往购物车里一扔，这件事到此结束。</p><p> 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把车的后备箱和后座都装满了，钱棠将车开进小区车库里，两人上下跑了两趟才把东西全部搬上去。</p><p> 这是钱棠第二次过来，上次来的时候，陈江时还没搬进来，房子里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