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陈玦：“……也能接受。”</p><p> 顾思意在家里住了两天, 第二天带陈玦一起去扫荡了一些要带回家的免税商品，顺便代购了一大堆奢侈品来赚钱。</p><p> 陈玦刚开始还陪着，后面接了个工作电话就走了, 他真的搞不懂顾思意赚钱的热情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小钱也赚。但顾思意很有道理, 告诉他：“我回国机票不便宜, 我带不了多少东西回家, 如果我不代购，那岂不是浪费了我的留学生票的两个托运额？你根本不懂我。”</p><p> 每当顾思意执意说陈玦不懂他的时候, 陈玦就不说话。</p><p> 两天后，顾思意要离开了。打印登机牌时，顾思意才发现舱位已经升了，可以躺回去了。他看向陈玦：“你升的？”</p><p> 陈玦抬眼：“不然你以为谁给你升的？哪来的好心人吗。”</p><p> 顾思意：“可是我没告诉你我没升, 你怎么知道我没升舱。”</p><p> 陈玦：“钱给你了, 但我就知道你有点钱就去投资。”他不知道顾思意都在投资些什么项目，大部分是政府扶持的，也有学校项目, 陈玦从没问过，瞥过他电脑，看起来都很稳妥，是很有前瞻性的项目, 确实不是乱花钱。</p><p> 广播响起，提醒即将登机。</p><p> 陈玦看表，主动走了几步, 把他送到安检口。他们身后人来人往，行李轮滑声和广播声混在一起，但两人的小片空间里, 却静得像没气的气泡水。</p><p> “替我跟你妈妈问好。”陈玦低声说。</p><p> 顾思意仰头看他：“你需要我顺便帮你探望一下你家人吗？比如……提前套个近乎？”</p><p> 陈玦道：“不需要。”</p><p> “还是去一下吧，不然以后你要是出柜，他们发现是我，那我岂不是首当其冲？”顾思意说，“我现在去讨好一下，说不定以后打架我就能多活几秒。”</p><p> “你觉得我爸会打你？”陈玦笑了一下，“他不会，还有我呢。”</p><p> 他抬手，揉了一把顾思意的头发。</p><p> “进去吧，”他又看了眼时间，“再拖你就要误机了。”</p><p> 顾思意不动：“你不亲我一下吗？”</p><p> 陈玦抱了他一下，顾思意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大衣领口，难过地说：“我会想你的。”</p><p> 陈玦抚摸他的背：“我也会。回国好好陪你妈，有事打电话。”</p><p> 陈玦松手，看着顾思意离开，回头，最后不见。</p><p> 他扭头看，希斯罗机场里有非常光明正大的同性情侣在送别。</p><p> 陈玦想，刚才应当亲顾思意一下的。</p><p> 不该忍着的。</p><p> 顾思意买了机上wifi，一路没有断网，只要空着，没睡觉的时间，就一直给陈玦发消息，发到陈玦睡着为止。</p><p> 航班落地，北京时间下午，顾思意打车回家，顺便给张疏桐打电话。</p><p> 张疏桐还不知道他回家的事，只知道他有个春假，所以顾思意电话过来时，那头的张疏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妈今天下午在公司开会，现在立马回去，你先到家等一会儿啊。”</p><p> 顾思意轻声道：“没事你慢慢的，我到家也还要半个多小时，我先补觉，不用做饭，晚上出去吃。”</p><p> 四十分钟后，顾思意到了熟悉的小区，他拖着箱子走进楼道，这房子有些年生了，在四楼，只有两室，电梯很窄，弥漫异味。</p><p> 顾思意从小家境殷实，读私立学校，假期和妈妈一起去欧洲和美国旅行，家住三层小别墅，日子过得舒适体面。然而顾思意十二岁那年，父亲的出口贸易公司突发意外，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p><p> 最难的时候，是临走前的陈玦拿出了三百万，帮他们家渡过了最初的难关。</p><p> 但顾思意还是从原来的中学转了出来，张疏桐带他搬进了市区的大两室，爸爸也是在这栋房子里急病走的。</p><p> 之后数年，母亲用柔弱的肩膀独自撑起了家里的全部，把岌岌可危的公司转型做了时尚品牌代理，又扩展到线上销售平台，短短几年把公司重新做活了，甚至做得比以前更好。</p><p> 但她却一直没带着顾思意搬家，一来是忙，顾思意记得那几年，张疏桐熬着夜在客厅里盯电脑、打电话、分析市场、抽烟抽很厉害的背影。因为心疼她，他连发高烧都没敢告诉张疏桐，自己忍着，才搞出后面的并发症。</p><p> 卧室里罩着防尘布，顾思意全部掀开，倒床休息，没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开门声。</p><p> “妈？”</p><p> “思意！”张疏桐气喘吁吁地换鞋，脸上满是笑意和心疼，“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要是我今天出差了怎么办？”</p><p> 顾思意笑着把她抱了一下，张疏桐轻拍他背：“累坏了吧？又瘦了，妈去给你做饭。”</p><p> “别做了，出去吃吧。”顾思意赶紧拉住她，“好久没吃学校附近那家炒面了，我吃炒面。”</p><p> 因为顾思意吃饭期间没一会就看手机，看得有些频繁，他以前不这样的，张疏桐瞥见他在发消息，问：“对</p> ', ' ')('\n <p>了，陈玦最近怎么样？他女朋友呢，要结婚了吗。”</p><p> 顾思意：“呃……”顾思意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想回来看看妈妈，不想和她吵架或惹她生气，顾思意思考了一下，说不定带个一塌糊涂的丑男朋友回来给张疏桐开开眼，张疏桐没准就同意了。</p><p> 顾思意：“陈玦的事，你自己问陈玦吧。因为我也不常见，他忙着上班，我忙着学习，偶尔联系一下而已。”</p><p> 他低头吃面，回复备注为“小组同学c”的微信消息。</p><p> 他害怕被张疏桐看见，故意把陈玦的备注给修改了。问就是小组作业。</p><p> 闻言张疏桐好像放松许多：“你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妈妈不反对你找男朋友，但是……”</p><p> 顾思意打断：“比陈玦好的可不好找。”</p><p> 张疏桐叹口气，摇头：“你还是放不下，他都有对象了。比陈玦好的，或许是不多，可只要人好，对你好，帅不帅有什么关系？”</p><p> “……妈你误会了，我很看脸的，帅不帅很有关系。”顾思意又回了条消息，提醒陈玦：“把头像换换。”</p><p> 陈玦：“换什么，情头？发给我看下。”</p><p> 顾思意打字：“换什么情头，换个大众点的，我怕我妈看见了。”</p><p> 陈玦有点无语：“？你怎么不让我用小号跟你聊天？”</p><p> 顾思意：“好主意，你切小号吧！”</p><p> 陈玦：“没有。”</p><p> 顾思意：“用你英国卡注册一个。”</p><p> 陈玦：“很麻烦，你出柜吧。我飞回来给你妈道歉。”</p><p> 顾思意：“？？”</p><p> 陈玦：“想好告诉我，我订机票。”</p><p> 顾思意脑子短路了一会儿，抬首看了眼这几年明显老态许多、佝偻许多，从一个不抽烟的女士变成老烟枪的张疏桐。</p><p> 顾思意想尽可能避免家庭战争。而且考虑到事情一发生，陈玦他爸首先会对张疏桐打电话发难，如果张疏桐知情，反过来劝说，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吧——在陈玦他爸眼里整件事就不一样了。</p><p> 所以这柜得先从陈玦家里出，先难后易。</p><p> 顾思意在家待了几天，写作业之余抽出时间，打电话给陈玦的外婆，打车过去拜访。</p><p> 进门时，陈家的保姆认出他，热情地笑：“是思意啊，好久没见了。”</p><p> 顾思意有些拘谨地打招呼：“阿姨好，外婆在吗？我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过今天过来看看她。”</p><p> 保姆笑着接过礼盒：“在呢，今天陈总也在，正好在楼上喝茶，你直接上去吧。”</p><p> 顾思意一听“陈总”就心里微微一跳。</p><p> 这说的只可能是陈玦的父亲陈汉章。</p><p> 哪怕见过多次，每次见面顾思意还是很难升起非常亲近的想法，这不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p><p> 他上楼梯，刚到二楼拐角，就听见里面传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陈汉章正在电话里跟人聊工作，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压着火气，却又完全不会失去理智。</p><p> 顾思意深吸口气，轻轻敲门：“外婆，我来了。”</p><p> 屋里稍安静了下，门打开后，陈汉章站在门口，穿着笔挺的衬衫，银色袖扣反射着阳光，神色冷峻沉稳。在看清门口来人是顾思意时，有一瞬的微愣，随即恢复了一贯疏离又客气的礼貌：“是思意来了，好久没见了，你进来坐。”</p><p> “陈叔叔好。”顾思意乖乖地低头打招呼，“您也在啊，我都没提前问清楚。”</p><p> 陈汉章侧开身体，让他进去：“不用客气，家里人而已。”</p><p> 顾思意一进去，外婆立刻就招呼他：“小意啊，怎么突然回来了？一个人在英国吃不吃得惯？”</p><p> “都挺好的，外婆，我给您带了点茶叶，还有伦敦买回来的保健品，这是鱼油，q10……还有围巾，陈玦他……”顾思意稍顿，“陈玦让我替他来看望你们一下，顺便带些东西过来。”</p><p> 外婆笑着接过去，看见一大堆，叹了口气：“这么多，你有心了。那小子平时连电话都少打，还知道让你帮着来看我们一下，不容易。”</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