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在谢灵的视角里，除了小时候，她就再也没见过裴千语了。</p><p> 裴陆行倒是年年见，见到了也不稀奇。</p><p> 对她会过来玩也没什么想法，他随意地回道：“你就当她过来避难的，大概暑假过完就回去了，走动少不代表没走动。”</p><p> 每个问题都回答了。</p><p> 顺便还免费附赠一个，“她来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p><p> 他垂着眸，勾着她肩上的发丝玩，漫不经心地说：“继续做你的大小姐，没人能影响到你，放心。”</p><p> “……”</p><p> 跟这个根本没有关系。</p><p> 有的人天生就不喜欢香菜。</p><p> 而她天生就不喜欢裴千语。</p><p>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不喜欢对方了，虽然原因是什么无从得知。</p><p> 但是如今却要共处一室，让她感到由衷的荒谬和难以接受。</p><p> “算了。”</p><p> 她最后只是这样说。</p><p> 说完连甜筒也不想吃了，随手扔给裴陆行解决，转身上了楼。</p><p> 没一会儿，裴千语就已经收拾好，和阮黎他们从客房走出来。</p><p> 裴千语目光在客厅梭巡一圈，没看到人，走过来问裴陆行，“谢灵呢？”</p><p> “关你什么事？”</p><p> 裴陆行随口道，然后三两下将谢灵的甜筒吃掉，低头继续玩游戏。</p><p> “臭小子，怎么跟千语说话呢？”</p><p> 阮黎骂了一声，“好好跟妹妹说话。”</p><p> “好的。”</p><p> 裴陆行抬眸，挺配合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关您什么事？”</p><p> “……”</p><p> 阮黎抬手给了裴陆行一巴掌，说：“你给我闭嘴。”</p><p> 裴陆行从善如流地闭了嘴。</p><p> “谢灵估计上楼了，在二楼左边那个房间。”</p><p> 阮黎对裴千语说了声。</p><p> “哦，好，那我上去看看。”</p><p> 裴陆行掀起眼皮，慢悠悠警告一句，“最好别去。”</p><p> “？”</p><p> 裴千语转过头看他，原封不动送回，“关您什么事？”</p><p> 说完就蹦蹦跳跳上了楼，敲敲左边的房门，很快活的语调，“谢灵，快出来玩呀。”</p><p> 仿佛引诱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狼尾巴都要藏不住了。</p><p> “……”</p><p> 房间内，谢灵也是真的不想开门。</p><p> 可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她知道应该怎么做。</p><p> 沉默几秒，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开了门。</p><p> 裴千语很新奇地打量着她的房间，“哇”了一声，发出很没见识的声音，“你居然有一整面墙的玩偶，好牛逼啊我的天……”</p><p> 她走进来，又被旁边的小夜灯吸引，眼睛亮亮的，跑过去，说：“这个造型好精致啊，这是什么？装饰品吗？”</p><p> “……”谢灵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夜灯。”</p><p> “夜灯？这居然是夜灯？”</p><p> 裴千语更惊奇了，问：“这个怎么开呀，能看看吗？”</p><p> “……”</p><p> 完全看不懂别人冷脸的潜台词……简直跟江听遇的笨蛋程度有得一拼。</p><p> 谢灵走过来，抬手将小夜灯开了。</p><p> 温暖的光亮了起来，在夜晚恰到好处的亮度，但在白天却显得有些单薄。</p><p> 裴千语扫兴地来了句，“一点儿都不亮嘛。”</p><p> “……”</p><p> 夜灯要那么亮做什么？</p><p> 这是有智力的人类能够说出来的话吗？</p><p> 谢灵彻底地沉默，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给了。</p><p> 裴千语如同小狗进入新家一样，四处嗅嗅闻闻，让谢灵介绍了个遍后，终于熟悉了新的气味，开始拱主人了，她极其自然地上前勾上了谢灵的手臂。</p><p> 谢灵瞳孔震了一下，浑身都僵硬了起来。</p><p> 跟猫坐在原地却被突然袭击肚皮一样。</p><p> 裴千语毫无所觉地拉着她往外走，说：“在房间好无聊啊，我们出去玩玩嘛。”</p><p> 谢灵就这么表情空白地被牵了出来。</p><p> 连拒绝的话都忘了说。</p><p> 阮黎和裴淮川正坐在客厅里休息，看到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出来，还挺意外。</p><p> 阮黎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p><p> 裴淮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我还从没见过谢灵跟谁这么亲近，刚见面就手拉手了，小时候的情谊是不一样。”</p><p> 谢灵：“……”</p><p> 她感觉自己更加窒息了。</p><p> 好想报警。</p><p> 忽然。</p><p> 感觉到了一道格外明显的注视。</p><p> 她看了过去。</p><p> 裴陆行正撑着下颚，远远地看过来。</p><p> 谢灵的视线和他对上的那一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露出了近似雏鸟才有的依恋情绪。</p><p>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p><p> 无意识地写满了求救的意味。</p><p> 裴陆行顿住了</p> ', ' ')('\n <p>。</p><p> 而后他站了起来，走过去。</p><p> “哥，你……？”</p><p> 裴千语看他径直走来，还有点疑惑。</p><p> 然而话还没说完。</p><p> 裴陆行已经抬起手拉开了她抱着谢灵的手臂，将谢灵解救出来，而后把人揽到自己身边，手臂搭在谢灵的肩上，仿佛某种动物对自己所有物的标记一般。</p><p> 这时，他才散漫地开了口，“谁是你哥？别叫得这么熟。”</p><p> “……”</p><p> “是我的。”</p><p> 真妹妹已然失去了叫哥的权力。</p><p> 不过这对裴千语而言，就和失去了一张0分试卷一样丝毫不值得惋惜。</p><p> 她“哦”了一下，说：“好的，这位我爸弟弟的儿子，请问你要把我的宝贝带到哪里去？”</p><p> 宝贝？</p><p> 谢灵被这个词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p> 然而还没来得及炸毛。</p><p> 边上的人先她一步，语调讽刺地开了口，“宝贝？”</p><p> 谢灵侧过头看裴陆行，目露期待。</p><p> 她知道的。</p><p> 哥哥一向说话比较难听。</p><p> 快点对这个词汇狠狠抨击一下，最好连人一起抨击，然后给裴千语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从此离她远远的。</p><p> 对方大约接收到了信号，在谢灵充满希冀的注视下，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p><p> 他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难以辨清这句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是我的。”</p><p>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p><p> 完整的语意是——是我的，宝贝。</p><p> “宝贝”这个词的范畴实在是太大了。</p><p> 亲人、好友、情侣……都可以用。</p><p> 裴千语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更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不能接受的是——</p><p> “什么你的？”</p><p> 她很不满地嚷嚷起来，“我的！”</p><p> “……”</p><p> 谢灵夹在其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谁比较恶心。</p><p> 三个小孩凑在一起打闹。</p><p> 对大人而言是一场值得欣赏的画面。</p><p> 阮黎却眉心微微拢起一点弧度，目光始终停在裴陆行身上，眼底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似忧似惧的情绪。</p><p> 有时候。</p><p> 人的行为不像书本上的知识有明确的量化标准，因而只能依靠经验来做阅读理解。</p><p> 当答案的依据并不绝对时，就只能称之为感觉。</p><p> 人是不能因为“感觉”而被审判的。</p><p> 因为罪行还没有出现。</p><p> 可是等到罪行真的出现的时候，还能挽回吗？</p><p> “婶婶，我好饿啊，中午吃什么呀？能不能出去吃呀？”</p><p> 裴千语摸摸肚子，大喇喇地走了过来，抱着阮黎的胳膊撒娇。</p><p> “我想出去吃火锅！”</p><p> 她身上有一股很旺盛的生命力，朝气蓬勃。</p><p> 让人实在拒绝不起来，也不忍心让她失望。</p><p> 阮黎看着裴千语，眉心的沟壑慢慢舒展开，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温和地说：“可以呀，我们千语想吃，那就出去吃火锅。”</p><p> 夏天吃火锅。</p><p> 这种选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类做出来的？</p><p> 谢灵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胃口，递给了旁边的裴陆行。</p><p> 到餐厅时特意选了一个带单独空调的包厢，大约能比大厅里的中央空调凉快一点。</p><p> 但火锅咕噜噜开始冒泡以后，热气上涌，低温空调吹过来，两相交替，竟然能造出又冷又热的叠加态。</p><p> 侍应生在一旁布菜，裴千语叽叽喳喳地和人聊了起来，这样的人大约一直生活在一个被爱的家庭里，对谁都能释放善意与热情。</p><p> 大人们笑着嗔怪两声，连侍应生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温柔。</p><p> 这样的氛围的确算得上很好。</p><p> 谢灵撑着下颚，观察了片刻，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讨厌这样一个人是很没道理的。</p><p> 她收回视线，站起身，朝外走去。</p><p> “你去哪里？”</p><p> 裴千语原本还在跟侍应生聊关于“什么？你们老板居然真的不要脸到拿自己的自拍照当奖品”的八卦。</p><p> 但此人眼观八方，一眼就看到谢灵的离席了，十分关心地问了一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