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嗯。”</p><p> 徐溪舟回应。</p><p> “好，”谢灵继续说，“如果我打到你的卡上后，你就会摧毁这些照片吗？”</p><p> “摧毁？”</p><p> 徐溪舟眉心轻轻皱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p><p> 谢灵顿了顿，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正在计时的录音器上移开，落在他身上。</p><p> “哥哥和妹妹之间的这种秘闻，我相信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炙手可热的新闻。”</p><p> 他微微一笑，问：“现在的网络世界传播起来比你想象中要快得多，你觉得呢？”</p><p> 谢灵沉着地凝视着他，并没有被激怒。</p><p> “你是在用这个要挟我吗？”</p><p> “噢，不，不是。”</p><p> 他忽然从塑料座椅上站了起来，两人的身高差距变换，他从下位者成为了上位者。</p><p> 一片哗啦啦的声响。</p><p> 照片纷飞着散落在桌上、地上。</p><p> 不同角度下，那不能被人所知的内容清晰地映进眼底。</p><p> “我说过，这样的照片我不止一张。”</p><p> 他居高临下地瞧她，神情中久违地出现了一种近乎松弛的颜色，仿佛赌徒拿到的最后一副好牌。</p><p> “这次如果不熟练的话，没关系，”他温和地说，“我们还有下一次，很多个下一次。”</p><p> 沉寂回荡在教室内。</p><p> 金属锁啪嗒一声打开，长廊里的风声与喧嚣一同灌入，吹走这片暗淡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浮沉。</p><p> 谢灵沉默地站在这处寂静里，指尖不断收紧。</p><p> 那道脚步声逐渐远去。</p><p> 她弯下腰，将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放进校服口袋里。</p><p> 不要害怕。</p><p> 不要惊慌。</p><p> 冷静，你能够处理。</p><p> 没有关系，只是钱而已，只是钱。</p><p> ——她这样告诉自己。</p><p> 至少。</p><p> 无论什么事情，等裴陆行高考完。</p><p> 还有一个月。</p><p> 她推开教室门，轻轻掩上，沿着长廊往前走。</p><p> 经过另一间空教室时，听到了一些声音。</p><p> 这次她辨认出了那熟悉的声音，她顿了顿，停下来。</p><p> 302没有关门。</p><p> 虚掩的门开着。</p><p> 就像照片上的场景，正是因为当初教室没有关门，才得以让拍摄者偷拍到那样的照片。</p><p> 而她此刻，也许就像是当初的徐溪舟。</p><p> 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情景。</p><p> 男生高大的身影罩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垂着眸，面色平静，没什么表情。</p><p> 侧脸锋利的弧度更显出几分不近人情。</p><p> 不巧。</p><p> 两个人她都认得。</p><p> 一个是她最近的追求者。</p><p> 另一个，是她更熟悉的人。</p><p> 裴陆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就像徐溪舟看着她那样，拎着对方的衣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别再接近我妹妹，听得懂吗？”</p><p> 语气冷淡，没有起伏。</p><p> 那人却已经吓坏了。</p><p> 只胡乱颤抖着点头。</p><p> 一副无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的样子。</p><p> 这一幕有些刺痛谢灵。</p><p> 裴陆行慢慢松开手，淡道：“再去烦她，下次就不是警告了。”</p><p> 男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应声。</p><p> 门打开。</p><p> 男生在看到谢灵后，明显怔愣一瞬，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p><p> 风带起了谢灵的头发。</p><p> 轻飘飘地晃动。</p><p> 裴陆行的视线也随之凝滞，露出了一种少见的仿佛做了错事的小朋友看到家长的神情。</p><p> “那就告诉他们——”……</p><p> 目光在半空汇聚，对视中，有几秒的宁静。</p><p> 谢灵眼睫垂了下来，掩去眸底的情绪。</p><p> “你怎么在这儿？”</p><p> 裴陆行走过来，手抬起来，似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拂开她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p><p> 谢灵却往后退了一步。</p><p> 他动作顿住，看着她。</p><p> 谢灵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绕过他，走进空教室里，说：“把门锁上。”</p><p> 一道清晰的门锁落下声。</p><p> “前门也锁上。”</p><p> 谢灵说。</p><p> 裴陆行侧眸看了她一眼，走到前门，将门关上。</p><p> 唯二的两扇门都合上，风声与喧嚣都被隔断，寂静里，只有窗外灿烂的天光斜映进来，一片刺目的白色。</p><p> 斑驳的光影与浮尘，让这教室仿佛世界之外的空间。</p><p> “你为什么要这样？”</p><p> 她转过身，问他。</p><p> “你生气了？”</p><p> 他声音放得有些轻。</p><p> 可能因为她刚才的躲避，这次，他没有再碰她，只是朝她走过来，但也没有离太近，怕她不高</p> ', ' ')('\n <p>兴。</p><p> “没有。”</p><p> 谢灵说。</p><p> 但那语气硬邦邦的，裴陆行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的情绪变化，他是最能感知到的。</p><p> 见她没有再躲，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点哄人的意味，“是哥不好，不这样了，行吗？”</p><p> 她却又问：“你为什么要这样？”</p><p> 裴陆行顿了顿，眼睫垂了下来，“哪样？赶走你身边的追求者吗？”</p><p> “这不是赶，这是恐吓。”</p><p> 谢灵说：“威胁一个陌生人，你认为这是正确的吗？”</p><p> 这个字眼轻易地定义了罪行。</p><p> 以一个制高点来审判。</p><p> 是的。</p><p> 这是错误的。</p><p> 裴陆行却静默着，没有回答这个明显的问题。</p><p> 谢灵抿着唇，细细的眉皱着，那是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p><p>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认为要挟别人是对的吗？”</p><p> 仍有几秒的沉寂。</p><p> 而后，他抬起手，她皱眉看着他，不明所以。</p><p> 他用指腹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p><p> 因为这个动作，谢灵微微怔愣一瞬。</p><p> 连带着原本不耐的神色也缓和了下去。</p><p> “没有。”</p><p>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滑下，然后勾起她鬓边的发丝，缠在耳后，才放了下来。</p><p> “那你就别再这样了。”</p><p> 谢灵看着他，说：“别再这样，好吗？”</p><p> 有一瞬间，她望着他的时候，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p><p> 总是对她言听计从的裴陆行，这次却罕见地沉默下来，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p><p> 她眼里的光也渐渐暗淡下去。</p><p> “为什么？”</p><p> 她声音轻轻的。</p><p> 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谁。</p><p> 他垂着眼，望着她，过了很久，才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p><p> 他问她，目光一瞬不错，“谢灵，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p><p> “什么？”</p><p> “让我看着他们是怎么追求你的？”</p><p> 谢灵愣了愣，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p><p> 高三下学期以后，裴陆行太忙，两个人的作息并不一致，除了早上一起上学，其他时候几乎不在一起，他回来的时候也是谢灵睡觉的时候。</p><p> 哪怕是周末，他也只剩下周六晚上的时间，因为周日中午就得回一中了。</p><p>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几乎是骤降。</p><p> 最近她的追求者的确不算少，大约是因为慈善义卖时，给了一些人错误的信号，误以为谢灵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于是如同春笋般冒了出来。</p><p> 谢灵当然拒绝了。</p><p> 无论是礼貌的，还是不礼貌的。</p><p> 不过这样的小事，她并没有告诉裴陆行。</p><p>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p><p> “我都拒绝了。”</p><p> 谢灵看着他，重复道：“我不是都拒绝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去威胁别人？为什么要欺负别人？他并没有做错——”</p><p> “你拒绝了，他们也还会继续。”</p><p> 裴陆行忽然打断了她的话。</p><p> 也或者是，不想再听下去。</p><p> 谢灵并没理解，仍然在说：“那并不是我的错，我已经拒绝了，他们还会继续，只不过是因为——”</p><p> 忽然。</p><p> 她的话音停了下来。</p><p> 安静来得突兀。</p><p> 四目相对时，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彼此也心知肚明。</p><p> “因为他们知道，被拒绝不代表没有机会。”</p><p> 裴陆行接过了她的话，替她继续这个话题。</p><p> 哪怕她看上去不想再继续。</p><p> “你知道要怎么样，他们才会不再继续吗？”</p><p> 谢灵没有说话。</p><p>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和他的对视。</p><p> 裴陆行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仿佛对待珍视的瓷器，舍不得碰坏她，“因为他们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你的拒绝就成了托词，于是锲而不舍，想要打动你。”</p><p> “你被打动了吗？”</p><p> 他低声问。</p><p> “没有！”</p><p> 谢灵终于转过头，盯着他。</p><p>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距离那样近，任何想法都无法掩藏。</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