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那是春天遗落的随笔，是迷路的人苦等的春意。</p><p> 她始终没有守到她最爱的那朵花开，但她看见了另外的许许多多萌芽的花色托住了温煦的微风。</p><p> 也看着它们枯败在一季季反场的严寒。</p><p> “以璇。”林慧颜追来，拉住她手腕，歉疚道，“对不起，我是不是……”</p><p> “林老师。”</p><p> 在她的生机被风卷残云得七零八落前，在她举目无望时，林慧颜又救了她，又将她从虚无拽回了现实。</p><p> 这场人生的大雨，就如那病情反复的癌细胞，总爱困住一枚力竭的冬蝉。</p><p> 无法破壳而出的蝉，终将被深埋在病土之下，与那半截屹立不倒的枯木为伴，共筑巢穴。</p><p> 也许，也许在很久之后的某个夜晚，也许就在下一次春暖花开的时候，它还能振作起来，还能找准方向，还能爬出那片冻土，飞往它……该去的地方。</p><p> 可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呢？</p><p> 楼以璇低着头，像个迷路的小孩，拉上林慧颜的手：“我找不到路了。我们回去吧。”</p><p> 她今天很争气，没有哭。</p><p> 但也只争气到这一秒了，因为下一秒，林慧颜就抱住了她。</p><p>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p><p> 林慧颜摸着她的头发，忍了又忍才忍下了亲吻她的念头，只轻抚着安慰。</p><p> 好歹是牵到了、抱到了，好歹是又在怀里了。</p><p> 静悄悄地落了几滴不争气的眼泪，楼以璇仍觉憋闷，抓在林慧颜腰间的手使了使力，发泄情绪般地把林慧颜的衬衣弄得更皱。</p><p> 反正这人都厚脸皮到嘴唇破了也不遮掩就来教室，她还有什么好畏忌的？</p><p> 楼以璇气呼呼的，真想在林慧颜肩上再咬一口。可惜吃饭蹭掉了口红，不然就给她落个唇印了。</p><p> 看她脸皮究竟能厚到何种程度去。</p><p> 抱了会儿，楼以璇退离，眼角的泪痕已被五月的夕阳蒸发。</p><p> 林慧颜暗绿灰色的缎面衬衣上，有她哭过的痕迹，她皱皱眉不太走心地道歉：“不好意思，你的肩，湿了。”</p><p> “没事，让我看看你的脸。”</p><p> “……？”</p><p> “眼妆没花，别动，我帮你，轻点擦。”</p><p> 楼以璇是淡颜小家碧玉，适当上一点妆更能将五官的优点和清雅的气质都凸显出来。</p><p> 她爱美，从来都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再加上澳洲那几年被k潜移默化的影响后，对美的追求便也更挑剔、更极致了。</p><p> 所以这会乖乖地没动，让林慧颜帮她擦掉眼周的污痕。</p><p> 离得好近。</p><p> 近得能看见林慧颜下唇的小口子，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像，像那朵丝绒玫瑰的颜色。</p><p> 也像……</p><p> 西瓜味的冰淇淋。</p><p> 她突然地就后悔了，后悔中午在办公室情绪反扑，对林慧颜发起了情感攻击。</p><p> “林慧颜。”在林慧颜的手指从她脸上移开时，她喊道。</p><p> “嗯？”林慧颜眼神柔润地看她。</p><p> “你，你今天怎么了？”楼以璇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林慧颜回答什么。</p><p> “我今天怎么了，”林慧颜望着她笑，把问题抛回去，“你不知道吗？”</p><p> “……”她知道还用问吗？</p><p> “不急，会知道的。先回学校吧。”</p><p> 已过下班时间，马路上的车和马路边的人都多了起来。</p><p> 行人中也有少许天木中学的学生，有没有九班的或高一年级的，就不好说了。</p><p> 楼以璇稍稍拉开点距离：“你带路吧，我自己走。”</p><p>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因为“迷路”而破防，还要林慧颜抱着哄又牵着走，怪难为情的。</p><p> 林慧颜没急着走，而是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润喉糖问：“吃糖吗？”</p><p> 干嘛这么执着于给她糖？</p><p> 心里如是想着，楼以璇伸出手：“给我吧。”</p><p> “不用舍不得吃。”林慧颜把瓶子放到她手上，“一年四季，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p><p> 一年、四季。</p><p> 楼以璇今天的心情像是在坐热气球，被林慧颜撩得晕晕乎乎又飘飘忽忽。</p><p> 她迷路迷得彻底。</p><p> 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在梦里。</p><p> “走，过红绿灯。”林慧颜又朝她伸了手。</p><p> 楼以璇脑子里空空的，唯一的反应便是听从指令，抬手，递了出去。</p><p> 有毒的不是陆灵暄，是林慧颜。</p><p> 她被林慧颜“毒害”得不轻，都成没主见、没思想的傀儡了，只能被林慧颜牵着走，牵去林慧颜让她去的地方。</p><p> 完蛋了，她又要完蛋了。</p><p> 回了学校后，林慧颜原打算亲自去美术教室还伞给张筱，楼以璇将她拦住，把伞要了过来。</p><p> “我帮你带给她吧，你今天出现在美术教室的次数太多了。”</p> ', ' ')('\n <p> “很多吗？”</p><p> 为你消得人憔悴。</p><p> 林慧颜是怎么反问出“很多吗”这句话的？</p><p> “……”不多吗？算上中午那回，都三次了！再去一趟就四次了！</p><p> 晚自习她还要不要上了？</p><p> 晚自习学生们还要不要画画了？</p><p> 林慧颜这趟再去的话，只怕这一整晚她们两个都会作为话题中心，被九班猴精猴精的崽子们编出异想天开的花样来。</p><p> “好，我今天不去了。”林慧颜嗓音含着笑，拿着自己那瓶润喉糖跟楼以璇挥手，“回办公室记得补补妆。”</p><p> “……”你的嘴怎么不补一补妆？等等，不会是她的眼睛肿了吧？</p><p> “再见，晚上开车注意安全。”说完了再见，林慧颜却没立刻走，“不跟我道别吗？”</p><p> 楼以璇深吸一口气：“林老师再见，谢谢你请我的晚餐，也谢谢你的糖。”</p><p> 今天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林慧颜话特别多的一天，多到啰嗦的程度，啰嗦得她都听不进去了。</p><p> 晚自习的时候，楼以璇坐在教室后头，尽量低调，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也还是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从各个方向窥视着她。</p><p> 疑神疑鬼的，连人家同学之间小声交流画作，她都觉得耳根发烫，感觉她们在蛐蛐她。</p><p> “楼老师。”</p><p> 陈青礼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旁，蹲在侧方。</p><p> 楼以璇握着手机在想林慧颜的破嘴会不会被别的老师看到，魂都吓飞了半个。</p><p> “你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p><p> “……”楼以璇被陈青礼眼里的探知欲看得六神无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作业画好了吗？就来八卦。”</p><p> “作业还早呀，不还有两天周末呢嘛。楼老师，你怎么不看我？”陈青礼像螃蟹一样，横着移动，就是不放过楼以璇的眼睛。</p><p> 楼以璇噌一下站起，居高临下看着蹲地上的陈青礼。</p><p> 陈青礼双手托脸扮花儿，笑得却阴森鬼祟：“你现在确信了吧？全班就我最不怕老林，我可以做你的卧底。你想问但不敢问的，我都可以帮你问。”</p><p> “……”</p><p> “我今天都帮你一回了，你不会是要过河拆桥吧？”</p><p> “……”</p><p> “楼老师，璇姐，我很真诚的，在拿下老林这件事上，我挺你！”</p><p> “陈青礼！”楼以璇脑袋里轰一下，一把揪住她肩领，将人拎起，“你给我出来。”</p><p> 楼以璇“拎”着陈青礼出去后，教室里炸开了锅。</p><p> 张筱推着林见鹿胳膊：“惨了，陈青礼那家伙惹毛璇姐了，她俩会不会吵起来？我要不要去叫林老师啊？”</p><p> “你要是把林老师叫来，那更有热闹看了。”</p><p> “……”</p><p> “放心吧，吵不起来。”</p><p> “林小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对陈青礼那什么、什么刮目相看了？”</p><p> “噗。”林见鹿被张筱叉腰吹胡子瞪眼的架势逗得大笑，“我干嘛要‘刮目’看她？”</p><p> “是我用错了词，你不是‘刮目’，你是‘青睐’！”</p><p> “打住啊，别老乱用这些词。”林见鹿握握她的手，“我跟你才是最好的朋友，她又不是。你快去门口盯着点儿。”</p><p> “这还差不多。”</p><p> 张筱清了清嗓子，履行课代表的职责，大声叮嘱：“现在是上课时间，大家不要乱开小差。早点画完，周末才有时间玩儿。”</p><p> 说罢又请了班干部们帮忙维持纪律，独自跑去门口打望，可纵观走廊，哪儿还有人？</p><p> 再看到陈青礼回教室，已是二十分钟后的下课时了。</p><p> “陈青礼，陈青礼，快说说璇姐拉你出去聊什么了？答应让你给她做卧底了吗？”</p><p> “秘密。”</p><p> “啊啊啊啊，我们的‘意会cp’有救了是吧？”</p><p> “还不够明显吗？”</p><p> 见陈青礼被好多同学围拥着，张筱胸闷，怎么讨人嫌来她们班就变万人迷了？！</p><p> 还好林小鹿没围过去，不然她就要跟她绝交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