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叶鸿哲：“万一韩队成了你以后领导，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微信我推给你。”</p><p> 方牧昭无奈摇头，“门不当户不对，聊不来，以后肯定矛盾多，算了。哲叔，你帮我谢谢韩队的好意，韩队要是一个英明的领导，会理解我。”</p><p> 九月伊始，方静春退了医院附近的租房，准备回老家打理托人照看近两月的海鲜批发档口。</p><p> 出发前夜，恰逢任月夜班，方牧昭像以往按响检验科窗口的呼叫铃。</p><p> 任月匆匆走出来，给他打手势往不锈钢门走。</p><p> 她坐回当晚的条椅，第一句也是教训：“你那么晚不睡觉，你的肠胃可要休息啊。”</p><p> 方牧昭：“它们睡它们的，我醒我的，互不打扰。”</p><p> 任月：“刚出院歪理就那么多，以后我可不想再检你的标本。”</p><p> 方牧昭笑了下，“我明天回老家。”</p><p> 任月：“几点出发？”</p><p> 方牧昭：“六点左右，赶在早高峰前出城。”</p><p> 任月：“好早，啊，你等一下。”</p><p> 任月匆匆刷卡开门回科室，片刻后小跑出来，喘着气递给方牧昭一个朱砂红的平安福袋，银行卡大小，正面绣着福顺和平安。</p><p> 她说：“植物园那个寺庙求的，据说挺灵。”</p><p> 方牧昭握在手里，“你学你妈啊？”</p><p> 任月：“那么多话。”</p><p> 方牧昭笑道：“放哪里最灵？”</p><p> 任月：“放心上就好。”</p><p> 方牧昭：“等回来买车，我放车上。”</p><p> 任月：“也可以。”</p><p> 方牧昭欠身塞进裤袋，“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p><p> 任月：“腿长你身上，你爱几时回就几时回。”</p><p> 方牧昭：“你想我就回快点。”</p><p> 任月：“你还是待着休养吧，好不容易有假期。”</p><p> 方牧昭沉默，话题中断，空荡的检验科大厅冷冷清清。</p><p> 任月扭头瞥了他一眼，歪头困惑，难道她说话太过分？</p><p> 方牧昭忽然又开口：“我会想你。”</p><p> 任月：“哦。”</p><p> 方牧昭：“哦什么哦？”</p><p> 任月：“听见了。”</p><p> 任月的心跳原地加速，咚咚咚咚敲在耳边，原本有点耳背，现在像聋了。</p><p> 她和方牧昭有过更深入的肢体接触，却第一次听见他亲口诉说爱意，以前这可是她的台词。</p><p> 风水轮流转啊。</p><p> 任月有一点此仇得报的轻盈。</p><p> 这颗定心丸直白露骨，专治她的猜疑，哪怕一百个人告诉她，行动比言辞更重要，这一刻任月也抵挡不住甜言蜜语的魅力。</p><p> 方牧昭又说：“抱一下。”</p><p> 任月下意识偏身，“痴线，白大褂脏死了。”</p><p> 方牧昭：“我不介意。”</p><p> 任月：“我介意啊。”</p><p> 在工作场所穿着工作服搂搂抱抱，跟偷情没区别。</p><p> 方牧昭有的是方法，“给我亲一口。”</p><p> 他的手避开白大褂衣领，扣着任月赤裸的后颈，发丝拂痒了他的手背。</p><p> 任月：“不要。”</p><p> 方牧昭：“任医生，你以前没这么别扭。”</p><p> 任月唇角抽了抽，“这里、有监控……”</p><p> 方牧昭张望天花板，在医院跑酷期间对摄像头布局心里有数，检验科大厅唯一的监控死角在卫生间公共洗手台处。</p><p> 场景画面刚出来，那股异味似乎随之而来，压抑了亲密的冲动。</p><p> 任月留意到他眼神，“喂！我不是那个意思！”</p><p> 方牧昭只听出一个意思。</p><p> 任月站起身，兜着双手，想象不出单亲吻不拥抱，“我穿着白大褂上班呢！”</p><p> 以往急诊标本隔三差五蹦来，今晚不知所踪，一个都没来，天助方牧昭，没人打断他们会面。</p><p> 方牧昭挨着椅背，搭着扶手，微抬下巴看着她，“你是不想，还是不想在这？”</p><p> 他们分手的时间不长，旧情残存，肢体接触的记忆还在，没有第三者介入，关系黏黏糊糊，可进可退。</p><p> 任月：“你好像老想着干这干那……”</p><p> 方牧昭：“就亲一下，干什么干。”</p><p> 以前自然而然的亲昵，如今得提前讨论再实践，多少有点败兴。</p><p> 方牧昭：“你以前一直催我‘换工作’，等我换了工作，你又不愿意。”</p><p> 任月：“谁能想到你工作跨度能这么大，简直变了一个人。”</p><p> 她以前对泥猛的工作颇有微词，但能接受他的背景，起码他们的根子一样烂。</p><p> 方牧昭：“难道我以前不是好人？”</p><p> 任月：“挺坏的。”</p><p> 方牧昭：“我要是真的坏，亲你一下就不用讨价还价了。”</p><p> 任月：“说的就是你以前的行为。”</p><p> 方牧昭：“怎么没见过你躲？”</p><p> 任月：“就你那一身肌肉</p> ', ' ')('\n <p>，躲得开么。”</p><p> 方牧昭抬臂瞟了眼薄了一层的肱二头肌，像找一只刚刚飞过的蚊子。</p><p> 他也起身，无声一叹，“难怪你现在躲得开。”</p><p> 任月顺口说：“明天早出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p><p> 方牧昭：“我最早也要过完重阳才回来。”</p><p> 任月对农历不敏感，“重阳是几号？”</p><p> 方牧昭：“下个月七号。”</p><p> 任月：“那就是过完国庆。”</p><p> 方牧昭第一次明确归期，任月没注意到她的心底悄悄开始倒计时。</p><p> 方牧昭：“给我舅扫扫墓，两年没去了。不然可以早点回来。”</p><p> 任月：“你忙完先啊。”</p><p> 方牧昭：“以前巴不得我早点回来，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了。”</p><p> 任月：“是啊，拴住你了。”</p><p> 方牧昭忽然抬手，摸了一下任月的脸颊和下颌，像帮忙揩去滑下的汗珠。</p><p> 亲昵出其不意，轻巧直击心房。微凉的手感如凉风拂面，她刚反应过来，触感转瞬即逝。</p><p> 方牧昭：“我走了。”</p><p> 任月怔了怔，他出任务前特地来检验科告别，说的也是这一句。</p><p> “方牧昭。”任月叫了一声。</p><p> 方牧昭止步回头。</p><p> 任月：“回来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p><p> 方牧昭淡笑，“讲这废话。”</p><p> 方牧昭从任月眼前消失，活跃在微信里，天天给她发照片和视频，话太多，懒得打字，都用语音。</p><p> 上班时间，任月都转文字阅读，晚上到家再听一遍他的声音。</p><p> 方牧昭给任月介绍他家在市场里的海鲜批发档口，四层的自建房的小家，发小家的渔船，和他以前的旧摩托等等。</p><p> 他每天作息规律如上学，除了不用看书上课，天天锻炼，和昔日老友小聚，偶尔帮方静春开面包车送货。</p><p> 任月和方牧昭聊天频繁又平淡，像每一对异地情侣的日常聊天。</p><p> 唯一不同的是缺乏文字调情，隔着屏幕如隔靴搔痒，不像方牧昭的作风，他习惯见面单刀直入。</p><p> 中秋前夕，之前负责任开济一案的翠田派出所的民警发来微信，叫任月下班有空来一趟所里。</p><p> 任月问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为什么不可以微信说。</p><p> 民警只叫她过去当面说。</p><p> 任月疑窦丛生，次日结束夜班后，骑车直奔派出所。</p><p> 民警将她带向一个房间，跟当初接侯乐那间差不多布局，大长方桌围了一圈椅子，像小会议室。</p><p> 正对门坐了一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面相和眼神带着机关领导气质。</p><p> 翠田派出所的民警介绍：“这位是滨海区禁毒大队二中队的中队长，叶队，他有点话想单独跟你聊聊。”</p><p> 民警出去带上门。</p><p> 任月坐到这位叶警官对面，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方牧昭的领导。</p><p> 叶鸿哲：“任医生今天休息？”</p><p> 任月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心里预设段位在方牧昭之上，如实回答：“刚下夜班，准备回去休息，叶队长有什么急事吗？”</p><p> 叶鸿哲：“你应该能猜到，是关于你爸的事。”</p><p> 任月：“找到凶手了？”</p><p> 叶鸿哲：“命案由刑侦大队管，据我所知，目前还没进展。我来找你谈其他事。”</p><p> 任月：“你说吧。”</p><p> 任月透着淡淡的疲惫，语调疏离而冷静，看着不好拿捏。</p><p> 叶鸿哲：“你爸生前帮警队当过线人，还有一笔线人费没结清，我今天拿过来给你。”</p><p> 原来不是“钱砖”一事，任月暗暗松一口气。</p><p> 方牧昭之前说由他拿给她，怎么需要出动一个小领导。</p><p> 她说：“有劳你跑一趟，这笔钱我不要。”</p><p> 叶鸿哲：“家属怎么处理跟我们无关，结清费用是我们的必要流程，请你配合一下。”</p><p> 他递过来一个白色信封和一张需签字的文件。</p><p> 任月一时没接。</p><p> 叶鸿哲笑着开导：“警方给的东西，你可以放一百个心。”</p><p> 任月：“跟放不放心无关，我不想再接跟他有关的东西。”</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