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我开车走就行。”</p><p> 梁然抿了抿唇，看着沈宗野，不再说话。</p><p> 沈宗野所有的视线都在葡萄身上，他将猫咪放下，双手插进兜里：“你休息吧。”</p><p> 梁然没有说话。</p><p> 沈宗野背过身面对电梯。</p><p> 电梯的开门声响起，又轻声合上，他走进去，微垂的眼皮只看着数字按键，直到两扇门彻底将他隔绝。</p><p> 梁然望着紧闭的电梯门，晚风吹进光洁的长廊，她停在丝丝缕缕的风里，最终无声关上了房门。</p><p> 沈宗野从一楼离开，穿进小区的花园。</p><p> 梁然在落地窗前远眺着，青年的背影修长卓立，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融进这片暗夜，可他的脚步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缓慢，最后停在一把长椅前。</p><p> 他在那里坐下，抬头看向这边。</p><p> 遮掩的窗帘看不到梁然，也看不到屋里的灯光，梁然本来就没有开灯。</p><p> 她站在这片漆黑里，看着楼下高大的，像迷失在夜色里的身影。</p><p> 他抽着烟，烟头一点星火隔着夜色发出极弱的微光。</p><p> 时间过去了很久，是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p><p> 沈宗野最终还是走出了花园，身影消失在夜色中。</p><p> 梁然关上窗帘，走进衣帽间里换下衣服，去盥洗室洗澡。</p><p> 水流盖住了她心脏无比清晰的跳动。</p><p> 直到门铃声忽然响起，手上的护肤精油被铃声惊动，掉落在盥洗台上。白皙的指尖上晶莹跌宕，是荧荧点点的星辰。梁然在间歇却不止的门铃声里，望向镜中意外却明媚的人。</p><p> 她无声勾起红唇，穿好吊带睡裙，在门禁屏幕里看见青年英隽的身影，将房门打开。</p><p> 沈宗野看着她，拎起手上的袋子。</p><p> “起风了，我给你带一杯热饮。”</p><p> 梁然轻轻弯起唇：“谢谢。”是她常买的那家糖水铺，也是她最常点的那一杯，“店主推荐你买的？”</p><p> “没有，我看了下这个比较适合你，随便买的。”</p><p> “你是怎么进来的？”梁然知道这里的门禁很严。</p><p> 沈宗野说：“店主说和你算是朋友，带我进来了，她看见我开车送你回来。”</p><p> 梁然点点头。</p><p> 沈宗野看着她，说：“我车停得太远了，方便的话我开你车走吧。你是几点上班？明早我来接你上班？送你去公司再去取我的车。”</p><p> 他在询问，也是等候。</p><p> 梁然弯起唇笑了：“九点上班，我一般八点半出门。”</p><p> 沈宗野点点头，接过梁然的车钥匙：“明天见。”</p><p> 梁然微笑：“明天见。”</p><p> 天际蒙着烟青色的阴云，降下丝丝缕缕的细雨，新一天的开始是一场雨天，像南城三月的绵绵阴雨，也像梁然第一次遇见沈宗野的那天。</p><p> 沈宗野在八点就到了梁然门口，但他没有敲门。</p><p> 梁然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是阿姨说：“真奇怪，门口有个男的一直站着。”</p><p> 梁然忙打开房门，修长挺拔的青年立在明亮的长廊上。</p><p> 沈宗野穿着一件藏青色衬衫，笔直的长裤，毫不掩饰的松弛感在他身上是相得益彰的英俊。</p><p> 他说早上好。</p><p> 梁然也说早上好。</p><p> 她拿出昨晚那双一次性拖鞋：“你吃过早饭了么？”</p><p> “还没有。”</p><p> “先吃早饭吧。”</p><p> 沈宗野换鞋进来。</p><p> 阿姨虽然不认识他，但也很礼貌地对他笑着打招呼：“您好。”</p><p> 沈宗野说：“您好。”</p><p> 梁然对阿姨说：“我朋友。”</p><p> 她对沈宗野介绍：“照顾我的季阿姨。”</p><p> 葡萄非常欢迎沈宗野，早就喵呜叫了，从滑滑梯上嗖地滑下来抓他裤腿。</p><p> 沈宗野摸了摸它顺滑的毛毛。</p><p> 旁边的季阿姨眼神一下子就亮了。</p><p> 连猫都当主人的男人？那一定不一般。</p><p> 季阿姨转身去盛饭忙碌。</p><p> 梁然领着沈宗野穿过岛台：“洗个手吧，吃完饭就可以出发了，工作室离得不远，但早高峰会有些堵车。”</p><p> “嗯。”</p><p> 整个早餐，两人都没说什么话。</p><p> 餐厅旁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南城最繁华的经济中心，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景色都很美。窗外的雨飘在风中，像剪不断的线。</p><p> 沈宗野开车将梁然送到工作室，在梁然的车位停下。</p><p> 梁然问：“你怎么去取车？”</p><p> “打个车走。”</p><p> “你上班会迟到吗？”</p><p> “局里最近给我休了假。”</p><p> 梁然点点头：“葡萄最近有点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新的猫粮不适应。”</p><p> 沈宗野问：“驱过虫吗？”</p><p> 梁然：“嗯。”</p><p> 沈宗野说：“那我带她去医院看看？”</p><p> 梁然说：“行，密码是55</p> ', ' ')('\n <p>9027。”</p><p> 沈宗野点头。</p><p> 直到他带着葡萄从宠物医院走出来，穿进雨幕的时候，还是没想明白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p><p> 沈宗野开车回到梁然的家，葡萄跳出篮子，像一只踢飞了的球。</p><p> 季阿姨依旧礼貌地和沈宗野打招呼。</p><p> “沈先生，葡萄是什么问题，检查出来了吗？”</p><p> “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可能是水喝多了。”</p><p> 季阿姨笑：“那就好，有问题您都可以跟我交代。”</p><p> “谢谢。”</p><p> “那我这边就先下班了，我跟然然请过假了。”</p><p> 季阿姨平时都是做完晚饭，陪过葡萄，等梁然下班回家才走，但今天可爱的中年妇女觉得她可以偷个懒，反正雇主也批了。</p><p> 沈宗野点点头。</p><p> 季阿姨又告诉沈宗野如果要用厨房的话哪里应该怎么用，浴室的热水从哪个方向出，小区的管家可以提供哪些服务，交代得事无巨细。</p><p> 直到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沈宗野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沈宗野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此时此刻，他是不是不应该站在这里。</p><p> 这场雨以温柔的姿势收场，空气里弥漫着扫尾的湿润雨雾。</p><p> 梁然的电话打进了家里的座机上。</p><p> 沈宗野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被电话惊醒，撑起靠坐的身体走到座机旁，在看见是梁然的号码时才接起。</p><p> “喂，是你么，沈宗野。”</p><p> “嗯。”沈宗野嗓音低沉。</p><p> “葡萄还乖吗？”</p><p> 手机这头，梁然弯起红唇，起身拉下办公室的百叶窗，楼下格子间里忙碌的员工都挡在窗叶外。</p><p> 听筒低沉的嗓音磁性悦耳。</p><p> 沈宗野说：“她没问题，在荡秋千。”</p><p> “那你呢？”</p><p> “刚和同事打电话聊案子。”</p><p> 梁然点点头：“还得请你帮个忙，我有个蓝色的u盘忘记带过来了，等下开会要用，我就不回来取了，你帮我送来吧？”</p><p> 沈宗野说：“行，你放在哪儿的？”</p><p> “应该在我书房，不在的话就在我卧室，我打电话时随手放在哪儿了。”</p><p> 沈宗野用手机回拨给梁然，去了书房：“哪个抽屉？”</p><p> 他跟随着梁然的话拉开抽屉，但没有找到。</p><p> 梁然的书房墙上挂着几幅画，水彩颜色偏蓝调与冷调，她的书架上书籍很多，办公桌很干净，没有u盘的影子。</p><p> 沈宗野说：“打视频吧。”</p><p> 梁然说：“我没有你微信。”</p><p> 沈宗野微顿：“我加你，还是那个号？”</p><p> “嗯。”</p><p> 沈宗野重新添加了梁然。</p><p> 她很快拨来视频。</p><p> 她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有一杯咖啡，手机应该是放在支架上，看着视频里的他说：“你去卧室找找。”</p><p> 沈宗野走进梁然的卧室。他今天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坐在客厅，还没有主动参观过哪里，自然更不会进她的房间。</p><p> 梁然的卧室里全都充盈着她身上的香水气，沈宗野像在这场盛大的夏日穿行在一片开满玉兰的寂雪中。</p><p> 梁然说：“看看床头有没有吧，那天打完电话可能丢在床头了。”</p><p> 沈宗野的视频对准床头的位置，问梁然是哪个抽屉，他绅士的礼貌像是虔诚信徒毫不触犯道德之外的领地。他越小心翼翼，越与那个粗暴冷恣的沈宗野不同。</p><p> 而梁然面对他耐心的等待，越想撕扯他绅士的皮囊。</p><p> 她淡淡说：“不记得了，你自己找找吧，在枕头下看看呢。”</p><p> 画面停顿了片刻，沈宗野拿起她床上的枕头，见床上没有，又弯腰拉开她床头的抽屉，里面是有些时候从饭局上回家太晚，梁然随手摘下的手链或者项链。</p><p> 他又拉开第二层。</p><p> 梁然忽然才想到第二层是什么，可再想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p><p> 画面在这一瞬间停滞，像是网络信号的卡顿，有短暂的两秒才重新跳动到别的画面。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合上抽屉，光线折过手背上青色的筋络。</p><p> “找到了，掉在柜子旁边的缝隙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