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妈。”沈宗野沉默许久，“缉毒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份工作，是我下意识的行为和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一睁眼就去想毒贩、想案子，爸爸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也想继续帮他完成，他是死在毒贩手里的，我恨毒贩。”</p><p> 也许最开始的念头只是单纯的恨，只是为了让沈知培的警号重启，让沈知培干一票大的、拿一个一等功的心愿实现。但做了这三年的缉毒工作，沈宗野在无数个案子里看到最阴暗的一面，也看到平凡的普通的家庭支离破碎，他实在放不下已经拿起来的缉毒工作。</p><p> 方昭意说：“你为然然想过吗？你拿什么给她以后？我现在不想指责你，你是我儿子，我生了你养了你，难道我希望眼睁睁看你去跳火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能回报我什么？”</p><p> 沈宗野望着方昭意眼里的难过，黯然地移开视线。</p><p> 他的确回报不了方昭意什么，他尽可能做到独立，不去拖累方昭意，但还是无法让他的妈妈满意。</p><p> 方昭意说完这句话也马上后悔了。她脾气很大，甚至因为心理疾病以前总是对沈宗野撒气，她忘了沈宗野那时候才只有六岁而已。梁然说她20岁在国外都会想家，都会彷徨。六岁的沈宗野又怎么能做到那么好，照顾她一个生病的成年人？</p><p> 孩子是她和沈知培自己要生的，做妈妈的如果要把“你能回报我什么”挂在嘴边，那这段母子关系就多了讨债的意思。</p><p> 方昭意语气放软：“我又对你发脾气了，妈妈真的不想对你发脾气，抱歉宝贝。”</p><p> “我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说的话都是口是心非。”沈宗野笑。</p><p> 方昭意也浮起笑，可还是心疼儿子：“希望你能想清楚，别走我和你爸爸的老路。这次回来我还是很开心的。你有了女朋友，也即将多了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我看你也替我高兴，妈妈真的比什么都开心。”</p><p> 沈宗野笑了起来，他的确很希望方昭意再有一个孩子，不管是对她现在和黎叔的夫妻感情，还是对方昭意自己都是一桩好事。</p><p> 沈宗野说：“要是生了个妹妹，可别对她撒火，现在开始学习温柔好脾气还来得及。”</p><p> “臭小子你欠揍是吧，然然知不知道你这么皮？”</p><p> 母子俩微妙的不快都不欢而散。</p><p> ……</p><p> 第二天，沈宗野接上了梁然，梁然和他一起将方昭意送到机场。</p><p> 今天周日，梁然不用上班，沈宗野白天倒没什么事，晚上才去局里。</p><p> 梁然挽着沈宗野的手臂走出航站楼，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方昭意昨天送给她的一条澳白。</p><p> 沈宗野说：“让你破费了。”</p><p> 他指的是昨天梁然见方昭意时送给方昭意的一条紫罗兰翡翠项链，梁然出手很大方，她送客户礼物时都没送这么昂贵。</p><p> 梁然笑：“那是我赚了，你妈妈还送了我一只包。”</p><p> 沈宗野扬起唇，很少见到梁然语气轻松地开玩笑。</p><p> 梁然虽然不上班，但要去见一个客户，开车去了客户西郊的别墅。</p><p> 沈宗野陪在梁然身边，在梁然和客户沟通时，他在花园外的椅子上坐着等她，一边在新打入的贩毒群里套线上交易的线索。</p><p> 梁然和客户谈完后来到沈宗野身边：“走吧，我结束了。”跟预想中差不多顺利，这会儿才刚刚正午。</p><p> 沈宗野起身替梁然拎包，梁然的托特包总是很沉，里面装着电脑和文件。</p><p> 客户在门口对她招手告别，让佣人送他们离开。</p><p> 坐上车后，梁然说：“客户姐姐说我好福气，男朋友一看就是靠谱的青年，会给我幸福的那种。”</p><p> 沈宗野弯起薄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打着方向盘：“那你幸福吗？”</p><p> “幸福啊，现在我蛮幸福的。”又在周末轻松接下一个项目，梁然心情很愉快，嗓音也有些慵懒和依赖，“沈宗野，我想吃牛排了。”</p><p> 梁然并没有察觉到她声音里这股撒娇的嗔，惬意地靠在椅背上。</p><p> 车窗外绿树成荫，阳光斑驳地洒落。</p><p> 沈宗野心脏像窗外轻盈的风，他紧紧扣住梁然的手指：“我带你去吃，我停下选家餐厅。”</p><p> “我想在家里吃，我们去超市吧？”梁然笑，“我还没有跟你逛过超市呢。”</p><p> ……</p><p> 从西郊别墅区开进城区，沈宗野在附近一家大型超市停下。</p><p> 梁然很少来超市，她工作忙到根本没有能逛超市的时间，想吃什么不是在线上直接选购回家，就是在楼下几家商店里买。</p><p> 逛超市对梁然来说是件比较温馨的事，印象里是爸爸妈妈带着她和梁悦来逛，梁悦坐在购物车里，她就推着她的购物车无差别拿下喜欢的零食。</p><p> 而这些温馨的记忆距离如今已经有十二三年了。</p><p> 周末的超市人很多，梁然有好久没有逛过人这么多的地方。</p><p> 沈宗野推着购物车，随时留意着她。</p><p> 梁然看到榴莲和新鲜的荔枝，惊讶了一下：“跟小区楼下</p> ', ' ')('\n <p>的价格比好便宜啊，那我平时亏大了。”</p><p> 梁然住的楼盘价格昂贵，楼下的商店哪家不打着天然有机标售高价，沈宗野笑了起来，他笑是因为觉得如今的梁然好像忽然多了从前没有的鲜活感。</p><p> 梁然去选购了榴莲和荔枝，沈宗野去排队称重。</p><p> 穿行在嘈杂的人声里，梁然今天的心情真的很愉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阳光明媚还谈成了生意，沈宗野还陪她一起。周围人多，她挽着沈宗野的手臂排在队伍后面。</p><p> 沈宗野垂眼看她，薄唇边的笑有些恣意。</p><p> “你笑什么？”</p><p> “忽然觉得我绑架了一个仙女来跟我逛超市。”</p><p> 梁然好笑地看着沈宗野。</p><p> 水果打完了价，他们又去牛排区挑选。</p><p> 梁然在选进口包装的冷冻品，沈宗野在看现制的鲜牛排。梁然看的价格比沈宗野看的贵了很多，搁平时梁然会一股脑拿标着“进口，原切”字样的东西，觉得一切贵的都经过了筛选，但她看了眼沈宗野专注挑选的侧脸，还是放下了手上的牛排。</p><p> 沈宗野说：“你想吃可以拿两份试试。”</p><p> “你选就好。”</p><p> 沈宗野解释：“这个没有添加剂，肉会新鲜一点，都试试吧。”</p><p> 梁然笑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沈宗野做这些事情都会让她很信任。</p><p> 余光里忽然凑近一道人影，一个男人的笑声也响在他们身边。</p><p> “小沈，还真是你！”</p><p> 梁然侧过身，一个高大英勇的男人笑着来到沈宗野身边，也打量起她。</p><p> “这就是弟妹？真跟传闻里一样漂亮，行啊你小子，这趟不算白受伤！”</p><p> 沈宗野脸色微变，浮起笑，对梁然说：“我同事，何哥。”</p><p> 梁然便也喊了一声“何哥”。</p><p> 男人叫何谨峰，28岁，是沈宗野他们组的老前辈，说是前辈，但工作上还没年轻人勇猛，王有为常训何谨峰是狡猾的兔子，看起来乖得不行，遇到危险最会溜。可沈宗野他们不这么觉得，怕危险的人谁干得了缉毒。</p><p> 何谨峰对梁然笑：“你们也在这边逛超市？”他身后有个年轻女人拿着称好的虾过来，何谨峰对梁然介绍，“这是我老婆，陈慧。”</p><p> 沈宗野喊了一声嫂子，梁然也跟着打招呼。</p><p> 陈慧清瘦秀气，见到梁然有些意外的惊喜，笑着说：“我听我家老何说小沈的女朋友是个大美女，没想到你比我以为的还好看。”</p><p> 梁然笑：“谢谢，嫂子也很好看。”</p><p> 何谨峰看着沈宗野手上的购物车：“你们这是打算回去做饭？”</p><p> “嗯，难得白天有时间。”</p><p> 何谨峰：“那去我家吃吧，正好今天你嫂子过生日！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没叫别人。”</p><p> 沈宗野询问梁然的意见，他还没有开口，只是将眼神看向梁然。梁然见他和何谨峰之间很熟悉，就说：“会不会太打扰你和嫂子了？”</p><p> 陈慧笑说：“不打扰，你们不嫌弃我家老何的手艺就好。”</p><p> 梁然答应了。</p><p> 何谨峰和陈慧问梁然喜欢吃什么，他们再去买点菜。</p><p> 沈宗野和梁然就没再拿多的牛排，去水果区再买些水果拎去。</p><p> 沈宗野说：“你会不会不方便？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p><p> “今天也没事。”梁然问，“既然是过生日，我给嫂子买份礼物吧？”</p><p> “谢谢你，然然。”沈宗野说，“你挑礼物吧，我付钱。”</p><p> 他们去楼上的商场挑起礼物，梁然往金店里走，沈宗野牵住了她的手。</p><p> “要送首饰吗？”</p><p> “不可以吗？”</p><p> “倒不是首饰不可以，何哥他们比较节省，又注重礼尚往来，我们送得太贵重我怕他有压力。”</p><p> 梁然点点头：“那口红或者香水吧？”</p><p> “这个可以。”</p><p> 梁然于是挑了一款香水打包好。</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