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是真的吓坏了。<br />
江书不怕死。自入宫以来，经历了多少艰险磨难，就算被幕亓一送去代替万吟儿殉葬，陷入必死的境地。<br />
或是为了保护崔皇后，用尽毕生力气，抡起那根廷杖。<br />
亦或是被皇帝看上，日日喂下***散，逼着她屈服……<br />
林林总总，江书也怕过。<br />
可都不似现在这般迷茫，绝望。<br />
她的敌人在哪儿呢？<br />
她怎么看都看不到？<br />
而且……<br />
那罗增大师说，她问心有愧……<br />
有愧……<br />
愧疚……<br />
那些她没能救下的人，一张张脸，走马灯似得，在眼前闪过。<br />
甘皇后，朵朵，宜人……<br />
现在，还有腊梅……<br />
她明明答应过、明明答应过锦儿，要把腊梅她们好好地护住，送出宫去，叫她们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br />
若她能早点送几人出宫，或许现在的腊梅，就没事了……<br />
不，不……<br />
如果她能再早些……<br />
能不与朝贵妃争斗，那这一些都不会发生……<br />
江书人还愣着，一动不动，心中翻江倒海。<br />
她这状态，沈无妄只觉不对。<br />
“江书，江书！你清醒一点！你……你怎么哭了？”<br />
男人微温的大手，凑到江书脸边。<br />
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珠。<br />
这一刻，江书方才发现，自己哭了。<br />
可，是为什么哭的来着？<br />
只不过是瞬间。<br />
她……又不记得了。<br />
江书这幅模样，沈无妄没法子放心离开。只得等着彤妃起来。<br />
所幸彤妃晨间起得很早。<br />
她昨夜便知道江书去了朝华殿。若不是身子不适，实在撑不住，她原是打算等到江书回来的。<br />
却不想，今晨一照面，便看出了江书情绪不对。<br />
反应也比往常慢上不少。<br />
好似做梦没醒的模样。<br />
彤妃心中大惊，“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去了一趟朝华殿！”<br />
江书打不起精神。<br />
还是一旁的沈无妄言简意赅，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何彤妃说了一遍。<br />
说完，沈无妄看向江书：“咱家到之前，你跟那秃驴之间，可发生过什么？”<br />
“嗯？什么？”<br />
江书愣了愣，才慢慢反应过来。<br />
她摇头：“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我叫他停下法事，他不肯，我们争执，然后、然后……”<br />
沈无妄眸光一闪。<br />
“然后怎么了？他对你说了什么？”<br />
说了……问心有愧……<br />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江书真的问心有愧。这句话，她居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br />
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br />
江书：“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br />
江书状态不好，且一夜未眠。只得由大着肚子的彤妃，送沈无妄出去。<br />
两人本就是同门师兄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br />
沈无妄：“那贼秃，怕是有些能耐在身上。”<br />
这一点，彤妃也认同。<br />
毕竟，昨夜腊梅闹的那一场，还历历在目。<br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疯了？<br />
且那腊梅性子憨直，根本就不是多思多想的脾性。谁疯了，她都不会疯。<br />
这事情，透着一股诡异。<br />
彤妃：“我们怎么办？”<br />
她自然而然把沈无妄归于自己一方。<br />
沈无妄竟也没有出言反驳。他直接道：“我可以杀了他。”<br />
认真沉吟片刻，彤妃摇头：“不好。”<br />
如今，不知道腊梅到底什么情况。<br />
万一杀了那大师，腊梅也跟着不好了。恐怕江书还会难过。<br />
再说……<br />
彤妃：“昨夜闹得那一场，都在朝华殿人眼皮子底下。恐怕不出今日，这事情就会传扬出去。那些下人未必知道江姐姐是为人所害，多半会传说此事江姐姐是因为亏心，才肯下跪忏悔。”<br />
彤妃狠狠地一咬牙。<br />
那该死的朝贵妃，之前就费尽心机，想叫江书跪她。<br />
如今，竟真的叫她愿望成了真！<br />
好气！<br />
根本咽不下这口气！<br />
彤妃：“这个流言纷纷的当口儿，若是那个罗增死了，江姐姐的名声怕也再挽不回来。”<br />
腊梅之死，之前一直没有定论。<br />
正是因为朝贵妃白日见鬼，宫中议论的风向才转移到了她身上。说是她害死了腊梅，亏着心，才被腊梅鬼魂惊吓。<br />
不然，怎么就朝贵妃一个人瞧见了，旁人都没瞧见？<br />
这本来是大好的形势。<br />
可现在，被这个罗增一弄，江书在法事上大当众下跪，磕了一夜的头。<br />
这……<br />
怎么看，怎么都是心虚。<br />
再加上，腊梅之死原本就似乎朝贵妃泼到江书身上的脏水。<br />
旧流言掺和上新流言，怕是这传闻中，亏心的又变回了江书。<br />
情况反倒比之前还糟糕了。<br />
更何况，这个罗增做法，如今朝贵妃的身子，确确实实是看着好转了许多。<br />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罗增死了。<br />
任是谁都会怀疑江书。<br />
罗增和腊梅毕竟不同。后者不过一个小宫女，在皇帝眼里，死就死了。<br />
可罗增是誉满大盛的法师。<br />
他若真出了事儿，鸿庆帝就算是迫于压力，也得查！<br />
总之……<br />
彤妃：“人言可畏。就算要那个罗增死，也得叫他洗清了江姐姐身上的污名再死！而且，还要他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无一丝嫌疑在江姐姐身上。”<br />
她看向沈无妄：“你做得到吗？”<br />
第784章 沈无妄自己的麻烦<br />
熹微的晨光，照在沈无妄扶剑的手上。<br />
青筋微微凸起。<br />
他抿唇，好半晌，竟是摇了摇头。<br />
沈无妄罕见有觉得自己不成的时候。记忆中，彤妃从未看过，不觉下意识弯了弯唇。<br />
她认识沈无妄多年，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br />
真是，为了江书，什么都……<br />
可看男人明知做不到，却依旧不甘心的神情。</p>
江书不怕死。自入宫以来，经历了多少艰险磨难，就算被幕亓一送去代替万吟儿殉葬，陷入必死的境地。<br />
或是为了保护崔皇后，用尽毕生力气，抡起那根廷杖。<br />
亦或是被皇帝看上，日日喂下***散，逼着她屈服……<br />
林林总总，江书也怕过。<br />
可都不似现在这般迷茫，绝望。<br />
她的敌人在哪儿呢？<br />
她怎么看都看不到？<br />
而且……<br />
那罗增大师说，她问心有愧……<br />
有愧……<br />
愧疚……<br />
那些她没能救下的人，一张张脸，走马灯似得，在眼前闪过。<br />
甘皇后，朵朵，宜人……<br />
现在，还有腊梅……<br />
她明明答应过、明明答应过锦儿，要把腊梅她们好好地护住，送出宫去，叫她们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br />
若她能早点送几人出宫，或许现在的腊梅，就没事了……<br />
不，不……<br />
如果她能再早些……<br />
能不与朝贵妃争斗，那这一些都不会发生……<br />
江书人还愣着，一动不动，心中翻江倒海。<br />
她这状态，沈无妄只觉不对。<br />
“江书，江书！你清醒一点！你……你怎么哭了？”<br />
男人微温的大手，凑到江书脸边。<br />
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珠。<br />
这一刻，江书方才发现，自己哭了。<br />
可，是为什么哭的来着？<br />
只不过是瞬间。<br />
她……又不记得了。<br />
江书这幅模样，沈无妄没法子放心离开。只得等着彤妃起来。<br />
所幸彤妃晨间起得很早。<br />
她昨夜便知道江书去了朝华殿。若不是身子不适，实在撑不住，她原是打算等到江书回来的。<br />
却不想，今晨一照面，便看出了江书情绪不对。<br />
反应也比往常慢上不少。<br />
好似做梦没醒的模样。<br />
彤妃心中大惊，“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去了一趟朝华殿！”<br />
江书打不起精神。<br />
还是一旁的沈无妄言简意赅，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何彤妃说了一遍。<br />
说完，沈无妄看向江书：“咱家到之前，你跟那秃驴之间，可发生过什么？”<br />
“嗯？什么？”<br />
江书愣了愣，才慢慢反应过来。<br />
她摇头：“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我叫他停下法事，他不肯，我们争执，然后、然后……”<br />
沈无妄眸光一闪。<br />
“然后怎么了？他对你说了什么？”<br />
说了……问心有愧……<br />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江书真的问心有愧。这句话，她居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br />
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br />
江书：“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br />
江书状态不好，且一夜未眠。只得由大着肚子的彤妃，送沈无妄出去。<br />
两人本就是同门师兄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br />
沈无妄：“那贼秃，怕是有些能耐在身上。”<br />
这一点，彤妃也认同。<br />
毕竟，昨夜腊梅闹的那一场，还历历在目。<br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疯了？<br />
且那腊梅性子憨直，根本就不是多思多想的脾性。谁疯了，她都不会疯。<br />
这事情，透着一股诡异。<br />
彤妃：“我们怎么办？”<br />
她自然而然把沈无妄归于自己一方。<br />
沈无妄竟也没有出言反驳。他直接道：“我可以杀了他。”<br />
认真沉吟片刻，彤妃摇头：“不好。”<br />
如今，不知道腊梅到底什么情况。<br />
万一杀了那大师，腊梅也跟着不好了。恐怕江书还会难过。<br />
再说……<br />
彤妃：“昨夜闹得那一场，都在朝华殿人眼皮子底下。恐怕不出今日，这事情就会传扬出去。那些下人未必知道江姐姐是为人所害，多半会传说此事江姐姐是因为亏心，才肯下跪忏悔。”<br />
彤妃狠狠地一咬牙。<br />
那该死的朝贵妃，之前就费尽心机，想叫江书跪她。<br />
如今，竟真的叫她愿望成了真！<br />
好气！<br />
根本咽不下这口气！<br />
彤妃：“这个流言纷纷的当口儿，若是那个罗增死了，江姐姐的名声怕也再挽不回来。”<br />
腊梅之死，之前一直没有定论。<br />
正是因为朝贵妃白日见鬼，宫中议论的风向才转移到了她身上。说是她害死了腊梅，亏着心，才被腊梅鬼魂惊吓。<br />
不然，怎么就朝贵妃一个人瞧见了，旁人都没瞧见？<br />
这本来是大好的形势。<br />
可现在，被这个罗增一弄，江书在法事上大当众下跪，磕了一夜的头。<br />
这……<br />
怎么看，怎么都是心虚。<br />
再加上，腊梅之死原本就似乎朝贵妃泼到江书身上的脏水。<br />
旧流言掺和上新流言，怕是这传闻中，亏心的又变回了江书。<br />
情况反倒比之前还糟糕了。<br />
更何况，这个罗增做法，如今朝贵妃的身子，确确实实是看着好转了许多。<br />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罗增死了。<br />
任是谁都会怀疑江书。<br />
罗增和腊梅毕竟不同。后者不过一个小宫女，在皇帝眼里，死就死了。<br />
可罗增是誉满大盛的法师。<br />
他若真出了事儿，鸿庆帝就算是迫于压力，也得查！<br />
总之……<br />
彤妃：“人言可畏。就算要那个罗增死，也得叫他洗清了江姐姐身上的污名再死！而且，还要他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无一丝嫌疑在江姐姐身上。”<br />
她看向沈无妄：“你做得到吗？”<br />
第784章 沈无妄自己的麻烦<br />
熹微的晨光，照在沈无妄扶剑的手上。<br />
青筋微微凸起。<br />
他抿唇，好半晌，竟是摇了摇头。<br />
沈无妄罕见有觉得自己不成的时候。记忆中，彤妃从未看过，不觉下意识弯了弯唇。<br />
她认识沈无妄多年，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br />
真是，为了江书，什么都……<br />
可看男人明知做不到，却依旧不甘心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