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第二日一早。<br />
锦儿在朝华殿，朝贵妃身前点过了卯，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出来。避了人，去到永寿宫。<br />
江书如今不济事，锦儿去了便说要见阿翘。<br />
接待她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低着头将锦儿引到偏殿坐等，上了茶后再也见不到人。<br />
茶凉了。<br />
两个钟后，阿翘才姗姗来迟。<br />
锦儿见了她，连忙道：“阿翘姐姐，沈大人有些不对。江娘娘可知道是因为什么？”<br />
如今，阿翘日夜照顾江书，疲惫得紧，眼底都挂上了两片淡青。心中本就焦躁不堪，看到锦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br />
沈无妄就是被这小宫女勾搭走了的！<br />
她如今还敢来永寿宫，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当真可恶！<br />
阿翘冷道：“锦儿姑娘这话说得真怪，沈大人怎样，有什么不对，和我家娘娘有什么干系？至于劳动锦儿姑娘，巴巴儿来问罪。我家娘娘担当不起！”<br />
锦儿一愣，“阿翘姐姐？”<br />
她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阿翘，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br />
锦儿：“不是的阿翘姐姐，奴婢怎么敢来问罪？奴婢只是觉得沈大人好似、好似和从前不一样了，奴婢担心，才寻了时机想来问问娘娘……”<br />
“呵……”阿翘一声响亮的冷笑，直接打断了锦儿的话。<br />
想起江书如今病弱的模样，还被沈无妄抛弃。阿翘气不打一处来，她笃定锦儿今日来，就是来耀武扬威，戳江书的肺管子的。阿翘声音更冷，“锦儿姑娘，娘娘如今换了病，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如何问她，想叫她给你什么样的答案？”<br />
锦儿双手攥紧，有些无措。<br />
再聪明，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不知道江书和沈无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觉得有些不对，才急迫地来此想要寻个答案。<br />
不想阿翘冷嘲热讽，根本就一句正经话，都不愿对她说。<br />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br />
锦儿叫阿翘激出了性子，见实在话不投机，只能起身告辞。<br />
临出门时，却正撞上小红。<br />
锦儿有日子没见过小红和铃玉两个，如今一见，面上立时就多了笑意，“你和铃玉，如今过得怎样？”<br />
小红似在想着什么心事儿，一门心思闷头走路，直到撞在锦儿怀里，才猛可里惊醒。小红惊喜：“锦儿，你如何来了？”<br />
她拉着锦儿双手，两人到背人处说话。<br />
知道小红性子憨直，锦儿没打算跟她说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微微笑着，“我来看看江妃娘娘。”<br />
“看她做什么，她又不知道……”小红低垂着眼睛。<br />
她这样的口气，锦儿有些发愣。她双手按住小红肩膀，“怎么，江妃娘娘对你们不好？”<br />
小红低着头，两只小脚在地上蹭着，不说话。<br />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锦儿心中发急，也不好逼问，只得道：“若是江妃娘娘待你不好，你也忍一忍，将来咱们是要出宫，一块过好日子的……”<br />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br />
眼见着小红眼圈儿红了，“锦儿，你们都说我痴，别骗我了。如今这个境况，咱们如何还出得去？”<br />
“怎么出不去？江妃娘娘答应过的……”<br />
“你还信她！铃玉也信她，日日在跟前伺候，殷勤得很。可如今，怎么了？那江妃被降了位份，如今未必有能耐送咱们出宫。再说，出宫有什么好，还不如……还不如在朝华殿时快活！”<br />
在朝华殿时，小红不过是粗使宫女，等闲根本不会近到朝贵妃跟前。<br />
若不是被腊梅一事所累，小红还能继续做她的粗使丫鬟，熬到岁数好出宫。<br />
锦儿看着眼前的姊妹，心底升起一阵阵不安，“小红，你跟我说实话，可是江妃娘娘，或是她身边什么人，欺负你了？若真有，我断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来！”<br />
江书照顾小红她们，她锦儿替永寿宫在朝贵妃那里当狗。<br />
可若是江书负了她，欺负她的姐妹……<br />
那她也没必要再忠于江书了！<br />
第824章 叛徒<br />
见锦儿赫然变了脸色，小红有些吓到了，踉跄后退两步，急忙找补：“不是啦锦儿，江妃如今那个模样儿，如何还能欺负得了人呢？”<br />
锦儿定定看着小红，“那你刚才，如何那样多怨气？可是永寿宫呆得不舒坦？”<br />
小红犹豫再三。<br />
可锦儿是素来待她好的，小红也不愿隐瞒。她红了眼眶，“锦儿，你不知道，前几日腊梅病倒了。阿翘姐姐不叫请太医，一开始还让叫太医来看，可后来，江妃自己也病了，再也不见太医来看过腊梅。”<br />
这事儿锦儿自然知道。<br />
可腊梅的事，着实敏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腊梅还活着。<br />
从前，江书还是贵妃，压制得住太医院，不把消息传出去。<br />
可如今……<br />
也不怪阿翘不敢再给腊梅请太医。<br />
道理是明白，可锦儿心中还是酸溜溜地不舒服。毕竟，江书当时答应过好好照顾腊梅她们，锦儿才愿意帮她做事。<br />
可如今……<br />
“罢了，先不说腊梅。你呢，你和铃玉怎么样了？”<br />
“铃玉会巴结，好得很。”小红低下头，玩手指。<br />
“那你呢？”<br />
“我、我也……没什么不好。”<br />
只不过，和她初次来永寿宫时的预想，完全不一样罢了。<br />
来之前，小红就听说永寿宫谨贵妃是个好性子，待下人就极好极好的，赏人东西也大方。<br />
小红想着来过好日子。娘娘出手阔，自己也能攒下些体己。<br />
至于那些出宫后，和锦儿、腊梅她们一道过日子的话，不过是说说算了。<br />
她自有青梅竹马在宫外等着，还打算出宫成亲呢。<br />
可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的。自进了永寿宫，就风波不断。连带着小红都没见过江书几次，江书就病了。<br />
小红什么赏赐都没拿到手里，却被连累着每日只能伺候腊梅那个昏迷不醒的。<br />
一日日就这么熬着，哪里还有出头之日？<br />
小红便生了旁的心思。<br />
锦儿看着昔日的好姊妹，“小红，那若按你所想，该当如何呢？”她试探了一句，“如今，我在朝贵妃跟前还算说得上话，若实在不行……我和贵妃娘娘说说，调你回朝华殿？”<br />
小红明显愣了一下。<br />
锦儿没错过她眼中的心动。<br />
可下一刻，小红却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罢了，我不似你和铃玉机灵，怕贵妃娘娘不喜，反而不好。”<br />
见锦儿不说话，小红擦了擦眼睛，“瞧我，只顾着抱怨。你呢，你近日过得可好？”<br />
锦儿含笑，随意敷衍了几句。<br />
最后问：“小红，你当真不愿回朝华殿？如今你若愿意回去，也不是做粗使丫鬟了。我开一次口，怎么也能叫你做上朝华殿的二等宫女，到时候月例银子翻倍，也能在主子跟前露脸。你既然在永寿宫呆得也不开心，何必要苦熬呢？”<br />
小红眼中明显地流露出挣扎，“还是不了，我若走了，腊梅没人照顾……”<br />
见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姐妹。<br />
锦儿暗自舒了口气，点了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日后，你若再想回朝华殿，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能助你回去。”<br />
“好。说定了！”<br />
送锦儿出了永寿宫，小红长长出了口气。<br />
她探头看看左右，见尚无人注意自己，提着裙子轻巧地出了永寿宫。<br />
今日，又轮到她照顾腊梅。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br />
闲月阁前日被火烧毁，罗增和弟子一行人便住了较为偏远的偎云楼，平日里罕有人到。<br />
小红走一步，便要回头观望几次，好容易到了偎云楼，人已经累出了一身的薄汗。她提着一颗心，恭敬地向守门的僧侣，“奴婢求见罗增大师，请大师赐福。”<br />
没一会儿，小红被僧侣带到罗增跟前。<br />
罗增正坐在蒲团上，盘膝打坐。他没睁眼，“小红姑娘来了。”<br />
“是。”<br />
小红声音细细的，带着不安，“大师说的，奴婢都照着做了，腊梅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br />
“你做得很好。”<br />
小红跪在罗增跟前，两人差不多一边高，小红却不自觉地矮下身去，“大师，腊梅她……日后，能恢复吧？她会不会有事？”<br />
毕竟是同屋的姊妹，对她下手，小红一开始也是不忍的。<br />
“这……便要看她的福泽了。”罗增淡淡道，“若是赎干净了罪，能再醒过来，也不是不可能。”<br />
小红咬着嘴唇，不说话了。脸色也有些发白。<br />
“别怕。”<br />
罗增不用睁眼，仿佛就能透视小红心底的想法，“我知道，你和腊梅不过都是小宫女，不是自己愿意陷害朝贵妃娘娘的。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如今大势所趋，朝贵妃必然坐上皇后的宝座，你们若执意阻拦，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会伤到自己的。”<br />
“是，奴婢知道。”小红低下头去。<br />
她也是没法子啊！<br />
永寿宫的赏赐，没到过她小红手里。罗增大师给的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br />
所以，她做了，心甘情愿地做了。<br />
“腊梅算不得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日日给她行针。这银子，就还是你的。”</p>
锦儿在朝华殿，朝贵妃身前点过了卯，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出来。避了人，去到永寿宫。<br />
江书如今不济事，锦儿去了便说要见阿翘。<br />
接待她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低着头将锦儿引到偏殿坐等，上了茶后再也见不到人。<br />
茶凉了。<br />
两个钟后，阿翘才姗姗来迟。<br />
锦儿见了她，连忙道：“阿翘姐姐，沈大人有些不对。江娘娘可知道是因为什么？”<br />
如今，阿翘日夜照顾江书，疲惫得紧，眼底都挂上了两片淡青。心中本就焦躁不堪，看到锦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br />
沈无妄就是被这小宫女勾搭走了的！<br />
她如今还敢来永寿宫，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当真可恶！<br />
阿翘冷道：“锦儿姑娘这话说得真怪，沈大人怎样，有什么不对，和我家娘娘有什么干系？至于劳动锦儿姑娘，巴巴儿来问罪。我家娘娘担当不起！”<br />
锦儿一愣，“阿翘姐姐？”<br />
她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阿翘，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br />
锦儿：“不是的阿翘姐姐，奴婢怎么敢来问罪？奴婢只是觉得沈大人好似、好似和从前不一样了，奴婢担心，才寻了时机想来问问娘娘……”<br />
“呵……”阿翘一声响亮的冷笑，直接打断了锦儿的话。<br />
想起江书如今病弱的模样，还被沈无妄抛弃。阿翘气不打一处来，她笃定锦儿今日来，就是来耀武扬威，戳江书的肺管子的。阿翘声音更冷，“锦儿姑娘，娘娘如今换了病，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如何问她，想叫她给你什么样的答案？”<br />
锦儿双手攥紧，有些无措。<br />
再聪明，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不知道江书和沈无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觉得有些不对，才急迫地来此想要寻个答案。<br />
不想阿翘冷嘲热讽，根本就一句正经话，都不愿对她说。<br />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br />
锦儿叫阿翘激出了性子，见实在话不投机，只能起身告辞。<br />
临出门时，却正撞上小红。<br />
锦儿有日子没见过小红和铃玉两个，如今一见，面上立时就多了笑意，“你和铃玉，如今过得怎样？”<br />
小红似在想着什么心事儿，一门心思闷头走路，直到撞在锦儿怀里，才猛可里惊醒。小红惊喜：“锦儿，你如何来了？”<br />
她拉着锦儿双手，两人到背人处说话。<br />
知道小红性子憨直，锦儿没打算跟她说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微微笑着，“我来看看江妃娘娘。”<br />
“看她做什么，她又不知道……”小红低垂着眼睛。<br />
她这样的口气，锦儿有些发愣。她双手按住小红肩膀，“怎么，江妃娘娘对你们不好？”<br />
小红低着头，两只小脚在地上蹭着，不说话。<br />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锦儿心中发急，也不好逼问，只得道：“若是江妃娘娘待你不好，你也忍一忍，将来咱们是要出宫，一块过好日子的……”<br />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br />
眼见着小红眼圈儿红了，“锦儿，你们都说我痴，别骗我了。如今这个境况，咱们如何还出得去？”<br />
“怎么出不去？江妃娘娘答应过的……”<br />
“你还信她！铃玉也信她，日日在跟前伺候，殷勤得很。可如今，怎么了？那江妃被降了位份，如今未必有能耐送咱们出宫。再说，出宫有什么好，还不如……还不如在朝华殿时快活！”<br />
在朝华殿时，小红不过是粗使宫女，等闲根本不会近到朝贵妃跟前。<br />
若不是被腊梅一事所累，小红还能继续做她的粗使丫鬟，熬到岁数好出宫。<br />
锦儿看着眼前的姊妹，心底升起一阵阵不安，“小红，你跟我说实话，可是江妃娘娘，或是她身边什么人，欺负你了？若真有，我断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来！”<br />
江书照顾小红她们，她锦儿替永寿宫在朝贵妃那里当狗。<br />
可若是江书负了她，欺负她的姐妹……<br />
那她也没必要再忠于江书了！<br />
第824章 叛徒<br />
见锦儿赫然变了脸色，小红有些吓到了，踉跄后退两步，急忙找补：“不是啦锦儿，江妃如今那个模样儿，如何还能欺负得了人呢？”<br />
锦儿定定看着小红，“那你刚才，如何那样多怨气？可是永寿宫呆得不舒坦？”<br />
小红犹豫再三。<br />
可锦儿是素来待她好的，小红也不愿隐瞒。她红了眼眶，“锦儿，你不知道，前几日腊梅病倒了。阿翘姐姐不叫请太医，一开始还让叫太医来看，可后来，江妃自己也病了，再也不见太医来看过腊梅。”<br />
这事儿锦儿自然知道。<br />
可腊梅的事，着实敏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腊梅还活着。<br />
从前，江书还是贵妃，压制得住太医院，不把消息传出去。<br />
可如今……<br />
也不怪阿翘不敢再给腊梅请太医。<br />
道理是明白，可锦儿心中还是酸溜溜地不舒服。毕竟，江书当时答应过好好照顾腊梅她们，锦儿才愿意帮她做事。<br />
可如今……<br />
“罢了，先不说腊梅。你呢，你和铃玉怎么样了？”<br />
“铃玉会巴结，好得很。”小红低下头，玩手指。<br />
“那你呢？”<br />
“我、我也……没什么不好。”<br />
只不过，和她初次来永寿宫时的预想，完全不一样罢了。<br />
来之前，小红就听说永寿宫谨贵妃是个好性子，待下人就极好极好的，赏人东西也大方。<br />
小红想着来过好日子。娘娘出手阔，自己也能攒下些体己。<br />
至于那些出宫后，和锦儿、腊梅她们一道过日子的话，不过是说说算了。<br />
她自有青梅竹马在宫外等着，还打算出宫成亲呢。<br />
可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的。自进了永寿宫，就风波不断。连带着小红都没见过江书几次，江书就病了。<br />
小红什么赏赐都没拿到手里，却被连累着每日只能伺候腊梅那个昏迷不醒的。<br />
一日日就这么熬着，哪里还有出头之日？<br />
小红便生了旁的心思。<br />
锦儿看着昔日的好姊妹，“小红，那若按你所想，该当如何呢？”她试探了一句，“如今，我在朝贵妃跟前还算说得上话，若实在不行……我和贵妃娘娘说说，调你回朝华殿？”<br />
小红明显愣了一下。<br />
锦儿没错过她眼中的心动。<br />
可下一刻，小红却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罢了，我不似你和铃玉机灵，怕贵妃娘娘不喜，反而不好。”<br />
见锦儿不说话，小红擦了擦眼睛，“瞧我，只顾着抱怨。你呢，你近日过得可好？”<br />
锦儿含笑，随意敷衍了几句。<br />
最后问：“小红，你当真不愿回朝华殿？如今你若愿意回去，也不是做粗使丫鬟了。我开一次口，怎么也能叫你做上朝华殿的二等宫女，到时候月例银子翻倍，也能在主子跟前露脸。你既然在永寿宫呆得也不开心，何必要苦熬呢？”<br />
小红眼中明显地流露出挣扎，“还是不了，我若走了，腊梅没人照顾……”<br />
见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姐妹。<br />
锦儿暗自舒了口气，点了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日后，你若再想回朝华殿，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能助你回去。”<br />
“好。说定了！”<br />
送锦儿出了永寿宫，小红长长出了口气。<br />
她探头看看左右，见尚无人注意自己，提着裙子轻巧地出了永寿宫。<br />
今日，又轮到她照顾腊梅。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br />
闲月阁前日被火烧毁，罗增和弟子一行人便住了较为偏远的偎云楼，平日里罕有人到。<br />
小红走一步，便要回头观望几次，好容易到了偎云楼，人已经累出了一身的薄汗。她提着一颗心，恭敬地向守门的僧侣，“奴婢求见罗增大师，请大师赐福。”<br />
没一会儿，小红被僧侣带到罗增跟前。<br />
罗增正坐在蒲团上，盘膝打坐。他没睁眼，“小红姑娘来了。”<br />
“是。”<br />
小红声音细细的，带着不安，“大师说的，奴婢都照着做了，腊梅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br />
“你做得很好。”<br />
小红跪在罗增跟前，两人差不多一边高，小红却不自觉地矮下身去，“大师，腊梅她……日后，能恢复吧？她会不会有事？”<br />
毕竟是同屋的姊妹，对她下手，小红一开始也是不忍的。<br />
“这……便要看她的福泽了。”罗增淡淡道，“若是赎干净了罪，能再醒过来，也不是不可能。”<br />
小红咬着嘴唇，不说话了。脸色也有些发白。<br />
“别怕。”<br />
罗增不用睁眼，仿佛就能透视小红心底的想法，“我知道，你和腊梅不过都是小宫女，不是自己愿意陷害朝贵妃娘娘的。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如今大势所趋，朝贵妃必然坐上皇后的宝座，你们若执意阻拦，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会伤到自己的。”<br />
“是，奴婢知道。”小红低下头去。<br />
她也是没法子啊！<br />
永寿宫的赏赐，没到过她小红手里。罗增大师给的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br />
所以，她做了，心甘情愿地做了。<br />
“腊梅算不得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日日给她行针。这银子，就还是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