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叫他。瞿川眉头一皱，拉住蔡老三，“你听得到？”<br />
蔡桂子只是脱口而出，没想到爷爷真的转身了，她也愣在原地，“爷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br />
蔡老三打起手语，“其实，你声音大点，我都能听得见。”<br />
蔡桂子想去拉爷爷的手，“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br />
蔡老三赶紧收回手，打手语道：“傻娃，要是让你爹你妈认得我都听见了他的话，他们多尴尬。”<br />
蔡桂子眼睛一眨，流下泪来，蔡老三忙指着小狗：“莫哭莫哭，你看看，爷爷送你个礼物。”<br />
蔡桂子这才看到地上的小狗，破涕为笑，把它抱了起来，“爷爷，这不是憨憨吗？它怎么上城里来了？”<br />
“送给你。”<br />
“给我？”蔡桂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连连摇头，“我爸不会准我养的。”<br />
蔡老三也没坚持，对孙女道：“走，先去吃点东西。”<br />
小狗憨憨摇着尾巴，跟在三人……一人一神一灵魂后面。<br />
瞿川靠在画满涂鸦的墙上，看着巷子口的爷孙俩。微弱的灯光映着他们。<br />
爷孙俩坐在巷口的花坛边，蔡桂子怀里抱着只小狗，爷爷则眼中带笑，看着自家孙女。<br />
瞿川不想打扰他们，但时间不多了。<br />
“桂子，喜欢吗？”蔡老三发现瞿川看表的动作，开口问孙女道。<br />
蔡桂子用力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但是爷爷，还是那句话，我爸……不会允许我养的。”<br />
蔡老三嘻嘻笑了笑，“我说给你养，他不敢多说什么的。这只小狗以后陪着你，好不。”<br />
蔡桂子却摇头，把狗推到蔡老三怀里，“爷爷，我不要了。”<br />
“怎么不要？”蔡老三有些急，“你不要怕你爹，我和他说了，他也同意。”<br />
蔡桂子嘴撇了撇，转过头直视蔡老三，眼里泛起泪光来，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br />
蔡老三一瞬间是愣住的，但随即，又笑道：“桂子，人生老病死，总是要死的。爷爷把狗留给你，让它陪着你。”<br />
桂子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抬手抹了下，吸了吸鼻涕，问道：“爷爷……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br />
“说什么傻话？”蔡老三用眼神制止住她，“你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我知道你和你爹关系不好，但等你考上大学，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嘛。”<br />
“但爷爷已经不在了。”<br />
蔡老三眼眶红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把怀里的小狗递给桂子，站起身。<br />
瞿川走到他面前，淡淡说道：“走吧。”<br />
蔡老三嗯了一声，又想转头再去看桂子，但最终，他只是把眼泪咽下，跟着瞿川往巷子深处走去。<br />
瞿川在离开前转头看了一眼蔡桂子。<br />
桂子早已满脸是泪，但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响。怀里的小狗似乎也有了感应，不断发出呜鸣声。<br />
瞿川叹了口气，握住蔡老三沧桑的手，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蔡桂子的呼喊：<br />
“爷爷，您到了那边要好好的，我每年都会去看您。还有，还有，我会听你话，好好读书的！爷爷，您记得托梦来我看看我……”<br />
桂子的声音逐渐远去。再一睁眼，已经在抢救室里了。<br />
蔡老三的灵魂回到本体，很快，各种仪器都不稳定起来，滴滴乱叫着。<br />
“准备除颤。”<br />
熟悉的声音落到瞿川心里。<br />
我去。不会那么巧吧？<br />
瞿川赶紧躲到柜子后面，再探出头去瞧那医生，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很明显，是陈舟。<br />
陈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带着防护罩，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面罩下紧缩的眉头和满头的薄汗。<br />
兜兜转转，终于遇到了啊。<br />
瞿川想起，蓝县医院建议外地蔡老三就医。没想到，好巧不巧，送到了第一医院陈医生的手里。他算了算，按照人类的时间，杨丰的事情已经过了两个月了。<br />
陈舟真是一点儿没变，和第一次在急诊室见到时一样。<br />
“十点三十四分，抢救无效。死亡。”<br />
陈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拿起白布，把蔡老三的头用盖住，又脱下满是血的手套，鞠了一躬。<br />
整个过程，陈舟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br />
里面的护士在处理后事。瞿川悄悄地跟着陈舟出来，见他洗了手脱了手术服，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到长椅上，朝自己这边看过来。<br />
瞿川往里缩了一下。<br />
陈舟开口道：“私自混到手术室，是违法的。你干嘛的？偷药？”<br />
他的口气很冷。瞿川过了好久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br />
瞿川捏了个决，变出实体来，走了出去，道：“陈医生，不认识我了？”<br />
陈舟的眼神一变，他呼出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死死盯着瞿川。<br />
然后，拉着瞿川的手腕，推开楼梯间门，把他带了进去。<br />
瞿川没有挣扎，而是笑道：“怎么，太激动了？没想到我……”<br />
陈舟一把抱住了他。<br />
瞿川的话被堵在嘴里，他抬起手，拍了拍陈舟的后背，“没事，我没事了。”<br />
“对不起。”陈舟说道。<br />
“对不起？”瞿川奇怪，“和我说什么对不起？”<br />
陈舟这次格外的固执，“就是对不起。”<br />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br />
陈舟抱得更紧了些。<br />
恍惚间，瞿川好像听见了陈舟如鼓的心跳声。他明明没有心跳。<br />
“瞿川，”陈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下次，别为我死了，我不值得。”<br />
“你是人，我是神，我救你应该的。”<br />
“我不值得。”陈舟偏执地说道，“我不值得。”他交叉在瞿川身后的手，紧紧拽着那一身黑衣，好像一放开，瞿川就会消失。<br />
陈舟有些醉了，他鼻尖都是瞿川身上冷冽的味道，和六千年前一模一样。<br />
瞿川微微侧头，想问他什么意思，陈舟却放开了他，和拥抱一样，放手也是毫无征兆。<br />
陈舟推了推眼镜，隐下眼里翻涌的情感，轻声说道：“抱歉，我……有点激动，第一次见死而复生。”<br />
瞿川笑笑，“没事。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复活，说起来你都不信，我去了趟地狱，那个传说里无比可怕的地方。”<br />
陈舟似乎没在听自己说话，他栗色的眼睛也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br />
瞿川的话头停下，“怎么了？还没回过神来呢？”<br />
陈舟如梦初醒般地低望向窗外的绿树，说道：“不是，我在想，雀终于回来了。”<br />
这又闹地哪一出。<br />
陈舟低下头，扶了扶眼镜，转头问瞿川道：“瞿死神，要不今晚一起吃饭？”<br />
瞿川耸耸肩：“去不了，天庭现在管我管得可严，得回去交差去。”<br />
陈舟又道：“那你明日来吧，我请你吃饭。”<br />
瞿川笑起来，“好。不是，为什么人们总是那么执着于和别人吃饭？”<br />
陈舟道：“庆祝你复活，听你和我讲讲地狱的故事。也庆祝我，要暂时离开第一医院了。”<br />
瞿川眉毛挑起，“什么意思，你要去哪？”<br />
“我最近状态不好，”陈舟抬起右手，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从你跳下来之后，手就稳不下来，手术都做不了了。”<br />
歪靠在墙上的瞿川站直，问道：“怎么回事？”<br />
陈舟柔和地笑笑，放下手道：“有点创后应激。刚做手术，是用力咬着下唇才控制住的。医院说，让我调离一线一段时间再回来。刚好我也累了，去个远离医院的地方也挺好。”<br />
瞿川问道：“去哪？你不会要找个庙隐居吧？”<br />
陈舟笑出声来，“我倒希望，可没钱养活自己。打算去d市三中的医务室，当个校医。”<br />
这回轮到瞿川笑了，“高中的压力可不比医院小。我收过好多高中跳楼的灵魂。”<br />
陈舟道：“我明白。但那里至少不需要每天三四台手术。”<br />
楼道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探出头，看到陈舟，松了口气，“陈医生，总算找到您了，主任那边找您，有台手术。”<br />
瞿川听到，忙道：“快忙去吧陈医生，不用管我。”<br />
陈舟嗯了一声，“明天见。”说完，拍了拍瞿川的肩，跟着护士离开了。<br />
护士关门前，看了好几眼楼道里那个男人。<br />
一身黑衣，头发丝到脚踝都是那么精致，感受到护士的目光，还微微侧过头，朝她笑了笑。<br />
护士的脸红了一片，追上陈舟的脚步，把怀里的病历本递给他，试探地问道：“陈医生，那个人，是您朋友吗？”<br />
陈舟翻着病历本，嗯了一声，又抬起头问道：“怎么了？”看到护士的红起的脸，他才意识到，瞿川刚刚是用人类的身体和自己见面的。</p>
蔡桂子只是脱口而出，没想到爷爷真的转身了，她也愣在原地，“爷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br />
蔡老三打起手语，“其实，你声音大点，我都能听得见。”<br />
蔡桂子想去拉爷爷的手，“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br />
蔡老三赶紧收回手，打手语道：“傻娃，要是让你爹你妈认得我都听见了他的话，他们多尴尬。”<br />
蔡桂子眼睛一眨，流下泪来，蔡老三忙指着小狗：“莫哭莫哭，你看看，爷爷送你个礼物。”<br />
蔡桂子这才看到地上的小狗，破涕为笑，把它抱了起来，“爷爷，这不是憨憨吗？它怎么上城里来了？”<br />
“送给你。”<br />
“给我？”蔡桂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连连摇头，“我爸不会准我养的。”<br />
蔡老三也没坚持，对孙女道：“走，先去吃点东西。”<br />
小狗憨憨摇着尾巴，跟在三人……一人一神一灵魂后面。<br />
瞿川靠在画满涂鸦的墙上，看着巷子口的爷孙俩。微弱的灯光映着他们。<br />
爷孙俩坐在巷口的花坛边，蔡桂子怀里抱着只小狗，爷爷则眼中带笑，看着自家孙女。<br />
瞿川不想打扰他们，但时间不多了。<br />
“桂子，喜欢吗？”蔡老三发现瞿川看表的动作，开口问孙女道。<br />
蔡桂子用力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但是爷爷，还是那句话，我爸……不会允许我养的。”<br />
蔡老三嘻嘻笑了笑，“我说给你养，他不敢多说什么的。这只小狗以后陪着你，好不。”<br />
蔡桂子却摇头，把狗推到蔡老三怀里，“爷爷，我不要了。”<br />
“怎么不要？”蔡老三有些急，“你不要怕你爹，我和他说了，他也同意。”<br />
蔡桂子嘴撇了撇，转过头直视蔡老三，眼里泛起泪光来，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br />
蔡老三一瞬间是愣住的，但随即，又笑道：“桂子，人生老病死，总是要死的。爷爷把狗留给你，让它陪着你。”<br />
桂子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抬手抹了下，吸了吸鼻涕，问道：“爷爷……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br />
“说什么傻话？”蔡老三用眼神制止住她，“你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我知道你和你爹关系不好，但等你考上大学，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嘛。”<br />
“但爷爷已经不在了。”<br />
蔡老三眼眶红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把怀里的小狗递给桂子，站起身。<br />
瞿川走到他面前，淡淡说道：“走吧。”<br />
蔡老三嗯了一声，又想转头再去看桂子，但最终，他只是把眼泪咽下，跟着瞿川往巷子深处走去。<br />
瞿川在离开前转头看了一眼蔡桂子。<br />
桂子早已满脸是泪，但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响。怀里的小狗似乎也有了感应，不断发出呜鸣声。<br />
瞿川叹了口气，握住蔡老三沧桑的手，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蔡桂子的呼喊：<br />
“爷爷，您到了那边要好好的，我每年都会去看您。还有，还有，我会听你话，好好读书的！爷爷，您记得托梦来我看看我……”<br />
桂子的声音逐渐远去。再一睁眼，已经在抢救室里了。<br />
蔡老三的灵魂回到本体，很快，各种仪器都不稳定起来，滴滴乱叫着。<br />
“准备除颤。”<br />
熟悉的声音落到瞿川心里。<br />
我去。不会那么巧吧？<br />
瞿川赶紧躲到柜子后面，再探出头去瞧那医生，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很明显，是陈舟。<br />
陈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带着防护罩，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面罩下紧缩的眉头和满头的薄汗。<br />
兜兜转转，终于遇到了啊。<br />
瞿川想起，蓝县医院建议外地蔡老三就医。没想到，好巧不巧，送到了第一医院陈医生的手里。他算了算，按照人类的时间，杨丰的事情已经过了两个月了。<br />
陈舟真是一点儿没变，和第一次在急诊室见到时一样。<br />
“十点三十四分，抢救无效。死亡。”<br />
陈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拿起白布，把蔡老三的头用盖住，又脱下满是血的手套，鞠了一躬。<br />
整个过程，陈舟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br />
里面的护士在处理后事。瞿川悄悄地跟着陈舟出来，见他洗了手脱了手术服，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到长椅上，朝自己这边看过来。<br />
瞿川往里缩了一下。<br />
陈舟开口道：“私自混到手术室，是违法的。你干嘛的？偷药？”<br />
他的口气很冷。瞿川过了好久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br />
瞿川捏了个决，变出实体来，走了出去，道：“陈医生，不认识我了？”<br />
陈舟的眼神一变，他呼出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死死盯着瞿川。<br />
然后，拉着瞿川的手腕，推开楼梯间门，把他带了进去。<br />
瞿川没有挣扎，而是笑道：“怎么，太激动了？没想到我……”<br />
陈舟一把抱住了他。<br />
瞿川的话被堵在嘴里，他抬起手，拍了拍陈舟的后背，“没事，我没事了。”<br />
“对不起。”陈舟说道。<br />
“对不起？”瞿川奇怪，“和我说什么对不起？”<br />
陈舟这次格外的固执，“就是对不起。”<br />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br />
陈舟抱得更紧了些。<br />
恍惚间，瞿川好像听见了陈舟如鼓的心跳声。他明明没有心跳。<br />
“瞿川，”陈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下次，别为我死了，我不值得。”<br />
“你是人，我是神，我救你应该的。”<br />
“我不值得。”陈舟偏执地说道，“我不值得。”他交叉在瞿川身后的手，紧紧拽着那一身黑衣，好像一放开，瞿川就会消失。<br />
陈舟有些醉了，他鼻尖都是瞿川身上冷冽的味道，和六千年前一模一样。<br />
瞿川微微侧头，想问他什么意思，陈舟却放开了他，和拥抱一样，放手也是毫无征兆。<br />
陈舟推了推眼镜，隐下眼里翻涌的情感，轻声说道：“抱歉，我……有点激动，第一次见死而复生。”<br />
瞿川笑笑，“没事。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复活，说起来你都不信，我去了趟地狱，那个传说里无比可怕的地方。”<br />
陈舟似乎没在听自己说话，他栗色的眼睛也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br />
瞿川的话头停下，“怎么了？还没回过神来呢？”<br />
陈舟如梦初醒般地低望向窗外的绿树，说道：“不是，我在想，雀终于回来了。”<br />
这又闹地哪一出。<br />
陈舟低下头，扶了扶眼镜，转头问瞿川道：“瞿死神，要不今晚一起吃饭？”<br />
瞿川耸耸肩：“去不了，天庭现在管我管得可严，得回去交差去。”<br />
陈舟又道：“那你明日来吧，我请你吃饭。”<br />
瞿川笑起来，“好。不是，为什么人们总是那么执着于和别人吃饭？”<br />
陈舟道：“庆祝你复活，听你和我讲讲地狱的故事。也庆祝我，要暂时离开第一医院了。”<br />
瞿川眉毛挑起，“什么意思，你要去哪？”<br />
“我最近状态不好，”陈舟抬起右手，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从你跳下来之后，手就稳不下来，手术都做不了了。”<br />
歪靠在墙上的瞿川站直，问道：“怎么回事？”<br />
陈舟柔和地笑笑，放下手道：“有点创后应激。刚做手术，是用力咬着下唇才控制住的。医院说，让我调离一线一段时间再回来。刚好我也累了，去个远离医院的地方也挺好。”<br />
瞿川问道：“去哪？你不会要找个庙隐居吧？”<br />
陈舟笑出声来，“我倒希望，可没钱养活自己。打算去d市三中的医务室，当个校医。”<br />
这回轮到瞿川笑了，“高中的压力可不比医院小。我收过好多高中跳楼的灵魂。”<br />
陈舟道：“我明白。但那里至少不需要每天三四台手术。”<br />
楼道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探出头，看到陈舟，松了口气，“陈医生，总算找到您了，主任那边找您，有台手术。”<br />
瞿川听到，忙道：“快忙去吧陈医生，不用管我。”<br />
陈舟嗯了一声，“明天见。”说完，拍了拍瞿川的肩，跟着护士离开了。<br />
护士关门前，看了好几眼楼道里那个男人。<br />
一身黑衣，头发丝到脚踝都是那么精致，感受到护士的目光，还微微侧过头，朝她笑了笑。<br />
护士的脸红了一片，追上陈舟的脚步，把怀里的病历本递给他，试探地问道：“陈医生，那个人，是您朋友吗？”<br />
陈舟翻着病历本，嗯了一声，又抬起头问道：“怎么了？”看到护士的红起的脸，他才意识到，瞿川刚刚是用人类的身体和自己见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