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又沉默了一会。<br/><br/> “孔滇,事情变成这样,我只有个愿望。小时候,他说等我做了晏阳城主,他要替我守着月望山。我记下了。现在,这话已全不可能。我要他舒舒服服地过他的日子,然后,我替他守着整个泷州。孔滇,你可还愿意,随着我来?”<br/><br/> 孔滇想李渐一定是这世上最荒唐,最任 xi_ng 的将领。<br/><br/> 可是他就是有那种魅力,令人坚信,他所做的事,都是为着别人好。不论是为了理想,责任,甚至感情,甚至背上的包袱,他都是最执着,最包容,也最坚定的。最开始吸引他孔滇追随的,也无非就是这一副笃定豪迈的模样。<br/><br/> 所以他没有问,李渐与齐琅的那些私怨是如何消除的,也没有问那十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他们一定有他们的故事,那故事一定得好好走下去。而如今李渐做了这样的判断,孔滇便心甘情愿地点头。<br/><br/> “井城的情况和将军想的大致相同。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我在那里看见了凌绍。就是凌大人的二儿子。他在那儿花天酒地。有一次我混进去喝酒。他听出我是泷关人,就过来问我,关于泷州之主齐琅,我知道多少。”<br/><br/> 孔滇拿出了井城地图。李渐闻言,脸上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其余人他不管。只有齐琅,只有齐琅。谁也别想再伤他半分。<br/><br/> 第一卷完<br/><br/> 十四<br/><br/> 衍州井城。此地出产美酒,是著名的酒酿城市。<br/><br/> 是日五月初七。一个年轻人坐在井城最有名的井家酒肆里,要了一小坛招牌私酿,正一小碟一小碟对付着喝。身旁各色人等正听说书人说泷州三月的一场大战,添油加醋好不热闹,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br/><br/> “……那齐琅真个胆色人物,平日不理百姓死活,落了埋怨,也不辩解。单单孤身一人出战,白衣白甲的,模样好不俊逸潇洒。明明一柄细剑,却叫他耍得生风。凡人见了,都要吓退三步……”<br/><br/> 说到□迭起处,周围越发嘈杂。年轻人微微一笑,又给自己新添了碟花生米,似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不如其他人般动容。他身后的桌子上有另一人物,瞧着是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红色衣袍,甚是醒目。那红衣男子见状携了酒杯,走了两步,在年轻人身边就坐下了。<br/><br/> “这位大哥,一人独酌好不寂寞。可否请在下喝一杯?”<br/><br/> 年轻人抬头,瞧见对面不像俗人,也不恼。与人斟满了杯子,手上那碟一敬,兀自喝了下去。<br/><br/> “大哥可是不喜欢这故事?”红衣男子喝完酒,道出心中疑问。<br/><br/> 年轻人一勾唇角,“哪里,喜欢得紧。”眉目间也确是快活模样,“只是万没想到,生活,果真是比故事精彩一百倍。”<br/><br/> 红衣男子闻言一挑眉,“听大哥这意思,是见过那战场了?”<br/><br/> 年轻人听他问得直白,也不隐讳:“实不相瞒,当时正在孔将军麾下讨饭吃,恰好在那城根儿边上,看着那索命罗刹从城门里出来。再近点,今儿怕就没法请大哥喝酒了。”<br/><br/> 红衣男子一听这话,连忙说幸会幸会。“不想今日在此能遇到高人。在下是一介书生,平时好收集些奇闻趣事,正苦于没了素材,想结交大哥这等人物。大哥能否赏个脸,与我聊聊那罗刹齐琅?”<br/><br/> 年轻人点点头,“我自是无妨,只是太阳眼瞅着要落山,内人催得紧,今日怕是说不完。初十我还到此地,到时慢聊,可好?”<br/><br/> 红衣男子见他应允,喜上眉梢:“自然是好的。在下林栩,衍州舒永人士,有幸结识大哥。”<br/><br/> “在下胡朔,泷关人。”<br/><br/> 年轻人略一颔首。<br/><br/> 齐琅今日让陆琮帮着,总算把左胳膊举了起来。自打受伤以来,这还是第一回。饶是这样,他也疼得满脑门子往外冒汗。陆琮说大人,歇歇吧。那胳膊没几瞬复又垂了回去。齐琅叹息一声。现下这只左手也就只能拿拿杯子喝喝水,大夫虽然开了药,也嘱咐<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说关键是要多练,才能好得快。再快,怕是一时半会也骑不了马。万一又打起仗来,自己还不是个废人。<br/><br/> 陆琮这一月来接管了罗庭的工作,生生熟熟的,做得不可谓不好。然而齐琅知道是有不同的。自己和李渐那档子恩怨,罗庭虽知道得不多,毕竟是七年一路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看在眼里。陆琮比他们都小上几岁,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细碎东西,又不是什么要紧枝节,几乎是一样也不知道。平时倒也还好,只是夜深人静时,齐琅忽然就了解了胡渐死时,李渐为何一脸哀戚地要找他来说说话。<br/><br/> 他和李渐之间已经成了彻底的秘密。并且由于罗庭的恩怨,再也无法浮上水面。罗庭尸骨未寒,他却已经不想怪罪李渐。那叫胡瑶的姑娘的确是该死,可是此刻对于他,做什么也填不满心里那个空洞。罗庭死去,离开李渐而带来的空洞。<br/><br/> 有时候他也想,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就当那李渐已经死了。像那时与李渐谈李师映、谈胡渐一般,找个人与他谈谈李渐。谈谈那小子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br/><br/> 可这毕竟只是个梦。不是不念着他的。念着又有何用,那个清清白白的自己和清清白白的他都回不来了。他们手上都沾满了彼此的鲜血,罪孽深重。<br/><br/> “大人?”<br/><br/> 齐琅深吸一口气。<br/><br/> “琮儿,你陪我去查一件事。”他最近只有一只半手能用,翻书还是身边有个人快些,“七年前跟着李渐练武那三个人,他们的事我已不太记得了。印象里我查过一回,是记在哪本册子上。时候久了,怕是得翻上一阵。”<br/><br/> 陆琮说那有何难,只是阁里灰大,是否要先行差人打扫。<br/><br/> 齐琅摇头。“琮儿,你是我亲自寻来的,身家清白。现下我信任你,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br/><br/> “内人催得紧,偏你说得出口。”<br/><br/> 孔滇不无怨气给李渐拿回来二斤肉,说厨子,做饭。就把肉往灶台上一撂。李渐不与他计较,搁案板上细细切了。油温刚好,下了锅,刺啦一声,香气四溢。<br/><br/> “那凌翊倒当真有趣。林栩,凌翊,他还真不怕你发现。”<br/><br/> 李渐正在剖鱼肚子,听他说得实在老实,差点没笑出声:“孔滇,你还是太嫩。我自个又好到哪里去?人人都知道李渐他娘姓胡。胡朔胡朔,胡说而已。”肉煎到半熟,拿铲子扒拉了两下,“凌翊凌绍那两个小子在离着泷州那么近的地方明目张胆地打听齐琅,还用那么蹩脚的化名,摆明了就是告诉齐琅,我凌家人在此打探你,快快出来一见。我怎么能让齐琅和他的人去犯这个险。这下凌家小子该懵了,没引出齐琅的人,倒引出来我这么个立场不明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打算。”<br/><br/> 说完,两盘子菜就端上了桌。“趁热吃,鱼也快好了。”<br/><br/> 孔滇虽然吃了好几天了,还是对那两盘正在冒着香味的菜心存敬畏:“我真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厨艺突飞猛进的。”<br/><br/> 李渐动作停了停,目光蓦地就温柔了起来。<br/><br/> “他教的。”<br/><br/> 孔滇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后来一想,哎,除了齐琅还能有谁。他想他绝对不能继续这个话头,因为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李渐说得眉飞色舞,表情风云莫测;或者李渐一句话也不说,拧着眉一阵愁。<br/><br/> 孔滇就想相思成疾的男人真是可怜。<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