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声不吭干大事，和朱绫上下疏通关系，翻卷宗、找疑点、请熟人帮忙，终于重新启动对张丽春一案的调查，难怪姓段的这些时日不见踪影。<br/><br/> 林端静默无声地听付永辉叨叨，大体是前任的刑侦支队队长对他挺好，重启这案子耗费巨大，人力物力财力一样少不了，其中段景升跑腿次数最多，从省上求到中央，闹得中央也烦不胜烦，于是在段景升拿到关键性疑点证据的情况下，重启调查。<br/><br/> “当了这么多年罪犯的儿子，翻身了啊。”付永辉感叹。<br/><br/> 林端茫然走出局长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窗棂上停着一只麻雀，低头用鸟喙梳理羽毛，阳光翩然飘入银白色走廊，世间万物汇聚为一片沉凝的寂静。<br/><br/> 他一直以为，就要抱着罪犯儿子的身份到老死为止，发现林先进的日记后，也没想过去为张丽春翻案，因为时隔这么久，凭他一己之力，难以重启调查，要想这么做，关系、人脉、证据一样都少不了。<br/><br/> 对林端而言，还张丽春清白，无异于搬动愚公面前那座大山，更何况当时情况混乱，其后不久就被赵川告知Cats的存在，林端一瞬间万念俱灰，很难再鼓起勇气为张丽春翻案。<br/><br/> 于是这些事，便搁置到现在了。<br/><br/> 没想到段景升会这么做。<br/><br/> 林端摸出手机，他仍然没有给段景升的电话号码备注，下意识按了前三位数字，忽然又不想问了，既然段景升有意瞒住他，他也懒得多嘴。<br/><br/> 林端蓦然生出巨大的迷茫，他不懂段景升为什么这么做。<br/><br/> 对他好吗？还是仅仅出于正义感？抑或段景升感到愧疚，想补偿他，让林端心软，带着承载了齐青记忆的生物芯片，一辈子留在他身边。<br/><br/> 段景升，是为了齐青才这么做？<br/><br/> 无论林端从哪个角度思考，他都不相信段景升是为了他，经过Cats之后，无论段景升做什么，林端都觉得他不过是千方百计为了齐青，他那么喜欢齐青，区区一个林端，算得了什么？<br/><br/> 更何况，林端很清楚，他不会和段景升在一起。昔日热情早已伴随残忍的真相化为齑粉，而眼下唯余死寂的灰烬。<br/><br/> 下午下班，段景升的保时捷再次出现在路边。<br/><br/> 林端立在窗户前，远远看见段景升摇下车窗，摘了墨镜朝他挥手。<br/><br/> 一路上，林端始终沉默，段景升端饭上桌，林端还坐在沙发上怔怔地发呆，段景升关心地询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br/><br/> 林端猛地抬起眼帘，与段景升四目相对。<br/><br/> 他忽然发现段景升快三十九了，两人初遇时他也才二十五，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尽管段景升不显老，林端却蓦然发觉，随着年龄增长，老男人是真学会了关心人。<br/><br/> 关于张丽春的案子，问他吗？林端犹豫半晌，最终没能开口。<br/><br/> 段景升舀了一勺闷香的猪蹄绿豆汤，递给林端，林端自然而然地接过，某一瞬间，恍然发觉他不知何时适应了段景升如今的照料，无微不至、关怀备至，像收服下属的领导。<br/><br/>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林端放下小瓷碗，黑着脸面不说话。<br/><br/> 段景升看他神情不大好，疑心旁人在他耳边说了闲话，谨慎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br/><br/> “没什么。”林端漠然答，他顿了顿，抬起眼帘望向段景升，严肃地说：“我妈妈张丽春的案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br/><br/> “翻案吗？”段景升没惊讶，平静答：“你生日快到了，原本是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妈她一直想这么做，也算实现她的愿望。”<br/><br/> “不是。”林端抱着胳膊，向后倚住靠背，沉声说：“三年前，你就知晓我妈妈不是罪犯，为什么那时你不告诉我。”<br/><br/> 段景升沉默了。<br/><br/> 林端感到失望，当翻开那本日记发现真相时，他满心都是，为什么段景升不告诉他，他分明知晓一<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切，却让他始终抱着罪犯儿子的身份在愧疚中活着，难道段景升不就是想看他的笑话？<br/><br/> 那种没来由的耻辱甚至淹没发现自己母亲其实是英雄的惊喜。<br/><br/> 裂痕与崩塌，便从那时开始，像山洪爆发的前奏，打破了平静的假象。<br/><br/> “因为你母亲，不想让你知道。”连段景升都觉得自己在强词夺理，但事实的确如此：“知道的越少越好，她都是为了保护你。”<br/><br/> 林端深吸一口气，敷衍和虚伪的言辞他听得多了，内心便再生不出丝毫波澜，蓦然发笑：“哦，是吗？”<br/><br/> 他站起身，神情冷漠，回了客房。<br/><br/> 他和段景升的相处，其实很平静，两人甚至不怎么争吵，大抵由于工作繁忙，争吵太过耗费精气神，不如不吵，林端态度一向平静冷漠，段景升也不知热脸贴了他多少次冷屁股。<br/><br/> 咖啡不能太热，清粥不能太淡，夏天房间里不能有蚊子，段景升不准靠近林端三尺内。<br/><br/> 生活稀松平常。<br/><br/> 仲夏闷热，段景升惯常到市局门口接林端回家。<br/><br/> 那天是林端生日，段景升开着车，林端坐在副驾驶，段景升扭头对他说：“带你去看个惊喜。”林端抬手指路前方：“专心开车，别变成惊吓。”<br/><br/> 段景升笑了笑：“好。”<br/><br/> 保时捷驶上高速，这条路通往长宁，路上花了两个小时左右，段景升载他到达长宁市一家殡仪馆。<br/><br/> 这家殡仪馆年头大约有些久，外墙漆剥落，室内陈设简单，有些地方蒙在灰尘中。<br/><br/> 殡仪馆馆长亲自出门迎接：“段总！”<br/><br/> 段景升牵着林端的手，林端甩开他，段景升锲而不舍又去牵，林端一把拍开：“自重。”段景升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放弃了。<br/><br/> 空调马力十足的房间内，铁桌上摆放了一只保险箱，馆长将二人带进房间，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br/><br/> 在林端狐疑的注视下，段景升打开保险箱，取出圆腹陶瓷瓶，里边装着骨灰。<br/><br/> “你妈妈的。”段景升放下瓷瓶，一抬下巴：“我花费很大力气才找到这里，馆长与你母亲是好友，受她所托，这么些年一直在此地守候。”<br/><br/> 万千心绪涌上心头，酸涩、怀念、憎恨和不舍一齐将回忆自陈旧的光阴中拖出，林端说不上该作何感想，他没想到，段景升能把这些都翻出来。<br/><br/> “里边，藏着东西。”<br/><br/> 林端疾步上前，小心翼翼打开封盖，段景升将手套递给他，林端反身跪在张丽春骨灰前，磕了三个响头，才伸手在瓷瓶中翻找，他摸到一只硬邦邦的长条方块。<br/><br/> 林端神情微变，段景升了然：“取出来看看。”<br/><br/> “你见过了？”看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林端很是诧异，段景升摇摇脑袋：“没，我也是昨天才得知这里，馆长交代你母亲在其中藏了东西。”<br/><br/> 是一只录音笔，搁置太久，漏电，开不了机。<br/><br/> 段景升道：“回去后请技术员导出录音笔的录音信息。”<br/><br/> 林端点头。<br/><br/> 有些事情，似乎将要走向终点，蒙冤而死的英雄，迟早会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沉冤昭雪。<br/><br/> 录音拷贝进电脑中，段景升坐在林端身边，林端握着数遍，深深吸了口气，点击播放。<br/><br/> 第一段录音是张丽春和朱绫的通话录音，不难听出，张丽春向朱绫透露了许多<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