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遭太喧哗，南蔷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只觉得寒冷。<br />
江槐序伸手去拉她，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南蔷妈重重扯了一下，推到后面，她指着他鼻子发疯般地尖叫：“谁让你碰我女儿的！是不是你撺掇她出国的！她根本就没那么花花肠子！！就是被你带坏的！”<br />
雨夜里，江槐序状态不对，漫天的大雨淋湿了他的额发，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失了血色，肩膀微微有些发颤，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在雨水里。<br />
“够了！”南蔷扯着嗓子喊道。<br />
她挣扎着爬起身，在林归意又要推江槐序的时候死死地挡在他面前，张开手，眼神不躲不闪，倔强地直视回去。<br />
林归意目光发寒，上前一步指尖一下下戳在南蔷的肩膀。<br />
“南蔷，要不是我今天去学校遇到你们班主任，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这么多好事。”<br />
下一刻，怼在南蔷眼前的是那份保送同意书。<br />
火光里，依稀能看清右下角签的是江海升的名字。<br />
“刺啦”两下。<br />
她眼睁睁看到那张纸在她面前被撕了个稀巴烂。<br />
“出国？你想都别想！”林归意抽了抽嘴角。<br />
“哔——”的一声。<br />
大雨里，一声刺透耳膜般尖锐的巨响，也许是耳鸣了，南蔷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br />
只是直勾勾盯着林归意那张愤怒的脸。<br />
好奇怪。<br />
那张面孔诉说爱意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清晰，抒发恨意的时候却那么狰狞可怖。<br />
她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每一道扭曲的纹理，逐渐延长变成了蜿蜒的沟壑，挖在她眼底，铭心刻骨。<br />
她瞪着她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br />
她说：“南蔷，我是真的会死给你看。”<br />
撕碎的保送同意书被她一把扔在天上，纸屑纷飞，白花花的，仿佛阳春三月降下了漫天飞雪。<br />
落在地上，被雨水打在泥里，潮湿泥泞，不值一提。<br />
那些苦涩的，晦暗的，无情的，荒诞的，无一例外，全都归于苍白。<br />
风声席卷，荒芜一片。<br />
最伤人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努力全覆灭，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自尊踩在地上摩擦，还打着爱的旗帜。<br />
……<br />
而最讽刺的是什么呢。<br />
最讽刺的是林归意回头看到南桐那一刻，忽然就闭嘴了，抿着嘴唇，直戳戳站着。<br />
安静得像个死人。<br />
南桐来的时候身旁还跟着南爸，两人没听到前因后果，只是愣愣地站在大门，不敢轻易上前。<br />
南蔷一秒就明白了。<br />
她不想让她儿子听到这些，因为他还小，他还要学习，他明年就要中考了。<br />
这是他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分心。<br />
他需要被保护。<br />
而她，活该被践踏。<br />
-<br />
也是到后来南蔷才终于搞清了这些老一辈的陈年旧事。<br />
陈风是江海升高中初恋，大学分隔两地，陈风后来嫁给了穷小子艺术家，也就是江槐序亲爸。<br />
林归意是陈风大学闺蜜，在陈风婚礼上遇到了江海升，两人结婚。<br />
直到被出轨，南蔷妈才知道，陈风是江海升初恋，而他最终还是为了初恋抛弃她了。<br />
而她当年同时失去了老公和闺蜜，差点自杀。还好有南平，暗恋她多年。<br />
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曲折复杂，就连名字都像某首诗里写的那样，天生带着怨恨纠葛。<br />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落日归山海、山海藏深意。”<br />
……<br />
那晚雨夜。<br />
再之后，雨似乎小了一些，林归意被南爸和南桐拉着离开了江家。<br />
江海升和陈风也在奶奶的压力下进了屋子。<br />
院中只剩下南蔷和江槐序两个人。<br />
雨丝飘渺，打在他苍白的脸上。<br />
南蔷脚步不稳，下意识地上前了几步，突然想抱抱他。<br />
是第一次任性，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任性。<br />
她还住了他的腰，头枕在他胸口，突然想说点真心话。<br />
她的声音很轻：“江槐序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对你的印象特别差。”<br />
南蔷笑了笑，“因为你什么都有，你住这么大的房子，吃好喝好，接受最好的教育，被最优越的环境塑造了凌驾于普通人的能力和优势。”<br />
“所以你可以相信努力了就能得到回报，相信这世界是公平的。”<br />
“相比之下，我呢，那个时候很愤世嫉俗啊，觉得自己从小就在一地的鸡毛蒜皮里长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就算想逃离这个环境也根本无能为力，已经筋疲力尽了却还是在原地打转。”<br />
“我那个时候好羡慕你，因为你好自由。”<br />
“我想的也很简单，觉得只要有钱我就自由了，有了钱我就可以逃走。可以有底气，可以有尊严，可以不用被人踩在脚底下。”<br />
“我最开始就是为了要出国的钱才来这个家的。江爸，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我亲爸，我就是想要钱而已，是不是肤浅又卑鄙。”<br />
南蔷扯了扯唇角，低着头像个破碎的玻璃娃娃，却不想让他看到表情。<br />
“但我后来真的后悔过。如果我最开始没那么贪心，我们没有那种复杂的关系。”<br />
“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喜欢，不用顾虑那么多，不用撒谎不用欺骗，不用洒那么多恶心人的狗血。”<br />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办呢…”<br />
雨里，她抬起头问他：“你现在还相信人不会被世俗打败吗…”<br />
江槐序声音虚弱，快要消散在风中：“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当年闹得这么难看…但是…”<br />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而南蔷已经放开了他，她退后一步，眼神淡了很多，唇角发白。<br />
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理想主义者。”<br />
“我也想天真地相信爱能战胜一切现实，可是你对我一时的新鲜感征服欲消退过后，我们还能剩什么。”<br />
“除了尴尬和两个家庭的崩塌之外，什么都没有。”<br />
江槐序低头看着她，忽然发觉语言竟然那么苍白又无力，他扯扯唇角，一个字都反驳不了。<br />
……<br />
直到南蔷离开的时候，回身看他，他还站在原地。<br />
他垂着手臂，衣服已经被雨淋得湿透，湿答答贴在身上，几近透明，衬得他的身形更加单薄。<br />
形单影只，几乎要消失在黑夜。<br />
而那双曾经亮晶晶闪着锋芒的眼睛，此刻却没再看她，荒芜得像是夏夜篝火熊熊燃尽后被风吹散的灰烬。<br />
仅剩的光也熄灭在潮湿的雨夜，留下死寂。<br />
那是南蔷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不存在例外。<br />
暴雨永远可以浇灭火焰。<br />
第58章 大换血<br />
-<br />
五月中旬。<br />
雨水冲刷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初绽，教学楼玻璃上闪着些细小透光的水珠，被风一吹，“啪嗒”一声落在窗棂。<br />
整个世界明亮安然，仿佛狂风从未来过。<br />
二模已过，高三走廊里连哀嚎声都比从前小了不少，称不上死气一片，但也失了些蓬勃向上的朝气。<br />
“发挥超常或失常都只是一瞬的成败”，这种安慰人的话已经成了无关痛痒的鸡汤。<br />
距高考还剩不到两周，人人都知道逆风翻盘已经成了天方夜谭。不愿接受现实的人，心里多的是对过去的悔恨，对自己的责备。<br />
而对于未知的未来，剩下的就只有无力。<br />
在这样人心不稳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刺激神经，更别提是这种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消息——<br />
年级第一换人了。<br />
二模成绩一出，表彰榜大换血。<br />
原本那一排齐刷刷的照片全部被撤了下来，一张不留，全都变成了不熟悉的面孔。<br />
“你们知道吗，听说序神这次连年级前二百都没进。”<br />
“他不会是有哪科没考吧。”<br />
“考了啊，就是单纯的分儿低。但据说他不准备高考了，要走了。”<br />
“走了？走去哪啊？”<br />
“还能去哪啊，出国呗。我前几天看到他爸妈和教导主任在办公室谈话了，教导主任还跟那眼巴巴挽留了半天。说至少要个高考成绩，给附中冲个业绩什么的，都指望他冲状元呢。”<br />
还有些育才早就盼着他掉下神坛的人，在背地里冷嘲热讽：<br />
“还状元呢，搞笑，也没比我高几分。”<br />
“早就说他狂，之前还拒绝了t大的保送，因为不想去数学系，现在怕是想考也考不上了。”<br />
“但据说南蔷这次也考挺烂，我看出国正式名单也没她，估计是保送失败心态崩了。”<br />
……<br />
-<br />
五月的天忽然热了。<br />
正式进入夏天，坐在教室，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人人心浮躁，像是有无数狗尾巴草细小的绒毛抓着心脏，每一寸都难耐。</p>
江槐序伸手去拉她，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南蔷妈重重扯了一下，推到后面，她指着他鼻子发疯般地尖叫：“谁让你碰我女儿的！是不是你撺掇她出国的！她根本就没那么花花肠子！！就是被你带坏的！”<br />
雨夜里，江槐序状态不对，漫天的大雨淋湿了他的额发，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失了血色，肩膀微微有些发颤，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在雨水里。<br />
“够了！”南蔷扯着嗓子喊道。<br />
她挣扎着爬起身，在林归意又要推江槐序的时候死死地挡在他面前，张开手，眼神不躲不闪，倔强地直视回去。<br />
林归意目光发寒，上前一步指尖一下下戳在南蔷的肩膀。<br />
“南蔷，要不是我今天去学校遇到你们班主任，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这么多好事。”<br />
下一刻，怼在南蔷眼前的是那份保送同意书。<br />
火光里，依稀能看清右下角签的是江海升的名字。<br />
“刺啦”两下。<br />
她眼睁睁看到那张纸在她面前被撕了个稀巴烂。<br />
“出国？你想都别想！”林归意抽了抽嘴角。<br />
“哔——”的一声。<br />
大雨里，一声刺透耳膜般尖锐的巨响，也许是耳鸣了，南蔷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br />
只是直勾勾盯着林归意那张愤怒的脸。<br />
好奇怪。<br />
那张面孔诉说爱意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清晰，抒发恨意的时候却那么狰狞可怖。<br />
她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每一道扭曲的纹理，逐渐延长变成了蜿蜒的沟壑，挖在她眼底，铭心刻骨。<br />
她瞪着她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br />
她说：“南蔷，我是真的会死给你看。”<br />
撕碎的保送同意书被她一把扔在天上，纸屑纷飞，白花花的，仿佛阳春三月降下了漫天飞雪。<br />
落在地上，被雨水打在泥里，潮湿泥泞，不值一提。<br />
那些苦涩的，晦暗的，无情的，荒诞的，无一例外，全都归于苍白。<br />
风声席卷，荒芜一片。<br />
最伤人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努力全覆灭，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自尊踩在地上摩擦，还打着爱的旗帜。<br />
……<br />
而最讽刺的是什么呢。<br />
最讽刺的是林归意回头看到南桐那一刻，忽然就闭嘴了，抿着嘴唇，直戳戳站着。<br />
安静得像个死人。<br />
南桐来的时候身旁还跟着南爸，两人没听到前因后果，只是愣愣地站在大门，不敢轻易上前。<br />
南蔷一秒就明白了。<br />
她不想让她儿子听到这些，因为他还小，他还要学习，他明年就要中考了。<br />
这是他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分心。<br />
他需要被保护。<br />
而她，活该被践踏。<br />
-<br />
也是到后来南蔷才终于搞清了这些老一辈的陈年旧事。<br />
陈风是江海升高中初恋，大学分隔两地，陈风后来嫁给了穷小子艺术家，也就是江槐序亲爸。<br />
林归意是陈风大学闺蜜，在陈风婚礼上遇到了江海升，两人结婚。<br />
直到被出轨，南蔷妈才知道，陈风是江海升初恋，而他最终还是为了初恋抛弃她了。<br />
而她当年同时失去了老公和闺蜜，差点自杀。还好有南平，暗恋她多年。<br />
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曲折复杂，就连名字都像某首诗里写的那样，天生带着怨恨纠葛。<br />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落日归山海、山海藏深意。”<br />
……<br />
那晚雨夜。<br />
再之后，雨似乎小了一些，林归意被南爸和南桐拉着离开了江家。<br />
江海升和陈风也在奶奶的压力下进了屋子。<br />
院中只剩下南蔷和江槐序两个人。<br />
雨丝飘渺，打在他苍白的脸上。<br />
南蔷脚步不稳，下意识地上前了几步，突然想抱抱他。<br />
是第一次任性，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任性。<br />
她还住了他的腰，头枕在他胸口，突然想说点真心话。<br />
她的声音很轻：“江槐序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对你的印象特别差。”<br />
南蔷笑了笑，“因为你什么都有，你住这么大的房子，吃好喝好，接受最好的教育，被最优越的环境塑造了凌驾于普通人的能力和优势。”<br />
“所以你可以相信努力了就能得到回报，相信这世界是公平的。”<br />
“相比之下，我呢，那个时候很愤世嫉俗啊，觉得自己从小就在一地的鸡毛蒜皮里长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就算想逃离这个环境也根本无能为力，已经筋疲力尽了却还是在原地打转。”<br />
“我那个时候好羡慕你，因为你好自由。”<br />
“我想的也很简单，觉得只要有钱我就自由了，有了钱我就可以逃走。可以有底气，可以有尊严，可以不用被人踩在脚底下。”<br />
“我最开始就是为了要出国的钱才来这个家的。江爸，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我亲爸，我就是想要钱而已，是不是肤浅又卑鄙。”<br />
南蔷扯了扯唇角，低着头像个破碎的玻璃娃娃，却不想让他看到表情。<br />
“但我后来真的后悔过。如果我最开始没那么贪心，我们没有那种复杂的关系。”<br />
“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喜欢，不用顾虑那么多，不用撒谎不用欺骗，不用洒那么多恶心人的狗血。”<br />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办呢…”<br />
雨里，她抬起头问他：“你现在还相信人不会被世俗打败吗…”<br />
江槐序声音虚弱，快要消散在风中：“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当年闹得这么难看…但是…”<br />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而南蔷已经放开了他，她退后一步，眼神淡了很多，唇角发白。<br />
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理想主义者。”<br />
“我也想天真地相信爱能战胜一切现实，可是你对我一时的新鲜感征服欲消退过后，我们还能剩什么。”<br />
“除了尴尬和两个家庭的崩塌之外，什么都没有。”<br />
江槐序低头看着她，忽然发觉语言竟然那么苍白又无力，他扯扯唇角，一个字都反驳不了。<br />
……<br />
直到南蔷离开的时候，回身看他，他还站在原地。<br />
他垂着手臂，衣服已经被雨淋得湿透，湿答答贴在身上，几近透明，衬得他的身形更加单薄。<br />
形单影只，几乎要消失在黑夜。<br />
而那双曾经亮晶晶闪着锋芒的眼睛，此刻却没再看她，荒芜得像是夏夜篝火熊熊燃尽后被风吹散的灰烬。<br />
仅剩的光也熄灭在潮湿的雨夜，留下死寂。<br />
那是南蔷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不存在例外。<br />
暴雨永远可以浇灭火焰。<br />
第58章 大换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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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br />
雨水冲刷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初绽，教学楼玻璃上闪着些细小透光的水珠，被风一吹，“啪嗒”一声落在窗棂。<br />
整个世界明亮安然，仿佛狂风从未来过。<br />
二模已过，高三走廊里连哀嚎声都比从前小了不少，称不上死气一片，但也失了些蓬勃向上的朝气。<br />
“发挥超常或失常都只是一瞬的成败”，这种安慰人的话已经成了无关痛痒的鸡汤。<br />
距高考还剩不到两周，人人都知道逆风翻盘已经成了天方夜谭。不愿接受现实的人，心里多的是对过去的悔恨，对自己的责备。<br />
而对于未知的未来，剩下的就只有无力。<br />
在这样人心不稳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刺激神经，更别提是这种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消息——<br />
年级第一换人了。<br />
二模成绩一出，表彰榜大换血。<br />
原本那一排齐刷刷的照片全部被撤了下来，一张不留，全都变成了不熟悉的面孔。<br />
“你们知道吗，听说序神这次连年级前二百都没进。”<br />
“他不会是有哪科没考吧。”<br />
“考了啊，就是单纯的分儿低。但据说他不准备高考了，要走了。”<br />
“走了？走去哪啊？”<br />
“还能去哪啊，出国呗。我前几天看到他爸妈和教导主任在办公室谈话了，教导主任还跟那眼巴巴挽留了半天。说至少要个高考成绩，给附中冲个业绩什么的，都指望他冲状元呢。”<br />
还有些育才早就盼着他掉下神坛的人，在背地里冷嘲热讽：<br />
“还状元呢，搞笑，也没比我高几分。”<br />
“早就说他狂，之前还拒绝了t大的保送，因为不想去数学系，现在怕是想考也考不上了。”<br />
“但据说南蔷这次也考挺烂，我看出国正式名单也没她，估计是保送失败心态崩了。”<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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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忽然热了。<br />
正式进入夏天，坐在教室，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人人心浮躁，像是有无数狗尾巴草细小的绒毛抓着心脏，每一寸都难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