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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秦轩独坐案前苦思许久,提笔蘸墨,將两日后义诊的诸多细节记录在纸上。
    墨跡未乾,秦轩轻轻吹了一口气,等待片刻后將其收好
    忽然发觉此时房间內静謐异常,秦轩抬眸环视,只见五只灵宠或蜷伏於地,或趴在角落,已然沉沉入睡,气息悠长。
    秦轩起身,缓步踱至窗台,皎洁月光洒落,仰头望去,眼中似有思绪万千,却又深藏不露。
    片刻后,轻手轻脚走回床边,褪下外袍,动作轻缓地躺下,眼瞼渐沉,陷入梦乡。
    次日,秦轩自睡梦中醒来,翻身下床唤醒五只灵宠,指挥它们依次钻入灵兽袋中。
    隨后整了整衣衫,准备出门採办医馆开业所需之物。
    刚迈出驻地大门,目光却驀地定住。
    秦文韜立於驻地门口,身影略显佝僂。
    他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神情中透著几分焦虑与疲惫,显然彻夜未曾安歇。
    秦轩快步上前,关切之色溢於言表,轻声问道:“文韜兄,可是找我有事?”
    秦文韜闻声一怔,似从恍惚中回神,忙挤出一抹笑意,急切道:“正是!前日你不是提及医馆开业还缺灵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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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兄这两日四处奔走,总算筹得五百灵石,你瞧瞧够不够用?”
    言罢,他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鼓囊囊的小储物袋,双手递向秦轩,眼底满是期盼。
    秦轩闻言一愣,目光扫过秦文韜那憔悴的面容与略显颤抖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未急著接过储物袋,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兄长为我之事如此费心,小弟感激涕零,实在是无以为报。”
    言罢,秦轩郑重俯身一拜,神色间既有感动,又夹杂著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说先前对秦文韜確有几分利用之意,却未料他竟真將此事放在心上。
    原本预计三百灵石已属不易,如今五百灵石入手,远超预期,怎能不叫秦轩动容?
    秦文韜见状一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生怕秦轩这是婉拒之意。
    连忙摆手,语气急促地说道:“你我兄弟情深义重,相识虽晚却如故交,这点灵石算得了什么?
    来,快收下,就当为兄入股你这医馆,日后也好共谋大业!”
    话音未落,秦文韜不由分说地將储物袋塞进秦轩手中,动作坚决,不容推辞。
    秦轩低头看著手中的储物袋,心中百感交集。
    却並未推拒,毕竟医馆开业在即,灵石正是急需之物,秦文韜此举无异於雪中送炭。
    秦轩双手紧握储物袋,有些激动又有些迟疑地说道:”无论医馆成败与否,我与兄长之情谊天地可鑑。
    只是这五百灵石从何而来?还请兄长坦言相告,否则小弟心中难安,实不敢收。”
    秦文韜闻言,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道:“贤弟莫忧,这灵石来路乾净,皆是我向巡逻队的同袍借来的。”
    秦轩听罢,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看向秦文韜,语气陡然严肃:“兄长莫要哄我。
    一个巡逻队员月俸不过二十灵石,兄长积蓄撑死不过百余灵石,怎可能借来这许多?
    还请如实相告,否则小弟寧可另寻他法筹措灵石,也不愿让兄长为难。”
    听到秦轩如此追问,秦文韜眼角微微抽动,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心中却涌起一丝暖意。
    他轻嘆了口气,知道秦轩是真的將自己视为手足,否则怎会对灵石的来歷如此在意。
    秦文韜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秦轩,低声道:“实不相瞒,这些灵石除了我这些年的积蓄,剩下的全是我將自家院子卖了换来的。”
    秦轩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几分颤抖怒喝道:“你疯了吗?
    那院子可是你家的祖產啊!
    你卖了它,日后住哪儿?
    快把灵石收回去,若是动作快些,说不定还能將院子赎回!”
    言罢,秦轩一把抓住秦文韜的手腕,满脸焦急地拉著他朝坊市市署的方向迈去。
    不料,秦文韜却猛地一甩手,挣脱了秦轩的拉扯。
    站在原地,双眼泛红,嘴角掛著一丝近乎癲狂的笑意,声音沙哑道:”晚了,昨日我已签下房契,那院子当天就易主了。
    这事我思量了许久,为兄今年已三十,除了这子承父业的巡逻队一职,一事无成。
    修为更是卡在链气八层,停滯不前。
    细想来,这三十年,我活得真是平庸至极。”
    秦文韜目光渐渐迷离,想起自身过往,语气中带著一丝自嘲道:“年少时,我爹逼著我修炼,我咬牙熬到二十岁,到了链气中期,满心想著出去闯荡一番。
    可谁知,我爹却在外遭了劫修毒手,死在坊市之外。
    那天,他的尸身被抬回来时,我娘哭得撕心裂肺,没多久便鬱鬱而终隨我爹而去。
    那时的我只觉得天塌了。
    好在家族念我孤苦,又因父亲因公殞命,便让我接了他的位,进了巡逻队,拿份月俸餬口。
    从那以后,我便熄了出去闯荡的心思,日復一日在这巡逻队里混日子。
    十年过去,熬走了老队员,靠熬资歷,这才坐上了队长的位子。”
    说到此处,秦文韜忽然抬头看向秦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声音低沉道:“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轩弟你。
    那晚你醉酒后跟我聊起医馆的事,豪情万丈的样子让我想起年少的自己。
    那时的我,也曾在爹娘面前放出豪言,要闯出一片天地,不愿像我爹那样在巡逻队里蹉跎一生。
    可如今,物是人非,我呢活成我年少之时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直到与你结识,有道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我卖了那院子,是厌倦了这种日子。
    你让我看到了摆脱它的希望,我怎能不抓住?”
    秦文韜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锁住秦轩,缓缓道:“这些灵石,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
    若他日你能实现心中所愿,別忘了那晚酒桌上的话——『苟富贵,勿相忘』。
    若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我修为虽低,好歹还能驾驭法器飞剑,到时辞了这巡逻队的差事,出去闯荡一番,也算圆了年少时的梦。”
    秦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著秦文韜诉说这些过往,心中百感交集。
    沉默良久,低头看向手中那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张口欲言,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发堵,千言万语尽数哽在胸口。
    秦文韜瞥见秦轩这副模样,忽地朗声一笑,脸上露出几分洒脱。
    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秦轩的肩膀,语气轻鬆地说道:”莫要將我说的那些放在心上,好好收著这些灵石。
    我今日还有任务,得去坊市外巡逻,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吧。”
    秦轩凝望著秦文韜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复杂,双手缓缓抬起,郑重地拱手一拜,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敬意与感慨。
    秦轩站起身来,胸中似有千斤重担,低头轻嘆一声,目光落在那装满灵石的储物袋上。
    原本轻盈的袋子,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沉甸甸地压著心头。
    秦轩手指微微摩挲著袋口的纹路,眉宇间愁绪渐浓,喉间似被什么堵住,低声喃喃道:“文韜兄,若这次医馆之事无成,我又有何顏面面对你的信任?
    这可真是给了我一道难题啊!
    罢了,若当真失手,便拼却一身修为,去那瘴气裂谷闯荡一番吧!”
    话音落下,秦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轻轻拍了拍衣袍转身迈向坊市长街,打算为医馆採买所需物资。
    来到坊市长街,天色尚早,街上行人稀疏,晨雾还未散尽,透著一股清冷。
    秦轩径直走向上次购置青蚨雾隱阵的芥子居。
    甫一踏入店內,那店员一眼便认出他来,脸上堆起热情的笑,拱手道:“杨道友,欢迎光临!
    此次拜访有何贵干?莫不是上次阵法出了什么岔子?”
    秦轩闻言,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无碍,温声道:“非也,上次所购青蚨雾隱阵甚是合我心意,此番前来,是想再选购些其他阵法。”
    店员听罢,双眼一亮,心中暗喜又一笔生意上门,忙不迭点头,笑容更盛:“杨道友请移步二楼雅间细谈,我这就去请掌柜前来!”
    说罢,他侧身一引,恭敬地指向楼梯。
    秦轩頷首致谢,步履从容,隨另一名店员拾级而上,进了二楼雅间。
    雅间內陈设简雅,秦轩落座后,店员轻声道了句“稍候”,便匆匆退下。
    不多时,他端著一壶灵茶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为秦轩斟上一杯,茶香裊裊升起。
    秦轩轻声道谢,抬手示意无需更多伺候,店员便躬身告退。
    秦轩独坐雅间,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水微苦却回甘,不急不躁地等待孙掌柜到来。
    片刻后,门外传来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秦轩闻声抬头,恰见孙掌柜推门而入,满面春风,笑声先至:“杨威道友,许久未见,真是想念得紧!
    听店员说,道友此番是为新阵法而来,不知有何需求?
    不妨与我细说一二,也好为道友寻得称心之物。”
    秦轩闻言,缓缓起身,嘴角微扬,拱手回礼道:“孙掌柜,別来无恙。
    此次前来,杨某欲购阵法,需满足两点:一要幻阵之效,蔽人耳目;二需避毒之能,还望掌柜指点。”
    孙掌柜听罢,捋了捋鬍鬚,略一沉吟,隨即眼角弯起,爽朗笑道:“巧了,我店中正有几款阵法合道友之意。
    还请稍作等待,我让店员將阵法取上来,再为杨道友一一介绍,道友可自行斟酌,看哪一道更入你眼。”
    隨后孙掌柜来到店员身旁告知所取阵法,便让其下去取阵,他则是在一旁陪同著秦轩。
    那店员领命,转身下楼,很快便將孙掌柜告知的阵法呈上。
    孙掌柜看著眼前这些阵法,伸手从中取出一块碧光流转的阵盘,指尖轻抚其上繁复的“木灵迴环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此乃青罗幻瘴阵,炼製时颇费心思。
    阵盘居中,四支青木阵旗环布东南西北,旗面绘有雾隱符,灵韵天成。
    若置於草木繁茂之地,幻雾可扩三成,避毒之效更持久。”
    孙掌柜微微眯眼,似在回忆炼阵时的情景,语气低沉道:“只需一颗下品灵石嵌入阵心,诵『青罗化雾,瘴隱归尘』,灵力轻引,便可催动。
    青雾升腾,方圆十丈尽数遮蔽,连神识也难窥真形。
    更有妙处,阵盘能吞毒瘴,化作木灵气反哺自身,一颗灵石足撑六时辰。”
    他轻笑一声,瞥向秦轩,眼中带著几分试探。
    不待秦轩回应,孙掌柜已转身取出一枚水光瀲灩的六合阵盘,手掌轻拍其上,水波纹理若隱若现。
    他眉毛一挑,悠然道:“再看这玄水镜域阵,端的玄妙。
    阵盘配三支玄冰阵旗,旗面嵌了蜃贝粉,幻术逼真。
    若近水而布,水声潺潺,足以乱敌心神。”
    他低头凝视阵盘,似有几分陶醉,“以灵石为引,口诀『镜水月,秽散形藏』,轻触即发。
    阵中水影虚实交错,闯入者五感尽乱,毒瘴则被水膜隔绝,一颗灵石可守八时辰,若遇强毒,消耗自是加倍。”
    孙掌柜抬头看向秦轩,似乎在察觉他的反应。
    但秦轩並未多言,只是伸手示意孙掌柜將后面两道阵法介绍下。
    孙掌柜又取出一枚风涡阵盘,指尖轻点,阵盘微微颤动,似有风声隱隱传出。
    孙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声音也高了几分:“此流风迷踪阵,乃老夫得意之作。
    八支灰翎阵旗,涂化瘴硃砂,布於八卦之位,阵盘悬空而定。
    灵石驱动,口诀『风行无跡,迷瘴自辟』,只需吹气引动,风沙便起,遮掩气息,连修士行踪也无从捉摸。”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若置於高地风口,范围可翻倍,避毒之力更增五成。
    一颗灵石撑五时辰,还能隨意切换內外模式,灵活至极。”
    说完,他双手环胸,脸上满是自信,目光炯炯地盯著秦轩。
    最后,孙掌柜取出一块厚重如山的阵盘,双手捧著,郑重说道:“这地脉磐山阵,最是稳固。
    五支褐石阵旗,掺磁石粉,布成五芒星位,阵盘埋土三寸,口诀『地载千机,磐山辟邪』,引动地脉,便是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有力,“若在山石之地,借地脉之力,幻阵牢不可破,毒瘴沉地,避毒之效几近永恆。
    一颗灵石,可守四个时辰。”
    孙掌柜將阵盘轻轻放下,双手负后,看向秦轩,静静等待其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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