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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亭下,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来一丝凉意。
    秦轩、秦文韜和秦文昭围坐在石桌旁,秦轩目光扫过两人,笑著开口问向秦文韜道:“文韜兄,近日巡逻可还顺利?”
    秦文韜靠在石椅上,手指轻敲桌面,嘴角一扬,露出几分豪爽:“顺利得很。
    坊市这几日风平浪静,连个闹事的散修都没瞧见。”
    几人正当交谈之时,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张铭提著两坛灵酒和一包灵食,步履匆匆地走进竹亭,额上带著薄汗。
    他咧嘴一笑,朝秦轩道:“掌柜的,东西买回来了,醉梦居的青竹醉,还有些灵果、灵食。”
    秦轩对著两人说道:”两位兄长请坐,我来就好。“
    秦轩起身,接过张铭手中的物什,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外边收拾好了就关门回去吧,多陪陪你妹妹。”
    张铭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点头道:“谢掌柜的,我这就走。”
    秦轩回到石桌,將灵酒和灵食摆上。
    秦文韜眼疾手快,抓起一坛青竹醉,拔开封泥,凑近一闻,眼中一亮,赞道:“好傢伙,醉梦居的青竹醉,香气扑鼻!
    来,我给你们满上。”
    他动作麻利,酒液在杯中盪起涟漪,月光下清亮如玉。
    秦文昭笑著举杯,秦轩也端起酒杯,三人目光交匯,杯沿轻碰,发出清脆一声。
    三人各自饮下,秦文韜咂了咂嘴,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直言道:“好酒!”
    酒过三巡,桌上灵食渐少,秦轩目光落在秦文昭脸上,见他眉眼间带著几分醉態,便试探著开口道:“文昭兄,老管事如今调去商队,坊市驻地的事务,可就全靠你了。
    秦文昭一愣,连忙摆手,脸上泛起谦逊的笑,温声说道:“哪里的话,都是为家族做事,哪有什么做主不做主的。”
    秦文韜哈哈一笑,拍了拍石桌,语气爽朗:“文昭,你这心思就是高远!
    难怪族长看重你,提拔你做驻地管事。”
    转头看向秦轩,挤了挤眼,“轩弟,你说是不是?”
    秦轩笑而不语,放下酒杯,目光转向秦文昭,语气隨意却带著几分试探:“文昭兄,我也好久没回族里了。
    你前阵子回去,可知族內有什么动静?”
    秦文昭端著酒杯,指尖轻抚杯沿,思索片刻,答道:“族里倒没大事。
    哦,对了,传功长老秦德瑾最近境界突破,到了筑基后期,族里都挺高兴。”
    秦文昭停顿了下,像是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向秦轩,“对了,我和老管事回族里交接时,族长还特意问起你的近况,夸你是秦氏后起之秀。”
    秦文韜一听,拍了下秦轩的肩,语气中满是讚许:“那是!轩弟年纪轻轻,就在坊市闯出这番基业,筑基指日可待!”
    秦轩面上笑著,心中却微微一动,族长二字触动了他心底的思绪。
    口中谦逊道:“兄长过奖了。归元堂能开起来,全靠你们二位的灵石支持和家族的名头。”
    隨后自嘲道:“我一个链气中期的小辈,若没家族撑腰,今日开业怕是连宾客都请不齐,说不定还有散修上门找麻烦。”
    话音落下,秦轩低头抿了口酒,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秦文昭的话在他心中掀起波澜——族长问起自己,究竟是关心,还是另有深意?
    指尖轻敲杯沿,秦轩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
    秦文昭端著酒杯,目光扫过秦轩,眼中闪过一丝温和,嘴角微扬,劝慰道:“秦轩兄何须如此悲观?
    你我皆是秦氏子弟,这家族威名本就有你一份。
    更何况,你以祛毒灵术开归元堂,造福坊市诸多散修,家族声誉不也水涨船高?”
    秦文韜闻言,拍了下大腿,粗豪地接话,高声说道:“文昭兄说得对!
    归元堂是我等三人心血,哪个不长眼的散修敢来闹事,报我名字,我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说罢之后秦文韜咧嘴一笑,眼中满是豪情,“这富贵,咱们兄弟仨合该共享!”
    秦轩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举起酒杯,沉声道:“两位兄长说得好,来,满饮此杯!”
    “干!”秦文韜与秦文昭齐声应道,杯沿相碰,清脆一声,三人一饮而尽。
    秦文韜咂了咂嘴,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秦文昭则轻晃酒杯,目光柔和,似在回味。
    秦轩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桌上,郑重说道:“归元堂能开起来,全靠两位兄长慷慨解囊。
    尤其是文韜兄情谊深重,卖了坊市內祖传的宅院,换来灵石借我。”
    秦轩抬头看向秦文昭,眼中透出真诚,起身一揖,沉声道:“秦轩有个不情之请,望文昭兄成全。”
    秦文昭一愣,忙起身扶住秦轩,双眉微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与关切:“你我同族兄弟,何须如此客气?有话直说。”
    秦轩直起身,目光转向秦文韜,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我想每月截留归元堂盈余,先赎回文韜兄的宅院,以全我心中之念。”
    秦文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鼻尖微酸,却强作豪爽,摆手道:“轩弟,你这是喝多了,说什么醉话!
    快坐下,別让文昭为难。”
    他转头看向秦文昭,挤出一抹笑,掩饰眼中的湿润,“文昭,秦轩他喝高了,別见怪。”
    秦轩却抬手按住秦文韜的肩,目光坚定,沉声道:“兄长,非秦轩酒后戏言也,实乃我发自肺腑之言。”
    秦文昭站在两人身旁,目光在秦轩与秦文韜间游移,眼中先是惊讶,隨即化作一抹欣慰。
    轻抚下巴,沉默片刻,忽而朗声一笑,声音清亮,打破竹亭的寂静:“我当是什么大事!使得秦轩兄如此为难,原来是灵石之事。”
    秦文昭缓步走到秦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目光中透著几分欣赏,语气诚恳说道:“秦轩兄,你可知当日我与你相识不过数日,为何就愿倾囊资助归元堂?”
    秦文昭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朗声说道:“一是有感你一片赤诚,身为秦氏子弟却有济世之心;
    二是归元堂此举可成,亦能扬我秦氏声名。
    此举非为灵石,而是为情义。”
    秦文昭说到此处,语气稍缓,带著几分感慨说道:“我虽受父辈荫泽,得了驻地管事之职,但从不以此自傲。
    今日听你一番话,我只觉能结交你与文韜兄,实乃我之大幸。”
    秦文昭脸上笑意更深,摆手道:“灵石之事不急,我在坊市也不缺用度。
    文韜兄的宅院,理应先赎回。”
    秦轩与秦文韜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感动。两人齐齐起身,抱拳拜谢:“多谢文昭兄!”
    秦文昭忙上前扶住两人,笑著摆手,眼中满是轻鬆:“何须如此虚礼?快坐下,喝酒!”
    他亲自拿起酒罈,为两人斟满。
    酒过三巡,竹亭內笑语不断。
    秦轩欲留两人宿于归元堂,秦文韜却推辞,揉了揉鼻樑,带著几分醉態说道:“明日一早还要出坊市巡逻,怕是得早走。”
    秦文昭也笑著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嘆气说道:“老管事调走,驻地事务全压在我身上,离不开人,留宿怕是不便。”
    隨后看向秦轩,眼中带著几分真诚,“改日再来叨扰。”
    秦轩也不勉强,起身送两人到医馆门口。
    月光下,三人身影拉长,秦轩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街角。
    秦轩送走秦文韜与秦文昭,站在归元堂门口,脸上笑意渐淡,带著几分醉態踉蹌关上大门。
    吱呀一声,木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回到院中,夜风轻拂,竹林沙沙作响,月光落下,在地上洒下斑驳光点。
    秦轩脚步虚浮,倚在院中石桌上,脸上泛著酒后的潮红。
    这时,院角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五只灵宠从各自小窝探出头,见外人都走了,这才有些扭捏地爬到秦轩身前。
    秦轩抬头,瞧见它们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笑著开口说道:“行了,是我不好,刚才语气重了些。
    以后院里来人,別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旁人还以为我这医修表面仁义,背地里纵兽害人呢。”
    五只灵宠闻言,眼中埋怨之色渐退,这才大大方方地来到秦轩身前。
    玄溟见秦轩一脸醉意,腹中寒凝水炁凝结而出,散了一滴至秦轩脸上。
    秦轩忽觉脸上一凉,清冽的寒意顺著额角滑下,酒意散去几分,低头看向玄溟。
    不由轻笑,伸手轻抚玄溟,温声道:“好孩子。”
    秦轩直起身,抬头望向夜空,圆月高悬,清辉如水。
    秦轩目光悠远,似被月色勾起思绪,口中低喃:“又一日未修行,最近真是懈怠了……”
    隨后摆了摆手,语气倦怠:“走吧,都回去歇著。”
    说罢,转身朝臥室走去,步伐依旧有些不稳。
    五只灵宠对视一眼,各自散开,回到小窝。
    唯有金鏑紧跟在秦轩身后,爪尖轻踏地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秦轩走到房门前,察觉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见金鏑跟在自己身后。
    秦轩挑了挑眉,带著几分调侃笑道:“怎么不回你的窝?又想跟我挤一床?”
    金鏑闻言,尾勾轻摇,喉间发出低低的嘶鸣,似在回应,眼中却透著担忧。
    秦轩瞧著它这副模样,心中一暖,笑著摆手道:“行了,回去吧,我没事。”
    金鏑犹豫片刻,终究转身,回到臥室外园的小窝。
    那窝是用几块木石简单搭成的棚子,挡风遮雨而已,內里简陋,铺了些乾草。
    金鏑却视若珍宝,平日连其他灵宠想靠近,都会被它低鸣驱赶,生怕弄坏了这与主人一同搭建的“家”。
    秦轩倚在门框上,望著金鏑蜷进窝里,眼中笑意更深。
    打了个酒嗝,摇了摇头,转身进了臥室。
    秦轩走到床边,从储物袋中取出白日老管事送来的玉简,指尖摩挲著玉简温润的表面,目光沉了下去。
    神识探入玉简,內容缓缓展开。
    五炁五毒真经》筑基期內容以及《百毒密传》二阶內容的传承,以及传功长老秦德瑾的留言映入脑海:“轩儿,收到请柬,老夫甚慰。
    近日修为突破,未能亲往,特托人將《五炁五毒真经》筑基期內容与《百毒密传》二阶传承交付,权作贺礼。
    莫要声张,好生修行即可。
    若有人问起,只提《百毒密传》。
    无要事,少回家族。”
    秦轩的神识停在“少回家族”四字上,心头微震,似被针刺了一下。
    秦轩继续读取留言:“如今你在坊市自立,无需家族资助甚好。
    对你而言老夫並无其他可交代,唯有关於修行《五炁五毒真经》,还是劝诫你慎重为上,勿急功近利,夯实基础。
    道途漫长,一时之快无益。
    你对真经有独到见解,生死一线间有大恐怖,若能度过,確可助修行,然此举非长久之计。
    若五毒灵宠折损,道途必多曲折。
    如今灵医馆开业,老夫心安。
    安心修行,修身养性,有五毒灵宠相助,筑基无碍。
    言尽於此,听与不听,皆由你。”
    留言读罢,秦轩缓缓放下玉简,闭上眼,胸膛微微起伏,平復心中翻涌的情绪。
    脑海中浮现家族往事:秦德瑾长老枯瘦的面容,教导他修行时的慈和笑意,以及偶尔流露的愧疚之色;
    又想起族长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对自己隱隱的算计。
    秦轩心头一紧,似有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长老为何如此叮嘱?”秦轩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著一丝迷茫。
    “让我防备家族,避开族长算计,可你又为何將真经私自相授?
    若我携此经潜逃,家族谋划成空,长老你又该如何?”
    秦轩起身,踱至窗前,推开窗门。
    夜风扑面,清凉中带著竹叶的清香,月光如水,洒在秦轩脸上。
    此时秦轩心中思绪翻涌:秦德瑾的留言看似关怀,实则句句藏锋,既点明家族的暗流,又叮嘱他低调自保,甚至劝诫自己勿要急功近利,加快《五炁五毒真经》的进度。
    长老究竟是真心护他,还是另有深意?
    秦轩转过身,背靠窗台,目光再次落在玉简上。
    长老的用意如迷雾,让他看不清真假。
    秦轩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低声道:“无论长老你意欲何为,我既得此真经,便要走自己的路。”
    “只是未来我与家族之间,若真有决裂之日,长老,你我之间,又当如何?”
    室內重归寂静,月光下,秦轩的身影显得愈发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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