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公司方向去。<br/><br/> “快，快，一定要在别家的记者还没有赶到之前，抢到头条！”<br/><br/> 两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记者也沿着小路往大马路方向狂奔，罗夏至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br/><br/>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哪家百货出人命了？”<br/><br/> “哎，你拉我干嘛啊，没看到我忙得很嘛！”<br/><br/> 那记者形色匆匆之间也没认出此人是时迈的罗三少，一把将他推开后的，一边撒开腿狂奔，一边叫到，“是摩登百货！有人从摩登百货楼上跳下来自杀啦！”<br/><br/> 兄弟俩闻言，这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彼此眼中讶异的神色。<br/><br/> “让一让，让一让，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巡捕房的人，其他的都退后，退后！”<br/><br/> 中央巡捕房的探长带着几个红头阿三和警察正在封锁现场，可能因为摩登百货里头有英国人的投资，罗夏至看到已经有工部局的人，和几个英国探长也钻进了警戒线。<br/><br/> “好了，今天百货公司不营业了，大家都不要堵在这里了，没什么好看的！OUT！OUT！”<br/><br/> 探长拿着大喇叭对着围观民众一阵吼叫，最后连“洋泾浜”的英文都冒出来了。<br/><br/> 罗夏至兄弟两人被堵在人群中间，不前不后地，完全看不出前头的商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br/><br/> 夏日的人群夹杂着阵阵汗臭味，整条大马路上人生鼎沸，让罗夏至几乎都要以为，无聊至极最喜欢“轧闹猛”的上海市民是不是都来了。<br/><br/> “毛毛爹，侬不是今天一早说要去摩登百货抢打折花布么，你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伐？”<br/><br/> 就在两兄弟决定先回到时迈百货再做打算的时候，旁边两个人聊了起来。<br/><br/> “哎呦，不要提了！那个人从上面往下跳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楼卖布柜台。真的哦，差一点点，我就跟他一起‘一脚去’了！万幸！我今天出门之前万幸给观音娘娘烧了香，不然我死定了！”<br/><br/> 这位咯吱窝下面还夹着一捆用牛皮纸捆好的花布的“毛毛爹”，嘴巴里面虽然说这“不要提了”，但是看到周围的人群都纷纷朝他看来之后，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指手画脚地描述起来。<br/><br/> “今天早上六点钟，我家婆娘就让我坐最早的摆渡船到浦西来……”<br/><br/> “毛毛爹，阿拉不要听你怎么从浦东坐船过来的，你就说里面那个人怎么跳下来的就好了！”<br/><br/> “对啊！是男是女啊？老的还是小的？哦呦，你快点说呀，你说好我还要去上工咧！”<br/><br/> 好吧，这位兄弟为了看热闹，连上班都不去上了。<br/><br/> “一个男人，长的还蛮‘登样’的，卖相蛮好。”<br/><br/> 毛毛爹摇头晃脑地说道。<br/><br/> “哎呦，我听里面被赶出来的店员说，那个人摔得脑壳都飞走了，脑浆都崩出来了，侬还能看出人家‘卖相’好不好？吹牛皮不打草稿！”<br/><br/> 旁边一个男人起哄道。<br/><br/> “侬，侬晓得个屁！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料子还蛮好的。他在七楼往下跳的时候，我正好拿了一块布料在灯光下面看织得密不密。你们才怎么样——正好看到他往下看的样子！我跟你们说，这个人大概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不开了，跑到人家百货公司里面自杀。”<br/><br/> “作孽，作孽……”<br/><br/> 众人唏嘘。<br/><br/> “你们猜他摔在什么地方——一楼的珠宝柜台上面！这个珠宝柜台是用玻璃打造的，你们是没有看到哦。真的是‘一天世界（一塌糊涂）’哦。地上都是玻璃渣子还有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哎……作孽啊。”<br/><br/> 三十多岁，西装革履……<br/><br/> 罗夏至的心中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br/><br/> “是啊，这个年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走这一步呢……啧啧……”<br/><br/> 众人一阵唏嘘。<br/><br/> “少爷<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打听出来了。”<br/><br/> 阿乐穿过众人，终于蹙到了罗夏至身边。<br/><br/> 指了指后面一条暗巷，低声说道，“找了一个摩登的店员，他目睹了全部情况……那个跳楼的人，我们是都认识的。”<br/><br/> “嘘……不要惊动记者。”<br/><br/> 罗夏至比了比食指，拉着罗云泽往暗巷走去。<br/><br/> “三少爷……大，大少爷？”<br/><br/> 站在暗巷中的人局促地用手指抓着衣服的下摆，在看到罗家两兄弟后，羞愧地低下头。<br/><br/> “哈……果然是‘熟人’啊。哟，还穿着摩登百货的制服呢，挺精神么。”<br/><br/> 罗云泽“啧啧”两声，一句话说的那个人愈发拘谨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br/><br/> 这个人便是当日跟着姜经理一同跳槽去了摩登百货的三楼职员之一，与姜经理一样，这个人最初也是罗氏商行的员工，当初也是在姜经理的鼓动下，跟随他去了时迈百货，可谓是唯姜经理的马首是瞻。<br/><br/> “所以死的人……真的是‘姜经理’？”<br/><br/> 罗夏至眉头一紧，说出了刚才就有的猜想。<br/><br/> “是……”<br/><br/> 那人点点头。<br/><br/> “怎么就跳楼了呢？不是说李家的两兄弟高薪聘请你们么？到时候不但能年底分红，还有股票可以分，多好的待遇啊，换我可舍不得死。”<br/><br/> 罗云泽狠毒地讽刺道，“再说了，罗家的律师可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要求他把这几年来贪污以及同‘黄牛’合作倒卖的那部分货款给全额补上即可。他现在不应该大摇大摆地在摩登百货的高级经理办公室里上班么？死什么呢？”<br/><br/> “大少爷，您这么说，真的是羞杀我们了。”<br/><br/> 那人低下头，眼眶泛红，罗夏至默默地递上了手帕。<br/><br/> “根本就没有什么两倍的工资。我们到了摩登百货后，李家兄弟就变了面目，只肯给我们原来谈好工资的一半。我们想要争辩，却拿不出白纸黑字的合同……当初谈工资，也是姜经理帮我们去谈的。他一早就被巡捕房抓走了，根本不能给我们作证。”<br/><br/> 男人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br/><br/> “本来一半的工资也过得去。谁知道一个月之内，李家居然连续降薪三次，说我们是第一年入职的员工，就要按照学徒工的工资给我们。少爷，学徒工的工资啊，别说养活一家人了，只我一个人的吃喝也不够。不过那时候，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我们是背弃了主家，跳槽去的摩登。我们也想去别处寻工作，但是全上海有点名气的洋行，商社，售货店都不会要我们的，怕李家罗家一起得罪……我们也只好在摩登百货待下来了。”<br/><br/>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br/><br/> 罗夏至微微叹气。<br/><br/> 这些人咎由自取，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道德高尚。至于同情什么的，他们还真的不配。<br/><br/> “姜经理呢？是因为被降低了工资跳楼么？我记得他当年在时迈的时候，就已经在市郊买了一栋小楼，就算靠着房租也能过的衣食无忧吧？”<br/><br/> 毕竟这时候已经有大量外地移民涌入上海寻找工作，一栋小楼可以拆分成好几部分租给不同的人家，不然怎么会有“七十二家房客”之说呢。就连楼梯间，灶头间都能分开租给人住呢。<br/><br/> “不提了……为了帮姜经理堵上这几年的窟窿，姜太太把能卖的都卖了。最后为了将他从巡捕房保释出来，连娘家的陪嫁大床<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