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刻，雨女眼中的恍惚迷离恢复清明，瞪着眼看男子，“不对，你，你不是师父！！你是什么人！”<br />
可惜她醒悟得太晚，纵使双目泣血，也是错付于人。<br />
开山斧劈至半空时，那滴属于长右先祖的眼泪被一阵金光推过来，融入到暗黄色的古铜斧身。<br />
时间仿佛停滞，范一摇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br />
她知道，这是开山斧被成功锻造的迹象。<br />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又会看到什么。<br />
……<br />
“凤凰大叔，那些人是谁呀？”<br />
范一摇站在山巅，俯视着山下潮水般的人流。<br />
她身边的男人温声道：“他们是九州之外的灵族。”<br />
范一摇好奇：“九州之外？九州之外也有灵族么？”<br />
男人道：“那当然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滋生相应的灵力，也会哺育出对应的灵族。比如华夏土地滋养了九州，倭国土地上滋养出东瀛，希腊土地上滋养出奥林匹斯……”<br />
范一摇：“那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的灵界好好待着，来我们九州做什么？”<br />
“九州境内树立九鼎，子民繁衍昌盛，是目前东方最强大的灵界，自然会吸引周围弱小的灵族过来了。”<br />
“他们过来做什么？”<br />
“学习我们，依附我们，朝拜我们。”<br />
“咦，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们就不怕这样对他们毫无保留，会被超越，被反噬么？”<br />
“不会。”<br />
“为什么？”<br />
“因为我们足够强大。”<br />
范一摇听了男人的话，沉默良久，忽然问：“那我们，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么？”<br />
……<br />
范一摇猛地睁开眼。<br />
停滞的时间恢复，开山斧自高空重重劈下，一层层击穿了雨女缔造的水雾结界，直逼她面门。<br />
雨女那双惊恐的眼瞳中，倒映出开山斧的青绿色倒影。<br />
“这是……这是锻造开山斧的阴阳水法阵！”雨女倏然转向不远处的杏衣男子，目眦欲裂，“你！是你！你竟敢欺骗君名大人，君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br />
范一摇听得皱眉，然而她已经没有机会搞清楚雨女这番话的意思了，开山斧为九鼎所化，天地万物，没有它劈不开的东西。<br />
雨女在它的威压下瞬间化为了水雾，范一摇本以为会听见她的惨叫，然而在雨女雾化的一瞬，却听到一声释然的笑——<br />
“真好，不是师父……杀我的，不是师父……”<br />
范一摇有片刻的怔然，随即“哗”一声，被兜头浇了一脸的水。<br />
随着雨女的陨落，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水，如瀑布般骤然坠落，将室内三人全都淋湿。<br />
绵密阴潮闷得人窒息的空气瞬间肃清，范一摇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那种困得人发狂的憋闷感。<br />
“一摇，你没事吧？”<br />
雨女死了，对外面的凡人攻击自然也就停歇，江南渡第一时间赶回茶楼，将落汤鸡般的范一摇揽入怀中。<br />
“大师兄，我没事。”范一摇抹了把脸，回头去寻那杏衣男子，可室内哪还有人影。<br />
“总镖头，你去哪里呀！”运红尘见范一摇忽然挣脱大掌柜的怀抱，飞一样地跑出茶楼，不由大喊。<br />
可她实在是筋疲力尽，已经没力气追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大掌柜脸色难看地独自追出去。<br />
因为雨女刚才制造出的混乱，此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br />
范一摇很快看到了那道杏色的背影。<br />
“孟埙！”<br />
男人脚步停了下来，似是迟疑片刻，才转过身，打开折扇轻摇，虽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笑容却还是熟悉的样子。<br />
“我的小狗狗真聪明，终究还是认出了我啊。”<br />
第56章 索命<br />
范一摇一步一步走上前, 本就圆圆的杏眼睁大，映出男子的身影。<br />
她浑身湿透，头发一缕缕贴在额上, 衣袖衣摆还在滴水，看起来十分狼狈。<br />
但她的眼眸却极亮。<br />
“这雨女，是你故意引来的？”<br />
范一摇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费了好大力气才问出这句话。<br />
孟埙唇边笑容微敛, 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br />
这一刻, 世界似乎也变得极为安静, 仿佛只有相望的两人，以及那轻轻的摇扇声。<br />
范一摇心中祈祷听见否定的答案。<br />
然而最终，孟埙却道：“没错, 是我引来的。”<br />
范一摇睫毛微颤, 抖掉上面一颗水珠，“那……让雨女杀掉云嫂的丈夫，引她痛哭酿成水患，也是你指使的？”<br />
孟埙这回脸上彻底没有了笑容, 漆黑的眼看着范一摇，只简短答了一个字：“是。”<br />
一场大水, 害得多少门户一夜倾覆, 千亩良田变成水泽。而那云嫂更是葬送一生的幸福, 从此枕边无人应答。<br />
而这一切, 居然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br />
“为什么？”<br />
范一摇深吸一口气, 感觉如果不这样做, 就会窒息。<br />
孟埙淡淡道：“若无水患, 烛龙不会被你逼迫交出开山斧。而锻造开山斧以阴阳水法阵为最佳, 需上古长右神力作引。雨女那里有数万年前长右族长之泪, 东瀛人想夺取开山斧，我便顺水推舟，将雨女引来，一举两得。”<br />
一举两得……真是好一个一举两得。<br />
范一摇手中烛息刀越握越紧，终于没法克制心中滔天怒火，向着孟埙劈砍过去。<br />
可是让范一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格挡，让这一刀结结实实地从左肩横贯前胸。<br />
杏色锦缎被割开，下面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br />
范一摇心中震动，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人早已是一具枯骨。<br />
苍白冰冷的手握上她持刀的手腕，却没有将烛息刀从身体里拔出，而是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br />
范一摇不得不仰起头，才能与之对视。<br />
“永沛县水患，固然死了不少人。可是相比于在这混乱世道下横死的性命，又算的什么？那雨女痴恋师尊成狂，单是这一个疯子，为了她一己私怨，就可以让我华夏土地数百村庄惨遭荼毒，千万子民变成孤魂野鬼。与其在这里谴责我连累无辜，倒不如快点想办法淬炼剩下的铜器。”<br />
孟埙声音冷漠，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犹如千斤之重。<br />
这让范一摇想到锻造开山斧时看到的回忆。<br />
那我们，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么？<br />
她这样问。<br />
回忆里，她没有等到凤凰的答案。<br />
而在现实的当下，她以一种残忍的代价，等到了答案。<br />
孟埙轻轻推开她，带着烛息刀一并归还，转身离开。<br />
“为了淬炼剩下的铜器，你还要伤及多少人？一人之性命都不知珍重，又何来护佑这片土地生灵？”范一摇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大声质问。<br />
远古的天神如今只剩残破的躯壳，他站在夕阳染血的街道上，却<br />
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透着疲惫与无奈。<br />
“小狗狗，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重立九鼎是为国运。而国运，是要血与肉来换的。”<br />
范一摇呆呆看着孟埙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直到一阵风吹过，带起湿衣的寒凉，才让她猛地一个机灵，回过神来。<br />
一件带着暖意的外袍自身后将她兜头裹住。<br />
熟悉的气息让范一摇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br />
“大师兄……”她闭上眼，轻唤一声。<br />
“嗯。”江南渡回应，用衣服给范一摇擦着湿发，顺便在她头上揉了揉。<br />
“一摇，这注定是一条艰难险阻之路，既然决定走下去，就坚定向前，不必受他人干扰。”<br />
湿透的少女像只可怜的流浪小狗，扬起脸看他，“可是师兄，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听谁的，该如何走下面的路。”<br />
江南渡目光温和，温暖有力的手掌按在她肩头，道：“那就以你自己的方式去走，走着走着，也就知道该如何了。”<br />
范一摇抽了抽鼻子，任由师兄牵着手，向他们停在茶楼附近的马车走。<br />
行至半路，江南渡突然问：“一摇，你为什么如此在意他？”<br />
范一摇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br />
江南渡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就是那个人，你似乎很难接受他的恶行。”<br />
“哦……你说孟埙啊……”范一摇垂着头，闷声好久，才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原本他在我心中，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吧，所以不愿看到皎月蒙尘。”<br />
江南渡的手无意识攥紧。<br />
范一摇一声吃痛，抬头看他：“大师兄，你怎么啦？”<br />
江南渡及时掩去眼中郁色，“没什么。”<br />
看来，在小师妹心中，他并非皎月。<br />
所以即便知道他曾恶贯满盈，也不会成为心结，令她惦念如斯。<br />
……<br />
江南渡架马车，先将云嫂送回家。</p>
可惜她醒悟得太晚，纵使双目泣血，也是错付于人。<br />
开山斧劈至半空时，那滴属于长右先祖的眼泪被一阵金光推过来，融入到暗黄色的古铜斧身。<br />
时间仿佛停滞，范一摇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br />
她知道，这是开山斧被成功锻造的迹象。<br />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又会看到什么。<br />
……<br />
“凤凰大叔，那些人是谁呀？”<br />
范一摇站在山巅，俯视着山下潮水般的人流。<br />
她身边的男人温声道：“他们是九州之外的灵族。”<br />
范一摇好奇：“九州之外？九州之外也有灵族么？”<br />
男人道：“那当然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滋生相应的灵力，也会哺育出对应的灵族。比如华夏土地滋养了九州，倭国土地上滋养出东瀛，希腊土地上滋养出奥林匹斯……”<br />
范一摇：“那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的灵界好好待着，来我们九州做什么？”<br />
“九州境内树立九鼎，子民繁衍昌盛，是目前东方最强大的灵界，自然会吸引周围弱小的灵族过来了。”<br />
“他们过来做什么？”<br />
“学习我们，依附我们，朝拜我们。”<br />
“咦，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们就不怕这样对他们毫无保留，会被超越，被反噬么？”<br />
“不会。”<br />
“为什么？”<br />
“因为我们足够强大。”<br />
范一摇听了男人的话，沉默良久，忽然问：“那我们，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么？”<br />
……<br />
范一摇猛地睁开眼。<br />
停滞的时间恢复，开山斧自高空重重劈下，一层层击穿了雨女缔造的水雾结界，直逼她面门。<br />
雨女那双惊恐的眼瞳中，倒映出开山斧的青绿色倒影。<br />
“这是……这是锻造开山斧的阴阳水法阵！”雨女倏然转向不远处的杏衣男子，目眦欲裂，“你！是你！你竟敢欺骗君名大人，君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br />
范一摇听得皱眉，然而她已经没有机会搞清楚雨女这番话的意思了，开山斧为九鼎所化，天地万物，没有它劈不开的东西。<br />
雨女在它的威压下瞬间化为了水雾，范一摇本以为会听见她的惨叫，然而在雨女雾化的一瞬，却听到一声释然的笑——<br />
“真好，不是师父……杀我的，不是师父……”<br />
范一摇有片刻的怔然，随即“哗”一声，被兜头浇了一脸的水。<br />
随着雨女的陨落，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水，如瀑布般骤然坠落，将室内三人全都淋湿。<br />
绵密阴潮闷得人窒息的空气瞬间肃清，范一摇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那种困得人发狂的憋闷感。<br />
“一摇，你没事吧？”<br />
雨女死了，对外面的凡人攻击自然也就停歇，江南渡第一时间赶回茶楼，将落汤鸡般的范一摇揽入怀中。<br />
“大师兄，我没事。”范一摇抹了把脸，回头去寻那杏衣男子，可室内哪还有人影。<br />
“总镖头，你去哪里呀！”运红尘见范一摇忽然挣脱大掌柜的怀抱，飞一样地跑出茶楼，不由大喊。<br />
可她实在是筋疲力尽，已经没力气追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大掌柜脸色难看地独自追出去。<br />
因为雨女刚才制造出的混乱，此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br />
范一摇很快看到了那道杏色的背影。<br />
“孟埙！”<br />
男人脚步停了下来，似是迟疑片刻，才转过身，打开折扇轻摇，虽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笑容却还是熟悉的样子。<br />
“我的小狗狗真聪明，终究还是认出了我啊。”<br />
第56章 索命<br />
范一摇一步一步走上前, 本就圆圆的杏眼睁大，映出男子的身影。<br />
她浑身湿透，头发一缕缕贴在额上, 衣袖衣摆还在滴水，看起来十分狼狈。<br />
但她的眼眸却极亮。<br />
“这雨女，是你故意引来的？”<br />
范一摇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费了好大力气才问出这句话。<br />
孟埙唇边笑容微敛, 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br />
这一刻, 世界似乎也变得极为安静, 仿佛只有相望的两人，以及那轻轻的摇扇声。<br />
范一摇心中祈祷听见否定的答案。<br />
然而最终，孟埙却道：“没错, 是我引来的。”<br />
范一摇睫毛微颤, 抖掉上面一颗水珠，“那……让雨女杀掉云嫂的丈夫，引她痛哭酿成水患，也是你指使的？”<br />
孟埙这回脸上彻底没有了笑容, 漆黑的眼看着范一摇，只简短答了一个字：“是。”<br />
一场大水, 害得多少门户一夜倾覆, 千亩良田变成水泽。而那云嫂更是葬送一生的幸福, 从此枕边无人应答。<br />
而这一切, 居然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br />
“为什么？”<br />
范一摇深吸一口气, 感觉如果不这样做, 就会窒息。<br />
孟埙淡淡道：“若无水患, 烛龙不会被你逼迫交出开山斧。而锻造开山斧以阴阳水法阵为最佳, 需上古长右神力作引。雨女那里有数万年前长右族长之泪, 东瀛人想夺取开山斧，我便顺水推舟，将雨女引来，一举两得。”<br />
一举两得……真是好一个一举两得。<br />
范一摇手中烛息刀越握越紧，终于没法克制心中滔天怒火，向着孟埙劈砍过去。<br />
可是让范一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格挡，让这一刀结结实实地从左肩横贯前胸。<br />
杏色锦缎被割开，下面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br />
范一摇心中震动，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人早已是一具枯骨。<br />
苍白冰冷的手握上她持刀的手腕，却没有将烛息刀从身体里拔出，而是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br />
范一摇不得不仰起头，才能与之对视。<br />
“永沛县水患，固然死了不少人。可是相比于在这混乱世道下横死的性命，又算的什么？那雨女痴恋师尊成狂，单是这一个疯子，为了她一己私怨，就可以让我华夏土地数百村庄惨遭荼毒，千万子民变成孤魂野鬼。与其在这里谴责我连累无辜，倒不如快点想办法淬炼剩下的铜器。”<br />
孟埙声音冷漠，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犹如千斤之重。<br />
这让范一摇想到锻造开山斧时看到的回忆。<br />
那我们，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么？<br />
她这样问。<br />
回忆里，她没有等到凤凰的答案。<br />
而在现实的当下，她以一种残忍的代价，等到了答案。<br />
孟埙轻轻推开她，带着烛息刀一并归还，转身离开。<br />
“为了淬炼剩下的铜器，你还要伤及多少人？一人之性命都不知珍重，又何来护佑这片土地生灵？”范一摇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大声质问。<br />
远古的天神如今只剩残破的躯壳，他站在夕阳染血的街道上，却<br />
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透着疲惫与无奈。<br />
“小狗狗，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重立九鼎是为国运。而国运，是要血与肉来换的。”<br />
范一摇呆呆看着孟埙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直到一阵风吹过，带起湿衣的寒凉，才让她猛地一个机灵，回过神来。<br />
一件带着暖意的外袍自身后将她兜头裹住。<br />
熟悉的气息让范一摇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br />
“大师兄……”她闭上眼，轻唤一声。<br />
“嗯。”江南渡回应，用衣服给范一摇擦着湿发，顺便在她头上揉了揉。<br />
“一摇，这注定是一条艰难险阻之路，既然决定走下去，就坚定向前，不必受他人干扰。”<br />
湿透的少女像只可怜的流浪小狗，扬起脸看他，“可是师兄，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听谁的，该如何走下面的路。”<br />
江南渡目光温和，温暖有力的手掌按在她肩头，道：“那就以你自己的方式去走，走着走着，也就知道该如何了。”<br />
范一摇抽了抽鼻子，任由师兄牵着手，向他们停在茶楼附近的马车走。<br />
行至半路，江南渡突然问：“一摇，你为什么如此在意他？”<br />
范一摇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br />
江南渡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就是那个人，你似乎很难接受他的恶行。”<br />
“哦……你说孟埙啊……”范一摇垂着头，闷声好久，才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原本他在我心中，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吧，所以不愿看到皎月蒙尘。”<br />
江南渡的手无意识攥紧。<br />
范一摇一声吃痛，抬头看他：“大师兄，你怎么啦？”<br />
江南渡及时掩去眼中郁色，“没什么。”<br />
看来，在小师妹心中，他并非皎月。<br />
所以即便知道他曾恶贯满盈，也不会成为心结，令她惦念如斯。<br />
……<br />
江南渡架马车，先将云嫂送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