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哪种世界末日？”傅修辞问，“天启四骑士？还是玛雅预言？”<br />
“都不是，或许就只是最普通的全球突发极寒天气？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反正对我这种三天两头感冒的人来说，光是天气冷这一点就足够杀死我了。”<br />
宁书禾笑着这么说，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幼稚。<br />
但傅修辞沉默着，好像在认真听她说。<br />
“人类销声匿迹，植物凋零，动物哀嚎，到处都是尸体，天空是灰色的、紫色的，月亮却鲜亮如血？”宁书禾发着呆，继续同他描述，“就好像……世界已经毁灭，只有这间房子是安全的。”<br />
“嗯，说不准真是这样。”傅修辞煞有介事，“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管你去哪儿，可都要带着我一起活下去。”<br />
沉默许久。<br />
宁书禾问：“那三叔有自己的想法吗？”<br />
“嗯？”<br />
“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你会去哪里？”<br />
“既然我们书禾说了这间房子是安全的，那就呆在这里吧。”<br />
“三叔不像是会追求安逸的人。”<br />
“但这儿有你，不是么？”<br />
宁书禾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似地问他：“那我要是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起来呢？”<br />
傅修辞一挑眉：“不想管我？”<br />
“我没这么说。”<br />
“你说的那意思也差不多。”<br />
宁书禾笑了一声。<br />
没再说话，傅修辞微微低头，嘴唇轻碰她颈侧的皮肤。<br />
她太傻。<br />
若有朝一日这世界真的灰飞烟灭，根本不会有这么温暖的安全屋，也根本无处供她躲藏。<br />
哪怕是颠沛流离，哪怕走向死亡。<br />
她也只能和他困在一处，日复一日的，只能和他在一起。<br />
【作者有话要说】<br />
话说段评应该是开了，没有人玩咩（戳手指）<br />
第42章 chapter 42 偏向<br />
春节后, 两人回到圣彼得堡，宁书禾暂还时间自由，借着画展和采风的由头, 或许还能再拖延一周，但傅修辞不能，自春节那天开始, 他被迫留在酒店进行视频会议和长时间工作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br />
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 还是宁书禾主动向他提：“三叔, 要不你还是赶紧回北城吧。”<br />
无它, 只是因为最近她真有种这世界没他就转不起来了的感觉。<br />
春节期间家里家外有多少人情要走，傅修辞实在推拒不开，宁书禾也知道, 像他这样赚钱都要按分钟算的人, 能陪着她在俄罗斯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浪掷光阴实属不易。<br />
更何况，从圣诞节到春节，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除了在她巡展期间, 除了傅修辞偶尔会待在她的休息室里办公的那几天外，宁书禾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他处理工作。<br />
她猜测, 傅修辞在北城忙得脚不离地的那段时间, 或许也有部分的忙碌是为能安心过这长假而奔波。<br />
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br />
不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即使他也从未标榜过做这些是为了能陪她, 宁书禾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不愿再霸占他的时间。<br />
傅修辞听见她这么说, 还因此闹了一通别扭, 觉得她是不想和他独处, 要赶他走。<br />
骗得宁书禾使了浑身解数哄他好久, 才发现他压根没生气，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卖可怜的，宁书禾直接不搭理他了。<br />
结果傅修辞又来那一套：“要不我也哄哄你？”<br />
他哄人的方式还是只有那一种。<br />
最后遭殃的还是宁书禾自己。<br />
他还问：“我把你哄好没有？”<br />
宁书禾：“……”<br />
浮浪……<br />
订了初五回北城的机票，临行前，傅修辞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一点，他实在不放心她，认真问她一个人在这儿行不行？要不要叫个人过来陪她。<br />
宁小姐不领情，嫌他没事找事，她都是个成年人了，而且也是在国外生活惯了的，有翻译器，最大的语言问题也能解决，哪有什么行不行。<br />
只是，该逛的地方都已经和他逛过了，剩她一个人继续赖在这儿到处瞎溜达好像也没什么意思。<br />
所以在犹豫之后，宁书禾还是提出：“三叔，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北城？”<br />
“赶着回去派压岁钱？”傅修辞笑着，把行李箱合上，伸臂把她拉过来，半开玩笑的语气，“我是挺想，不过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接机，看见你和我——”<br />
话没说完，宁书禾顺着他的力，膝盖往床边一抵，转身坐在他的腿上，听他这么一提，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傅修辞，我突然想起来……”<br />
称呼又变回来了。<br />
她的外套滑落，傅修辞低头亲亲她的肩膀：“嗯？”<br />
“你出国这么久，用的什么借口？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用了年假还没人问你去哪里吧。”宁书禾语气严肃许多。<br />
傅修辞简单回答：“出差。”<br />
宁书禾了然，又问：“那他们知道你是来俄罗斯的吗？”<br />
傅修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笑着揶揄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知道怕了？”<br />
宁书禾瞥他，语气平平：“才不怕，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跑过来骚扰我。”<br />
傅修辞：“……”<br />
“开玩笑的。”宁书禾笑笑，而后情绪又落下去，“所以你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br />
“其他人？包括谁？”傅修辞注意到她话里的重点。<br />
“傅家其他人。”宁书禾回答。<br />
“没必要解释。”傅修辞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他们以为我在英国。”<br />
宁书禾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说出自己的考量：“可是……航班信息不是很容易查到？签证、消费记录什么的也是，还有通话和网络ip，不是都很明显吗？如果是出差的话，英国那边应该有对接人，对方值得信任吗？”<br />
傅修辞没回答，只是安静注视着她，听语气，她好像对这些十分熟悉。<br />
宁书禾觉得莫名，眨了眨眼问他：“怎么了？”<br />
“书禾。”傅修辞的态度突然认真起来，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只是出差而已，没人会这么监视我，没有价值，也没有必要。”<br />
宁书禾倏然愣住。<br />
监视……<br />
这的确是监视。<br />
可悲的是她现在才意识到，从前这种行为都被她们下意识地美化为“报备”，宁书禾不作声了。<br />
傅修辞神色稍正，抬手抚过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有人这么对你了？”<br />
宁书禾一时间没说话，感受到肩胛骨上贴着傅修辞的手掌，温热触感，安抚的意味，她觉得心口处好像梗着团棉花似的，扯了扯嘴角，笑得实在艰难：“……怎么会。”<br />
说话时，她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却显得更勉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br />
表现得太假了……<br />
傅修辞看着她，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的笑意也很淡，再次向她确认：“真没有？”<br />
宁书禾一下咬住唇，低下头，头发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傅修辞眉心紧蹙，手掌微微用力，试图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她几分固执地挣扎开，她还不忘了回答一句：“没有。”<br />
语气苍白，毫无说服力。<br />
任谁来都不会信。<br />
闻言，傅修辞微怔，因为察觉她的音色潮湿，倏然抬手去扳她的下巴，看清她的脸时，却愣住了。<br />
她的眼睛落在灯光下，睫毛好似被濡湿，粘连成簇状，眼底却是被清水洗净后清透的澄亮，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刚刚那一瞬的憋闷只是他的错觉。<br />
傅修辞什么也没说，手掌用力，不由分说地把她揽入怀里，嗓音低沉：“我知道了。”<br />
宁书禾吸了吸鼻子，再抬眼看他，无端笑了一声：“三叔又知道什么了……”<br />
傅修辞垂眸，看她片刻，语调沉沉：“至少知道了我们书禾有在我面前不愿意说出口的难处。”<br />
宁书禾微怔，偏过头看他的眼睛，那目光如轻雪般，她垂下眼，手掌覆在他胸口，隔着衣料和血肉，触及那有力的心跳。<br />
她知道傅修辞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依旧是从前在她面前时无比包容的态度，抛开情/欲，也好似那夜薄月斜落，醉酒闲聊时，他说：<br />
如果立场不能中立，言论就会有失偏颇。<br />
那时她总以为傅修辞会想方设法为傅祈年说好话，可后来回想，他从一开始就是偏向她的。<br />
在严肃的课题上，傅修辞向来不追问，更不审判。<br />
眼下也是如此，好似只是站在最平等的立场，以长辈般宽容又温和的态度，问她：<br />
愿意和我说说么？<br />
不愿意，觉得说不出口。<br />
没关系，那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br />
应该没人能拒绝他这般哄人的话，更何况谁都知道——<br />
只要傅三叔想，他就真的能帮到忙。<br />
但他如果不想呢？<br />
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弄不懂的心态，宁书禾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只觉得心底微凉，而后好似颓然地泄了气，双臂抬起，无声地拥抱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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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修辞沉默着，好像在认真听她说。<br />
“人类销声匿迹，植物凋零，动物哀嚎，到处都是尸体，天空是灰色的、紫色的，月亮却鲜亮如血？”宁书禾发着呆，继续同他描述，“就好像……世界已经毁灭，只有这间房子是安全的。”<br />
“嗯，说不准真是这样。”傅修辞煞有介事，“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管你去哪儿，可都要带着我一起活下去。”<br />
沉默许久。<br />
宁书禾问：“那三叔有自己的想法吗？”<br />
“嗯？”<br />
“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你会去哪里？”<br />
“既然我们书禾说了这间房子是安全的，那就呆在这里吧。”<br />
“三叔不像是会追求安逸的人。”<br />
“但这儿有你，不是么？”<br />
宁书禾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似地问他：“那我要是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起来呢？”<br />
傅修辞一挑眉：“不想管我？”<br />
“我没这么说。”<br />
“你说的那意思也差不多。”<br />
宁书禾笑了一声。<br />
没再说话，傅修辞微微低头，嘴唇轻碰她颈侧的皮肤。<br />
她太傻。<br />
若有朝一日这世界真的灰飞烟灭，根本不会有这么温暖的安全屋，也根本无处供她躲藏。<br />
哪怕是颠沛流离，哪怕走向死亡。<br />
她也只能和他困在一处，日复一日的，只能和他在一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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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后, 两人回到圣彼得堡，宁书禾暂还时间自由，借着画展和采风的由头, 或许还能再拖延一周，但傅修辞不能，自春节那天开始, 他被迫留在酒店进行视频会议和长时间工作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br />
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 还是宁书禾主动向他提：“三叔, 要不你还是赶紧回北城吧。”<br />
无它, 只是因为最近她真有种这世界没他就转不起来了的感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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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测, 傅修辞在北城忙得脚不离地的那段时间, 或许也有部分的忙碌是为能安心过这长假而奔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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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即使他也从未标榜过做这些是为了能陪她, 宁书禾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不愿再霸占他的时间。<br />
傅修辞听见她这么说, 还因此闹了一通别扭, 觉得她是不想和他独处, 要赶他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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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人的方式还是只有那一种。<br />
最后遭殃的还是宁书禾自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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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禾：“……”<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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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姐不领情，嫌他没事找事，她都是个成年人了，而且也是在国外生活惯了的，有翻译器，最大的语言问题也能解决，哪有什么行不行。<br />
只是，该逛的地方都已经和他逛过了，剩她一个人继续赖在这儿到处瞎溜达好像也没什么意思。<br />
所以在犹豫之后，宁书禾还是提出：“三叔，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北城？”<br />
“赶着回去派压岁钱？”傅修辞笑着，把行李箱合上，伸臂把她拉过来，半开玩笑的语气，“我是挺想，不过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接机，看见你和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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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国这么久，用的什么借口？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用了年假还没人问你去哪里吧。”宁书禾语气严肃许多。<br />
傅修辞简单回答：“出差。”<br />
宁书禾了然，又问：“那他们知道你是来俄罗斯的吗？”<br />
傅修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笑着揶揄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知道怕了？”<br />
宁书禾瞥他，语气平平：“才不怕，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跑过来骚扰我。”<br />
傅修辞：“……”<br />
“开玩笑的。”宁书禾笑笑，而后情绪又落下去，“所以你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br />
“其他人？包括谁？”傅修辞注意到她话里的重点。<br />
“傅家其他人。”宁书禾回答。<br />
“没必要解释。”傅修辞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他们以为我在英国。”<br />
宁书禾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说出自己的考量：“可是……航班信息不是很容易查到？签证、消费记录什么的也是，还有通话和网络ip，不是都很明显吗？如果是出差的话，英国那边应该有对接人，对方值得信任吗？”<br />
傅修辞没回答，只是安静注视着她，听语气，她好像对这些十分熟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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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禾倏然愣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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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监视。<br />
可悲的是她现在才意识到，从前这种行为都被她们下意识地美化为“报备”，宁书禾不作声了。<br />
傅修辞神色稍正，抬手抚过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有人这么对你了？”<br />
宁书禾一时间没说话，感受到肩胛骨上贴着傅修辞的手掌，温热触感，安抚的意味，她觉得心口处好像梗着团棉花似的，扯了扯嘴角，笑得实在艰难：“……怎么会。”<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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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辞什么也没说，手掌用力，不由分说地把她揽入怀里，嗓音低沉：“我知道了。”<br />
宁书禾吸了吸鼻子，再抬眼看他，无端笑了一声：“三叔又知道什么了……”<br />
傅修辞垂眸，看她片刻，语调沉沉：“至少知道了我们书禾有在我面前不愿意说出口的难处。”<br />
宁书禾微怔，偏过头看他的眼睛，那目光如轻雪般，她垂下眼，手掌覆在他胸口，隔着衣料和血肉，触及那有力的心跳。<br />
她知道傅修辞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依旧是从前在她面前时无比包容的态度，抛开情/欲，也好似那夜薄月斜落，醉酒闲聊时，他说：<br />
如果立场不能中立，言论就会有失偏颇。<br />
那时她总以为傅修辞会想方设法为傅祈年说好话，可后来回想，他从一开始就是偏向她的。<br />
在严肃的课题上，傅修辞向来不追问，更不审判。<br />
眼下也是如此，好似只是站在最平等的立场，以长辈般宽容又温和的态度，问她：<br />
愿意和我说说么？<br />
不愿意，觉得说不出口。<br />
没关系，那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br />
应该没人能拒绝他这般哄人的话，更何况谁都知道——<br />
只要傅三叔想，他就真的能帮到忙。<br />
但他如果不想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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