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中，玉手覆在他的脖颈，法力暗送，助其吞咽。“这是太上老君给我的金丹，他年龄大了脚程慢，过会儿才能赶到。沉香，你快去劈山，放心把人交给我。”<br/><br/> 沉香眼看着舅舅的状况暂且稳定，这才从崩溃的情绪中缓和下来。他无法想象嫦娥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天廷赶到凡间的，见她额头细汗密密，心下无尽感激。<br/><br/> 沉香郑重抱拳：“姨母，沉香去也！”<br/><br/> 目送沉香提斧而去，嫦娥附身查看杨戬的气色，将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输送真气：“杨戬，嫦娥与你一起坚守住元神。”<br/><br/> 不灭的心<br/><br/> 斧光照彻天地，华山倏然崩出一道垂直的裂缝。金光散去，大地归于夜色，裂缝中却乍然现出一息一息的七彩炫光，柔和润泽。<br/><br/> 沉香身在空中，望着山体中不知缘何出现的异样光彩，忽然生出有一种预感，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天神斧的力道似乎被那发光处阻断，仅仅劈裂了山体，却没能劈开囚禁了母亲二十余年的那道光柱。<br/><br/> 沉香俯冲下去，重新回到秘牢。那块巨大的半透明的炫彩岩石就嵌在光柱上方，将满池曲水照映得色彩斑斓。<br/><br/> “娘，那是什么？”<br/><br/> “女娲补天用的七彩石，也是华山之心，没想到会在这里。”<br/><br/> 王母娘娘的声音又在秘牢中响起，仿佛是借着光柱往外发散的：“沉香，其实女娲娘娘早就知道会有修改天条这一天，新的天条就嵌在这块七彩石中。你若想救出你娘，就必须劈开七彩石，毁了新天条。”<br/><br/> 沉香瞠目。<br/><br/> 王母轻蔑而笑：“难道我就不懂万物繁衍生息自有其定律？难道我就不懂用新天条来治理新生事物？告诉你，我什么都懂，只是还没有到修改天条的时机罢了。”<br/><br/> 沉香脊背生寒，朝着虚无的空气虚心问道：“时机何时才能成熟？”<br/><br/> “新天条该出世的时候，七彩石就会融化成新天条飞上天廷。但万一七彩石受到外力的冲击，它就会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挽救。沉香，你的确拥有了前无古人的无边法力，也有了博爱之心和牺牲精神。你希望为三界造福，天条不改照样可以造福三界，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在救你母亲和保新天条之间选一个。”<br/><br/> “选一个？”沉香眉头皱得死紧，慢慢咀嚼着王母的话。<br/><br/> 瑶池内满殿哗然，玉帝问王母道：“华山山心就是新天条？这朕怎么不知道？”<br/><br/> 王母娇俏一笑：“二郎神亲手把三圣母压在华山下，他自己都不知道，陛下如何知道？”<br/><br/>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br/><br/> 当年沉香被投入八卦炉后，王母仍不放心，按照原本的计划暗中将乾坤钵移开，把杨戬设下的咒语破解换掉，这才偶然间发现了华山山心的秘密，又不动声色地将乾坤钵原样罩了回去，同谁也没有透露。后来观音菩萨提出赌沉香救母，王母心知无论沉香会不会毁了七彩石都对天廷无害，便先作出一副假意担忧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必胜的预判。这时见问，王母也不便当着众仙的面将这些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只囫囵遮掩了过去。<br/><br/> 云镜中，沉香孤零零地立在池水边，水光幽幽地在他面上映出波动的浅浅光斑，更添寂寞。<br/><br/> 选一个……<br/><br/> 选哪个？<br/><br/> 要救母亲，就得把光柱连同七彩石一起劈开，新天条就毁了。这天条不是他刘沉香的天条，而是人、神、鬼三界的天条，他怎能因小失大？<br/><br/> 要保天条，就得放弃继续劈山，等到不远的子时来临之际，母亲就会魂飞魄散。他身为人子，见死而不救，于心何忍？孝道焉存？<br/><br/> 如果像条狗一样跪地乞求王母打开光柱呢？沉香翻来覆去地想着。<br/><br/> 不，她不会答应的，这是一场三界瞩目的赌约，他怎么能奢望对赌的敌手帮自己取胜？况且，他不是一个人，他背后站着从积雷山到刘家村的数百同袍，这些同袍<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铸成了他之所以能够走到这临近成功的最后一步的血肉，铸成了他之所以有勇气完成路上的一切挑战的脊梁。假如他向王母低了头，就等于压着数百颗人头一起向天廷俯首屈服。<br/><br/> 他有何资格代表斗战胜佛与净坛使者低这个头？<br/><br/> 他有何资格代表平天大圣与圣婴大王低这个头？<br/><br/> 他有何资格代表丁香和小玉低这个头？<br/><br/> 他有何资格代表妖众与村民低这个头？<br/><br/> 又有何资格代表苦心孤诣的舅舅低这个头？<br/><br/> 轻易便读懂了唯一可选的答案，杨婵道：“沉香，你不要难过，你做的是对的。娘现在只盼望着子时能够晚一点到，让娘再多看你两眼。”<br/><br/> “娘，对不起……”沉香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进脚边的泥土，“我一心想救您出去，可没想到到头来却害了您！”<br/><br/> “你不要自责，至少你让大家看到了新的天条，让大家有了希望。”<br/><br/> “可我，却永远失去了希望！”<br/><br/> 记得第一次与母亲阔别相见，是在梦里。梦里桃花正盛，粉瓣飘落，他透过横斜的枝杈望见了她的侧影，风环雨鬓，素裙如莲。<br/><br/> 七彩石的光辉在水面上摇动着，晃得岸边的人也恍若身在梦中。<br/><br/> 可是他知道，这梦永不会醒。<br/><br/> 沉香霍地看向岩洞顶，看向每一个云镜可能抓取的角度，“娘娘，对你威胁最大的人是我，我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请你放过我的母亲！”<br/><br/> “沉香，”杨婵又一次叫出这个牵肠挂肚的名字，每叫一次都安心一分，每叫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你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只要你活着，娘就还活着。你若死了，你让娘还怎么安心地活下去？沉香，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勇敢地去承担你应该去承担的痛苦和责任。”<br/><br/> 沉香喉咙梗住。<br/><br/> “沉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梦里相见时，娘唱的那首歌吗？你刚出生的时候，娘就是用这首儿歌哄着你睡觉。娘最后再给你唱一次，好吗？”<br/><br/> 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第一次没来得及共同经历，却只剩下了最后一首儿歌的时间。<br/><br/>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br/><br/> 每一个音节都禁锢在逝去的时间里，每多唱出一个字，灭亡就降临得更近一些，无法回头。<br/><br/> 沉香痛苦地合上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br/><br/> “树下有个茅草屋……”<br/><br/> 当初满怀无限希冀，跨越重重阻碍走出了刘家村，却到底为何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br/><br/> 因为自己不成器吗？<br/><br/> ……<br/><br/> ……一定是练功的时候总是“差不多”“差不多”，所以到关键时刻总是差一点……<br/><br/> ……<br/><br/> 因为自己太愚昧吗？<br/><br/> ……<br/><br/> ……连你娘为什么被压在华山都不知道，还妄想救出你娘，别做梦了……<br/><br/> ……<br/><br/> “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在追逐……在追逐……”<br/><br/> 他和母亲此生全部的交集，就是在这三丈见方的幽暗秘牢里寥寥数面，而他的父亲，在岁月里不知不觉地老去，用所有短暂易逝的青春守护着最初的山盟海誓。<br/><br/>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br/><br/> 沉香想不起自己曾如何在母亲的臂弯里安然睡去，不<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