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嗯。”<br />
姜莞走得极快，几乎是萧言话音刚落地，余光就瞥见门口冒出的绣鞋一角。<br />
等了片刻，没听到里头响动，姜莞暗示满春留在门外，自己进去。<br />
“民女姜莞见过陛下。”姜莞始终垂眸，行叩拜之礼。<br />
门外的满春跟着跪下。<br />
姜莞垂首，两辈子头一回跪得如此彻底，这万恶的皇权社会。<br />
“起来吧。”萧言随意抬了抬手。<br />
阿福眼皮跳了跳，是他眼花了吗？<br />
姜姑娘起身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残影。<br />
“把门关上。”萧言又指使。<br />
姜莞：“？”<br />
她？<br />
哦原来不是。<br />
阿福迅速过去关上包厢门，顺便自己也退了出去。<br />
看到这一幕的姜莞：“......”<br />
总有种自己即将要被杀人越货的感觉。<br />
短暂的寂静之后，姜莞还是开口：“不知陛下寻民女所谓何事？”<br />
“不是什么大事。”萧言语气寻常。<br />
听得姜莞顿时松了半口气，结果松早了。<br />
“就是想你。”<br />
姜莞：“？”<br />
“入宫。”<br />
姜莞：“？？”<br />
“做做朕的妃子。”<br />
姜莞：“？？？”<br />
“陛下说什么？”姜莞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简直一句比一句惊悚。<br />
萧言微微皱眉：“你何时得的耳疾？”<br />
姜莞只能贴心提醒：“......陛下，民女的年纪已经没有资格参选。”<br />
甭管这位最终目的是什么，皇宫肯定是不能进。<br />
“无妨，花钱买的名额年岁可适当放宽，正好你父亲也被撸了官。”<br />
萧言继续嘴毒道：“两全其美。”<br />
两全其美是这么用的？<br />
姜莞开始怀疑人生。<br />
“陛下，为什么是民女？”姜莞很想知道，她承认自己长得美、心地又善良，还是个大富婆。<br />
但不至于，真不至......<br />
“因为你心眼多，人又坏。”<br />
姜莞：......<br />
我谢谢你啊。<br />
实在没忍住，姜莞抬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嘴能讲出这样的话来。<br />
预想的狠厉阴沉并没有出现，相反，极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张扬的墨发，矜贵奢华的殷红锦袍。<br />
几者相互交映。<br />
如果说沈三是一幅水墨山水画，那萧言就是油画，还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br />
比起沈三的青涩，萧言少年气息更重，眼底明晃晃的恶劣，让人无法忽视。<br />
姜莞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包厢，眼前这位真得是一国之君？<br />
这样的一国之君，柳太后居然能与其斗了近十年？<br />
大燕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了吗？<br />
姜莞忽然不确定自己这辈子是否还能安稳到老。<br />
第14章 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一个被太后扶持起来的少年帝王，至今都无法完全掌控朝堂的皇帝，该会是怎样的形象。<br />
姜莞想过很多。<br />
以倨傲、又或是永远温和隐忍的表面去压下一切不甘和。<br />
自卑又自负，对权力的野心早已浸入骨髓，偏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br />
又或是敏感多疑，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br />
种种。<br />
姜莞脑海里划过许多词，却与眼前人无一相合。<br />
“哦对了。”萧言放下茶盏，无时无刻不在嘴贱道，“你脸皮还厚。”<br />
姜莞：......<br />
却还得咬着牙微笑：“谢陛下夸赞。”<br />
“沈三不错。”萧言将一切挑明道，“可惜朕今日是来截胡的。”<br />
姜莞内心无语良久，半晌才道：“陛下，民女面貌粗鄙，实在不堪为帝妃。”<br />
“无碍。”萧言想也不想道，“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姜莞：......你才丑。<br />
“这样看来，也算相配。”他自顾自言道。<br />
配个鬼啊！死癫公！<br />
“当然，朕也不会让你吃亏。”<br />
呵呵，姜莞忍住没白眼。<br />
她缺那点补偿？<br />
无论萧言说了多少，姜莞始终不为所动。<br />
甚至还见缝插针一句：“陛下，民女与沈三郎君彼此爱慕，情投意合。”<br />
然而萧言压根没听，还在继续：“你是喜欢金子银子还是珠宝首饰？”<br />
“又或是名人字画？”<br />
姜莞：“......”<br />
“当然，人前的宠爱，朕也会尽量。”说到这里，萧言有些勉强。<br />
姜莞捏着丝帕的手逐渐握紧。<br />
她好想揍点什么。<br />
“朕只有一个条件，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妃，不要让任何一个女人接近朕。”<br />
姜莞暗暗深呼吸一次，努力克制道：“恕民女愚笨，无法胜任。”<br />
呵呵，宠妃？<br />
不就是替他挡住四面八方的麻烦，待他全面掌控皇权后，再被一脚踢开的玩意儿？<br />
还补偿，没有权势护着，还不都是过眼云烟。<br />
到最后，说不定她目前拥有的一切都得搭进去。<br />
绝对不可以。<br />
她不允许。<br />
姜莞想了想，抬眸与萧言对视，逐渐不再隐藏：“陛下就不怕民女入宫之后投靠太后娘娘，成为娘娘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br />
“怕，当然怕。”阿福不在，萧言只能亲自倒茶喝，“所以你一定不要被朕抓住了，否则朕只能选择忍痛割爱。”<br />
话落，目光堂而皇之在她脖颈处停留，意思不要太明显。<br />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刺杀朕或太后。”萧言盯着她忽然又道。<br />
姜莞：“？”什么玩意儿？<br />
“放心，两项罪名无轻重之分。”萧言似乎在笑，“都一样诛九族。”<br />
姜莞闻言下意识皱眉，垂眸思索，刚刚的话怎么听着好熟悉......是那天！<br />
她猛地抬头。<br />
“朕可没兴趣偷听臣子家事。”萧言不打自招道，“是阿福路过，偶然听见。”<br />
姜莞会信他鬼话才怪，白氏的安寿堂可没有哪面墙挨着外街道，就算有、即便是贴着外墙，也不可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br />
当日，她说那番话时除了堂内的几人，就只有守着门外的婆子丫鬟们。<br />
白氏对待下人苛刻严厉，还时常找理由克扣下人们的例银，所以安寿堂的婆子丫鬟们除却白氏贴身伺候的张妈妈，其他人都极容易被收买。<br />
这方面，姜莞有经验。<br />
谁说宅斗宫斗只是女人们的事，他们这位大燕皇帝不就瞧着很熟练。<br />
数年想象，一朝碎得干干净净。<br />
姜莞闭了闭眼。<br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仿佛已经度过了数年。<br />
睁眼却仍是这副令人无法忽视的欠揍模样。<br />
萧言的视线早已绕开。<br />
此时此刻，变成了姜莞盯着他瞧，墨玉般的双眸，似一方深潭，诱人深入。<br />
一杯茶水，短短数息，萧言喝了三次。<br />
萧言别过脑袋，轻咳强调：“你盯着朕也没用，朕意已决。”<br />
“陛下误会了。”姜莞忽然眨了下眼，“民女只是在想入宫前需要交代的事。”<br />
方才被萧言激起的不满与怒意顷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精明贪婪随着她的话逐步展露：“妃位不够，我要贵妃。”<br />
既然是交易，那么有她姜莞在的谈判桌，就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甲方。<br />
“你倒是敢要。”然而萧言并不生气，反而更快意了。<br />
他果然挑对了人。<br />
“没办法，这可是随时会被杀头的买卖。”姜莞看向他，“一个贵妃，换一个清净的后宫，陛下不亏。”<br />
“呵呵。”萧言盯着她，“是谁刚刚还说自己和沈三互相爱慕情投意合的？”<br />
“陛下也说了。”姜莞微笑，“是刚刚。”<br />
明明嘴角扬起的弧度和方才相同，萧言却觉得此刻才是她最真实的模<br />
样。<br />
像只终于掀开獠牙的母老虎。<br />
就是不知和宫里那只老的，谁更厉害些。<br />
“还真是无情。”萧言啧了一声，望向门口，“沈三应该快到了吧。”<br />
“陛下要留下一起吗？”姜莞望着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不带一丝变化。<br />
“以为朕像你一样闲？”<br />
“阿福。”萧言突然朝门口喊。<br />
“奴婢来了。”门外与满春大眼瞪小眼半天的阿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推门小跑近身。<br />
萧言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道：“回宫。”<br />
阿福抬头：“啊？”<br />
可能是惊诧过了头，忘记屋里还有个姜莞，真心话脱口而出，“不是还要留下听墙j——啊！”<br />
阿福胳膊被狠狠掐了一回。<br />
一声尖叫直接盖过所有，姜莞揉了揉耳朵，拧眉瞅着远去的主仆俩。<br />
直到俩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满春才放心关上包厢门来到姜莞身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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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姜莞见过陛下。”姜莞始终垂眸，行叩拜之礼。<br />
门外的满春跟着跪下。<br />
姜莞垂首，两辈子头一回跪得如此彻底，这万恶的皇权社会。<br />
“起来吧。”萧言随意抬了抬手。<br />
阿福眼皮跳了跳，是他眼花了吗？<br />
姜姑娘起身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残影。<br />
“把门关上。”萧言又指使。<br />
姜莞：“？”<br />
她？<br />
哦原来不是。<br />
阿福迅速过去关上包厢门，顺便自己也退了出去。<br />
看到这一幕的姜莞：“......”<br />
总有种自己即将要被杀人越货的感觉。<br />
短暂的寂静之后，姜莞还是开口：“不知陛下寻民女所谓何事？”<br />
“不是什么大事。”萧言语气寻常。<br />
听得姜莞顿时松了半口气，结果松早了。<br />
“就是想你。”<br />
姜莞：“？”<br />
“入宫。”<br />
姜莞：“？？”<br />
“做做朕的妃子。”<br />
姜莞：“？？？”<br />
“陛下说什么？”姜莞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简直一句比一句惊悚。<br />
萧言微微皱眉：“你何时得的耳疾？”<br />
姜莞只能贴心提醒：“......陛下，民女的年纪已经没有资格参选。”<br />
甭管这位最终目的是什么，皇宫肯定是不能进。<br />
“无妨，花钱买的名额年岁可适当放宽，正好你父亲也被撸了官。”<br />
萧言继续嘴毒道：“两全其美。”<br />
两全其美是这么用的？<br />
姜莞开始怀疑人生。<br />
“陛下，为什么是民女？”姜莞很想知道，她承认自己长得美、心地又善良，还是个大富婆。<br />
但不至于，真不至......<br />
“因为你心眼多，人又坏。”<br />
姜莞：......<br />
我谢谢你啊。<br />
实在没忍住，姜莞抬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嘴能讲出这样的话来。<br />
预想的狠厉阴沉并没有出现，相反，极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张扬的墨发，矜贵奢华的殷红锦袍。<br />
几者相互交映。<br />
如果说沈三是一幅水墨山水画，那萧言就是油画，还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br />
比起沈三的青涩，萧言少年气息更重，眼底明晃晃的恶劣，让人无法忽视。<br />
姜莞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包厢，眼前这位真得是一国之君？<br />
这样的一国之君，柳太后居然能与其斗了近十年？<br />
大燕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了吗？<br />
姜莞忽然不确定自己这辈子是否还能安稳到老。<br />
第14章 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一个被太后扶持起来的少年帝王，至今都无法完全掌控朝堂的皇帝，该会是怎样的形象。<br />
姜莞想过很多。<br />
以倨傲、又或是永远温和隐忍的表面去压下一切不甘和。<br />
自卑又自负，对权力的野心早已浸入骨髓，偏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br />
又或是敏感多疑，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br />
种种。<br />
姜莞脑海里划过许多词，却与眼前人无一相合。<br />
“哦对了。”萧言放下茶盏，无时无刻不在嘴贱道，“你脸皮还厚。”<br />
姜莞：......<br />
却还得咬着牙微笑：“谢陛下夸赞。”<br />
“沈三不错。”萧言将一切挑明道，“可惜朕今日是来截胡的。”<br />
姜莞内心无语良久，半晌才道：“陛下，民女面貌粗鄙，实在不堪为帝妃。”<br />
“无碍。”萧言想也不想道，“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姜莞：......你才丑。<br />
“这样看来，也算相配。”他自顾自言道。<br />
配个鬼啊！死癫公！<br />
“当然，朕也不会让你吃亏。”<br />
呵呵，姜莞忍住没白眼。<br />
她缺那点补偿？<br />
无论萧言说了多少，姜莞始终不为所动。<br />
甚至还见缝插针一句：“陛下，民女与沈三郎君彼此爱慕，情投意合。”<br />
然而萧言压根没听，还在继续：“你是喜欢金子银子还是珠宝首饰？”<br />
“又或是名人字画？”<br />
姜莞：“......”<br />
“当然，人前的宠爱，朕也会尽量。”说到这里，萧言有些勉强。<br />
姜莞捏着丝帕的手逐渐握紧。<br />
她好想揍点什么。<br />
“朕只有一个条件，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妃，不要让任何一个女人接近朕。”<br />
姜莞暗暗深呼吸一次，努力克制道：“恕民女愚笨，无法胜任。”<br />
呵呵，宠妃？<br />
不就是替他挡住四面八方的麻烦，待他全面掌控皇权后，再被一脚踢开的玩意儿？<br />
还补偿，没有权势护着，还不都是过眼云烟。<br />
到最后，说不定她目前拥有的一切都得搭进去。<br />
绝对不可以。<br />
她不允许。<br />
姜莞想了想，抬眸与萧言对视，逐渐不再隐藏：“陛下就不怕民女入宫之后投靠太后娘娘，成为娘娘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br />
“怕，当然怕。”阿福不在，萧言只能亲自倒茶喝，“所以你一定不要被朕抓住了，否则朕只能选择忍痛割爱。”<br />
话落，目光堂而皇之在她脖颈处停留，意思不要太明显。<br />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刺杀朕或太后。”萧言盯着她忽然又道。<br />
姜莞：“？”什么玩意儿？<br />
“放心，两项罪名无轻重之分。”萧言似乎在笑，“都一样诛九族。”<br />
姜莞闻言下意识皱眉，垂眸思索，刚刚的话怎么听着好熟悉......是那天！<br />
她猛地抬头。<br />
“朕可没兴趣偷听臣子家事。”萧言不打自招道，“是阿福路过，偶然听见。”<br />
姜莞会信他鬼话才怪，白氏的安寿堂可没有哪面墙挨着外街道，就算有、即便是贴着外墙，也不可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br />
当日，她说那番话时除了堂内的几人，就只有守着门外的婆子丫鬟们。<br />
白氏对待下人苛刻严厉，还时常找理由克扣下人们的例银，所以安寿堂的婆子丫鬟们除却白氏贴身伺候的张妈妈，其他人都极容易被收买。<br />
这方面，姜莞有经验。<br />
谁说宅斗宫斗只是女人们的事，他们这位大燕皇帝不就瞧着很熟练。<br />
数年想象，一朝碎得干干净净。<br />
姜莞闭了闭眼。<br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仿佛已经度过了数年。<br />
睁眼却仍是这副令人无法忽视的欠揍模样。<br />
萧言的视线早已绕开。<br />
此时此刻，变成了姜莞盯着他瞧，墨玉般的双眸，似一方深潭，诱人深入。<br />
一杯茶水，短短数息，萧言喝了三次。<br />
萧言别过脑袋，轻咳强调：“你盯着朕也没用，朕意已决。”<br />
“陛下误会了。”姜莞忽然眨了下眼，“民女只是在想入宫前需要交代的事。”<br />
方才被萧言激起的不满与怒意顷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精明贪婪随着她的话逐步展露：“妃位不够，我要贵妃。”<br />
既然是交易，那么有她姜莞在的谈判桌，就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甲方。<br />
“你倒是敢要。”然而萧言并不生气，反而更快意了。<br />
他果然挑对了人。<br />
“没办法，这可是随时会被杀头的买卖。”姜莞看向他，“一个贵妃，换一个清净的后宫，陛下不亏。”<br />
“呵呵。”萧言盯着她，“是谁刚刚还说自己和沈三互相爱慕情投意合的？”<br />
“陛下也说了。”姜莞微笑，“是刚刚。”<br />
明明嘴角扬起的弧度和方才相同，萧言却觉得此刻才是她最真实的模<br />
样。<br />
像只终于掀开獠牙的母老虎。<br />
就是不知和宫里那只老的，谁更厉害些。<br />
“还真是无情。”萧言啧了一声，望向门口，“沈三应该快到了吧。”<br />
“陛下要留下一起吗？”姜莞望着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不带一丝变化。<br />
“以为朕像你一样闲？”<br />
“阿福。”萧言突然朝门口喊。<br />
“奴婢来了。”门外与满春大眼瞪小眼半天的阿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推门小跑近身。<br />
萧言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道：“回宫。”<br />
阿福抬头：“啊？”<br />
可能是惊诧过了头，忘记屋里还有个姜莞，真心话脱口而出，“不是还要留下听墙j——啊！”<br />
阿福胳膊被狠狠掐了一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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