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窗外的天，瓦蓝惬意，四月的阳光没有夏日那么刺眼，柔婉和煦。<br />
云水阁内已有下人陆陆续续开始挂红灯，结绸缎，为两日后大婚开始布置。<br />
陆愠下了马车后没有回府而是上马复又折返大理寺。<br />
沈葶月知道这是陆愠在做给外人看，并不是真的想送她回来。<br />
她看了眼天色，离傍晚还早，她决定亲自下厨。<br />
她就不信拿不下陆愠！<br />
沈葶月换了身轻便的衣裙，束上襻膊，来到了小厨房。<br />
案板上的工具一应俱全，她对着那股铺面而来的熟悉感却又泛起了嘀咕。<br />
她在江南时每天都做菜，可做的也仅仅是平头百姓的家常菜，陆愠那样的贵公子，能吃得惯吗？<br />
若是现学也来不及了，何况若做的不好吃更办不成事。<br />
想了半天，沈葶月决定还按照自己从前的手艺来，万一人家吃惯了精米细面，突然来点没吃过的会更爱吃呢。<br />
想清楚后，她弯身放柴，开灶，烧水，她动作麻利，一气呵成。<br />
很快，小厨房里炊烟袅袅，满屋升腾起来热乎乎的白气，沈葶月擦了擦被熏湿的眉眼，欣慰的笑了笑。<br />
紫苏小炒肉，糖醋小排，脆笋羊肉汤，还有一道蒸蛋羹。<br />
紫苏去火，排骨肥瘦相间，脆笋解腻，蛋羹滋补。<br />
元荷端着食盒进来看着灶上的香喷喷的四碟菜，眼睛都亮了几分：“好香呀姑娘！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br />
沈葶月用银箸夹了一块排骨递过去，笑道：“快尝尝，还热乎着呢。”<br />
元荷吃完满足的喟叹：“太好吃了，姑娘的手艺有增无减，世子爷定然喜欢。”<br />
沈葶月叹了口气，幽幽道：“但愿他会喜欢。”<br />
她在小厨房忙乎了一下午，更漏翩然落在了酉时，这个时辰陆愠已经放衙回府了。<br />
元荷带着沈葶月嘱咐的话去了一趟福熙阁。<br />
她远远就瞧见了凌侍卫站在廊下，不禁朝他点头微笑示意。<br />
谁料凌霄就跟没看见一样，目视前方。<br />
元荷感慨，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br />
想到日后的日子，真是委屈她家姑娘了。<br />
“凌侍卫，我家姑娘给世子做了几道小菜，烦请您通传一声。”元荷客客气气道。<br />
凌霄皱眉，方才小厨房已经给屋里送过菜了，但是小夫人亲手做的，意义又非同一般，他抱拳道：“给我。”<br />
元荷后退了一步，圆鼓鼓的小脸满是戒备：“我家姑娘还有话让我带进去，这食盒得我亲自送。”<br />
凌霄挠了挠头，只得应下。<br />
不多时，他推开门道：“元荷姑娘请。”<br />
“多谢。”<br />
元荷进屋后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中间的食案上摆着各种珍馐美食，她悄悄数了下，竟有六碟。<br />
陆愠正在用膳，并未因元荷进屋而抬头，只道：“放在那，然后出去。”<br />
时间紧迫，元荷将食盒放在桌上，借着拿菜的间隙飞快的将沈葶月的话交代了一遍。<br />
陆愠听完，手中银箸一顿，“唔”了声，淡淡道：“书桌上有本册子你拿给她看，若能在其中选出个让我满意的，便带她去扬州。”<br />
元荷见陆愠终于松口，激动的不得了，当即作揖：“多谢公子，奴婢定会将话带给姑娘！”<br />
——<br />
“什么？他真这样说的？”沈葶月捏着那册子，漂亮的脸蛋瞬间红透了，喃喃自语道。<br />
元荷开心道：“对呀，姑娘，这应该不难吧，世子给您出的什么题呀？他说是选什么姿势来着，难不成是衣裳？”<br />
沈葶月避开元荷凑近来的脸，飞速合上册子，心跳加快，甚至觉得口有些干：“没，没事，确实挺简单的……”<br />
她转移话题道：“那什么，菜他吃了吗？”<br />
元荷摇头：“奴婢没理由多待，没看见后面世子到底吃没吃。”<br />
沈葶月道：“这不重要了，他肯松口就好。”<br />
只是这松口的方式——<br />
她深吸了口气，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苦大仇深的抱着册子上床了。<br />
福熙阁内，等人走后，陆愠传了凌霄。<br />
“赏你了。”他指着那四碟子菜。<br />
凌霄有些犹豫：“世子，这是小夫人亲手做的，您不尝尝？”<br />
陆愠睨着他：“你如今的差事是当得越来越好了，我的话也要置喙？”<br />
凌霄顿时道了句属下不敢，快速收了碗碟，抱着食盒出门了。<br />
他在廊下守夜，正好饿着肚子，趁着饭菜还热，他捡起筷子夹了口紫苏肉，这一入口顿时眼睛瞪亮了几分。<br />
常年习武导致对口腹之欲并不看重的他，突然觉得，这也太好吃了！<br />
凌霄又夹了块排骨，居然是糖醋口味的，酸酸甜甜，软烂脱骨，吃得口渴，他又抱着脆笋汤猛灌了两口，笋子的清香顿时席卷唇齿，化解了刚刚的肉腻味。<br />
他吃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嗝，最后用蛋羹溜了溜缝，心满意足的看着干净的四个盘子，感慨世子爷不知道珍惜，小夫人的手艺实在太棒了！<br />
他还想吃。<br />
凌霄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送食盒。<br />
他走到云水阁时，西厢还未熄灯，元荷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挑捡梨花上的杂叶。<br />
海棠未语，梨花先雪。<br />
这几日春光正好，云水阁的梨花都竞相绽放了。<br />
她准备明早给姑娘做梨花姬和烤梨花饼。<br />
小院夜里阒寂，元荷自然听见了脚步声，也早早就用余光瞥见来人。<br />
她想起傍晚那一幕便气得牙根痒痒，此时报仇的机会来了，她便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干活。<br />
凌霄理亏，但奈何嘴馋，便弯身作揖：“元荷姑娘。”<br />
元荷抬起头，这才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起身冷淡道：“这么晚了，凌大人有事吗？”<br />
说着，她拦在了门口，“我家姑娘歇下了，你要是有话就对我说吧。”<br />
凌霄递过食盒：“我是来送食盒的，多谢你家姑娘。”<br />
元荷半信半疑的接过食盒，低头看了看，犹豫道：“世子吃了吗？”<br />
凌霄忙不迭点头：“都吃了，还说沈姑娘做的好吃。”<br />
元荷暗自欣喜，转身去放食盒后见凌霄还没走，诧异道：“你还有事吗？”<br />
凌霄馋虫发作，违心开始撒谎：“姑娘手艺这样好，若是能日日看顾着世子的饮食便好了，他经常因为公务忘记吃饭，长公主殿下也为此很是忧心。”<br />
元荷秒懂：“我记下了，凌大人放心，姑娘即将嫁给世子，定会以世子为重。”<br />
翌日，陆愠换好朝服准备出门时，凌霄如同往常一样随他出门，只是手里多了个红木盒子，他略微扫过，看着十分眼熟，仿佛在哪见过。<br />
陆愠皱眉道：“你拿的什么？”<br />
凌霄道：“回世子，是沈姑娘送来的食盒，她怕世子您又不吃饭就去上朝，饿坏了肚子。”<br />
陆<br />
愠哑然，眼下是五更，各房厨司怕是才刚起床，要在他出门前就把饭送过来，沈葶月起码四更就要起床收拾了。<br />
他抿唇，她为了想去扬州，对自己倒是够狠。<br />
只不过，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br />
在凌霄期待的眼神下，陆愠随意道：“赏你了。”<br />
“好勒。”凌霄美滋滋。<br />
就等你这句话呢。<br />
——<br />
早膳过后，长公主命人送来的嫁衣，凤冠等一众明日大婚的物件，两抬樟木箱子里，从头到脚，面面俱到，甚至连她的贴身婢女元荷的喜服都备好了。<br />
花厅里的紫檀木桌上的红金色凤冠镶嵌着九颗硕大南珠，明艳的日光落在上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余下托盘里的各种配饰更是奢华到令人咂舌。<br />
沈葶月轻轻抚摸着这些象征着身份的物件，美眸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情绪。<br />
旁人只觉得她麻雀攀了高枝，一步登天才做了陆愠的妻子，是修了几世的好福气。<br />
其实从前能嫁给陆庭的时候，她也这样想。<br />
可如今，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她，她本该金尊玉贵，娇生惯养长大，侯府嫡女的身份就算配公府世子，那也是门当户对。<br />
这一切，都被人亲手毁了。<br />
而她，还要违背本心，丢掉廉耻，学足那勾栏招数才能站住脚跟。<br />
这些华美精致的冠服，首饰，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讽刺。<br />
“收起来吧。”沈葶月神色收敛，静静道：“待会随我去给长公主谢恩，然后准备一下今天世子的午饭。”<br />
元荷应声。<br />
二人正说话间，垂花门处传来了动静，不多时，一道女子身影便进了院子里。<br />
沈葶月放下东西出门迎接，是好久不见的陆珍。<br />
“五姐姐。”她缓步走下廊阶，眼底笑容出自真心，清澈见底。<br />
陆珍见沈葶月容光焕发，不仅也被她的笑容带动，弯了弯唇：“沈妹妹，你明日就要成婚，我来看看你。”</p>
云水阁内已有下人陆陆续续开始挂红灯，结绸缎，为两日后大婚开始布置。<br />
陆愠下了马车后没有回府而是上马复又折返大理寺。<br />
沈葶月知道这是陆愠在做给外人看，并不是真的想送她回来。<br />
她看了眼天色，离傍晚还早，她决定亲自下厨。<br />
她就不信拿不下陆愠！<br />
沈葶月换了身轻便的衣裙，束上襻膊，来到了小厨房。<br />
案板上的工具一应俱全，她对着那股铺面而来的熟悉感却又泛起了嘀咕。<br />
她在江南时每天都做菜，可做的也仅仅是平头百姓的家常菜，陆愠那样的贵公子，能吃得惯吗？<br />
若是现学也来不及了，何况若做的不好吃更办不成事。<br />
想了半天，沈葶月决定还按照自己从前的手艺来，万一人家吃惯了精米细面，突然来点没吃过的会更爱吃呢。<br />
想清楚后，她弯身放柴，开灶，烧水，她动作麻利，一气呵成。<br />
很快，小厨房里炊烟袅袅，满屋升腾起来热乎乎的白气，沈葶月擦了擦被熏湿的眉眼，欣慰的笑了笑。<br />
紫苏小炒肉，糖醋小排，脆笋羊肉汤，还有一道蒸蛋羹。<br />
紫苏去火，排骨肥瘦相间，脆笋解腻，蛋羹滋补。<br />
元荷端着食盒进来看着灶上的香喷喷的四碟菜，眼睛都亮了几分：“好香呀姑娘！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br />
沈葶月用银箸夹了一块排骨递过去，笑道：“快尝尝，还热乎着呢。”<br />
元荷吃完满足的喟叹：“太好吃了，姑娘的手艺有增无减，世子爷定然喜欢。”<br />
沈葶月叹了口气，幽幽道：“但愿他会喜欢。”<br />
她在小厨房忙乎了一下午，更漏翩然落在了酉时，这个时辰陆愠已经放衙回府了。<br />
元荷带着沈葶月嘱咐的话去了一趟福熙阁。<br />
她远远就瞧见了凌侍卫站在廊下，不禁朝他点头微笑示意。<br />
谁料凌霄就跟没看见一样，目视前方。<br />
元荷感慨，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br />
想到日后的日子，真是委屈她家姑娘了。<br />
“凌侍卫，我家姑娘给世子做了几道小菜，烦请您通传一声。”元荷客客气气道。<br />
凌霄皱眉，方才小厨房已经给屋里送过菜了，但是小夫人亲手做的，意义又非同一般，他抱拳道：“给我。”<br />
元荷后退了一步，圆鼓鼓的小脸满是戒备：“我家姑娘还有话让我带进去，这食盒得我亲自送。”<br />
凌霄挠了挠头，只得应下。<br />
不多时，他推开门道：“元荷姑娘请。”<br />
“多谢。”<br />
元荷进屋后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中间的食案上摆着各种珍馐美食，她悄悄数了下，竟有六碟。<br />
陆愠正在用膳，并未因元荷进屋而抬头，只道：“放在那，然后出去。”<br />
时间紧迫，元荷将食盒放在桌上，借着拿菜的间隙飞快的将沈葶月的话交代了一遍。<br />
陆愠听完，手中银箸一顿，“唔”了声，淡淡道：“书桌上有本册子你拿给她看，若能在其中选出个让我满意的，便带她去扬州。”<br />
元荷见陆愠终于松口，激动的不得了，当即作揖：“多谢公子，奴婢定会将话带给姑娘！”<br />
——<br />
“什么？他真这样说的？”沈葶月捏着那册子，漂亮的脸蛋瞬间红透了，喃喃自语道。<br />
元荷开心道：“对呀，姑娘，这应该不难吧，世子给您出的什么题呀？他说是选什么姿势来着，难不成是衣裳？”<br />
沈葶月避开元荷凑近来的脸，飞速合上册子，心跳加快，甚至觉得口有些干：“没，没事，确实挺简单的……”<br />
她转移话题道：“那什么，菜他吃了吗？”<br />
元荷摇头：“奴婢没理由多待，没看见后面世子到底吃没吃。”<br />
沈葶月道：“这不重要了，他肯松口就好。”<br />
只是这松口的方式——<br />
她深吸了口气，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苦大仇深的抱着册子上床了。<br />
福熙阁内，等人走后，陆愠传了凌霄。<br />
“赏你了。”他指着那四碟子菜。<br />
凌霄有些犹豫：“世子，这是小夫人亲手做的，您不尝尝？”<br />
陆愠睨着他：“你如今的差事是当得越来越好了，我的话也要置喙？”<br />
凌霄顿时道了句属下不敢，快速收了碗碟，抱着食盒出门了。<br />
他在廊下守夜，正好饿着肚子，趁着饭菜还热，他捡起筷子夹了口紫苏肉，这一入口顿时眼睛瞪亮了几分。<br />
常年习武导致对口腹之欲并不看重的他，突然觉得，这也太好吃了！<br />
凌霄又夹了块排骨，居然是糖醋口味的，酸酸甜甜，软烂脱骨，吃得口渴，他又抱着脆笋汤猛灌了两口，笋子的清香顿时席卷唇齿，化解了刚刚的肉腻味。<br />
他吃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嗝，最后用蛋羹溜了溜缝，心满意足的看着干净的四个盘子，感慨世子爷不知道珍惜，小夫人的手艺实在太棒了！<br />
他还想吃。<br />
凌霄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送食盒。<br />
他走到云水阁时，西厢还未熄灯，元荷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挑捡梨花上的杂叶。<br />
海棠未语，梨花先雪。<br />
这几日春光正好，云水阁的梨花都竞相绽放了。<br />
她准备明早给姑娘做梨花姬和烤梨花饼。<br />
小院夜里阒寂，元荷自然听见了脚步声，也早早就用余光瞥见来人。<br />
她想起傍晚那一幕便气得牙根痒痒，此时报仇的机会来了，她便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干活。<br />
凌霄理亏，但奈何嘴馋，便弯身作揖：“元荷姑娘。”<br />
元荷抬起头，这才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起身冷淡道：“这么晚了，凌大人有事吗？”<br />
说着，她拦在了门口，“我家姑娘歇下了，你要是有话就对我说吧。”<br />
凌霄递过食盒：“我是来送食盒的，多谢你家姑娘。”<br />
元荷半信半疑的接过食盒，低头看了看，犹豫道：“世子吃了吗？”<br />
凌霄忙不迭点头：“都吃了，还说沈姑娘做的好吃。”<br />
元荷暗自欣喜，转身去放食盒后见凌霄还没走，诧异道：“你还有事吗？”<br />
凌霄馋虫发作，违心开始撒谎：“姑娘手艺这样好，若是能日日看顾着世子的饮食便好了，他经常因为公务忘记吃饭，长公主殿下也为此很是忧心。”<br />
元荷秒懂：“我记下了，凌大人放心，姑娘即将嫁给世子，定会以世子为重。”<br />
翌日，陆愠换好朝服准备出门时，凌霄如同往常一样随他出门，只是手里多了个红木盒子，他略微扫过，看着十分眼熟，仿佛在哪见过。<br />
陆愠皱眉道：“你拿的什么？”<br />
凌霄道：“回世子，是沈姑娘送来的食盒，她怕世子您又不吃饭就去上朝，饿坏了肚子。”<br />
陆<br />
愠哑然，眼下是五更，各房厨司怕是才刚起床，要在他出门前就把饭送过来，沈葶月起码四更就要起床收拾了。<br />
他抿唇，她为了想去扬州，对自己倒是够狠。<br />
只不过，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br />
在凌霄期待的眼神下，陆愠随意道：“赏你了。”<br />
“好勒。”凌霄美滋滋。<br />
就等你这句话呢。<br />
——<br />
早膳过后，长公主命人送来的嫁衣，凤冠等一众明日大婚的物件，两抬樟木箱子里，从头到脚，面面俱到，甚至连她的贴身婢女元荷的喜服都备好了。<br />
花厅里的紫檀木桌上的红金色凤冠镶嵌着九颗硕大南珠，明艳的日光落在上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余下托盘里的各种配饰更是奢华到令人咂舌。<br />
沈葶月轻轻抚摸着这些象征着身份的物件，美眸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情绪。<br />
旁人只觉得她麻雀攀了高枝，一步登天才做了陆愠的妻子，是修了几世的好福气。<br />
其实从前能嫁给陆庭的时候，她也这样想。<br />
可如今，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她，她本该金尊玉贵，娇生惯养长大，侯府嫡女的身份就算配公府世子，那也是门当户对。<br />
这一切，都被人亲手毁了。<br />
而她，还要违背本心，丢掉廉耻，学足那勾栏招数才能站住脚跟。<br />
这些华美精致的冠服，首饰，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讽刺。<br />
“收起来吧。”沈葶月神色收敛，静静道：“待会随我去给长公主谢恩，然后准备一下今天世子的午饭。”<br />
元荷应声。<br />
二人正说话间，垂花门处传来了动静，不多时，一道女子身影便进了院子里。<br />
沈葶月放下东西出门迎接，是好久不见的陆珍。<br />
“五姐姐。”她缓步走下廊阶，眼底笑容出自真心，清澈见底。<br />
陆珍见沈葶月容光焕发，不仅也被她的笑容带动，弯了弯唇：“沈妹妹，你明日就要成婚，我来看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