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电光石火时,徐郁青突然领悟到了李执刚才的沉默。她下意识转头,李执正在她跟尹小红之间来回打量。<br />
原来是这样。<br />
“散了,都散了!回去上课,不许在这。”樊家父母又被重新请回办公室,学生们热闹也看够了,纷纷掉头下楼。<br />
徐郁青试探着碰了碰尹小红,“走吗?”<br />
“走。”尹小红说,“我要去水房,你们去吗?”<br />
徐郁青:“不了。”<br />
“那我去了,晚了没热水了。”尹小红小跑了两步往前挤,下楼的时候还在擦眼泪。<br />
剩徐郁青和李执在后面慢悠悠走。<br />
李执始终一言不发。<br />
走出教学楼,乌云遮住了太阳。<br />
徐郁青咬了下嘴唇,“你干嘛不说话?装什么深沉。”<br />
李执:“没有啊。”<br />
“那你是什么意思?”<br />
“我还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话。”<br />
徐郁青嗤笑,心道果然如此。但她表面仍故作轻松:“怎么,觉得我太冷血了?”<br />
李执闻言低头看她,语气认真:“没有啊。”<br />
“?”徐郁青眨眨眼。<br />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br />
徐郁青呆愣愣地盯着他:“有道理在哪?”<br />
“如果学校没有责任,那大概不会赔很多钱吧。这种时候,确实不能得罪学校。”李执捏着下巴微微颔首。<br />
徐郁青站在原地没说话。<br />
李执喃喃自语着走出去五米远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忙回头找她,“你站那干嘛,走啊。”<br />
徐郁青还是没动,说话声音不算大:“那你不觉得我这样说很冷血吗?”<br />
李执顿了下,踱步走回她身前,与人对视了一会儿。<br />
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更久一点。<br />
他突然笑了下,片刻后认真地说:“不觉得。”<br />
徐郁青轻轻眨了一下眼。<br />
“我不觉得。”李执又重复了一遍。<br />
他摊了摊手,“你爸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哭,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我死了你会哭吗?”<br />
“……”片刻后徐郁青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庞大身躯,冷声道:“不会。”<br />
“真的假的?”李执没皮没脸地追在她身后,“那你多少是有点冷血了。”<br />
呵呵。<br />
“你要是想看人哭,我可以把你揍哭。”<br />
“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br />
“你想试试吗?”<br />
“不想,你什么时候回家啊?”<br />
**<br />
樊蕾家到底有没有拿到赔偿,具体又拿了多少,没人知道。不过没有警察再来过学校,多半是以自/杀结案的。<br />
这段时间老师一直反复强调远离水源,保护自身安全,搞得徐郁青有一种自己在上中学的错觉。<br />
那时候暑假学校总会发放一张告知书,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长签字,提醒学生天气炎热不可下水。<br />
徐郁青听着喇叭里的安全播报撇了撇嘴。<br />
当然,有意见的不止她一个人。<br />
“怎么又是这个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小说。”前座的女生小声抱怨道。<br />
原本这段广播时<br />
间该是放点课外内容的。<br />
“欸,郁青。”她无聊地转身找徐郁青聊天,“下个周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br />
“八百米。”<br />
“天哪,八百?!”前桌不可思议地说,“这么长你真的能跑吗?”<br />
徐郁青点头:“能。”<br />
她原来的身体一口气跑两千也没问题,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比一开始好多了,但还是没她原来的好用。<br />
“那我们到时候喊口号给你加油!你就是我们班女生代表!”<br />
徐郁青扯扯嘴角:“谢谢啊。”<br />
前桌两个女生互相捣了捣胳膊,片刻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运动会你哥哥会来看吗?”<br />
徐郁青挑了下眉尾,原来在这等着我呢。<br />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跟他提过。”<br />
“啊?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家不就是临水的吗。”<br />
“他要上班,很忙的。”<br />
“你可是他亲妹妹哎,第一次运动会他都不来吗?”<br />
“运动会而已。”徐郁青眼睛弯弯,“再说了,就算他有空,肯定要陪女朋友啊。”<br />
“要不我让他带他女朋友一起来。”<br />
“啊?你哥哥有对象了?”<br />
徐郁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br />
“那好吧。”前桌悻悻地转了回去。<br />
尹小红在旁边听了个全套,半晌小声问:“你哥哥真的有对象了?”<br />
“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br />
“不是不是。”尹小红连连摆手,“你也知道,她们自从知道那你是哥哥,以前又是我们学校的,就三天两头过来跟我打听。”<br />
“我们学校的?”徐郁青微微皱眉,“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br />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有人看见他跟哪个老师聊天?”<br />
老师?徐郁青转了转笔,想起了开学那天宿舍楼下的那位,姓什么来着。<br />
尹小红又说:“他也是我们学哥你怎么没说过,你们家的小孩都这么厉害,漂亮又聪明。”<br />
徐郁青笑笑,真聪明的只有李想一个人罢了。至于自己,顶多算是个bug。<br />
晚上下了课,徐郁青和尹小红在学校里跑了几圈,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锻炼身体。<br />
两个人回寝室的时间已经很晚了。<br />
屋子里只有王婷一个人。<br />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锁门了。”王婷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说。<br />
尹小红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好,“张萍呢?还没回来?”<br />
“没有。”王婷拉开被子躺下,“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br />
“我前天晚上在东边的小树林见过她,她说在等人。”尹小红随口说道。<br />
“小树林?”王婷来了兴致,撑着胳膊支起头,“她恋爱了?和谁啊?”<br />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知道。”<br />
徐郁青原本没兴趣参与这个话题,但她蓦地想到之前她们口中有关张萍的事,疑惑地问:“她不是喜欢高枕吗?”<br />
“之前是喜欢吧。”王婷说,“不过那么多人都喜欢高枕,她排队都排不上啊。”<br />
徐郁青敛下眼睫,没发表意见。<br />
尹小红变得不太高兴:“我也没觉得那个高枕有多好啊,干嘛都喜欢他。”<br />
“你是因为樊蕾才这么说的吧。”王婷想了想又说,“不对,你去小树林干什么?你有情况啊?”<br />
嗯?徐郁青闻言也转头看着她。<br />
“没有!我能有什么情况!”尹小红心虚地瞟了徐郁青一眼,“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br />
徐郁青歪歪头,这人不对劲。<br />
“哎呀,我们在说张萍,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br />
“说我什么?”张萍此刻恰好推门进来,只听见这一句。<br />
尹小红、王婷:“……”<br />
反观徐郁青,没有一点儿被人抓包的尴尬,坦然地说:“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考虑要不要把你关在门外。”<br />
张萍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只是打量了她们两圈,淡淡地说:“我下次注意,会早点回来。”<br />
王婷盖好被子躺了下去,尹小红转过身默默收拾东西。<br />
宿舍里灯光昏暗,落针可闻。<br />
运动会那天徐郁青没联系过任何人,但李执还是来了。<br />
不同的是这回他是大摇大摆从学校正门进来的。<br />
“你怎么来了?”<br />
李执等在教学楼门口,见到徐郁青,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凳子,顺带着尹小红手里的一起。<br />
操场上没地方坐,所有同学都得自己带凳子去。<br />
“谢谢学哥。”尹小红说。<br />
李执冲她点点头,对徐郁青说:“我来你不高兴?”<br />
“你怎么知道今天运动会?”<br />
李执挑挑眉:“我是这个学校的我能不知道?”<br />
“……”演得挺像。<br />
前桌的女生从后面赶上他们,快速拉了下徐郁青的衣袖:“你哥今天真不来了?”<br />
“他有女朋友了你也想看?”<br />
前桌嗔了她一眼,“你哥长那么好看,我们欣赏欣赏还不行。”<br />
是吗?徐郁青抬手指了下前边单手拎着两个凳子的李执,“欣赏他不也一样。”<br />
“不一样。”前桌连连摇头,“看他一眼就像要打人似的,吓都吓死了。”<br />
徐郁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有这么吓人吗。<br />
现在学校的形式主义与后来相比也毫不逊色,等李执把凳子放在公路一班的位置上后徐郁青才发现,班主任还让其他学生搬来了给参加运动会的亲友准备好的新板凳。<br />
李执摸着新上漆的凳子跟她商量:“要不你跟我坐后面。”<br />
徐郁青说随便,她坐哪里都没差。<br />
“人都齐了吧,我们点一下名字。”班长站在队伍最前方说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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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都散了!回去上课,不许在这。”樊家父母又被重新请回办公室,学生们热闹也看够了,纷纷掉头下楼。<br />
徐郁青试探着碰了碰尹小红,“走吗?”<br />
“走。”尹小红说,“我要去水房,你们去吗?”<br />
徐郁青:“不了。”<br />
“那我去了,晚了没热水了。”尹小红小跑了两步往前挤,下楼的时候还在擦眼泪。<br />
剩徐郁青和李执在后面慢悠悠走。<br />
李执始终一言不发。<br />
走出教学楼,乌云遮住了太阳。<br />
徐郁青咬了下嘴唇,“你干嘛不说话?装什么深沉。”<br />
李执:“没有啊。”<br />
“那你是什么意思?”<br />
“我还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话。”<br />
徐郁青嗤笑,心道果然如此。但她表面仍故作轻松:“怎么,觉得我太冷血了?”<br />
李执闻言低头看她,语气认真:“没有啊。”<br />
“?”徐郁青眨眨眼。<br />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br />
徐郁青呆愣愣地盯着他:“有道理在哪?”<br />
“如果学校没有责任,那大概不会赔很多钱吧。这种时候,确实不能得罪学校。”李执捏着下巴微微颔首。<br />
徐郁青站在原地没说话。<br />
李执喃喃自语着走出去五米远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忙回头找她,“你站那干嘛,走啊。”<br />
徐郁青还是没动,说话声音不算大:“那你不觉得我这样说很冷血吗?”<br />
李执顿了下,踱步走回她身前,与人对视了一会儿。<br />
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更久一点。<br />
他突然笑了下,片刻后认真地说:“不觉得。”<br />
徐郁青轻轻眨了一下眼。<br />
“我不觉得。”李执又重复了一遍。<br />
他摊了摊手,“你爸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哭,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我死了你会哭吗?”<br />
“……”片刻后徐郁青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庞大身躯,冷声道:“不会。”<br />
“真的假的?”李执没皮没脸地追在她身后,“那你多少是有点冷血了。”<br />
呵呵。<br />
“你要是想看人哭,我可以把你揍哭。”<br />
“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br />
“你想试试吗?”<br />
“不想,你什么时候回家啊?”<br />
**<br />
樊蕾家到底有没有拿到赔偿,具体又拿了多少,没人知道。不过没有警察再来过学校,多半是以自/杀结案的。<br />
这段时间老师一直反复强调远离水源,保护自身安全,搞得徐郁青有一种自己在上中学的错觉。<br />
那时候暑假学校总会发放一张告知书,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长签字,提醒学生天气炎热不可下水。<br />
徐郁青听着喇叭里的安全播报撇了撇嘴。<br />
当然,有意见的不止她一个人。<br />
“怎么又是这个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小说。”前座的女生小声抱怨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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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该是放点课外内容的。<br />
“欸,郁青。”她无聊地转身找徐郁青聊天,“下个周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br />
“八百米。”<br />
“天哪,八百?!”前桌不可思议地说,“这么长你真的能跑吗?”<br />
徐郁青点头:“能。”<br />
她原来的身体一口气跑两千也没问题,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比一开始好多了,但还是没她原来的好用。<br />
“那我们到时候喊口号给你加油!你就是我们班女生代表!”<br />
徐郁青扯扯嘴角:“谢谢啊。”<br />
前桌两个女生互相捣了捣胳膊,片刻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运动会你哥哥会来看吗?”<br />
徐郁青挑了下眉尾,原来在这等着我呢。<br />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跟他提过。”<br />
“啊?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家不就是临水的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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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他亲妹妹哎,第一次运动会他都不来吗?”<br />
“运动会而已。”徐郁青眼睛弯弯,“再说了,就算他有空,肯定要陪女朋友啊。”<br />
“要不我让他带他女朋友一起来。”<br />
“啊?你哥哥有对象了?”<br />
徐郁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br />
“那好吧。”前桌悻悻地转了回去。<br />
尹小红在旁边听了个全套,半晌小声问:“你哥哥真的有对象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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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尹小红连连摆手,“你也知道,她们自从知道那你是哥哥,以前又是我们学校的,就三天两头过来跟我打听。”<br />
“我们学校的?”徐郁青微微皱眉,“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br />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有人看见他跟哪个老师聊天?”<br />
老师?徐郁青转了转笔,想起了开学那天宿舍楼下的那位,姓什么来着。<br />
尹小红又说:“他也是我们学哥你怎么没说过,你们家的小孩都这么厉害,漂亮又聪明。”<br />
徐郁青笑笑,真聪明的只有李想一个人罢了。至于自己,顶多算是个bug。<br />
晚上下了课,徐郁青和尹小红在学校里跑了几圈,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锻炼身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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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王婷一个人。<br />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锁门了。”王婷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说。<br />
尹小红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好,“张萍呢?还没回来?”<br />
“没有。”王婷拉开被子躺下,“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br />
“我前天晚上在东边的小树林见过她,她说在等人。”尹小红随口说道。<br />
“小树林?”王婷来了兴致,撑着胳膊支起头,“她恋爱了?和谁啊?”<br />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知道。”<br />
徐郁青原本没兴趣参与这个话题,但她蓦地想到之前她们口中有关张萍的事,疑惑地问:“她不是喜欢高枕吗?”<br />
“之前是喜欢吧。”王婷说,“不过那么多人都喜欢高枕,她排队都排不上啊。”<br />
徐郁青敛下眼睫,没发表意见。<br />
尹小红变得不太高兴:“我也没觉得那个高枕有多好啊,干嘛都喜欢他。”<br />
“你是因为樊蕾才这么说的吧。”王婷想了想又说,“不对,你去小树林干什么?你有情况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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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郁青歪歪头,这人不对劲。<br />
“哎呀,我们在说张萍,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br />
“说我什么?”张萍此刻恰好推门进来,只听见这一句。<br />
尹小红、王婷:“……”<br />
反观徐郁青,没有一点儿被人抓包的尴尬,坦然地说:“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考虑要不要把你关在门外。”<br />
张萍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只是打量了她们两圈,淡淡地说:“我下次注意,会早点回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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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那天徐郁青没联系过任何人,但李执还是来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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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br />
李执等在教学楼门口,见到徐郁青,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凳子,顺带着尹小红手里的一起。<br />
操场上没地方坐,所有同学都得自己带凳子去。<br />
“谢谢学哥。”尹小红说。<br />
李执冲她点点头,对徐郁青说:“我来你不高兴?”<br />
“你怎么知道今天运动会?”<br />
李执挑挑眉:“我是这个学校的我能不知道?”<br />
“……”演得挺像。<br />
前桌的女生从后面赶上他们,快速拉了下徐郁青的衣袖:“你哥今天真不来了?”<br />
“他有女朋友了你也想看?”<br />
前桌嗔了她一眼,“你哥长那么好看,我们欣赏欣赏还不行。”<br />
是吗?徐郁青抬手指了下前边单手拎着两个凳子的李执,“欣赏他不也一样。”<br />
“不一样。”前桌连连摇头,“看他一眼就像要打人似的,吓都吓死了。”<br />
徐郁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有这么吓人吗。<br />
现在学校的形式主义与后来相比也毫不逊色,等李执把凳子放在公路一班的位置上后徐郁青才发现,班主任还让其他学生搬来了给参加运动会的亲友准备好的新板凳。<br />
李执摸着新上漆的凳子跟她商量:“要不你跟我坐后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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